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城星语大厦，二楼最右边的办公室，这是衡星来学校结业期间租下的一个临时办公地点。
衡星此刻曲起指尖转着手中的钢笔，转笔技术似乎不咋滴，掉一下掉一下的砸的办公桌啪啪响。
每响一下对面坐着的张制片张美女的心就会跟着抖那么一下。
“听说张制片最近手上有个项目，正在后期制作？”衡星看了一眼来人，将手中的钢笔顺手又插进了笔筒里。
张于本来对这莫名其妙的约见就已经是满怀心思，看到衡星的那张阴晴难辨的脸之后就更是有点捉摸不定。说自己手上原有的项目，那他定然不是找自己谈合作的，既然不是合作，那多半是来找茬的。可张于自认自己一直兢兢业业，跟衡星工作上也没什么来往，应该没有什么事儿得罪眼前这么个阎王才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思虑一番过后，开了口：“衡哥——”
“……那个，叫我衡星就行，您老至少要比我大二十多岁吧，这怎么敢当。”衡星自认自己尊老爱幼。
张于扯了一下脸上谄媚的皱纹，笑的有点尴尬。“的确有个项目，《春花秋月》，上映也是明年的事情了。现在正在后期制作阶段。”
“我看之前张制片这边的影片剪辑和后期渲染处理等等很多都是交给飞龙视野工作室的，这次也是？”
这是被调查了！“不瞒你说，那飞龙视野近两年做大了，太猖狂，要价虚高，我已经换了人了。”
“……换人就换人，但是人身安全这块儿我觉得张制片还是需要考虑一下的，不能你和旧合作那里闹来的别扭，后果让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承担吧。况且既然您用了人，保证安全也应该是分内的事情才对。您说是不是？”衡星自认自己没有要仗势欺人的意思。但是受了别人欺负，最起码得要欺负回来才对。
“是是是，还是衡哥考虑周全。”张于觉得除了喊衡哥，貌似不知道该喊什么别的了。“……程陆？”
“哦，我朋友。”正在追的、朋友。
哦，张于心中了然。不禁苦恼，现在想干成个事儿，可真他妈的难，躺到床上都能踩到老虎尾巴。程陆其实已经找他说了事情，大致自己也已经了解过，的确是飞龙视野有点欺人太甚。“衡哥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处理周全，可是你也知道，我这能力也是有限，飞龙那边——”也是个不好啃的硬骨头啊。
“怎么，这就难住您老了？法治社会，难不成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不难，不难。”
“毕竟是你们之间的矛盾，我也不好插手。不过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给我提，必要时候，可以给你配个专业点的律师。”衡星确定自己是来提供援助的，这个张于，其实应该心存感激。
“真是麻烦衡哥了，其实程同学专业技术一流，我也是很欣赏他的。”
“……”是，你的确是占了大便宜，衡星想到了程陆勾起了嘴角，“那行，别的也没什么事儿，张制片也知道，出个项目不容易，不是说出了就可以上映的。所以还是要认真对待的好，别闹出了什么乱子，到时候不但影响不好，还不好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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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
送走了张于，衡星瞄了眼笔筒里的那支钢笔，悠悠的冲立在身后的孙浩说：“孙浩，我觉得，飞龙需要裁员了——”
“……”孙浩自然不知道具体缘由。一脸懵逼。话说，老板手真长，管的真多。
*
来了一串音乐，程陆那块金砖响了，于是伸出手向床头柜上那块明亮处摸去。拿过手机，放到眼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我偶像。
靠！
程陆用指腹划了一下屏幕。
“干嘛，我都睡着了，难不成大明星半夜要补课？”卧室一片漆黑，程陆依旧闭着眼睛。
“睡这么早？还没有十点。”衡星右手扣在方向盘上，用指腹搓着上面的突起。
“嗯，没办法，年纪大了，熬不了夜。”程陆声音听上去有点慵懒。
“哦，那算了，我想着我等下有个饭局，听说容导会去，但是一直找不到人陪我一起，孤孤单单的就我自己，想着喊上你。既然您老年纪大了不想折腾，还睡下了，那我也不去了，回去睡觉去。我挂了啊——”
“等等等等等等等——你在哪里，我马上到。”这么好的事情，那里还有心思睡觉，容导啊，那可是容导，国际知名大导演，掏钱献身都不见得能蹭上的饭局。怎么能推呢？简直对不起自己吃过的每粒米啊。
而衡星虽然嘴上说的要挂了，其实也根本没有要挂的意思。在他听到程陆一连串的等等等等之后，眼睛瞬间弯成了一个弧，嘴角也勾起了一个得逞的弧度，轻轻的说道：“你家楼下。”说着从车窗向上望去，三楼的一间屋子，灯亮了。
很快，程陆从灰黄的楼梯间灯光里一脚两个台阶的向下下的飞快。身影很快移到了衡星的车厢跟前，上手打开了车门。
“你什么时候来的？晚上很冷的。”程陆坐上车，看到车里的衡星就穿了一件薄卫衣，不禁问了一句。
“是挺冷的，我手都是冰的，不信你摸摸。”衡星说着就将手送到了程陆的跟前。
“去！”程陆一把将他伸到眼前的手拍到了一边，“好好开你的车吧。”指尖微触，那手，倒是真的有点冰。
“没良心。”衡星收回手启动了车子，拐了出去。
“饭局在哪里？”
“红玫瑰大酒店，听上去是不是很野性。”
“嗯，是挺野性的。”程陆不置可否。可是衡星却是很快停了车，程陆抬眼往车窗外一看，竟然是“崇东百货”。“怎么不走了？不是赶时间吗？”
“是赶时间没错，但是我觉得还差一点东西。”衡星说着就下了车，接着转过来敲了敲程陆这边的车窗。
程陆一脸懵逼的下了车。搞什么鬼？
“陪哥哥去挑件衣服。”衡星胳膊腕揽上程陆的脖子，将人拉的距离自己很近。
