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
已经有专业的医生过去急救,赵无垢他们就没过去添乱,继续商议做局的事情。大约二十来分钟之后,他们将大体框架敲定,只待部分细节需要商榷的时候,陆续有人回来。
吴贰旁边路过的两个人,边走边聊,算这个姑娘命大,还真救回来了。
那位急救的是不是雍和医院的王教授?
对,对,国宝级的专家,他的号提前半年都挂不上。
这人上辈子拯救了宇宙吧。运气太好了。
说起来也太可笑了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守宫砂这套。
守宫是壁虎我知道,守宫砂是什么?饕餮一脸求知欲的望向赵无垢。
小包子瞪大眼睛,摆出同款求知脸。
赵无垢:
是种药方,据说以朱砂喂养壁虎,喂足七斤朱砂之后,将壁虎捣烂,点涂在女子的手臂上,便能形成朱红色的砂记,所以称为守宫砂。实习生尽可能的避重就轻,《博物志》和《本草纲目》对此事均有所记载。
原来如此,饕餮舔了舔虎牙,似乎对吃朱砂的壁虎的味道有点向往。
还有还有,小包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趴到赵无垢耳边,爹爹,思有邪是什么意思啊?
你怎么知道的?某人瞬间耳根爆红!
阎君脸色微暗,下一秒,小包子被揪着衣领拎到半空,附带300张非礼勿听的大字罚抄。
作为偷听从犯的饕餮也未能幸免。
今天的小包子,依旧是含泪写大字的一天。
为了暂时逃避尴尬的气氛,实习生当晚接到王轩去乐遥镇的录影求助电话,便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甚至还配合的第二天一早就赶了回去。
作为华国知名的瓷器之城,乐遥附近的每个村落几乎都有窑厂。
王轩要采访的瓷器师傅,住在一个叫做开阳的村子里。
小村依山傍水,远远的,就能看到依山坡所建的长条形窑,形状斜卧如龙,颇有些气势恢宏的姿态。
看,那就是著名的龙窑。王轩眉飞色舞的指着山坡上的窑炉给赵无垢看。
实习生的目光却被窑边矗立的那座黄墙灰瓦像是寺庙的建筑吸引了。窑边的庙,难道供的是窑神?
开到近处,两人好奇的往庙里看了眼,发现黑底金漆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王孙庙。
看不清雕像的模样,但庙里有个穿着蓝棉袄的小男孩,正像模像样的举着香,像是在参拜。
王轩要采访的瓷器师傅姓王,早早派了个徒弟等在村口。
你们村龙窑边上那个庙是什么庙?好像没见过。王轩随口问道。
哦,你说王孙庙啊,供着咱们自己的窑神,传说他叫王孙,当年舍身成窑。别看庙小,也有一千多年了。短发的青年憨憨的一笑,因为天气干燥,嘴唇边缘有些皲裂。
肯定很灵吧?刚才我们还看到一个小男孩在祭拜。
短发青年愣了下,别开玩笑了,那是窑神庙,只有做瓷器的师父才有次资格去祭拜。而且都是在开窑之前。其它人,尤其是小男孩,怎么可能会去?
赵无垢&王轩:
百里之外,黑色的劳斯莱斯正飞奔在路上。
说好的今天开会讨论呢? 天君在电话那头不满的质问。
电话会议吧。阎君淡淡的道。
你不在京北?
