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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番外 旧信



        这几天年却升和姜冬沉总听见床下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阮阮喵了一声,意思大约是说床下有老鼠。

        但抓老鼠的事永远都不要指望阮阮,它比老鼠怂。

        吃过晚饭年却升把床拉开,才拉了一掌宽的小缝,就见一个黑影嗖的冲过去了,但年却升比它快,也嗖地使了个定身术,在老鼠冲进旮旯之前将它定住,然后他把床缝拉的更大,向后伸手道:哥哥,扫帚给我。

        可手伸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年却升一回头,见姜冬沉都快退到侧屋去了。

        年却升失笑:你这是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怕老鼠。

        两人毕竟住山里,有老鼠也是正常,更何况以前也并不是没有过。好吧,那一次姜冬沉说在侧屋做饭抽不开身,根本就没出来过。这一次不巧,姜冬沉无事可做,只能信口反驳:我不怕的。

        年却升逗他:不怕?那我不管了。

        不行!姜冬沉道,你得把他弄走。

        年却升笑了,一翻身坐在床上:那我要是不呢?

        姜冬沉道:它不走我走。

        年却升心想哈哈哈哈他竟然怕老鼠,但碍于姜冬沉脸皮薄,最近小脾气也多,只招招手道:你过来亲我一口,我就赶他走。

        姜冬沉犹豫了。

        不是犹豫亲不亲,可能是在犹豫,那老鼠会不会突然窜上来啃他一口。

        姜冬沉一咬唇,飞快地走到年却升身边捧过他的脸啵了一下,然后就飞快地又退开了,靠着墙道:你快点。

        年却升道:叫声夫君来听听。

        姜冬沉道你别得寸进尺,但还是因为老鼠可怕,妥协地叫了一声:夫君。

        年却升满意了,跳下床去拿扫帚,姜冬沉喊了声你等会儿,然后飞快地退进侧屋把门关上,隔着门喊:现在你可以赶走它了!

        年却升无奈又好笑,但还是贴心的把老鼠扫的很远,顺便捡了个树枝变成小人,同他讲道:抱着这老鼠往山里跑吧。

        然后小人抱着老鼠,绝尘而去。

        年却升拍拍手,回家敲敲侧屋的门:哥哥出来吧,我已经把它流放了。

        姜冬沉把门开了一个小缝,仿佛在观察敌情,过了一会儿他把门全打开,跟在年却升身边回正屋去。

        年却升看把姜冬沉吓成这样,还是忍不住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

        姜冬沉有点不好意思,耳尖红了一点,反驳道:老鼠怎么了,星汐连蝴蝶都怕呢。

        年却升闻言又哈哈哈笑了半天,笑道:对对对,不只是蝴蝶,他是怕所有长翅膀的虫类。

        这些天星汐总有事没事就往年却升这儿跑,说是要避避风头。但是避什么年却升也不太清楚,就是有一个黄昏星汐出去跟人传声,年却升挡不住好奇趴在窗子边听了听,入耳先是两句:我打死也不喝合欢红和你那山上的虫子死不干净,我是绝对不可能会去的。

        年却升正好笑他竟然怕虫子,就听见星汐大喊了一声:滚!!你才怕长翅膀的虫子!

        年却升头也没转,就冲书案旁的姜冬沉叫道:哥哥!快快快!画个蝴蝶,眼睛我来点!

        于是在没过一会儿,两人听见屋外的星汐啊了一声,只片刻他便跑进屋门,飞快道:我不在你们这儿待了,告辞。

        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

        也不知道他那座山上的虫子死光了没有。

        年却升走到床边坐下,姜冬沉却在书案边站定了,指指床的靠墙之处:你坐里面去。

        年却升看了一眼那个还没来得及拉起来的床缝,哭笑不得道:哥哥,那里面已经没有老鼠了。

        姜冬沉将信将疑,仍然犹豫着不动。年却升无可奈何,弯下腰趴到那个床缝边:我给你检查一下,真没有了。

        可这仔细一看,年却升竟在黑沉沉的床底下,瞧见了一封布满灰尘的信。

        正是了,是一封白色信笺包好的信,只是拿起来看得仔细些,会发现那信笺已经泛出黄了。

        姜冬沉连年却升趴着不动了,歪着头走过去了一点:怎么了?

