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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干清宫的寝殿中,两个侍卫打扮的人跪在承安帝身前,听着他们禀报的事情,承安帝的眉头快拧成了麻花。
  “你们说什么?云璟当真是这么说的?”承安帝压低了嗓音,拧眉看着两人。
  “回禀陛下,千真万确。”缪行抱拳低着头道,“六殿下不让陆公子回去休息,还说难道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不合礼数,陆公子就让六殿下在这个屋子,他出去,六殿下不同意,还说除非陆公子亲他一下。”
  “够了够了!”承安帝十分烦躁地一挥手,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你确定没有听错?”
  再怎么说缪行也是侍奉在皇帝身边多年的探子,被无端质疑探查能力顿时额头上冒出冷汗。“属下万不敢欺瞒皇上,六殿下当真是这么说的。”
  承安帝犹是不死心一般,看了一眼另一个人:“你听到的也是如此?”
  秦春急忙道:“正是如此,一字不差。”
  承安帝背靠椅子上,闭了闭眸,曲指摁在太阳穴上。“朕让你们去探查云璟,是问他和萧家的动向,谁让你们查这些东西的。”
  缪行磕了个头,道:“回禀陛下,今晚六殿下在陆公子房间里确实很长时间,可是门口一直有人守着,属下怕暴露,实在无法探查。等守卫的人少了,属下听到的就是这些。”
  承安帝但觉一口气郁结心中,闷得很,李忠仁担忧地看着他,赶紧倒了一杯茶来:“皇上,先喝口水。”
  承安帝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儿方才觉得好些了,哑着声音道:“泠鸢怎会生出这么一个孽障,真是给皇家丢脸……”他又抬眼看了看秦春和缪行,摆了摆手,“你们二人回去罢,有什么事马上告诉朕。”
  那二人又磕了个头,站起身来离开了寝殿。
  李忠仁躬身站在一侧,说:“皇上,若不然,将那陆公子调到别处?或者在六部寻个职位让他任职?两人不在一块儿了,许是就不必在这般日日如胶似漆了……”
  承安帝叹口气:“不可。这是在打草惊蛇,不能让云璟起疑心。”
  “陛下说的是……”李忠仁点点头,思索着该如何劝解。“老奴还有一句话想说。六殿下如今耽于儿女私情,或许并非是坏事。那定远侯府的公子真能迷得住六殿下,许是就无暇跟萧家掀什么风浪了。”
  “倒是在理。”承安帝微微眯起双眸,冷笑一声。“罢了,随他去罢。左右朕早晚送他去与他娘亲团聚。”
  李忠仁忙称是,承安帝瞥了一眼茶壶,示意他倒茶,随后又叹了口气。
  “自高祖立楚国,时家未曾出过一个断袖。真不知云璟究竟是遗传了何人。”
  这几日以来,时云璟着实有些闷闷不乐。连着几天陆折玉始终对他爱答不理的,任他如何讨好,始终没给他好脸色。更甚至,即便在鸣鸾殿中,时云璟也一天到晚见不到他,他的这个伴读一副要撂挑子不干了的架势。
  这一日午后,时云璟独自在屋里品着茶,随口问了一句:“陆折玉又去哪了?”
  “说是要去找颜公子,这会儿估计在长秋殿。”下人默默回了一句。
  “走。”时云璟放下杯子。“去寻他。”
  于是带着一行侍卫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日前刚下过一场雪,虽昨日已回暖,但是御花园遍地积雪仍未完全融化,枝梢上凝了冰,在阳光照射下一滴一滴地滑落。
  时云璟披着斗篷,在御花园一处池塘边的石头上落了座。这里是自鸣鸾殿去往长秋殿的必由之路,他并不想亲自跑一趟长秋殿,跟他那倒霉四哥见面,索性就在这里等他。
  好在池塘里的冰融化了大半,几尾锦鲤于水中嬉戏。时云璟侧目淡淡问一句:“有鱼食么?”
