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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县试(下)



        卯时一刻,随着一阵炮竹炸响之后,贡院开门了,七百余名考生依次排队接受初查,他们从寅时就开始排队,一直等到卯时才能入场。

        这是县试开始的时间,每年新春二月,只要五人做结,有禀生做保,还没有取得功名的书生就可参加当地的县试,开始他们的科举之路。方弛远因为年龄小,被挤在人群里显得比别人矮了许多。

        今天露重,气温有些低,方喜云和赵青春被兵卒拦在挤在通道的两边,“远儿!你好好考,考不好也没关系,你还小知道吗!”因为离得远,周围也嘈杂,赵青春就穿着夹袄大声喊到。

        “知道了,娘你们快回去吧!”方弛远和方弛林站在一起,方弛林的父母对方弛林也是大声叮嘱,两个小小的人在人群里慢慢前进,慢慢的也就要轮到他们了。

        “尽力就好,不要xxxx”方喜云也大声的喊着,只是由于人声太乱,方弛远没听清,眼看着要轮到自己了,他就回头对方喜云喊到“爹,你带着娘先回去吧,贡院开门还早,不要留在这里等了!”

        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说话声,人群移动的慢,后面排队的人催得紧,所以在前面每一个进场的人都是匆匆和家人告别几句就要马上接受检查。

        方弛远随着人流向前走了几步,轮到他的时候,他回头给方喜云夫妇挥了挥手,把准备好的馒头交了上去,检查完毕后就拿上自己的干粮,跟着一名执灯小童进入了考场。

        县试审查严格,到了考场门口,又被兵卒身上下搜了个遍,一层一层检查下去,方弛远才寻到自己的位子。

        他顺着自己的位置环顾四周,视线中的人年龄大大小小,最老的估摸着也有四十多岁了,他看了一会就收回心神看向自己的座位。

        位子是考前准备好的,桌子上所有东西都堆在一起,他把笔,墨,等物品都摆放整齐,然后用准备好的废纸把座椅擦干净。

        这次考试分帖经,经义、墨义三场,每场一天,再加上宋初之前的诗赋混在其中,要到第三天酉时才能离开。每一场过夜的棉被也由考场提供,每名考生都被隔开,各占一席之地。

        二月的天气还没有转暖,方弛远揉揉手,然后倒了一些清水在砚台上,开始一边磨墨一边等待卷,周围的人也大多如此,只是因为有士兵在外面把守,三四个寻考官来回走动巡视,大家都不敢乱动。这场考试是他科举路上的第一步,甚至连第一步也算不上,对他来说不算太困难,但是他还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考试之前他先上了一次茅房,以防答题的时候出现问题。很幸运,从茅房回来的时候,方弛远在考房里现了一个熟人赵旭,而且就坐在他左前方的两个位置上。

        他看向赵旭的时候,赵旭也现了他,赵旭抬头,两个人互相笑了笑,又迅的叉开了过去。

        因为有熟人在,方弛远放松了很多。

        巳时,点名完毕,县令说了几句作弊的严重处罚后就坐在考场的正前方,威严的扫视着下面的考生。然后开始有小僮分试卷。第一场考墨义,一共四张试题,加上答题纸和草稿纸,加起来有十五张。他慢慢浏览了一下试题,题目不多只有二十五道墨义题。

        看完题之后,他悄悄松了口气,墨义是对他来说比较简单的一道题,题目只是要求应试者在考官选出的儒家经典中的几句根据所给题目进行注释或对出下一句。类似于今天的古诗默写和翻译。〔注〕

        和李云长说的一样,县试考的都是识记类的东西,没有因为科举改革而变化多少,他天生记忆力好,四书五经早已背的滚瓜烂熟,在这方面占便宜,因此并没有急着答题。

        不敢喝太多的水,方弛远低着头,一边把纸张顺序分门别类的放好一边继续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这座考棚修建的很简陋,木头缝隙里连两边的风都挡不住,只能算个遮阳挡雨的地方,人与人之间也没有任何阻挡,晚上睡觉都是按照事先规定好的位置。

        午时,有小僮过来送饭,两个糙面馒头,一碗清水,方弛远看了看,开始停下答题慢慢吃饭,馒头有些凉了,幸好水还是热的,他把馒头泡在水里,慢慢的吃了起来。他坐在考棚中间,相对来说较好一点的位置,并没有感觉到多冷,此时方弛远已经在草稿纸上答出来十七道墨义了。

        “干什么呢!吃饭还不好好吃?想被赶出去是不是?”巡视的官员对着几个趁着吃饭左顾右盼的人面容冷峻的警戒了一番“还是想作弊被配到云南?”