出差。有人害羞,跑了,他只能跟过来。阎君看着窗外掠过的距离乐遥镇还有110公里的路牌,面不改色的道。
山不就我,我可以来就山。
第六十八章
开阳村的村民基本都以烧制瓷器以及与制瓷有关的行当为生, 并且,大部分人都姓王, 互相沾亲带故。村头街尾的住户既是邻居、同事, 也是亲戚。
===第65章===
因此, 那位青年带着王轩他们往王师傅家里开的时候,不停的在跟遇到的人打招呼。
三叔。
五婶。
招呼声此起彼伏。
虽然车里的王轩和赵无垢是生面孔, 但开阳村做为烧制瓷器数一数二的村落,定制瓷器的人直接找上门来的状况司空见惯, 所以村民们也见怪不怪了。除了对赵无垢的帅气脸庞有些惊艳,忍不住会多看几眼外,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关注。
整个开阳村手艺排得上号的烧瓷师傅有三位,都是延字辈的堂兄弟, 分别叫做王延良, 王延喜,王延善。
王轩联系采访的,就是其中年纪最大的师傅, 王延良。七年前,他烧造的星光盏荣获了华国和全球瓷器盏的双金奖。
大大小小上过数十次报纸、杂志和电视,也算是远乡近邻知名人士的王师傅, 本人其实是个身材干瘦偏矮,精神矍铄的小老头。
赵无垢他们到达的时候, 他不怕冷似的,只穿着身酱白色的麻布单衣,在院子里晒坯。
老头儿身后还亦步亦趋的跟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 戴着虎头帽,穿着土黄色的长款羽绒服,乍看上去跟只小老虎似的。
二叔,我把客人接回来了。进了院子,寸头青年敞开了大嗓门。
老头儿慢条斯理的将挽了两截的袖子放下来,踱步走出晒坯架。
大师好,感谢您允许我们拍摄。王轩拎着从京北同喜堂买的补品,嘴巴极甜的迎了上去,因为同样姓王,某人执起子孙晚辈的礼节来更是毫不含糊,号称五百年前是一家。
屋里坐会儿,午饭马上就好。老头话不多,但普通话却出人意料的标准,并没有什么地方口音。看脸上的笑意,显然是挺喜欢王轩和赵无垢这样礼数周到的年轻人。
有朋自远方来,又是午餐时间,他特意在自己家里给王轩和赵无垢安排了顿接风宴。
进了房间,王师傅跟王轩沟通了下需要重点拍摄的几个地方,没几分钟就敲定了下午的拍摄行程。
爸,饭做好了。一个面容与王师傅极为相似的中年人掀开棉门帘走进屋。
这是我儿子,也是我的大徒弟。他和他媳妇就是今天的大厨。王师傅抬手指了指进门的中年人。
烧造瓷器,是门复杂精细传承千多年的手艺。像开阳村这样的传承有序的村落,大多数人还遵循着古训,不会收外人为徒。
王师傅也因循旧礼,只收本姓,他的徒弟,便都有儿子,侄子之类的双重身份。
赵无垢洗好手走进饭厅时,里面已经坐了四五个人,除了在桌子边坐下的王师傅,王师傅的大徒弟和小徒弟,还有个赵无垢没见过扎着碎花围裙的中年女性在忙着端菜。刚才跟王师傅站在院子里晒坯的小男孩,正坐在旁边的地上玩玩具火车。
根据王师傅之前的话,赵无垢猜测,扎围裙的那位应该就是大厨之一的王家儿媳。
饭厅的窗台上站着两只牡丹鹦鹉,一只灰头绿羽,一只黄桃脸,正在恩爱的分小米。
你一粒,我一粒,小灰一粒,我一粒,你一粒,我一粒灰头的那个灵活的用爪子拨拉着它们中间的那堆小米,黄桃脸瞪着黑豆眼一脸认真的看着。
实习生无语的看了灰头那只一眼,你这个骗子!
众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午餐。
席罢喝茶消食,王师傅的侄子,也就是去村口接王轩他们的小徒弟,讲笑话似的谈起了王轩他们看到有穿蓝衣服的小男孩在王孙庙拜祭的事情。
没想到,王师傅和他的儿子非但没笑,反倒齐刷刷的俱是一惊。
你们真的看到个穿蓝衣服的小男孩?王师傅的儿子放下手里的茶杯,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诧。
嗯,跟你儿子差不多高,穿着蓝色的短襟棉袄,裤子正在端详茶杯花纹的王轩大大咧咧的点头,又确认性的看向赵无垢,少爷,那小孩穿的什么颜色的裤子你还记得么?
庙里的光线不太足,不过看着像是黑色的。对了,他的发型跟你儿子也很像。赵无垢指指屋里唯一的那位小男孩,这会儿他已经摘了帽子,可以看到颇有特色的寿桃状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