        年却升把那封信取出来,捏到床边拍去了上面的灰尘,向姜冬沉道:我看到了这个。

        姜冬沉觉得眼熟,一时间却也说不出什么。他伸手把信接过来,却看到了自己的字。

        姜冬沉有些讶然:诶?

        年却升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站在姜冬沉旁边,探过头道:什么?

        姜冬沉道:这好像是我写的。

        说着他看到这封信的第一行字,姜冬沉啊了一声:是这个。然后他转向年却升道,我记得我当初是写过这么一封信的,不过酒醒之后信不见了,我还以为是自己喝断片,记错了。

        年却升拿过姜冬沉手中的信纸,转头要往床上坐。走了半步忽然又停下,转身把姜冬沉也抱起来,再回头一块坐到床上。

        .

        甲子年菊月初六,本为君生辰十之有八,然如今锦书无寄,音信无凭。但问一句,君可安否?

        自君去,冬沉唯觉浮世厌厌,了无生趣。千欢渡虽是合欢已落,然山峦依旧,故居依旧,皓月长空,星辰万里,皆依旧。物是人非,冬沉独立于随君湖前,只觉凄神寒骨,悄怆幽邃。无人于风中以体温暖我,背后拥我。从前觉千欢渡夜中青峦皎月甚美,如今看来,皆失颜色。

        中秋之日,冬沉请父亲亲笔题君名于族谱。如今君已是姜家弟子,冬沉之父母亦为君之父母。九九重阳,不问君身在何方,还望远归,与冬沉共同尽孝,可好?

        当日,长命锁裂,法印黯然。冬沉心中如有雷霆万钧。传声,无果。传灵,无果。心急如焚。不日年家遭难,其景甚为惨烈,声亦怆然。时有刀枪鸣剑,楼阁崩摧,喧嚣呻|吟,隔一重结界入冬沉耳。交战时年家边界有兵戎把守,不得入。战毕,入之。年家上下,无故人身影,心中不知或悲或喜,寻人无果,前路迷茫。

        其后几日,神情恍恍,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午夜梦回,眼前尽是君之明媚笑颜,触之,不得。梦醒。屋中尽黑,唯有点灯作待游子归状以为慰藉。只惜,终是自欺欺人。

        如今已是深秋。菊月一过,寒冬便至。最后相见时君仍着夏衣,夏衣内里唯一细薄中衣而已。在外游荡,无归故里。冬沉念你对衣食多加挑剔,类类种种皆于家中备好,冬沉也在家中备好,只待君归。

        君可知,一去后冬沉再无晴阳日,万千阴雨是离情。

===第91章===

阿升,我很想你。

        .

        年却升看完信,就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些嗓子发干地开口道:哥哥你这最后几行字,不端啊

        这是年却升感动的时候找话说的惯用句式,姜冬沉了然,无谓地接下他的话道:我只是醉时不端,你不管醉不醉,都是那样。

        年却升把信装好放在一边,想了想又将信取回来认真放进衣里。转过头去扒拉姜冬沉的衣服道:我那两封信哥哥还留着吗?

        姜冬沉道当然,说着打开他的手,将他解开的衣扣又系上:你就不能不说着说着话就动手吗。

        于是年却升不再讲话了,专心把姜冬沉扑在床上,解他衣扣。

        姜冬沉叹了口气,握住他放在自己心口的手,无奈道:这两天阴天,你再闹我就没有衣服换了。

        年却升道:你可以穿我的呀,我还没见你穿过黑色。

        姜冬沉是没穿过,但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新奇的,叫年却升连占便宜都顾不上了。他跑去衣架找来一件自己的衣服,回来连哄带骗地让姜冬沉换,换完了又把他拉到灯前,啧啧啧赞叹得不行。

        姜冬沉低头看着自己,抬了抬手只觉得窄袖很别扭,但是利落不少。正在姜冬沉低头想要闻一闻衣襟上年却升的味道之时,他忽然就失声笑了,略一抬头望了年却升一眼,叹道:擦干净口水好吗。

        年却升嘿嘿了一声,噌地站到姜冬沉身前,歪头笑道:真的非常好看,哥哥你别脱了,我这件衣服送你。

        姜冬沉道:怎么又送了,成亲那天你还说你的就是我的。

        年却升啊了一声:好像也是。说要又道,那你穿着吧,它是你的了。

        姜冬沉笑着望了他一眼,然后将衣襟埋过鼻尖深吸了一口气,转步走回床去。

        年却升也跟过去,问他要不要吃水果,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转身去了侧屋。过了会儿他新奇地咦了一声,探出半个头道:哥哥。

        姜冬沉抱着猫:嗯?

