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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皇祠【一更】



        萧景赫不开祠堂,  并不代表靖北王府的祠堂就这样放着落灰。

        杨晏清的视线在抖着手颤颤巍巍掏出黄铜钥匙开锁的老嬷嬷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忽然笑道:“婆婆,真正手脚无力的老人家,  不是这样颤的。”

        原本站在杨晏清身边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萧景赫眼神也转向动作忽然顿住的老嬷嬷,眯着眼凝神注视了这个老人良久,  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芳姨?”

        老嬷嬷叹了口气,将有些分量的黄铜锁从祠堂的门上取下来,  原本佝偻的腰板直起来,  手也不见颤抖,  看着萧景赫的眼神带着令他感到些许陌生的慈爱:“王爷,进去看看吧。”

        芳嬷嬷是当年跟在靖北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  是靖北王妃还没有嫁入王府时便跟在她身边的陪嫁。

        当初靖北王战死边关,  靖北王妃随之自尽,  大庆朝把持在内阁手中,  却轻易放了萧景赫被靖北王的旧部带去青州边关,  在没有家眷为质的情况下驻守边关手握重兵多年不回。

        芳嬷嬷轻轻叹了口气,她是真正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冷峻的王爷自小长大的,  老主子去后她便一直守在祠堂,心里想的却是有生之年都不要看到萧景赫来到这扇门前,看到曾经老主子面临的困境与难以摆脱的泥沼,  真正知道那些可恨又毒辣的一道道锁链。

        只不过……她虽自封在这方寸之地,这位圣上下旨阴差阳错打破一直以来笼罩在靖北王府之上阴翳的帝师,她还是知道的,这几日王府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圆房事件,在她看来更是多了几分欣慰与如释重负。

        她看着眼前的这对璧人,  忽然笑了笑,  眉梢间尽是和蔼:“少君,  王爷有时候和老主子一样一根筋,还要劳烦您多劝着些。老奴就在这门口守着,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尽管问老奴便是。”

        萧景赫紧紧攥着杨晏清的手,不发一言。

        杨晏清拍了拍萧景赫的手背,见他垂眸看过来,低声道:“有我在。”

        庙堂朝局有我镇着,边疆沙场无不惧你,就算里面有什么豺狼虎豹,又有何惧?

        沉重的雕花木门被萧景赫推开,杨晏清的手指在威武肃穆的麒麟浮雕上划过,眼神微动。

        靖北王府处处低调,在规格上别说分毫没有逾矩,除却占用的土地,就连诚郡王的府邸修葺得都要比靖北王府这个一品亲王府邸还要美轮美奂,但如今两人面前的祠堂大门用的却是皇宫大内专用、非特赏宗室不得逾矩使用的金丝楠木。

        祠堂进去只是普通的供奉台,四周都燃着烛火,想必是芳嬷嬷每日擦拭祠堂添油顾灯,供奉台上面罗列着靖北王府一脉的祖先牌位,最下首的便是老靖北王与靖北王妃。

        萧景赫自旁边的案几上拿了香,沉默着点燃,递给杨晏清三支,牵着杨晏清的手在牌位前直挺挺跪下。

        杨晏清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他无父无母,师门也无需祠堂香火祭奠。攥着手中的香,他悄悄用眼角扫着萧景赫的动作,一板一眼地敛眸垂眼,三拜而下。

        香炉中袅袅而起的青烟模糊了牌位上金色的篆刻,萧景赫凝视着面前双亲的牌位,神情复杂,杨晏清却抬起头将每一个牌位上的名讳与立牌人都认认真真的记在了心中。

        ——这才是他一开始想要让萧景赫带他来祠堂告祭先祖的目的。

        “先生,亲王府邸的祠堂,龙凤雕刻已然是违制了吧?”

