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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多变



慕添平挥手让手下将人放进来,  闭门而谈足足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罗君无起身拱手道谢:“多谢慕城主。”

        慕添平眯起锐利的眸子,快将罗君无盯出花了才慢慢收回视线,  “但愿一切如你所愿。”停了两刻,又道:“今日婪儿去你房中做甚?”

        罗君无猜到此事瞒不住慕添平,便恭敬地道:“问了君无一些事。”

        “何事?”

        “邱南的事。”

        “……”

        “不知君无何时可以带兵离开?”

        “三日后吧。”

        “多谢,  君无便先行告辞了。”

        “恭送罗大人,  请。”

        于是,叶枝死也没想到,  从慕添平书房里出来后就一直困扰着叶枝连眉头都没松开一下的事,罗君无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解决了。事后,  叶枝悄悄去问过慕添平,  慕添平对此不置一词,  什么都不同叶枝说,  叶枝想找罗君无问一问,谁知罗君无接连几日都忙得晕头转向不知在忙些什么,叶枝也没有打搅他,便只能作罢。

        这一日,阿独正拉着叶枝种花籽,  牵风靠在藤椅上看书,  涅槃不知在角落里鼓捣什么,不多时莲秋小跑着进来,伏在藤椅上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对叶枝说:“罗大人要走了!”

        叶枝铲土的手狠狠一抖,  扔下锄头顾不得阿独拉住她衣袖的手跑向莲秋,焦急地问:“去哪?”

        “三日前罗大人同御史大人说好了今日带兵出征。”

        “他人呢?已经走了?”

        “在西王城门。”

        “婪儿……”阿独迷茫地看过来,她已经朝门口跑去,叶枝回头见他失落地攥着花籽心中有些愧疚,安慰道:“阿独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回来。”

        说罢,再不看阿独面纱下的神情,三步并作两步离开院中。

        叶枝卸了拴在柱子上的缰绳,两步跨上马背,抚摸着吉光的脖子低声道:“靠你了。”

        吉光低吟一声似在回应,马蹄上扬后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原地。

        城外,如黑云坠地般的兵马缓慢向前移动,罗君无换了身劲装骑在马背上,满头墨发利落地束在脑后,额间一条二指宽的眉勒,回眸一瞥,风情乱生。

        这样的罗君无叶枝从未见过,像一位所向披靡的武神,他仅仅不动声色地矗立着,一举一动都可牵山动海。

        前方乌压压的兵马腾起百万尘沙,后方他静若处子目光深沉地注视天际。

        “你怎么来了?”慕添平诧异地问,叶枝不管不顾径直越过他,停在罗君无身后,心乱如麻。

        罗君无是去打仗,是去九死一生的战场,叶枝深深地明白,稍有差池这个人就再也回不来了。

        罗君无拉着缰绳掉过头来,大风掀起了他的衣袍,仿佛也扬起了他的唇角,笑得那般好看,好看到天地万物无可与之比拟。

        “少则三月,多则一年,等我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通红的眸子一眼不眨地看着罗君无,“好。”

        纵有千言万语,此刻她无从说起,只能盼望,他能早些回来。

        “保重。”

        罗君无向来不擅长甜言蜜语,叶枝一生听过他说的最直接的一句情话就是“我喜欢你”。

        他凝视叶枝一眼,她的模样早已刻入骨髓里。

        宣德一百四十九年七月廿六,水盛寄凉,太尉罗君无发兵北燕。

        北海颠倒,南山倾斜,天安地乱。

        罗君无走后时常有战报传回,不知罗君无如何说服慕添平,叶枝放心不下便暂时搁置前往汴东的行程,在西王城里坐立不安地等着罗君无的消息传回。

        皇天不负有心人,半月后,罗君无一纸战报送到慕添平手中,报中说十万大军整顿后驻扎在了不义境外,叶枝只觉得天方夜谭,难以相信地问慕添平:“驻扎在不义境外?罗大人咬定燕军会进攻西王?如若失策,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十万兵马的粮草?”

        不是叶枝不相信罗君无的能力,而是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慕添平将战报烧毁后不解地说:“大惊小怪作甚。他想从西王出发进攻北燕,其中免不了要横穿不义境地,不义人中并非全是洛古这类人,十万兵马进入不义,即使能够顺利到达北燕,战力也会被消耗不下五成,那还怎么打仗?”

        “那也不能在不义境外没有把握地守株待兔。”

        “谁告诉你没有把握?”

        “……”

        “有什么把握?”叶枝犹疑地问。

        “北覃帝微服出巡后至今未回皇宫,皇后来雪赶来后来家人也陆续抵达边疆,皇宫中能做主的人还有几个?”

