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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页


        伊丽莎白似乎把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飞机上上。她把护照
放在她办公桌上边的抽屉里。每周至少有一次紧急电话来自
开罗、危地马拉或是东京。几个小时之内,伊丽莎白就会和
她的五、六名职员乘上飞机,去处理一些紧急事务。
        她要在一些诸如孟买那样的大城市,或是诸如普埃尔托·
瓦利亚塔的一些遥远的边区村落,同工厂的经理和他们的家
属见面。渐渐地,罗菲义子公司又开始获得了一种新的前
景。它不再是一堆不具人格的报告和统计资料了。
        伊丽莎白和埃米尔·朱普利保持着经常的接触。她常用
她的私人专用线和他通电话,夜晚就往他在奥塞西尔的小公
寓打电话。
        即使打电话时她也很慎重。
        “事情进展如何?”
        “比我所希望的慢一些,罗菲小姐。”
        “你需要什么吗?”
        “不需要别的,只是需要时间。我碰到一个小问题,但我
想现在已经解决了。”
        “太好了。假如你需要什么——总之你需要什么,就打电
话给我。”
        “好的。谢谢你,罗菲小姐。”
            伊丽莎白挂上电话。她有一种迫切的要求,要推动他,
告诉他抓紧些,因为她知道她和银行打交道的时间很快就要
到了。她急切需要埃米尔·朱普利连续工作,但是催促他也
不是个办法,所以她还是耐心地等待。伊丽莎白知道,在银
行贷款延期的期限到期时,实验有可能不会完成。但她有一
个计划。她想让朱利乌斯·巴德鲁特知道这个秘密,带他到
实验室里,让他自己看看将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样银行就会
给他们所有需要的时间。
            伊丽莎白发现她和里斯·威廉斯在一起工作得越来越密
切,有时一直工作到深夜。他们经常单独工作,只有他们两
个人,在办公室的私人餐室里,或是在她那套雅致的公寓
里。这是座落在苏黎世山的一套个人占用的现代化的公寓房
间,可以俯瞰苏黎世湖,它宽敞,空气新鲜,光线充足。伊
丽莎白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意识到里斯身上的强烈的动物的吸
引力,但是当他也感到了她的吸引力时,他就谨慎地不表露
出来。他总是有礼貌的,友好的。“亲如叔伯的关系”这个词
来到伊丽莎白的心头,有时它还带有一种轻蔑的声音。她想
依靠他,信任他,但是目前她还必须小心谨慎。她曾经不止
一次地想把破坏公司的事件告诉他,但是一些东西又把她拖
了回来。日前她还不准备和任何人讨论此事。直到她了解到
更多的情况。
        伊丽莎白正在得到大家对她更多的信任,在一次销售会
议上,他们讨论了一种销路不好的新的美发水。伊丽莎白试过
它,知道它比市场上的同类产品更为优越。
        “我们从药店得到了大量的退货,”一个高级推销员诉苦
说,“这是因为没有抓紧。我们还需要做更多的广告宣传。”
        “我们已经超过了广告宣传预算。”里斯反对说,“我们必
须找到另一种不同的门路。”
        伊丽莎白说:“把它从药店里收回来。”
        大家都望着她。“什么?”
        “它太通用了。”她又转向里斯,“我想我们要继续用广告
宣传,但是只在美容院里出卖。让它成为高级的、很难买到
的东西。这就是它应有的形象。”
        里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我同意这样做。让
我们试试看。”
        一夜间,它就变成了畅销品。
        后来里斯祝贺她:“你不仅只是另一张漂亮的脸,”他咧开
嘴笑着说。
        那么他是在开始注意她了!