        萧景赫看着祠堂旁在跳动的烛火里若隐若现的浮雕样式,忽然问。

        事实上,这座祠堂严格来说从一进门就在违制,这灯油的味道萧景赫或许陌生,但陪着小皇帝曾经祭天登基的杨晏清却能分辨出那分明是皇祠用的贡品。

        两人站起身来,萧景赫径直朝着供奉台后走,掀开厚重的层层帷幔,两人转到这祠堂的背面,一个与历代靖北王牌位背身而立的供奉台赫然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这半边祠堂里的横梁圆柱都粉刷成庄严的红色,装饰雕刻以龙凤、麒麟、梅花为主,牌位正上方的横梁更是雕刻盘旋着五爪盘龙,中间一个帝字铁画银钩峥嵘而出。

        前朝皇姓为郑,如今供奉台上的牌位上篆刻的名字都属郑氏,自前朝开国皇帝到最后一代亡国之君,皆有供奉。

        借着烛火,杨晏清看到了那为前朝亡国之君立牌位之人的名讳。

        颜俢筠。

        ***

        杨晏清没有介入萧景赫与芳嬷嬷的谈话,而是给他们留出了单独交流的机会,自己揣着手回到主院。

        吩咐侍女将淮舟叫来,杨晏清在桌子上铺开一张宣纸,蘸了墨,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字。

        礼。

        颜俢筠在内阁钻研多年,再加之他是世家出身,颜家是当年跟着□□打天下的开国功臣,颜俢筠更是少年得志风光三朝的重臣,礼部几乎是这位颜阁老的一言堂,谁又能想得到这样一个大庆的肱骨之臣,会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况且按照年龄来算,颜俢筠也不应该与前朝这位亡国之君有任何能让他为其立牌祭奠的接触渊源。

        淮舟上手王府内务的速度很快,他本就做事细腻,行事周全,在萧景赫的默许下靖北王府上下并没有为难这位出身锦衣卫的新管家。

        “大人,这是最近一段时日送过来的。”

        淮舟来的时候顺带捎上了杨晏清昏迷期间镇抚司里积压的重要情报,躬身奉上。

        能送到杨晏清手中的,都是狼崖那边已经筛选过的情报,他慢慢翻看着,忽然停在了遇柳轩的那一页,问淮舟:“这个孟泽可是礼部尚书府上的那个庶子?”

        “正是此人。近来这孟泽不知为何,在京城的各个铺子一掷千金不说,更是迷上了青楼楚馆之地,包了苏梦斋里的婉宁姑娘好几日没回孟府一步。”淮舟回禀之时也微微蹙眉,“孟府对这个庶子并不上心,但对各店铺送上门的账单倒是结得很痛快,没有半分拖欠。”

        杨晏清靠在椅子里,修长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一下地轻点着,唇角带笑:“孟大人虽是寒门出身,但岳家可是有名的皇商,绸缎胭脂生意做遍了大庆各个州府,自然不差这些银子。”

        但一个身为拥有嫡子的正室嫡母,为何会对这个偏房所出往日里丝毫没有正眼相待的庶子百般包容忍让?

        “苏梦斋的婉宁姑娘……”杨晏清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他应当在哪里听到过,将这个问题暂且搁置在一旁,“遇柳轩可重新开门了?”

        “今日方开。”

        “替我给柳老板捎句话,问问他考虑得如何,若是下了决定,该舍弃的就该搬上日程了。”杨晏清顿了顿,唇角的笑淡了下去,眼睫在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世间诸事总没有两全的法子,人啊,不能太贪心。”

        “还有,文管家交给你的那些铺子多数都不景气,你亲自去商会打点打点,日后费些心思重新做起来。”

        “是。”

        “没别的事了,下去吧。”

        淮舟再次应声,却步退出。

        ……

        萧景赫从祠堂回来恰好赶上晚膳,无视婢女放置好的碗碟,凑过去硬是贴着杨晏清坐下。

        杨晏清见他表情没什么大的不妥,示意婢女将碗碟移过来然后挥退,夹了一块腊排骨放在萧景赫的碗里:“喏,这次不跟你抢。”

        他们二人共用膳食还是在杨晏清刚入王府的时候,之后因为两人喜好不同以及萧景赫经常因为军营的事临时被叫走,半年来都未曾再同桌用膳过。

        萧景赫端着碗,盛饭的动作一顿:“所以先生之前果然是故意的?”