“好好，挑。你别搂我。”于是程陆被人半拖着进了百货商场。
很快到了男装区，在程陆左看右看的时候，衡星就已经拎了一套衣服塞到了他的怀里。“来，你也换身衣服，去试下，我们时间不多，行了咱们就走。”
原来他也要换啊！
橙黄色红条纹的薄款运动衫，配了一条黑色的休闲裤子，看上去简单清爽，但是颜色有点扎眼。“颜色太亮了。”程陆有意见。
“就是要亮啊，傻瓜。”衡星边说边推着程陆就进了试衣间。
自己随便挑了一套西服套在了身上。
两分钟后，程陆出来了。
衡星也换好了衣服，立在试衣镜前面。
程陆走过去，黄色的上衣衬的他那腻白的皮肤更白了，白的发光，如果他再上个妆——
衡星禁不住啧了一声。
程陆闻声看过去一眼：“怎么了？”
“裤子是不是有点松？”衡星看到程陆腰部有一丝褶皱，凑到他跟前，将四根指尖并排cha进了程陆侧边的裤腰里。
程陆：“……”
腰间突然而来的陌生触感让他瞬间皮肉开始绷紧，但是依旧装作镇定并若无其事的说了句：“没有吧，我觉得挺好的。”手下却是不着痕迹的将裤腰的扣子向里面挪了一个孔。
“嗯，这样行了。”衡星指尖在程陆的裤腰里撩拨了一圈后，手抽了出来。发育的不错，腰线完美，紧实而不柴，手感很好。
瞬间蹦在衡星脑袋里的全是色情。他不是故意的。
转身几步走到了收银台边，冲笑嘻嘻看着自己发愣的收银员小美女说：“麻烦把我们试衣间里换下来的衣服包一下，身上穿的我们要了。这是我的卡。”
“先生，你好像一个明星哦~”可收银小姐姐似乎心思并没有在是否成交之上。
“……”衡星带着口罩，礼貌的眼睛弯起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收银小姐姐多看了衡星两眼之后，拿过他放在台面上的银行卡准备去刷，可是很快被另一只手给夺了过去。
“我来。”程陆说着递了自己的一张银行卡过去，然后将衡星的那张塞进了对方的上衣口袋里。
“……”衡星不动声色，斜瞄了程陆一眼。他来就他来好了！
很快付了钱，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就出来了大厦，整个过程其实很速度。
“记住，等下必要的时候可以喝两杯，实在撑不住了也别勉强。”虽然衡星有一万个不愿意不想，但是酒桌上才能谈事儿的道理他是懂得，程陆毕竟是个新人，该给人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礼数什么的得周全着来。
“我知道，放心吧。”第一次去经历这种大场合，程陆看似表面风平浪静的，其实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的激动不已，甚至连问候语都已经开始在自己心里不断翻着花样的琢磨了。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程陆，就差那么一个机会。
红玫瑰大酒店位置临近城郊，衡星和程陆赶到的时候，孙浩貌似已经站在门口等了许久了。看到来人连忙走到车子跟前嗷嗷叫起来：“祖宗们，人都快到齐了，快点吧快点吧。”
“容导也到了？”衡星打开车门下了车，边走边问，还不忘看了一眼程陆，示意他跟着自己别掉队。
“容导好像还没有。”
衡星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对，觉得不对的自然是程陆，刚刚是谁说他孤孤单单的不准备来的，这助理是什么，是行走的挂画吗？靠！
三人很快就到了上二楼去的楼梯口。
“只要容导没到就还行。”衡星用指尖摆弄了一下西装扣子，接着将那只手穿进了裤兜里。
“衡哥，你不是最讨厌这种饭局吗？怎么今天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衡星不着痕迹的看了孙助理一眼，“没什么，就是最近嘴馋，想喝酒了。”
“……”的确，如果想喝酒的话，找容导绝对是最佳人选。
三人到了包间，像孙浩说的，人的确来的已经差不多。有点份量的就属新晋小花苏林源，成乐传媒的招牌流量乐盛了。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生面孔，估计都是公司安排过来想捧的新人，还有一些就是幕后的工作人员。此刻他们正围坐在桌前。
“衡哥，稀客啊！”苏林源看到来人起身走到了衡星的跟前挽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亲密的不行，眉眼间秋波暗涌。
“阿嚏——”衡星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不、不好意思苏小姐，喷的什么香水，我过敏。”接着就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着痕迹的将被揽着的胳膊给抽了出来。
苏林源手脚不是地儿的又坐了回去。
跟在衡星后边的程陆，张了张嘴，用舌头撑了撑脸颊一侧的弧线，强压了一下笑意。过敏？亏他想的出来，就像他真的不喷香水似的。
衡星顺势坐到了乐盛旁边空的位子上，也一并将身边另一张空椅子给拉了出来，示意程陆坐过来。
“衡哥喝茶。”乐盛很长眼色的给衡星倒了一杯茶放到了他跟前。
“谢谢！”衡星礼貌的回应了一下。顺手拿过旁边的水壶又倒了一杯，送到了程陆的面前。
程陆甚至连句谢谢都没说，直接端过去就喝了。
众人：……
艹！这是位爷啊！衡星亲自伺候！
正当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容良推门而入。容导，全球知名大导演，但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是个酒鬼，而且酒量特好，能喝趴下一桌子的人，人家还能晃悠着自己回家的那种。所以，想和他套近乎，喝醉事小，不进医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