        北燕不同于大宋,大宋朝纲不允许任何一方官员坐大,朝中大臣相辅相成,当年本六部一相,未防丞相独揽大权,故而设立御史、太尉分食其上可干政下可监臣的权利,北燕却不然。

        来家已经成为北燕朝堂不可撼动的参天大树,因此其它大臣所得、所摄的权利少之又少,几乎全被来家包揽,如今北宋大战开启,来家自然不能守着皇宫置身之外,倘若来家大半人在外行军,朝中剩下能主持大局的人有哪些?

        “舅舅,大宋可收到了什么消息?”

        慕添平斜睨叶枝,鼻间一哼,“否则我会让十万兵马随他冒险?”

        “什么消息?”

        “不得不说,大宋的确是天命所归。北燕大臣除却来家,大半臣子都在京城,这条消息偏偏却传到了一个奸细手上。”

        “张连青?”叶枝问道,“张连青当年跟在来雪身边,于来雪有救命之恩,来雪重用张连青倒是在意料之中,她竟如此相信张连青?”

        “人哪,”慕添平自嘲地笑了笑,“总认为能够善始善终。张连青诚心诚意救她没错,鞠躬尽瘁为她抚养儿子也没错,可是当年从北燕流亡到东流收留他的不是来雪。他的命是东流、是钟世长给的,他饱读圣贤书自然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过,他若学尽了钟世长那套,自此后,他们师徒二人的情分便到底了。”

        对此,叶枝不敢妄论。张连青为报答钟世长养育之恩潜入北燕,机缘巧合下得到来雪赏识,来雪对他也有知遇之恩,他报答了钟世长,对来雪却深恩尽负。

        “张连青不敢拿东流的存亡耍花样,若是他的消息,便可一试。”

        “大可一试,此战关乎北燕存亡。输了,大宋元气大伤;赢了,北燕名存实亡。”

        叶枝震惊地睁着双眸,浑身气血倒涌,像一首壮志人心的曲子吟入耳畔,让她奇经八脉都热血沸腾起来。

        “舅舅……”

        慕添平狡黠地笑起来,“罗太尉志在必得,我们便等着捷报传回来吧。”

        名存实亡……

        张连青已经行动绑走北燕太子,若此战活擒北覃帝,就算来家另扶新皇上位也无济于事,北燕已经名存实亡,再坚持也只是垂死挣扎徒劳无功。

        至此,叶枝更加不能离开西王,尽管慕添平冷嘲热讽她也绝不离开西王,当然,她也知道慕添平刀子嘴豆腐心,并未当真。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飞沙走石,西王城里一如平常,境外时常传来战报,内容大同小异,为解决粮草问题,罗君无派人潜入不义境内几座荒山,几乎将山中搜刮一空。他猜测,北燕此次必定有备而来。西王境是三百多年前的西陈国都,谁也不知里面残留了多少前西陈的战士,北燕率兵征伐西王自然是要掂量掂量。

        于是乎,境外迟迟没有战事传来,邱南却是发生了异动。

        据传,大战爆发当日,瞭望台被燕军一举歼灭,甚至狼烟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燕军远程攻下,瞭望台人马全军覆没,折损近两千人。

        瞭望台身后便是要塞金鹿城,那阵犹如万雷奔腾的马蹄声滚向金鹿门,那一刻,大地为之害怕颤抖,守城的士兵被吓得双腿发软,谁也料想不到,敌人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了眼前,如此磅礴的气势足以让人吓破胆。

        放下命令,金鹿城即将失守,为百姓拖延撤离时间。

        顾一身着黑甲手握长矛御马至金鹿门,门下将军拦住他:“顾少将军撤吧!燕军来得太快,我军根本毫无准备,金鹿城守不住了,只能撤退从长计议!”

        他抿起嘴角不作语,挑起长矛将将军挑翻在地,一脚蹬在马背上在空中旋转一圈落在将军身上,他用膝盖抵在将军的喉间,若再用力就能压断他的脖子。

        “废话少说,金鹿城尚且由本将军做主。”他狭长的眼睛阴沉地盯着将军满是冷汗的脸,长矛负在背后,“要滚现在就滚,本将军手下容不得孬种。”

        “少将军!您调动五万兵马前往骥州,如今金鹿城只剩三万兵力,根本抵挡不住燕军来袭。”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不想徒增伤亡。

        顾一眼神如厉剑刺得他呼吸一滞,长矛便已到了眼前,差一寸就刺入他眼中。

        “金鹿城乃边关要塞,若此地被占,大宋不战而逃,岂非受天下人耻笑?即便日后大败北燕,也将被人诟病百年。”顾一声音僵硬而坚定,过于俊美的脸上肃杀沉着,腰间还是一朵欲坠未坠的花枝。

        “你若要逃,我绝不拦你。剩下的人,随我死守金鹿城!”

        “属下不逃!”