        “我那时已经收敛许多了。”杨晏清这个时候也不介意说些小实话,“有没有人同王爷说过,被抢骨头的王爷看上去十分可爱?”

        萧景赫看着碗里的腊排骨,瞬间觉得有些不太香,可爱这个形容词被自己的夫人按在自己这么一个七尺男儿身上,着实有些无法消受。

        杨晏清夹了一根茼蒿慢慢咀嚼,悠悠道:“怎么,只准王爷将我看成白兔子,不准我说王爷半句可爱?”

        萧景赫:“……!”这人怎么又知道了?!

        看萧景赫那表情杨晏清就知道自己猜的估计八九不离十,轻哼了一声。

        萧景赫揣着心虚低头扒饭,专心致志地干了五碗米饭扫了半桌子的菜,待吃的得差不多抬头就见杨晏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筷子,撑着脑袋正一脸笑吟吟地盯着他瞧。

        与之前被人看着的恼怒不同,这时候的男人唇角勾了勾,将方才自己与芳嬷嬷的对话概括道:“祠堂只在本王高祖父时期翻新修建过,应当是那个时候高祖父知道了靖北王一脉的血脉身份……”

        往事种种已经淹没在过去,没有人知道逝去之人曾经的抱负与做出这些事时心中在想些什么,但芳嬷嬷却很清楚的记得两件事:

        第一件是老靖北王并无一丝一毫谋反之心,甚至因为得知自己是前朝血脉时曾一度表示出了终身不娶的决心,但就在那之后不久,先帝便急召老靖北王回京述职,然后被皇室与内阁联手算计,这才有了靖北王妃与萧景赫这个下任靖北王的存在。

        而这第二件事便有些耐人寻味了……芳姨曾经是颜府暗中训练出的细作,曾深受颜修筠的重用,却在当年设计颜家小姐与靖北王一事时对老靖北王一见钟情。

        本来随着之后老靖北王的成婚离京这份心意总会烟消云散,可偏偏颜修筠挑来挑去,挑中了她作为盯着颜家小姐的眼线,并且吩咐芳姨在老靖北王离京之后想办法摸进靖北王府的祠堂,并将颜修筠也冒险带了进去。


那座供奉了前朝皇室牌位的祠堂里原本是没有那位亡国之君的,是在颜修筠走后,祠堂里才多了那样一个供奉亡国之君的明晃晃写着立牌人是颜修筠的灵位。

        老靖北王突然回京恰好救下萧景赫的那一次,是芳姨想尽办法捎信去青州告知了老靖北王京城之事,也是那次之后,老靖北王看到了祠堂里多出来的那个牌位,突然明白过来靖北军中原本那些遗留几代下来妄想复辟的前朝遗臣竟与内阁大臣有所关联。

        但彼时老靖北王虽然手中握有兵权,青州却并非他的一言堂,朝堂之上内阁又只手遮天,无奈之下只得将萧景赫托付给了芳姨,给当时的靖北王妃下了令其身体虚弱的毒药,一天天在王府里熬着日子。

        杨晏清听到这里才有些后悔,前几日不该色令智昏只馋眼前人的身子,应当趁着青州战后将士疲惫,多探一探青州的底细才是。

        萧景赫好笑着伸手捏了捏杨晏清柔软的耳垂:“这会儿才知道自己行事有多莽撞?下次别在那种时候招我,吃苦头的还是你自己。”

        “王爷的意思是,平日里就敢碰我了?”杨晏清用眼尾斜了一眼萧景赫,“难受的是王爷,磨磨唧唧的是王爷,这会儿出来说风凉话的还是王爷,话和便宜可全都被王爷占全了。”

        萧景赫早就明白了在嘴皮子上他是说不过眼前这书生的,当即抬手表示退让,努力转回之前的话题:“芳姨怀疑当年父王的战死并非意外,因为据她所知,颜修筠及前朝的一些旧人多半都死在了那场战役中,其他靖北军的心腹却尽数活了下来,事极反常,必有蹊跷。”

        “这么看来,难道不像是父王将计就计设计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竭尽全力留给了王爷一个干净的靖北军?”杨晏清的嗓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安抚之意。

