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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赢不敢辜负颜正诚的牺牲,每天再忙再累都会完成颜正诚布置的任务。

        这是头一次,他交不出试卷。

        颜正诚只当他是忙不过来:“那你明天早上给我吧。”

        “谢了。”边赢拍拍他的背。

        其实边赢不是忙到没时间,他只是做了一个很重要、但很艰难的决定。

        情况他没瞒着颜正诚:“我一会要去见我大伯……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我亲爸。”

        名义上的叔侄俩一起在就近的咖啡馆找了个位置坐,本来边阅想挑个高档点的地方,但边赢不想配合:“我还要回去复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就着咖啡馆里昏暗的灯光,边阅脸上的伤有种诡异的狰狞,他不止是脸上带伤,就连走路都是颠簸的。

        “阿赢,我确实是你的亲生父亲。”应了边赢的要求,边阅直奔主题,“那时大家都住在一起,你妈妈和你……”他差点习惯性将边闻说成“你爸爸”,“他们两个人,你也知道的,关系不合,你妈妈受了很多委屈,也很孤单,我觉得她可怜,对她多有关心,一来二去,就产生了感情。”

===反咬一口  第78节===

边赢定定地看着边阅脸上的伤口,很奇怪,边阅明明就在他面前不到一米距离,但说话声朦朦胧胧的,像隔了层降噪玻璃,他听着费劲。

        他一味听着,毫无反应,边阅讲完,惴惴不安地等了很久,也没能等到他半分眼神波动。

        注意到边赢的视线,边闻抚了抚嘴角破裂的口子:“跟你爸摊牌了,你爸……不,以后是你小叔,扑上来跟我打了一架。”

        边赢虚空的眼神终于聚焦:“我爸。”

        边阅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是我爸,永远都是。”

        边阅讨好地笑,牵扯到嘴角伤口,龇牙咧嘴:“你一时改不过来也是应该的,能理解。”

        “你想怎么样就直说吧。”边赢打断,“我真挺忙的。”

        “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别住在外面了,跟我回家,你还是边家尊贵的小少爷。”边阅伸手想握边赢的手,被躲开以后,他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不过户口得挪回来,这个我和你……”对边闻的称呼是个难题,边阅胡乱用不知道什么词含糊地带过,“已经达成共识。”

        边赢非常清楚之前一口咬定自己清白的边阅现在来认他是什么目的。

        因为他现在是边家唯一的孙子辈。

        边阅的老婆已经五十好几,没有生育的可能,除非边阅找外面的女人生孩子,但爷爷思想保守,重视门第,别说外头的女人了,就连云笑白这样明媒正娶的二婚,在他眼里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的身份也不光明,甚至可以说是边家的一大丑闻,但是他在边家十八年,地位早已牢固不可动摇,只要他流着边家的血,爷爷就不可能不认他。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归谁,谁就有遗产分配的绝对优势。

        听到户口问题上边闻没有异议,边赢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

        边闻真的彻底不要他了,从情感上,法律上,一切意义上断绝与他的父子关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即便在万贯家财的诱惑面前,边闻都不曾把他当做筹码。

        两厢对比,边阅的嘴脸显得愈发恶心。

        边赢没吃晚饭,还是忍不住想吐。

        “别假惺惺了,我在外面这么久,没见你关心过我。”

        边阅满脸的歉疚,非要把情深义重表演到底:“对不起阿赢,我实在是太忙了,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在惦记你,以后我会千倍百倍地补偿你……”

        边赢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停止:“要补偿我是吗,我这里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出面。”

        *

        高二(4)班最受欢迎的男生王前转学了,他母亲将调职国外,他们全家都要跟着一起过去。

        最近班里被离别的愁绪笼罩着,找各种理由聚餐,就连几个任课老师想着以后课上要没了这么个活宝,都表达了强烈的不舍。

        唯有王前的后桌暗自欣喜。因为王前一走,后面的人肯定得全部前移一位,填补空缺。

        这么一来,他就是云边的后桌了。

        好不容易把预告离别了一个月的王前盼走,第二天一大早,后桌进到教室看到王前空荡荡的课桌,笑得差点把嘴咧坏。

        好不容易盼到严律到校,后桌抑制自己满脸的喜色,举手报告:“严老师,那我就把座位移上去咯?”

        严律却说:“别动,一会班里要来个新同学。”

        高二年纪平均一个班42个人或者43个人,4班是42个,走了一个王前,就变成41个,全年级最少,所以一旦有插班生,学校必然会把人排到4班。

        男生哀嚎。

        全班都知道他醉温之意不在酒,纷纷发起无情的嘲笑。

        严律满脸莫名,喝止:“都给我闭嘴,早读!”

        闭嘴和早读是两个矛盾的概念,但是意思到位了,高二四班的笑稀稀落落消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郎朗的读书声。

        在早读的掩护中,周宜楠拐拐云边的手肘:“想当你后桌想疯了。”

        云边牵强地笑笑。

        昨天边家又出一桩大事,边家大伯父承认自己与冯越有染,是边赢的亲生父亲,虽然他一开始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听到他亲口承认,边闻还是深受打击,一个是妻子,一个是亲哥,被两个至亲背叛,他几近崩溃。

        冯越已死,边赢无辜,边闻憋了那么多天的气,终于冤有头债有主地找到发泄口,扑上去与边阅扭打在一起,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近期家里就没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云边感到疲惫不堪。

        周宜楠见她没有聊天的兴致,就和前桌两个女生聊起了天,好奇那个转学生。

        “你们说转学生男的女的?”

        “最好男的,而且要是帅哥。”

        “对,我们班男的没一个能看的,确实需要一个帅哥来安慰我们的眼睛。”

        插班生在全班的翘首以盼下,一个上午都没现身。

        王前的后桌每节下课都要嚎一嗓子:“到底来不来啊,不来我就把位置搬上去了!”

        饭后午休,冬令时的午休时间很短,一共才40分钟,云边平时是不睡的,不过她昨天晚上因为家里的事情没睡好,从食堂回来就趴到了座位上。

        人虽犯困,但一直没能睡着。

        她懒懒趴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午自习过半,她听到严律轻声说“你就坐这”,听到班里同学按捺不住的窃窃私语颇为激烈,在严律的镇压下都无法平息,也听到自己身后有整理课桌的动静。

        是插班生来了。

        云边没有心情理会,兀自趴着,酝酿睡意。

        一直趴到午休结束她都没能入睡,一部分原因是后桌太吵了,不知道整理什么整理半天都没完。

        在震耳欲聋的下课铃中,她有火没处撒,站起来准备去个洗手间。

        一个起身,余光被灼烧。

        她在原地愣了片刻,感觉自己僵成了一根棒子,良久,她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

        第59章

        云边觉得自己大概是还没从梦里醒过来。

        但是,  暖洋洋的春风拂过,发丝挠过脸颊的触感真实,激昂的午睡唤起铃声震得耳膜发颤大脑抽搐的威力真实,  周遭同学好奇但又不敢明目张胆打量边赢的反应真实。还有哈巴醒来,通过半个教室的窃窃私语发现了边赢的存在,眨巴了两下眼睛,  “嗷”地一声就扑了过来的热情真实。

        最真实的是边赢,看着她的时候,  眼神有种略显冷漠的平静,符合他那句两个相欠的话——虽然他没有直接说是两不相欠吧,但意思摆在那很明确。

        云边的眼神扫到他放在桌子上的课本,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边赢”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