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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六弟说笑了,你的生辰宴,为兄岂敢不来?”时云玦阔步走来,笑吟吟道。
  时云璟懒得跟他笑脸相迎,淡淡道了一句:“既然如此,四哥便入座罢。”
  时云玦打量了一下大殿内,却见朝中几位重臣和平日里不怎么能见到的叔伯都已经入座了,心里不由一阵吃味。他当年的十八岁生辰,可仅仅就是在长秋殿摆了一个晚宴,宗室皇亲一个都没来,来的顶多是与他生母淑贵妃的母家交好的几位朝臣。哪里像时云璟这般,恨不得昭告天下他要过个生辰,就差再举国同庆,大赦天下了。
  明明都是皇帝亲生儿子,怎的嫡出和庶出差别就这么大?
  时云玦掩了嫉妒神色,皮笑肉不笑道:“四弟好福气,这生辰宴的排场,都快比得上父皇的寿辰了。”
  这明显带着挑衅的话语说出口,时云玦本以为时云璟会恼怒,哪知他只是顺着他的话,淡淡道:“都是内务府安排的,臣弟也不曾想会这般繁琐。”
  时云璟虽然喜欢热闹,但却不喜欢这么大的排场,更何况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他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都来了。还要曲意逢迎,说不定哪位大人来敬个酒,再用一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套近乎。
  若不是萧涵煦曾告诫过他,要与朝中重臣交好,再厌烦不耐也要笑脸相迎,这生辰宴他来都不想来。
  但是他转念一想,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说不定有人喜欢啊,恐怕面前这位就是。
  面前这位很快就接话了,笑道:“谁让六弟是文德皇后之子呢,单单是这身份,我等做兄弟的自然是比都比不过啊。”
  提到文德皇后,时云璟渐渐敛了神色。他不喜欢过生辰,还有一个重要缘由,便是这生辰亦是他母后的忌日。
  时云玦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不怎么好看脸色,不由一笑。随后他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道:“对了,本王还给六弟备了贺礼,快呈上来。”
  侍从们躬身将一卷画轴呈上,打开一看,画上是一株栩栩如生的梅花,盛放在雪中,几片花瓣掉落在雪地中,与雪融为一体。画作的落款是颛孙翰,乃前朝绘画大家,这幅真迹,价值不菲。
  “六弟,这贺礼可还喜欢?”时云玦笑吟吟道。
  路过几个大臣看到这幅画纷纷称叹,有人称叹这画作妙笔天工,有人赞扬四皇子兄友弟恭为贺六殿下生辰肯割爱。
  刚刚到大殿门口的陆折玉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他刚看到这一幕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问过了跟随在时云璟身旁的侍从,再一看那幅栩栩如生的画,他心下方才了然。
  当日,时云璟跟他说起文德皇后往事的时候,陆折玉分明记得,文德皇后生前最喜欢的花便是那梅花。
  时云玦站在那里仍在得意洋洋,而时云璟的面色却十分难看,五指握拳收紧,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陆折玉走了过去,在衣袍的遮挡之下,他握住了时云璟握拳的手,用仅够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殿下,切不可冲动行事。”
  在这样的安抚之下,时云璟缓缓松开了手,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的阴霾渐渐消散,换上了一贯的笑容:“让四哥如此割爱,臣弟先谢过了。”随后他侧目看了一眼身旁侍从,淡淡道,“回头挂在鸣鸾殿正殿,切不可辜负四哥一片心意。”
  时云玦没想到他竟然会吩咐侍从这样做,摸了摸鼻子笑笑:“六弟喜欢就好。”
  “好说。”时云璟冷笑,“前朝颛孙翰的画,少说也得值四哥半年的俸禄,臣弟还不该好好珍藏着?”
  “……”时云玦一时哑然,只得尴尬一笑,转了话题,“六弟若是想谢我,不若陪四哥喝上几杯?权当为你祝贺生辰了。”
  时云璟侧身让出条路,淡淡一笑:“四哥请。”
  见这件事情总算平息,陆折玉舒了口气。时云璟捕捉到他这小小的动静,瞥了他一眼,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怎么,你难不成怕我会动手?”