        人向来是最复杂的存在,或许老靖北王一开始并不期待孩子的到来,但从他得知萧景赫的遭遇时会甘冒无诏私返京城的杀头之罪选择千里奔袭便可以看出,老靖北王对萧景赫这个儿子或许并非表现出的那般冷漠无情。

        一个有稚子做威胁牵制的老靖北王显然比当时还只是个没有才能体现的少年世子更有分量,更别提老靖北王还带走了一批安插在靖北军中时日想必不短的探子,而随着老靖北王的战死,被困在京城的萧景赫得以被接回青州,这笔买卖怎么看最后占了便宜的都是萧景赫。

        就是不知道靖北王在其中做了什么让颜修筠松口放了萧景赫去青州。

        “对了。”萧景赫忽然想到芳嬷嬷最后有些犹豫着说出的东西,“颜修筠似乎并非想要复辟前朝,观其言行,倒更像是抱着一种只需要确认前朝血脉能够延续的想法,当年给本王下药找来那些婢女的主意也是他吩咐人做的。”

        “若是本王猜的不错,他与青州的某些人,应当也合作得不算愉快。”

        ***

        丑时三刻,夜沉如水。

        杨晏清身为帝师,手执金牌,必要时可以凭令调动禁军,此时在深夜进宫也并非难事。

        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叫醒的小皇帝有些懵地坐起身子,看向正一身暗色衣物披着斗篷坐在桌边喝茶的杨晏清:“……先生大晚上进宫,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守着帝王安寝的大太监见杨晏清来的势头便奉了茶水早早有颜色地退了下去。

        “陛下可有兴趣与臣一同夜探皇祠?”杨晏清刮了刮茶沫子,如今跟在萧允身边的这个大太监虽说能力差了些,但是伺候人的眼力见倒是不错,可以留一留。

        怀疑自己听错了的小皇帝沉默了一瞬:“夜探什么?”

        “皇祠。”杨晏清十分有耐心的字正腔圆的重复了一遍。

        ……

        直到和杨晏清两个人抹黑避开来往的宫女走了半个多时辰摸进皇祠里时,萧允还是一脸的飘忽与自我怀疑。

        杨晏清让萧允将平日里封存的皇室玉牒翻开,宗室为黄册,皇室为红侧,翻了一阵两人才找到宗室亲王的那一册,杨晏清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摊开来递给萧允。

        萧允借着皇祠里的烛火辨认着上面的名字,直到看到最后一行的“萧瑜行嫡子萧景赫”,骤然反应过来这张纸上写着的是靖北王一脉的家谱。

        “先将这些按照玉牒的格式誊抄在这里,”杨晏清指着诚郡王之后便空闲下来的宗亲谱系,又从另一边袖子里掏出一枚玉章,“然后用这个章子盖印。”

        萧允表情麻木地按照杨晏清说的誊抄盖印,将玉牒上的墨迹吹干,有些怀疑地看向身前站着的先生:“这样便可以?”

        皇室玉牒哪一次不是知图谱官与修玉牒官在每年年末整理好这一年变动的宗室信息,禀报皇帝得到应允后共同修撰,像他们这样如此这样草率儿戏的誊写焉能算数?

        “誊抄的是皇帝的笔迹,盖上的是先帝的印玺,到时候不论是谁来看这份玉牒,都说不出质疑的话来,最多不过说句不和规矩。”

        “况且这份誊抄的玉牒不需要真正作数。”杨晏清压低声音,“也不能作数。皇室玉牒所记血脉均乃正统皇家血脉,编纂自然要谨而慎之,如今陛下这样修改不过是为了正月二十上朝宣召圣旨之用,待到今年年末玉牒官整理谱系发现异样时,陛下再顺水推舟命其将靖北王一脉划去即可。”

        正月二十复朝,届时他们将下旨宣封靖北王萧景赫为摄政王,行监察六部之责。但若不是今日杨晏清带他来皇祠,萧允还不知道靖北王一脉竟然并没有载入皇室玉牒,但这又和摄政王的旨意有什么关系?

