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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80、灭火


  入目是冰冷的白,耳边有什么人在不停的喊。
  锦无端只感觉脑子昏沉的厉害,控制不住睡过去的一瞬间,思年忙啊一声,摇着他的胳膊晃一晃。
  年轻俊朗的医生拉开思年,皱眉道:“不要这么晃他,你想他脑震荡是不是?”
  医生出于职责有点严厉的提醒他,思年忙往后退一步,低着头点点,握着手腕有点不知所措。
  原谅他胆子小,也害怕与陌生人接触,医生这种没什么恶意的指责,对于患有严重社交恐惧症的思年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他有点自责,更有点害怕,一颗头都要垂到地上去。
  苏东阳知道自家小孩的性格,忙过去将思年拉到一边,道:“医生,我孙子他怎么样?”
  “死不了。”医生说话挺随意的,也挺不考虑病人家属的感受,苏东阳就是脾气再好,也有点脸色微僵,想着要不要投诉他一下?
  这什么态度?怎么说话呢?
  医生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俯身翻了翻锦无端的眼皮,双手插兜闲闲的道:“他过不了多久就会醒,作为爷爷,您以后得好好教育一下,他出车祸死了不要紧,酒驾撞到别人怎么办?再说这不是拿自己的命,抢占宝贵的医疗资源吗?多缺德!”
  他说着就拉下口罩,往嘴里扔了一个口香糖,施施然的走了。
  思年是个皮软不会说话的,瞪着一双圆鼓鼓的黑眼睛,奶凶奶凶的看着那医生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想啊一声,怂的又不敢。
  苏东阳同样。
  他站在原地愣怔半天,气道:“等我家臭小子醒了!我马上投诉他去!有这么当医生的吗?说话太不中听!”
  耳边吵吵嚷嚷,锦无端意识朦胧,想醒又醒不过来,挣扎的睁开眼时,已经是入夜十分。
  头有些疼,思绪也有些混乱。
  锦无端动动手,感觉到手心温热绵软的力道,疑惑的侧头时,看到了静静趴在床边的思年。
  高级病房的陪床条件很好,再怎么样,也没有这么守在床边的道理。
  没看见旁边陪床的苏东阳,呼噜打的震天响呢?
  他的半只胳膊都被思年压在脸下,酸酸麻麻的力道,已将超过肢体重量的本身。
  锦无端带着复杂难言的情绪将手一抽的同时,思年猛地清醒。
  他早忘了之前和男人发生的不愉快,连灯都顾不上开,就急急的啊一声,端了一杯水过来。
  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快喝点水,我去叫医生。
  锦无端不渴,也不想面对思年,侧过脸微微闭眼。
  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到锦无端的脸上,沉下一轮清冷幽冥。
  思年本能的有点怕他,但也担心他,见锦无端嘴唇干的裂皮,还是忍不住将手里的水杯往他的唇边递了递,轻轻的啊一声。
  你喝点水……
  关心自己的人很温柔,也很体贴,但这温柔、体贴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头一份,所以锦无端不想要。
  他没说话,只挥手将面前的水杯往旁一挥,闭着眼养神。
  温热的水顺着指尖洒了一半到床上,溅了一半到脸上,剩下的一半,全部随着杯子的碎裂声,扣翻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思年下意识的轻呼一声,颤着肩膀小心的看着床上的锦无端,眼眶微红之际,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对自己?
  不是说自己是他的老婆,不是说要一辈子都对自己好的吗?
  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怎么说变就变呢?
  他们两人动静不小,惊得一旁床上的苏东阳一醒,起身开灯刚想问问锦无端的情况,就看思年呆呆的站在一边。
  那咬唇委屈的小表情,都快哭了。
  苏东阳真是心疼的不行,虽心里偏着思年,但是又碍于锦无端那一点就着的暴脾气,也不敢说什么,拍拍思年的胳膊道:“你去厨房给他做点吃的去,我去找医生过来看看。”
  思念小心的看一眼床上的锦无端,点点头走了。
  苏东阳看锦无端闭着眼装死,先叫医生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才道:“你小子可算醒了,在这么睡下去……”
  他说着就看一眼旁边的厨房,趴在锦无端耳边道:“思年就跑了!”
  “什么?!”锦无端猛的一鸿星惊,头上缠的纱布都微微晃了一下,白着一张脸冷声道:“他敢!”
  苏东阳一见他这样子,心说还是挺在意的嘛!哎呀一下继续小声道:“怎么就不敢?行李都收拾好了,我们一大堆人拦着,要不是你碰巧出了车祸……”
  老头话说一半,摇头拍着大腿啧一声,给床上一脸愣怔的人留够了想象的空间。
  锦无端昏睡了一个多星期,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抿一下唇道:“他为什么走?”
  “你小子忘了当时下多重的手了?”
  锦无端皱眉。
  下重手?他没啊!
  他虽然挺不是个东西的,但唯独一点,不对枕边人动手。
  上一辈子他厌恶思年成那样,顶多冷言冷语几句,不搭理他就算了,动手?
  那是从来没有的事。
  如今他重生一次,对思年好还来不及,怎么会和他动手?还是下重手?
  锦无端想不起来,摇头道:“不可能,我没和他动过手。”
  苏东阳哎呦一声,道:“你把他掐的都吐血了,你没见,那家伙……”
  他说着就伸手比划了一下,无比夸张的道:“这么大一盆!”