        方弛远只听了一句就收回心神继续答题,这不是他该关注的问题,他需要把字写的更好看。

        未时,方弛远答题完毕开始准备抄录,他先摇响了响铃,示意考官他想上厕所,抄录的时候他不想中途打断。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方弛远深吸了两口气,只一天过去,茅房里的气味就已经非常难闻了,这让方弛远担心以后该如何去厕所。

        酉时一过就有小僮过来收卷,他看着自己的试卷被一张张封好就放下了心,戌时他开始睡觉,没有担心自己墨义的答卷,他觉得脑袋有点涨涨的,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县试第二天,天才刚刚泛光方弛远就醒了,此时考场上醒的人并不多,万幸他没有生病,睡了一觉感觉身体好多了,没有头疼和烧的迹象。

        他抬起头,看见赵旭不知什么时候和他挤在了一起,大概是因为晚上觉得冷才凑了过来,他跨过赵旭,活动活动身体,就拿起砚台开始继续磨墨等待卷。

        卯时又有小僮过来送饭,一样的清水馒头,他上前叫醒了赵旭,两人一起苦笑着吃着饭,辰时开始卷,赵旭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县试是科考中最简单的一步,凡想参加考试之人只需到县礼房报名,填写包括籍贯、姓名、年龄、三代履历、身貌等项的表格。并以同考五人互结,再由本县廪生出结作保,保其确系本县之籍贯、且出身清白,非倡、优、皂隶之子孙,并无居父母之丧者,就可参加考试,门槛最低。

        因为这三天考的大部分试题都是方弛远的长处,虽然诗词是他的短板,但是整张试卷对他来说总体偏易。其中除了墨义之外,帖经是考官任选某本四书五经上的某一段话,将其空出一部分,然后让考生回答其他的部分,类似今天的填空题。

        经义这一项主要考察考生对儒家经典的理解和阐述,当然必须符合官方的思想。考察方式也是写作,类似于今天写一篇读后感。

        对于本朝的科举制度方弛远没有太多想褒贬的地方,只知道这至少给了他一个可以走的出路。

        大概下午未时刚过,他就答完了经义,答完题休息了一会,方弛远开始在位置上做一些小幅度的运动,被人看的很紧,他感觉有些压抑,却强迫着自己去适应。他做的经义是很平稳的一道题,出自论语中的句子,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        ,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大概意思就是以德行来治理国家,就像北极星一样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其它的星辰便会自行在周围旋转运行。

        方弛远刚开始拿到这个题目还想和最近新出的科举新政联系起来,猜测是不是要歌颂一下皇帝的功德,不过转念一想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学考试,笑一笑就按照老师讲解过的内容答了上去。

        第三天,又吃了没有任何味道的白水泡馍,方弛远觉得自己有些胸闷,写字的时候费的心力比以往要多,幸好这一年里他身体还不错,方弛远没多想,拿到卷子就先把帖经写完,然后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写诗。

        诗是他没见过的题目,四个字灿白若雪。

        既然是若雪就不是描写雪的诗,拿到题目他心里立刻出现了三样事物柳絮,食盐,石灰。

        因为对“撒盐空中差可拟”和“未若柳絮因风起”两句太过熟悉,而石灰也占着白色的特征,方弛远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这三样事物。

        这也是古代科举比较有缺公正的地方,你需要去揣度出题者的心思,成败只在一念之间,最后,虽然柳絮和石灰更容易写,但是方弛远还是根据题目中的灿白二字选了食盐,至于对不对,就要看出题者怎么判了。

        写出来之后,又花费了半天时间去润色,酉时方弛远把试卷交了上去,这场维持了三天的县试一结束,方弛远就感觉身都放松了下来,此时赵旭来找他。

        “弛远答的怎么样?都是背默的题,应该很轻松吧?”赵旭黑着眼眶,疲惫的看着方弛远。

        方弛远看着他的脸,知道这两天他也过的不好受,就道“现在先不讨论这个,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好!”赵旭摇摇手笑道“我这三天都快困死了!”

        随后两人一起携手出了贡院,外面方喜云夫妇早就等着了,看见方弛远,方喜云问候了赵旭一句就把方弛远拉上了牛车。

        “怎么样?没哪里不舒服吧!”一上车,赵青春就摸着方弛远额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心疼的问。

        “没有。”方弛远对赵氏笑笑。然后坐在车上等方弛林出来,方喜云则是默默的没有开口。

        趴在窗沿上,方弛远回头看了看贡院外依旧人山人海的街道,他呆呆的出神,不自觉的就念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

        “弛远,看什么呢?”赵青春伸手在方弛远面前晃了晃,看方弛远缓过来神又道“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娘,我困了,想先睡一会儿行吗?”