 


 
    
  
第二十六节
伦敦
            十一月二日,星期五
            下午五点
            亚历克·尼科尔斯独自在俱乐部的蒸气浴室里,门开了,
一个腰间围着一条浴中的人走进这满是蒸气的房间,他紧靠
着亚历克在木凳上坐下。“这儿怒得就象个巫婆的奶头一样,
是不是,亚历克爵士?”
            亚历克转过身来。见是乔恩·斯温顿。“你怎么到这儿来
了?”
            斯温顿眨眨眼睛。“我说过你正在盼着我呢。”他看着亚历
克的眼睛问道,“你正在盼着我呢,是不是,亚历克爵上?”
            “不对,”亚历克回答说,“我告诉过你我需要更多的时
间。”
      “你也告诉过我们你的表侄女就要出售股票,那你就能把
钱给我们了。”
      “她——她改变了主意。”
      “啊,那么你最好就把它再改过来,你不能办到吗?“
我正在试着。问题是……”
      “问题是我们还得从你那里得到更多的胡话。”乔恩·斯
温顿往近处移了移,迫使亚历克顺着长凳移过去。“我们不想
粗暴地对待你,因为在议会里有一个象这样的好朋友真是太
好了。你懂我的意思吗?但是要有一个限度。”现在他靠着亚
历克,于是亚历克移得离他更远一些。“我们已经帮了你的忙
了。现在是偿还我们的时候啦。你要为我们弄一批药品来。”
      “不,那是不可能的。”亚历克说,“我不能干。没有办法
——”
        亚历克突然发现他已被挤到长凳的一端,旁边就是那个
盛满滚烫的石头的大金属容器。“小心点,”亚历克说,“我
——”
          斯温顿抓住亚历克的胳膊,拧着它,强把他的胳膊拉向
石堆。亚历克觉得他胳膊上的汗毛开始烤焦。
        “别!”
        接着他的胳膊被压在石头上,他痛得尖叫起来,痛苦地
倒在地上。斯温顿正站在他旁边。  
        “你想一个办法。我们将再接触。”



 


 
    
  
第二十七节
柏林
        十一月三日,星期六
        上午六点
        安娜·罗菲·加斯纳不知道她还能再忍受多长时间。
        她成了她自己家里的一个囚犯。除去那个每星期来一次
打扫几个小时房间的清扫女工之外,安娜和孩子们都是孤单
单的,完全任瓦尔特摆布。他再不用为掩饰他的仇恨而烦恼
了。安娜正在孩子们的房间里,他们一起听着一张他们喜爱
的唱片。
        “Welch    ein    Singen,  Musizieren,
            Pfeifen,Zwitschken,Tiriliern…”
        (多么美好的歌唱,多么美好的音乐,
        多么美妙的啼叫,啭鸣、啁啾……)
        瓦尔特闯了进来。“我讨厌这个!”他叫喊着。
        于是他砸碎了唱片,而孩子们都吓得缩成一团。
        安娜企图抚慰他。“我——我真抱歉。瓦尔特。我一我
不知道你在家。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事吗?”
        他走向她,他的两眼发着亮光,然后他说:“我们要摆脱
掉孩子们,安娜。”
        当着他们的面!
        他把两手放在她的肩上。“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必须是
我们的秘密。”我们的秘密。我们的秘密。我们的秘密。
        她能感到这些话在她的脑子里发生反响,他的胳膊开始
压着她,直到她不能呼吸。她昏了过去。
        当安娜醒来时,她正躺在她的床上。窗帘已经拉上了。
她看了看床旁边的钟,下午六点整。屋里静俏悄的。太静了。
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孩子们,一阵恐惧传遍了她的全身。她
用那两条打颤的腿从床上站起来,蹒珊地走到门口。门被从
外面锁上了。她把耳朵紧贴在门板上,听着。那里应该有孩
子们的声音。他们应该来看她。
        如果他们能够的话。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她的两条腿颤得那样厉害,她几乎都不能走到电话那儿。
她喘着气做了一个不出声的祷告,然后拿起听筒。她听到了
熟悉的电话拨号声。她迟疑了一下,害怕地想着如果瓦尔特
又抓着她,他会把她怎么办。没有给自己一个考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