        年却升道:菜篮子里那巨大无比的像土豆又不是土豆的鬼东西是什么。

        然后年却升拿出了一个张牙舞爪地土黄色状物体。

        姜冬沉道:这是姜啊,那买菜的程伯送的。

        年却升把姜扔回去,不满道:他还送你姜啊,为什么我去买菜的时候他连好脸都不给我?

        姜冬沉反问道:你觉得你讲价的时候很讲道理吗?

        年却升缩回头去:好吧。

        过了好久年却升才端着果盘出来,果盘往桌上一扔,接着就窜到姜冬沉身边,嘿嘿嘿道: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姜冬沉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年却升摊开手心,拿出一片姜来,姜上刻着冬沉。

        年却升道:看,姜冬沉。

        姜冬沉笑了:你幼不幼稚。

        年却升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踌躇满志道:不错不错,看来我没白和原忘学雕花,你看这个冬我刻的多好。

        姜冬沉闻言看了那个冬两眼,忽然觉得这个字不像是家里的水果刀能刻出来的,年却升也没有带着刻刀去侧屋,于是他问道:你拿什么刻的?

        年却升正爱不释手,闻言脱口而出道:东南枝变小了就是啊。

        你姜冬沉叹了口气,行吧。

        .

        将至睡时,床和墙间还有一个很大的缝,年却升也没有把他们合起来的意思,换了寝衣就把姜冬沉往床上扑。道了声要强吻,然后抱着姜冬沉在床上骨噜噜滚了一圈,低下头吻他。

        年却升基本不会什么幺蛾子都不搞只专心接吻,这次他也没让姜冬沉失望。情迷之时年却升忽然翻了个身,姜冬沉只以为他又要把自己压在身下,谁知这时身下一空,姜冬沉忽然下陷,吓得心中一颤,下意识手脚并用地攀上了年却升的身子。

        是姜冬沉陷到床缝里去了。

        于是他有点不满,自己又出不来,很没面子。于是闷闷不乐道:你又做什么。

        年却升道:哥哥你最好抱紧我,说不定那底下还有老鼠。

        闻言姜冬沉身子一僵,然后很快毫不犹豫地把年却升抱紧了。人都总感觉在床下面有什么洪水猛兽,所以在睡觉的时候不敢把手脚伸出去,怕伸出去之后就会被咬下来一块。姜冬沉也是一样,明明知道那下面什么都没有,但还是怕的不行,服软地恳求道:让我上去。

        折腾折腾姜冬沉也是年却升的一大人生乐趣,闻言模棱两可道:看你表现。

        姜冬沉心里苦,心理作用过于强烈,感觉自己都听得见老鼠在床底下咯吱咯吱叫了,一咬牙妥协道:怎么表现?

        这一让步,谁知道等待姜冬沉的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呢。

        年却升一看计谋得逞,十分满意,低下头在姜冬沉耳边说了三个字,然后飞快地抬起眼去看他的反应。

        姜冬沉先听他说了个给我,听完第三个字脸刷地一下红了。

        还真是难以启齿啊。

        姜冬沉把脸埋进年却升的衣襟,过了好久才发出一声求他放过的:阿升

        年却升在他发顶吻了一下,语气却很强硬:别说阿升,你叫夫君也不行。

        姜冬沉红了脸,抬眼去看年却升的眼睛,小声道:我不行。

        年却升道:我哪次不是这么伺候你,你不能也满足我一下,让我舒服舒服?说完又笑道,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哥哥是不是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蝶恋花

        落淮

        长歌一曲尽于风,思念落空,声声执念重。君去浮世无觅处,渐离渐远渐无穷。  本应冬沉冬却升,合欢将老,落雪是离情。千里相思不可尽,但望早归共余生。

        灵光乍现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