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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陆折玉缓缓点了点头:“是。”
  “如何做到的?”
  “暗中运气调息内力,能做出一时三刻的假象罢了。”
  “你还会这一手?”时云璟顿时来了兴致,“教教本王如何?”
  陆折玉正色瞧他:“好的不学,学这个有何用,装病不去上课?”
  时云璟噘嘴瞪他一眼:“……小气。”
  陆折玉懒得再理他,一个人走在回鸣鸾殿的小径上,时云璟追上前去,继续扯他袖口问东问西。陆折玉不由轻叹,孩子果然是病好了,又开始精力旺盛了。
  这一日的午后,颜凌均来给时云璟换药。只是鸣鸾殿多了两个皇帝的人,行事也越发不便了起来。楚珩会意,假借带他们熟悉鸣鸾殿大小事务为由将那二人支开,静静等候颜凌均换药。
  换完了药,恰巧,夙宁公主派人来通传,称揽月殿的厨子做了一道杏花酪,邀时云璟前去品尝。夙宁公主时云瑶是他的长姐,时云璟理了理衣裳便乘着轿子去了。那秦春和缪行二人称,奉陛下之命随身保护六殿下,时云璟侧目瞥他们一眼,任他们跟上了。
  鸣鸾殿顿时清净了不少。陆折玉将颜凌均带到他所居住的停云居,将火盆中的炭火点燃,屋中顿时暖和起来,又令下人沏了新茶上来。
  颜凌均垂眸接过茶,吹开茶叶浅饮了一口,道:“那两个侍卫,是皇上派来的?”
  陆折玉点了点头:“多半是作为眼线所用。看看他们目的如何罢。若是不安分,再想个法子处理了。”
  那新沏的茶还算温热,颜凌均便将那茶杯当成手炉暖着。
  “你要帮六殿下处理此事?”
  陆折玉皱了皱眉:“留着只怕是祸患。”
  颜凌均敛眸望着杯中茶叶,心下斟酌了片刻,转了话题:“对了,日前你们遇刺,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他这么一提,陆折玉也想起了确实该说说此事,只是不曾想耽搁了数日都没有机会提及。随后,陆折玉便将当日遇刺、时云璟受伤以及两人躲进山洞之后说的那些话都娓娓道来,包括时云璟的身世和他对皇位的势在必得,都一一告诉了颜凌均。
  茶渐渐凉了,炭火依旧在燃着,为了隔绝屋外的寒风,门窗都紧紧关着,陆折玉吩咐下人来换了两次新茶之后,方才将当日的事情全部讲完。
  许是屋子里被炭火燃得有些闷,颜凌均手指摁了摁额角,道:“未曾想到,六殿下的身世竟是如此。”
  陆折玉微微颔首:“这样的刺杀还不知曾经有过几次,他能一直平安活到现在倒也难得。”
  颜凌均思忖片刻,道:“这次送那两个眼线来,只怕就是想要动手。虽说在宫外动手不容易落人把柄,但是六殿下每次出行都带足了侍卫,想必承安帝会反其道而行之。”
  “你是说,他会想在宫里动手?”陆折玉起疑。
  颜凌均摇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这两次刺杀失败,皆因六殿下身边侍卫武艺高强,承安帝会否先解决此事?”
  陆折玉沉默片刻,他所言倒也不无道理。时云璟身边的侍卫出身萧府,都是萧涵煦的部下,宫里又不是没有侍卫,纵然时云璟身上确实流着萧家的血,但是承安帝又岂能一直容忍宫外的人日日在宫里走动?
  “你所言不无道理,承安帝极有可能先对时云璟的亲卫动手,”陆折玉缓缓吐出一口气。“尤其是楚珩。”
  颜凌均掌心握紧了杯子:“那个叫楚珩的人,他是何来历?”
  陆折玉随口道:“听闻也是出身没落世家。家族败落之后,萧家对其多有照料,后来送进宫里擢为近卫。”说到这里,陆折玉抬眸看了一眼他,“你问这个作甚?”