  随侍的宫人递上一个荷包,里面装满了鱼食。
  时云璟自其中抓了一把洒入水中,红鲤渐聚,于池中跳跃追逐。
  陆折玉跟颜凌均议完事后本打算回鸣鸾殿,哪知途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但见时云璟披着深蓝斗篷坐在湖畔,日光映在他身上,身旁立着一群侍卫和宫人,塘中的鱼为争夺鱼食争相跃出水面,那位殿下望着池塘,看得津津有味。
  陆折玉正打算绕道回去,楚珩弯腰在时云璟轻声道了一句:“殿下,陆公子来了。”
  时云璟转头望去,恰好看到正欲绕道而行陆折玉。他将手中剩余鱼食全部扔水里,扬声道:“你再往前走一步,本王就让他们一起去把你绑回来。
  陆折玉:“……”
  时云璟出门向来不喜欢带很多人,陆折玉这才知道他今天带这么多侍卫是要干什么。
  陆折玉无奈,只好折回,行至人前躬身一揖:“殿下。”
  时云璟轻笑一声:“真巧啊,在这里能偶遇你。”
  陆折玉简直想翻个白眼,他管带着七八个侍卫在这里坐着堵他叫做“偶遇”。
  “臣看殿下在此喂鱼倒是快活,臣便不打扰了。”
  “既然如此,你不来跟我一同快活快活?”时云璟眨了眨眼睛瞧他。
  陆折玉心下无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了个味道……
  瞧他不为之所动,时云璟侧目望了一眼身旁立着的侍卫,淡淡道:“抓几只,带回去交给厨房。”
  侍卫们互相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陆折玉叹口气摇摇头:“这池中锦鲤是作观赏所用,殿下要将它们抓回厨房未免过分了些。”
  “是你先过分的。”时云璟瞥了他一眼,又走到他身侧压低了声音。“谁让你这好几天一直冷着我。”
  那你就拿鲤鱼出气?陆折玉吸了一口气,已经没有道理能跟他讲了。
  “本王的话不好使?”时云璟挑眉看了眼身侧侍卫,“秦春,缪行,给本王抓鱼去。”
  “是。”那两人悲不自胜,视死如归地下了水。
  就算是他们二人是皇帝派来的眼线,陆折玉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去,行礼劝道:“殿下,这天寒地冻的,侍卫们也是人。”
  “这就心疼了?”时云璟转头看向他。“你既然这么菩萨心肠,这几天怎么就忍心一直冷着本王?”
  陆折玉闻言,脸上都有些发热。他真的不知道时云璟是怎么把这些话脸不红心不跳淡然地说出口的,更何况是周围有人在场的情况下。他悄悄看了一眼那一群侍卫们,以楚珩为首,众人都在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世间诸事与我无关。而事实上,他们早就对这位主子的性子习以为常,无论是主子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哪怕是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之下亲自下水捞鱼,他们都不会感到惊讶。
  再这么下去,时云璟是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若他再不先退一步,只怕这位殿下真的要下水捞鱼了。念及此,陆折玉叹口气,道:“殿下让他们上来罢。臣……”他咬了咬牙,“知道错了,日后不会再冷着殿下了。”
  时云璟笑了笑,得了便宜立刻卖乖:“也是我的不是,那日确实是情不自禁了。”
  陆折玉咬牙道:“如此,还请殿下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
  “哪样做?”时云璟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瞧他。
  “……”陆折玉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时云璟见好就收,不再逗他,望了一眼池塘中还在捞鱼的两人:“差不多了就上来罢。”
  侍从取来装鱼的木桶中已经盛着四五条锦鲤,只是狭小的桶有些盛不开,几尾鱼儿在桶中看上去十分不适。
  秦春和缪行从池塘里上了岸,衣裳自然是已经湿透了,发丝黏在脸颊,看上去十分狼狈。纵然是习武之人,在这寒冬腊月里也被冻得打颤。
  楚珩好心地给二人递上干帕子,两人行礼后接过,擦了擦脸上滴落的水珠。
  时云璟侧目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先回鸣鸾殿罢,赶紧换身干衣裳。”
  秦春和缪行还以为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会要求他们继续跟随着,听到这话如蒙大赦,道了一声“属下告退”便狼狈离去。
  时云璟拎起木桶看了看那几尾锦鲤,十分欢喜地拎到陆折玉面前:“要不我们带回去养着?不送厨房了,如何?”
  陆折玉轻叹口气,不带回去又如何?难道就这么给放生了?若当真如此,只怕秦春和缪行能恨得立刻投了河去。
  锦鲤交给楚珩拎着,时云璟十分欢喜地想去挽陆折玉的胳膊,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时云璟又去握他的手,却又被陆折玉躲开……
  两人就这么闹了一路(实际自然是时云璟一个人在闹),回了鸣鸾殿。
  夜里,时云璟将缪行一人独自叫到了书房里。
  屋内点了灯,但仍然显得有些昏暗,时云璟负手立在水缸前,低头望着锦鲤在水草旁边游来游去,捏起些许鱼食洒进缸中,几尾鱼儿为夺鱼食乱窜起来。
  缪行跪在屋里已经有一会儿了,时云璟始终没让他起来。又过了片刻,待他看够了鱼,方才缓缓开口:“这几条鱼还不错,今日你辛苦了。”
  缪行端正地跪着,低声回应:“为殿下效劳,是属下的本分。”
  时云璟点了点头,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知道本王叫你来所为何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