        顾一冷漠地看他一眼,收矛,“拿剑。”

        行上城墙,数以万计的燕军声势浩大地冲向城门,顾一持矛站在城墙上,一挥手,“放箭!”

        数千支羽箭划破长空射向城下细细密密的人,终究是杯水车薪,顾一侧头问副将:“李尚书可安全撤离?”

        “撤了。”

        “金鹿城不能破,能挡几日是几日,龙副将已经前去求援,在此之前,请各位为大宋拼尽全力守住金鹿城。”

        “是!”

        震耳欲聋的回应声响破天际,又一轮箭雨将天空射出无数个窟窿。

        “抛火罐!”

        一声令下,无数燃烧着火焰的罐子被抛下城墙,无数烈酒被泼向火罐,城下立即变成了一片火海,火苗足足蹿起了两丈高,无数的身影被火海吞噬。他们被烧得嗷嚎不止,在火舌的吞噬下不停地挣扎着,渴望被拯救,可惜没有人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城墙下被烧出了一道火墙,不知其中混了多少尸体,让燕军半步靠近不得。

        震天撼地的马蹄声中,一阵车轮推动的声音响起,抬眼看去,数十架大型投石器对着城墙虎视眈眈,城墙上顾一拳头紧握,还来不及下命令,无数块巨石从远处投向城墙,这坚固宏伟的墙壁将巨石全都抵挡在城外,不知它身上受了多少伤,在巨石的重击下它丝毫都不曾颤抖过。

        投石器掷过来的东西渐渐不再是石头,而是各种尸体的断肢残腿,不时掷到城墙上来,他们看到那些尸体上残留着残破的大宋战袍,这些从不落泪的大宋儿郎倏然便红了眼眶,恨意刹那间翻涌到心头。

        这些尸体,都是瞭望台的将士。

        北燕怎么敢这么羞辱大宋儿郎?

        “绝对,不能让他们踏进大宋一步!”顾一怒睁着眸子,滔天的怒意让他紧紧攥住长矛,吩咐人将掷上来的尸首的收集起来。

        城下的尸体叠得越来越高,城上一轮又一轮士兵换下,被巨石砸死的人不计其数,他们根本不敢往身旁多看一眼。

        依靠着先前布置的防御计划,金鹿城在燕军不分昼夜的攻击下抵抗了六日,援军还需两日才到,金鹿城却已弹尽粮绝,再多承受一刻攻击就将彻底瓦解。

        “破了!城门……破了!”

        根本就没有退路,不战,必死;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何不如殊死一搏。

        顾一握紧长矛,一矛指天,“迎战!”

        万马奔腾而出,所到之处一片血色。

        “顾倾城,早想与你一战!”迎面一剑刺来,顾一长矛横扫身边敌人,侧眸看向那人,脸上早已染尽鲜血,墨发贴在下颚,居然扬唇一笑,风华动人心魄,“来战!”

        长矛与剑招招狠绝,各指命门,就如叶枝所说的那般,即使顾一时常优柔寡断,在御敌时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你果然没死,大宋当真骗过了天下。”

        顾一躲过他一剑,喘了口粗气,“废话少说,你不是猜到了吗。”

        “幸好你没死,如若不然就没机会与你一决高下。”

        长矛刺向对方马背,对方御马一跪侧身避过,酣畅地笑道:“果然名不虚传,想让我下马和你打?”

        “来钺,我娘在不在你军中?”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两人皆一心二用,来钺回答时险些被顾一伤到,连忙退后几步,“厉害。”

        “她不知我未死,莫伤她。”顾一善用矛,来钺根本伤不到他一分一毫,还三番五次险些被他刺中。

        来钺邪笑道:“你若死在这里,她依旧会与大宋作对。你娘可是个人才,可惜不甘愿为北燕所用,此战后,就危险了。”

        “你敢伤她!”顾一猛然发力,一击挑中来钺左肩,来钺吃痛,用剑尖刺向顾一手腕,顾一及时收回长矛,“若伤她,定叫北燕血流成河。”

        “未必,你今日还想活着离开这里?”

        “试试看——”他话音方落,长矛刺入来钺腹部,将其拖下马背,来钺忍着剧痛一剑划向顾一,顾一避而不及,右腿中一剑,长矛却毫不迟疑地捅进他的伤口,执末端一转,来钺口吐血沫,险些晕死过去,顾一本可将其一矛致死,期间却迟疑一瞬,叫燕军抓住空隙隔开他与来钺。

        他眼神落到来钺的伤口上,希望娘能明白。

        来钺太过轻敌,竟然叫顾一危及了性命,顾一抓住胜机,三万人硬生生将敌人逼到了瞭望台数百丈外,返程时收复瞭望台近两千人尸首。

        当众将士伤痕累累地回到金鹿城,将那扇破败不堪的城门关上,所有人都欢欣鼓舞起来。

        此战,损敌二万一,牺牲七千。

        燕军战败而归,抬着昏迷不醒的来钺进入营帐,顾夫人与降息正在商讨策略,顾夫人看了眼来钺的长矛所造成的伤口,旋即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营帐,至此消声灭迹。

        来钺醒后第一件是攀着下属的手,气喘吁吁地吩咐:“抓顾夫人!抓住她!”