===穿越之农家子的科举攻略  第8节===

第14章  喜讯

        方弛远回到家之后,匆匆洗了个澡,离县试放榜还有十几天,他把头埋在热水里,消除了一点三天的疲惫,穿上赵青春给他准备的一套新的换洗衣服,又休息了一会,方弛远就赶去老宅吃晚饭。晚饭是爷爷方安山安排的,方家人虽多,但是读书读出来的只有方喜云一个人,这次他们一辈出了方弛远方弛林两个读书人,家里对他们的科举十分看重,这次两个人去参加县试,刚刚回来,方安山就让张氏做了一桌子好菜。

        饭桌上一家人一起吃着饭,“弛远,弛林你们做事一直都让人放心,只是弛远你刚刚学习一年就去考县试,现在能有多少把握?”

        “爹,弛远有个进士老师,人家老师都说了,能上的!”听了方安山的话,方弛远大伯娘先开口道,“那肯定就能上了。”

        “是啊,而且弛远才1o岁,弛林也有16了。”二伯母李玉也说道,“不像我家弛空,都11了,五经都还没学完,真愁人。”

        “也是。”方安山听了家人的回答叹了口气说,“是老二家的弛清十三岁就考上了童生,让我有些心急了。”方安山又笑笑“弛远你认真学就好,咱家有你和弛林俩在,以后肯定会越过越好,都吃饭吧。”

        “爷爷还有我呢!我以后也要考举人的!”方弛空一贯的会耍怪,趁着机会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你别给我惹麻烦就好了!”二伯母揪着他的耳朵,“以后每天只能出去玩一个时辰,其他时间都给我在家温书。”

        “爷爷!”方弛空又闹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趁着大家都在闹,方弛林就悄悄对着方弛远喊了一声,“弛远。”。

        “怎么了,四哥?”今天吃饭没有分桌,所有人都坐在一起,人挨着人,十分热闹。

        “你这次诗写的什么?”方弛远的诗词不太好,方弛林就关心的问了一句。

        “盐,你呢?”

        听了方弛远的话,方弛林笑了,“这就好,我一直担心你没有看到,怕你答错了,我在《正义曰》中看到盐,凌杂,交乱也。米盐,细碎也,形灿然。所以这次应该就是食盐了。”

        “还有这个说法啊?我都只是猜的。”

        “答出来就好,快吃饭吧!”

        “好!”两人笑着,开始往饭碗里夹菜。

        第二天一早,方弛远要去看李云长,就先和方弛林约好,三天后大家在一起聚一聚。

        在古代的师徒关系中,李云长教方弛远学问又和私塾先生不同,古时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方弛远虽然对这一点在观念上还有些没有适应,但是对李云长他却是十分敬重。

        到了李宅,方弛远和常老夫人一起在庭院里找到了正在修花的李云长,李云长今年已经七十岁了,身体不如以前,但还是精神奕奕,现在,每天不是出去会朋访友,就是在家打理花草,很少再看书了。

        “老师。”方弛远凑近一些看着李云长说“老师修的什么花?”

        “哈哈”李云长一看是方弛远,非常高兴的拉着他讲院子里的花草,讲到兴趣所在之处,就会哈哈大笑。方弛远知道老师开心,就一直认真的听着。

        在庭院中待了一会,李云长又问了方弛远关于县试的情况,他都照实答了,然后两个人去了书房。

        “我也看了卷子,题目都有益于你,而且诗词你也没有跑题,但是排名却是不好猜,这次审卷的是外省的山长,我也不知他的喜好。”李云长看着方弛远,表情淡然,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弟子知道,我的四哥刻苦读书,作诗也有灵性,我不如他。”

        方弛远知道李云长是怕自己骄纵,还待再说,李云长打住他说“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们做结的五人都是我们溪山县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不然,那禀生为什么把他的侄子和你们四个结在一起?你学习时间还短,假以时日,还不好说。”

        “弟子省的了。”

        “哈哈”李云长此时才面带笑意的看着方弛远,“走,陪我下一局去。”
        方弛远会下棋,但下的很差,还没走几步就被李云长杀的丢盔弃甲。

        “老师,我确实不适合下棋。”看着李云长志得意满的样子,方弛远讪讪的答到,“一年了,还是下的这么差。”