        杨晏清屈起手指抬手轻敲了敲萧允的小脑袋:“□□皇帝曾有明令,异姓王不得摄理朝政,靖北王一脉虽为萧姓,但不在皇室玉牒之上便算不得正统的皇室宗亲,自然没有摄政当权的资格。罚抄了这么多遍怎么还没记住?”

        被杨晏清这么一提醒,萧允这才从□□皇帝曾经颁布的百八十条严令里扒拉出这一条自大庆朝立国到现在就没起过作用的律令,小声道:“大庆朝也没出过有资格摄政的异姓王,那条律令不记得也不奇怪吧……”

        只不过如今看着,这条律令怎么像是专门留着制衡靖北王一脉的?

        不在皇室玉牒上的一品亲王,数来数去,大庆朝五代下来也不过就一脉靖北王。

        萧允正要点头,刚点下去一半反应过来:“等等……先生怎么知道玉牒中没有靖北王一脉?还有父皇的私章……”怎么会在先生那?他记得当初父皇入陵不是随葬了所有的私章吗?

        杨晏清回避了前一个问题:“白日里闲着没事仿刻了一个。”

        萧允:“……”先生究竟有多少朕不知道的才能?

        ……

        从皇祠里出来,杨晏清与萧允便不再刻意避开宫女太监,萧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抱怨道:“先生,朕今日下午才回京城,一路上坐马车颠得骨头都疼,您就不能等一晚上?”

        杨晏清温和地回以一笑:“是臣睡得太久,迫不及待想出来逛一逛。”

        萧允:“……”小皇帝能怎么办呢,只能跟着自家白日里已经睡饱了的先生大晚上的在皇宫里漫步谈心。

        两人朝着萧允的寝殿慢悠悠地走,临近元宵,今夜挂在天际的月亮明亮皎洁,洒下的月光照亮了两人脚下的路。

        杨晏清忽然问萧允:“陛下觉得沈向柳此人如何?”

        “他?”萧允想了想,“是个挺圆滑的人,不过心气倒是挺高,就是不知道本事是不是和心气配得上。”

        “他是前任兵部尚书的儿子,当年詹王的案子,兵部尚书那部分证据都是出自他之手。世家之中多多少少都知道些当年沈家的闹剧,然而世家多以根本为重,他的行径在世家里颇受诟病。”杨晏清偏着头,眸中带着深意,“出身勋贵,却不得世家待见,之后又流落民间风尘之地,看遍世间百态。这样一个上能与世家圆滑交道,下能调动三教九流的人物,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先生难道是说……内廷?”

        当年先帝驾崩,遗诏命后宫妃嫔无幸秀女贵人出宫遣返,其余妃子一同殉葬,这才有了萧允继位之时后宫无人把持宫务的局面,虽说乱了些,但也干净了不少。萧允在位这五年几乎一年一换贴身大太监,好在内务府的主管是个识时务的,这些年管理的尚且还过得去。

        萧允曾与杨晏清说过关于内廷的问题,当时杨晏清只道时机尚未成熟,任由内廷太监这些年来如一盘散沙,任意宫外之人随意买卖消息,若说萧允身边十分缺的人才,倒是真的只有内廷这边。

        萧允知道杨晏清既然提出这个提议,必然是已经有了九成把握,但这件事对于任何一个男子而言都不能不算是一件大事,不由得有些迟疑:“沈先生愿意入宫?”

        “等过几日,臣带他入宫来,陛下届时亲自询问于他便可。”杨晏清并没有将他人隐私撕开来掰扯的意思,眸色淡淡,“不过以沈向柳之能,单单一个内廷,实在是过于屈才了。”

        杨晏清想起那个一身明艳,只按自己想法行事从来不顾世俗眼光的人,不禁笑了起来:“他那个人一向心思重,与臣也不过君子之交,说不得交心话。陛下不妨问一问他,对如今朝局形势有何看法。”

        “说不定会有些不一样的见解。”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在这里才算是要写到文案里的“夫夫进门房事和谐,出门上朝各自为政”哈哈哈,努力今早写到下一卷[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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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被封,从今天开始居家隔离呜呜呜呜,应该会多更一些,么么哒!

        二更应该在明天白天,等我睡醒码字怕是到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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