  锦无端一听就知道老头这是匡自己呢,一个人总共能有多少血?还那么大一盆?那还能活着吗?
  不过听他说思年吐了血,锦无端到底坐不住了,道:“他真的吐血了?”
  “嗯,真吐了。”不过就一口,大概是喉咙被掐破了,苏东阳想。
  “他也真收拾行李要走?”锦无端又问。
  苏东阳点头,道:“不过硬是被我给拦住了。”
  锦无端哦一声,闭眼往床上一躺,笑了一下没说话。
  刚才他是着急,现在稍稍想一下,就知道老头这是骗自己的。
  上一辈子自己浑成那样,思年都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如今这才哪到哪?思年怎么可能会走?
  锦无端一颗心都放到了肚子里,正琢磨,就听苏东阳奇怪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锦无端摇头,无所谓的道:“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
  苏东阳见状真有点生气,道:“他都要走了,你不着急?”
  “他不会走。”锦无端勾唇一笑,说的无比肯定的同时,脸上还带了点小得意。
  苏东阳觉得锦无端这臭小子欠揍,伸手就给了他一拳,气道:“知道他不会走,对你死心塌地的很,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看他和别人说几句话就误会成那样?”
  锦无端想起那事就来气,歪头哼了一声道:“你别管!这事我和他没完!”
  “你把他都掐的吐血了,你还想怎么没完?”
  苏东阳说着又给了锦无端一拳,道:“你平时不是宠他要到天上么?怎么他就是和别人说句话就闹成这样?你平日和别人嬉皮笑脸没个正行,我也没见思年和你闹过。”
  锦无端闻言也是一气,道:“我那是逢场作戏!又没来真的!你看他,平时见谁不是怕的不得了?偏偏那个男的,聊得可投机了,也亏得他不会说话,那要是会说话,估计巴不得……”  他说到这就是一顿,看着从厨房出来的思年,不甘不愿的闭了嘴。
  病房就这么大,思年是个哑巴,但不聋,甚至因为不会说话的原因,他的听力还特别的好。
  思年不知道锦无端具体在意的点在哪里,但也知道他把自己想成了一个非常随便的人,眼睛红红的看他。
  他收留锦无端的原因,一来是心软没办法拒绝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二来也是锦无端的那张脸……
  魅惑人心又气场十足,思年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害怕的同时又自然而然的喜欢他,所以忐忑又有点小欢喜的……
  把他带回了家。
  锦无端太会说,也太会装,他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可着劲的迷惑着懵懂无知的思年。
  他纠结思年为何那么容易接受自己这个陌生人的同时,也在担心日后思年会同样这么对待别人。
  他吃醋,他担心,他生气,他在意,他害怕,但他却忘了……
  忘了自己当初无家可归、食不保腹的时候,是他锦无端卖着可怜,惨兮兮的拿出所有的诚意,装成一只善良的绵羊,对思年道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住的地方?这么冷的天,我会冻死的,我吃的少,也可以帮你干活,睡地板都没有问题的,可不可以暂时收留我几天……”
  思年善良,胆小,不知该如何拒绝,所以点了头。
  也忘了自己在知道思年身体秘密的时候,是他锦无端见色起意,心怀鬼胎,装出一副喜欢的样子,满脸柔情的对思年道
  “我一见着你就满心欢喜,觉得你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好好爱你,可不可以接受我这颗赤诚的心,允许我将你独占?”
  思年敏感,孤独,缺爱,着了魔的,信了他的邪。
  更忘了自己出尔反尔,自私卑劣的本性,忘了最初的最初,是他锦无端厚颜无耻的取得了思年的信任,所以才发生了后面的一切。
  思年本性纯良,与人为善,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随便的人。
  他与锦无端的开始有着命运的羁绊,和剪不断的纠缠,这世上没有同样的相遇,自然也没有同样的结果。
  锦无端揪着思年当初轻易收留自己的这件事,认定他以后也会同样对别人,却不知……
  不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这两个字,也不知他如此计较的同时,也将一颗心彻底的让给了思年。
  上辈子只重名利地位,连命都敢不要的锦家三爷,这辈子居然像个怨妇一样……
  他额上缠着纱布,脸色泛白的躺在病床上,骨子里的霸道占有欲缠着浓浓的不甘和淡淡的怨恨,铺天盖地的将思年席卷。
  势要他粉身碎骨,连灵魂都要向自己献祭。
  思年红着眼睛看着锦无端,不知该如何解释,也不知该如何做,只将手里的面递给一旁的苏东阳,上前一步,颤着身子抬手……
  湿润的吻像是羽毛,轻飘飘的落下,带着证明什么一样的决心,在心里定定的扎根。
  思年勾着锦无端的脖子,一边害怕他阴晴不定的脾气,一边又笨拙、颤抖的吻他。
  睫毛的阴影落在鼻梁处,带着微微的颤栗,和不可言明的矛盾。
  锦无端愣愣的看着面前放大无数倍的温柔脸庞,心里忽的像是被人泼了一整盆的蜜,甜的他……
  “我去把门插上,你们慢慢来。”苏东阳吸溜一口碗里的西红柿鸡蛋面,一边给他们关了灯,一边往陪床的休息室走,道:“我聋,也不偷看。”
  思年愣一下,红着脸蹭的一下就站起了身,磕的某人牙关一疼。
  锦无端啧一声,伸手将羞的要跑的人一把拉住,凉声问他:“我的火还没灭,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