  “还有什么事是殿下做不出来的?”陆折玉道,“臣总得防患于未然才是。”
  时云璟轻叹口气:“在你心里,我就这般没有分寸。”
  陆折玉斟酌一二,道:“没闹起来,殿下在臣这里已经很有分寸了。”
  时云璟轻笑,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李忠仁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人望去,承安帝从轿撵上下来,踏入大殿,跟在旁边的还有淑贵妃,那是时云玦的生母。
  陆折玉下意识地看了看时云璟,见他面色无异,方才放下心来。
  众臣跪拜高呼吾皇万岁,待承安帝坐于主位,一番例行的场面话之后,筵宴方才正式开始。
  皇帝在这里,众臣还有些拘束。待承安帝意思意思饮了两杯,一场歌舞过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便携淑贵妃离开了。片刻过后,几位朝臣过来敬酒,有时云璟叫得上名字的,也有叫不上名字的,起初他还有些不耐,被陆折玉轻咳一声提醒之后,时云璟举杯,扯出一个笑容,一饮而尽。
  在他眼里,这些来敬他酒的除了看重的嫡出身份,就是想攀附萧家权势,哪有一个是真心来祝贺他生辰的?想到这里,时云璟不由冷笑一声。
  来敬酒之人越来越多,即便是不想攀附权势的,看着其他人敬酒,为了不被当称不尊重六殿下,也纷纷来敬酒。
  陆折玉哪里放心得下他这一杯接着一杯,饮酒如饮白开水一般,便也不得不帮他挡了几杯。
  时云璟的酒量不算差,到现在神智尚清醒着,只是那一双凤眸已有了一分醉意。
  这时,面前有一个身着暗红长袍的人执杯走来,时云璟眼尾扫去,方才发现那人是他四哥时云玦。
  “六弟,可愿陪四哥喝几杯啊?”时云玦轻笑,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上。
  时云璟看他一眼,冷笑一声,将酒杯满上,两人酒杯虚碰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时云玦很是满意:“爽快,再来。”
  又是一杯下肚后,时云玦仍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还要继续倒酒。陆折玉拦了下来,恭恭敬敬地道:“六殿下已经饮了许多了,若承蒙四殿下不弃,这杯酒,臣来挡,如何?”
  时云玦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六弟当真不愿再跟为兄继续喝了?”
  时云璟懒得敷衍他,正想直接丢下一句“当真”,但闻时云玦又笑道:“可惜了,父皇方才携我母妃回宫了,本以为父皇母妃走了,本王就能与六弟开怀畅饮呢。”
  闻言,时云璟渐渐敛了笑意,亲手拿酒壶倒满,一饮而尽。
  “六弟当真好酒量,再来!”时云玦心情大好,再次给自己杯子满上。
  当时云璟再次将手伸向酒壶是,陆折玉蹙了蹙眉,摁住了他的手:“殿下……”
  时云璟并不为之所动,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手继续倒酒。
  两人你来我往十几杯之后,就连时云玦也有些喝不下了,他的酒量本就不怎么样,如今喝得双颊通红,口中还嘟囔着“再来”,下属们担心主子最后说胡话,于是赶紧搀扶着他去了偏殿。
  时云璟的酒量虽然不太差,但抵不住被方才诸位大人轮流敬酒。那双吊梢凤眸此时也变得缥缈起来,白皙脸颊上也微显红晕。
  “殿下,殿下?”陆折玉轻声唤了他一句。时云璟却未曾回应,只是伸着手继续去拿那酒壶,可是手却不稳,清冽的酒液洒在了桌子上,酒杯也倒了,还溅到了他的衣裳。
  陆折玉看不下去了,正想扶他起来去换衣裳,时云璟却皱着眉将他甩开:“……别拦本王。”
  酒壶早就见底了,时云璟晃了晃那酒壶,皱了皱眉,瞥向楚珩:“去……取酒来。”
  陆折玉无奈摇摇头,转头看向楚珩:“先把殿下扶去偏殿罢。”
  “是。”
  两人一同将时云璟扶起,好在他酒品尚可,喝醉了也只是面色潮红,走路不稳,不会做出什么醉酒后的举动。
  永安宫的偏殿有好几间厢房,两人把他扶近最进的一处,时云璟直接如同没有骨头一般躺在了床榻上。侍从拿来新的衣裳刚想给他换上,却见时云璟已经睡着了。
  陆折玉轻叹口气,转头吩咐楚珩:“备轿,把殿下送回鸣鸾殿。”
  楚珩应声而去,带着几个侍从离开了厢房。
  时云璟因醉酒而睡过去,睡得也十分不安稳,口中还说着什么话。陆折玉坐在榻旁,微微俯身,轻声道:“殿下,可有哪里不适?”
  时云璟似乎是听到他的声音了,却只是紧紧蹙着眉,看上去哪里都不适。
  陆折玉知道醉酒之后会身体不舒服,他叹了口气,正想给他盖盖被子,时云璟却一直在嗫喏,陆折玉只好附耳过去,却听到他唤的是“母后”。
  陆折玉一怔,微微抿了抿唇,正想起身看看楚珩回来了没有,时云璟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陆折玉回头一看,但见他仍然紧闭双眸,口中不断轻唤那两字。
  陆折玉无奈摇摇头,将手腕抽离出来,时云璟蹙着眉翻了个身,一块绡绢从他怀中掉了出来,陆折玉心下起疑,将那物拾起来一看,结果发现正反两面绘的分别是两张地图,地图上面还做了密密麻麻标记。
  他心下一惊。
  那是荥城和楚宫的布防图。
  【作者有话说:某大人:臣敬六殿下一杯。
  某六殿下:(懒得看一眼)
  小陆:(轻咳一声)
  某六殿下:(赶紧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