  颜凌均一愣,迟疑片刻道:“我只是觉得承安帝会对他动手,所以……”
  陆折玉心下思忖,仿佛感觉颜凌均有何事瞒着自己。却也没有再开口询问,只顺着他话道:“这倒也是,该告诉他这些日子要小心行事才是。”
  屋里点着炭火,又门窗紧闭,难免发闷,陆折玉将窗户打开了些许,进来些新鲜空气,方才觉得好受了些。
  送走颜凌均之后,直到傍晚,时云璟还是没有回来。陆折玉多多少少有些担心,正欲遣人去揽月殿问了问,正在此时,来个一个小侍卫,陆折玉认出来,这的确是经常跟在时云璟身边的一个侍卫。
  小侍卫躬身行了一礼,恭敬道:“陆公子,殿下有些事,可能要晚些回来,让陆公子先用晚膳。”
  陆折玉点了点头:“殿下可是因何事耽搁了?”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多日未见,公主将殿下留在揽月殿叙叙旧。”
  “这样……”陆折玉心道夙宁公主许是已经知晓了时云璟在猎场受伤一事,两人毕竟一母同胞,身想必有不少事情要说。“我知道了,你回去跟着殿下罢。”
  小侍卫行了一礼便退下了。此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鸣鸾殿的侍从来询问他是否去用膳,陆折玉不知为何,今日没什么心思用膳,索性吩咐侍从将饭菜送来房间。
  回到停云居,陆折玉坐在书桌前,数日前未曾看完的一本兵书仍然倒扣在桌上,他将书取了过来,继续翻阅起来。
  这几日他一直跟时云璟在一处,如今身边突然少了一个聒噪的人,仿佛又觉有些不适应。陆折玉摇了摇头,静下心来看书。
  不知过了多久,但闻“吱呀”一声,屋子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了。陆折玉抬眸皱了皱眉,走到窗前,却发觉屋外并没有风。他正欲关上窗,冷不丁地从屋外窜进来一个人,他险些吓了一跳。
  得,某个聒噪的人不在,结果来了一个更聒噪了。
  陆折玉皱着眉望了一眼窗外,发现并无旁人,这才将窗户关上,转身看向来者。
  “你这一路过来,可有被人发现?”
  封扬毫不客气地寻了个地方坐下,扯下蒙面巾眨眨眼睛:“自然没有。只是这几日潜伏在宫中,鸣鸾殿似乎来了两个新面孔?我一直寻不到机会来找公子,好不容易今日他们不在,我才能来见公子的。”
  “什么?”陆折玉皱眉。“你说这几日你一直潜在宫里?你疯了?”
  封扬嘿嘿一笑:“我的功夫公子还担心?没有人发现的。”
  “上次见面都未曾问你此事,你在荥城可不是没个落脚的地方吧?”
  “怎么可能?我岂会委屈自己?”封扬轻笑。“我住在城西六里一个院落中,那里是定远侯府在楚国的暗线,公子若是离宫,可去那里寻我。至于在宫里嘛……”封扬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北苑的冷宫无人居住也无人值守,我这几日只能在那里将就一二。”
  这真是封扬能干得出来的事情。陆折玉扶额,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罢了罢了,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么?”
  封扬敛了玩味神色,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递给陆折玉:“这是侯爷让我转交给公子的家书。”
  陆折玉面色微凛,接过信去拆开,取出了里面薄薄的一张纸,迅速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他面无表情地将信放在烛火边袭燃,然后扔进了火盆中。
  封扬抬眸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道:“公子?”
  陆折玉叹了口气,沉声道:“我爹说,陈国兵力已经集结完毕,皇上打算再次与楚国交战。”
  封扬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年初交战,我军战败,皆因皇上轻信阉党谗言,克扣前线粮草,导致定远军败北。陈国兵力并非不如楚国,陈楚再次交战,这是早晚的事情。”
  陆折玉自然是知晓陈楚一战在所难免,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这些年以来,陈国前朝分为两派,一边是以颜韶为首的世家官员或者寒门学子,一边是以韩轻为首的宦官和阉党。数十年间,前朝纷争不断,今年年初,新帝登基,宠信宦官,再加颜韶年事已高,士族一派已落了下风。年初那陈楚一战,韩轻屡次在年岁尚轻的崇德帝耳边进献谗言,导致粮草未行,援军未至,定远军方才败北。若非如此,陈国不会战败,他与颜凌均等人也不必来楚国为人质。
  斗了几十年,士族与宦官始终不分胜负。
  见他良久未言,封扬正色道:“自从上次陈楚一战败北,韩轻和阉党已经安分了不少,若是再次交战,至少在粮草的问题上,韩轻不会再有机会搞什么幺蛾子。若是公子能里应外合,陈国的胜算其实是很大的。”他顿了顿,看着陆折玉的眼睛,“若是陈国能胜,公子和颜公子等人就可以不必再在这楚宫做人质了。”
  陆折玉此时心里乱的很。不知缘何,他这个时候心里想到的却是时云璟。
  “……公子?”封扬瞧他似乎有心事,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口。
  陆折玉这才回过神来:“……我爹确实在信中要我里应外合,你是定远军的谋士,可有想好如何部署?”
  封扬点了点头,微微倾身凑近他些许,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一番。
  陆折玉听了之后,眉头愈发蹙紧:“什么?你打算直接攻打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