        “熟能生巧,再来一盘?”李云长笑着,不等方弛远的反应就手脚麻利的把棋子收好,做出了在下一局的架势。方弛远无法,只好硬着头皮下了起来。

        在李宅呆了三天,每天陪着李云长修修花叶,下下围棋,日子过的轻松惬意,完放下了对县试成绩的担心。

        第三天中午方弛远回了张家村,此时方弛林已经和其他三人联系好了,约好明天一起去溪山寺转转,顺便一起交流一下县试考试的题目。

        方弛远回家后把手里的钱算了一下,抄书的钱还有六十多文,因为他平常的的吃穿住行都在家里,没有多少花钱的机会,这次交友聚会让他第一次在金钱上感到紧迫。

        纠结着要不要向赵青春要一些银钱,但是一想到家里为了他上学已经花费不少了,上次请禀生做保,一次就是二两银子,花费的和他拜师一样多,他又有二十五岁的灵魂,更不好意思开口了,最后就想着和方弛林凑一下,就这样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太阳慢慢的爬了上来,吃过早饭,方弛远就和家里人说了要去溪山寺的事,赵青春笑着看了方弛远两眼,直到把方弛远看的落荒而逃,赵青春才在方弛林来找方弛远的时候,塞了半两银子在方弛远口袋里。

        “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和娘说。”赵青春趁着给方弛远整理衣服的时候背着方弛林偷偷的说。

        “嗯”方弛远点头应了一声,脸蛋红彤彤的走了。

        虽然为了银钱的事多少有些窘迫,但是第一次和同窗一起出游,新鲜感和惊喜感让五个小少年都很开心。

        五人中,以方弛远最小,方弛林,赵旭最大,相处起来气氛还算融洽,但是赵铭舸和张贤因为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但是都是同样大小的孩子,共同话题也很多,不一会五人的谈论声就越来越多,谈论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从县试考试谈到家族学问,从目标志向谈到儿时趣事,五人的关系瞬间拉近了很多。

        中午一起在溪山脚下的饭馆子吃了饭,方弛远的半两银子没用上,是张贤付的钱,张贤今年15岁和赵铭舸同年,家里有个考上禀生〔注〕的叔叔,算是五人中家里最为富裕的一个。

        “我来的时候族叔就说让我付钱。”张贤不好意思的笑笑,“他说做结之情也是缘分,让我好好珍惜,如果以后能一起去县学上课,就更好了。”

        “我虽然也想去县学学书,但是总共就二十多个名额,还有一半是给秀才留的,我们就算考上了童生,如果不是成绩特别好的,估计就轮不到了。”听了张贤的话,赵旭答到。

        “是啊。”方弛林也说“县学教授多是举人,不是举人的也是秀才当中比较厉害的了,想去县学的人肯定不少。”

        “县试成绩还没出来大家想的有些早了吧?也许我们都能名列前茅呢?这大好时光,不如我们接着逛逛溪山?”赵铭舸笑着说到。

        “好啊!”赵铭舸提议后很快就得到四个少年的同意。

        一直到日头渐渐偏西,山上行人也越来越少,游玩了一天,五人才各自归家。

        二月十四,县试放榜,这天数百读书人聚在贡院门口等待放榜。

        “爹”

        “大伯”

        方弛远和方弛林找到在榜单外站着的方喜进。

        “中了唉,儿子!”方喜进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哈哈哈第二名!比你三叔当年考的还好!”

        当年家里供方喜云读书,方喜进身为家里的老大,着着实实羡慕了很长时间,只是家里情况就只能供弟弟一个人上学,他又懂事,每天都忙着田地里的活,这些年从未说过,所以儿子能考上,是他最开心的事。

        方弛林听了也很开心,又问道“弛远呢?弛远考多少?”

        方喜进一愣,摸摸头说“嘿嘿嘿,我没挤进去,人太多了,你喜延叔给我说的。我一高兴就忘了问弛远了。”

        “大伯,没事,我们在进去看看。”听到方弛林考到第二名,方弛远也没有嫉妒,方弛林本来就比他努力,考中第二名也是情理之中,说完就拉着方弛林往里面钻。

        看榜的人很多,因为个头不小,方弛远挤的很快,他按照榜单从后往前看,一直在方弛林下面看到“方弛远”三个字高高的摆在第三名时,他才有些不敢相信的放下心来。

        来来回回看了两遍,虽然上世有许多次考过第一名的经历,但是和现在考了第三名又是完不一样的心情。

        “弛远!哈哈哈,你是第三名了!”

        “四哥,你也是第二名了!”

        他们俩一问一答,毫无顾忌的大笑了起来,周围的人都向他们看了过来,方弛林后知后觉的红了脸,“走吧,弛远,我们快回去和爷爷说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