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林执着茶杯的手一顿,看向阮星舒,神色不辨喜怒:“帝后?”
刚跨进殿的白竹恰好听到阮星舒与霁林的谈话,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他偷偷看了霁林一眼,见他没注意到自己,便收回脚,一步一步往殿外退去。
霁林道:“站住。”
白竹闭了一下眼睛,认命地走了进去,“陛下,帝后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是阮仙师他自己误会了。”
“什么误会?”阮星舒眯起眼睛道:“难道我不是帝后?”
看着阮星舒沉下来的脸色,白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不敢想如果他否认了这件事,阮星舒会闹出什么事来,忙道:“没有没有,阮仙师,您当然是帝后,唯一的帝后。”
白竹说完悄悄看了霁林一眼,见霁林并未反驳,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白竹心道还好陛下与阮仙师师兄弟情深,要不他跟阮星舒都要遭殃了。
霁林放下水杯,对阮星舒道:“继续说。”
白竹拉过一旁低着头的宁宇,低声询问:“阮仙师这是又闯什么祸,惹陛下不快了?”
宁宇压低声音,将事情说了一遍。
白竹听完后,眼底闪过一抹感兴趣的神色,他挺想知道阮星舒去却非殿的理由是什么。
只听阮星舒说道:“我听闻魔族进献了一名美人,这魔族之人阴险狡诈,且擅长狐媚之术,听说昔年很多修者都曾着道,死于魔族之手。陛下您乃一国之君,您的安危关乎整个沧澜洲的命运,我身为帝后,为防狐媚祸国,便想着去见一见那名女子,若她心怀不轨,本宫自当将她除去,为陛下分忧。”
阮星舒这番话说的是正气凛然,白竹与宁宇听了,不由大为感动。
宁宇道:“没想到阮仙师如今病着,还是和以前一样心系沧澜洲的万千苍生,真是让人动容。”
白竹也点点头。
唯独霁林听了阮星舒的话,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霁林道:“真心话?”
阮星舒指天誓日:“绝无半句虚言。”
霁林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阮星舒举起的手还没放下,听了霁林的话,脸色立刻垮了下来,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霁林,“娘子……”
霁林一挑眉:“不说?”他起身要走,阮星舒忙道:“等等,娘子你别走,我说,我说,我就是怕那魔族女子在,会影响我们夫夫感情,所以去看看。”
霁林道:“看了之后呢?”
“好像没什么威胁。”
阮星舒觑了一眼霁林的眼色,立刻改口道:“不,那名女子不会对我们的感情造成任何威胁。”
白竹抹了把脸,低叹口气道:“阮仙师这病,我瞧着还要修养好长一段时间。”
宁宇也点点头:“是啊,白统领,刚才果真是我们想多了。”
白竹:“……”
阮星舒把真心话说出来后,就见霁林神色缓和了些,不似最初那般冰冷。他试探着用指尖碰了霁林一下,又悄悄牵住霁林的袖子。
见霁林不排斥,又得寸进尺地拉住霁林的胳膊,将人按在了座椅上。
阮星舒殷勤地给霁林捏肩,“娘子,这几日累坏了吧,我给你按按,力道还行吗?”
霁林嗯了一声。
阮星舒按的更起劲了,他说:“我本以为那魔族送来的女子会是怎样的,没想到竟那般娇滴滴,不仅爱哭,还甚会胡思乱想。”
阮星舒简短地将在却非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他颇为苦恼地道:“我看起来哪里像个恶人。”
白竹忍笑:“没有,阮仙师您一身浩然正气,是她想多了。”
这话阮星舒爱听,笑着哎了一声。
霁林按下阮星舒的手:“以后离却非殿远一点。”
阮星舒道:“娘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再去了。”
阮星舒的保证霁林可不信,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这件事说清楚。
“魔族送来的那名女子名唤沈琪。”
“也姓沈?”阮星舒道:“不会跟那个魔尊有关系吧?”
霁林道:“她是沈克的亲妹妹。”
阮星舒哦了一声,紧接着反应过来,他亲手杀了沈克,砍下沉克的头颅,那沈琪跟他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呐。
想通了这一点,阮星舒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后怕地捂住脖子,还好沈琪没认出他来,要不那碎瓷片就割在他脖子上了。
第34章 第 34 章
34、
看阮星舒的反应,霁林就知道不必再担心他接近却非殿了。
霁林对白竹道:“你随我来。”他走了两步,忽又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转身折回到到阮星舒面前,冲他伸出手:“东西给我。”
阮星舒利落地将令牌还有地形图从怀里拿了出来,利利落落地递到霁林手里。
看见令牌的时候,白竹惊了:“我的令牌,什么时候……”低头一看,令牌分明完好的挂在腰间。
霁林掌下用力,那块令牌便折为两半,露出内里的木头纹理。
白竹道:“木头雕的?”
霁林看向阮星舒,阮星舒心虚地摸着鼻子:“闲来无事,做着玩的。”
白竹打着圆场:“呵呵,阮仙师这手还真巧。”
霁林没收了东西,倒也没在为难阮星舒,与白竹一并出去了。
霁林,白竹离开后,房间内只剩下阮星舒,宁宇二人。
宁宇后怕的长出一口气,他上前给阮星舒倒了杯茶,口中说道:“阮仙师,下次您可千万不要再这么不声不响的玩失踪了,我这小心脏可不经吓。”
阮星舒点点头,“放心吧,下次我去哪儿都带着你。对了,有吃的吗,我有些饿了。”
宁宇道:“有的有的,小的这就去御膳房给您取些点心过来。”
阮星舒道:“好。”
宁宇走到门口,忽又回过身来。
阮星舒道:“怎么了?”
宁宇为难地搓着手,“阮仙师,您不会是又找个理由,把我打发了吧?”
这两次的事霁林都没责备他,但正因为这样,宁宇心里才更愧疚,人交到他手里,他没有看顾好,是他的失职。
看着宁宇担忧的脸色,阮星舒笑道:“怎么会,我是真的饿了。你要是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御膳房。”
宁宇哪敢让阮星舒跟着跑这一趟。
阮星舒道:“那要不你看这样,你把门锁上,揣着钥匙,等你取了点心回来,再把门打开?”
“那哪行啊。”宁宇也不同意。
阮星舒看着宁宇,也不说话,就用眼神控诉。
宁宇经受不住,再次确认阮星舒不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偷跑,这才转身离开。
宁宇跑的飞快,边跑边说:“阮仙师,你等等,我很快就回来,很快。您千万要等我!”
阮星舒站在门内关切道:“你慢点,我不急,你别摔着了。”
*
御书房内。
霁林将手中地图和假令牌随手放在桌上,“姜容明日离京?”
“是。”白竹道:“陛下放心,属下已将一切布置妥当,绝不会让那姜容活着离开京都。”
霁林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打开了从阮星舒那里收来的地图。
白竹道:“陛下,阮仙师初来乍到,这皇宫地形图是从何处取得?是否要属下去查一下。”
“不必。”霁林道:“这地图是欧阳明静亲手所绘。”
今日欧阳明静见阮星舒之前,在青云殿外先见了霁林,征得霁林的同意后,才将地图交给了阮星舒。
白竹不解道:“欧阳先生?他为何要如此做?”
霁林年少时就与欧阳明静相识,知道他绝不会害阮星舒,这么做也是为阮星舒的病情考虑。
若非如此,欧阳明静也不会将此事告知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