        下属不明其意,来钺急得吐了口血,伤口又裂开,大喊道:“快!”

        下属慌张地跑去寻顾夫人,一盏茶后回来复命,“顾夫人她不见了……”

        “糟了!”

        顾家与大宋决裂北燕对此深信不疑,怎么也没想到其中有诈,故而十分信任顾夫人,在营地里顾夫人行动自由,甚至还有手握兵权……她此时失踪……莫不是察觉了什么?

        “快搜!她知道陛下的行程,不能让她跑了!”

        降息从营外跑了进来,“来将军,顾夫人犯了何事?”

        “顾倾城没死!他没死!我们被大宋给骗了,赶快抓住她!”说完,来钺气血攻心,竟然没了气息!

        “没死……没死……”降息颤抖着唇瓣重复两声,伸手探了探来钺的鼻息,“来将军牺牲了!”

        邱南一战后,顾一再次名声大噪。

        失去主帅的燕军落荒而逃,连夜退到不义境外,此战北燕持多败少,仅仅获知顾倾城未死,顾家与宣懿帝联手坑骗北燕,还致使北燕牺牲一名大将。

        更让北燕忧心的是,来钺死后顾夫人不知其踪,数万人在境外搜寻三日,皆不见其踪迹。

        当噩耗传到燕练手中,来雪脸色煞白地跪在营帐外,任凭燕催、来风等人劝阻皆不为所动,就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秋风瑟瑟地吹过,掀起她额前细碎的青丝,冰凉刺骨的触感抵不过心上寒凉,仿佛被人狠狠一巴掌打在脸上,错信不该信之人,大约是来雪此生最不堪回首的事。

        营帐内燕练神情晦暗不明,昏黄的烛光映在他眼底泄露一片混沌,一袭鸦青长袍垂在铺着软垫的地上,像一条冷浅的河水垂向地面,浅灰色靴子露出足尖一点,少时轻颤,让鸦青长袍如荡起涟漪。

        纤长有力的手拿着信纸,垂下眼帘,长睫下一片阴影,像在雪白的宣纸上洒下一片墨渍,古雕刻画的脸平静得像一池秋水,这幅场景美如墨画。

        “阿姐,你这是作何?天气凉了,你穿得这般单薄,着凉了如何是好?”帐外,与燕催争斗后被剪去了一半头发的来风扎着小辫担忧地碰了碰来雪的手,立即感到一阵冰凉袭来,冻得他一个颤栗,头上的小辫也跟着一颤,场景滑稽极了。

        来雪目不斜视地看着营帐垂下的那层帐帘,有微风吹过,掀起一角,隐约窥见其中有盏昏黄的烛光。

        “阿姐,陛下并未怪罪你,你何必作践自己的身子呢?又犯病怎么办?”

        来雪启了启苍白的唇,看向默不作声的燕催,声色沙哑地说:“沖安,送来风回去。”

        “我不走!阿姐我不走,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不走!”来风慌忙中推了燕催一把,扑到来雪面前抓住她的手,哀求道:“阿姐带我一起去。”

        无声地拒绝,狠心挥开来风颤抖的手,她无力地阖了下眸子,“回皇城。”

        “我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来风眼眶逐渐红了起来,透明的泪珠划过苍白的脸,随着他摇头的动作坠落到地面。

        燕催皱着眉头将来风从地上抓起来,任凭他哭喊挣扎也不放开,看着来雪道:“金鹿城与西王相隔甚远,就算顾夫人将消息传回大宋,西王也避之不及,何况那件武器已经造好了,你不必如此自责。”

        “不,我罪该万死。叶枝曾经告诉过我,她与顾倾城情同手足,她是个极重情意之人,我早该想到,她绝不会允许宣懿帝这么做。”她垂下头,额前青丝有些湿意,些许贴在额上,“宣懿帝也不会这么做。大宋之所以被众人亦步亦趋,正因为他独树一帜的风气,才导致大宋至今被天下百姓津津乐道,我早该明白。钺儿的死,罪魁祸首是我。”

        “阿雪……”

        “你带来风赶回皇城。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和陛下会继续前往西王,倘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皇城绝对不能乱。”

        “阿雪!北燕由你和陛下亲自带兵怎可能会输?”

        “沖安,战场变幻莫测,谁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扶摇子的徒弟已经离开了邱南,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更莫说西王还是前西陈的国都,要攻破更没有多大的把握。”

        耳畔风声猖狂,吹得半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