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陆觉得有些事情有毒, 会上瘾，一旦开了先例就会肆无忌惮，愈演愈烈, 身心俱疲。
对，他是身心俱疲的那个。
赶通告的时候都恨不得得空就闭上眼睛先打个盹儿, 哈欠连天的。
“程哥，怎么困成这样？昨晚没睡好吗？干什么了？”朱文一连串的问题炮轰, 哪个他都不想回答。
程陆扯了扯嘴角, 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没事，就是多做了会儿游戏。”
什么玩意儿？朱文纳闷：“做游戏？”
程陆拧眉眯眼, 自知口误，连忙改了改说：“不是，就是多玩了会儿游戏。”
“朱文，你别说，游戏这个东西, 它真会上瘾。”刘硕在旁边加了一句。“我那天和几个老同学开黑，不知不觉就打了一个通宵, 还感觉时间过的贼快那种。”
朱文摇了摇头：“没兴趣, 你们男人的世界，表示不懂。也不想懂。”
刘硕：“所以, 男人的奥秘，还是由男人来探索的好。只有男人才更懂男人。各种层次上的懂。”
程陆在一边听着无聊的抬手挠了一下头发，什么“探索”，什么“懂”的, 哪里来的歪理？这用词上面能不能注意点儿。
今天是个粉丝见面会，早早的大厅门外就挤满了人，程陆他们在等主办方安排的进场时间。听说还设计了一些与粉丝互动的环节，挺有意思的。
坐了片刻进来一个工作人员，示意他们出去。朱文和刘硕示意了一下眼神，起身拿上东西。程陆整理了一下衣服，就随同他们走了出去。
大厅内已经是熙熙攘攘的，程陆刚出现在门口，就有眼尖的粉丝给瞄见了，大喊着叫了一声：“陆陆来了！”于是齐刷刷的眼睛都看了过去。程陆礼貌的冲大家摆手笑了笑。
这是专属于他的第一个粉丝见面会，在这条路上，很多的第一次正在不断的被打破。这是好事。
主持人走上台，示意大家安静。接着直接来了一句：“想不想跟陆陆来个亲密接触？”
台下粉丝闻言皆是尖叫连连，恨不得将天花板给掀翻了去。“我能不能亲一下~”
一个小姑娘喊完立马捂上了自己的嘴，惹来不少目光和笑声。
“亲一下这个——得问问程陆，”主持人说着将话筒挪到了程陆跟前问：“粉丝想亲你，OK吗？”问完还不忘向台下的粉丝们眨了眨眼睛。
台上的朱文和程陆等闻言皆是忍俊不禁，程陆直接羞红了耳根。接着开始闪烁其词：“那个——我怕有人会吃醋！”日子会不好过。
台下直接疯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知道他口中的“有人”指的是谁。
“陆陆又在玩火了！”
“那就抱一个吧，我们退一步！这个总行吧。”不知哪个又冒了一句。再次引来一阵笑。
程陆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笑着回了一句：“那就拥抱好了。”
主持人继续说：“那陆陆给每个人拥抱肯定是不现实啊，咱们先来做个小游戏。你们看我手中有个毽子，谁能过来台上一口气踢上五十下，咱们就抱好不好？”
“太多了！”
“二十吧！”
台下开始反对。
五十的确是有点苛刻了，估计会让大部分的人失望而归。“好，二十个，听大家的。”程陆立马说道。
程陆话音刚落就从后面一路杀过来了一个大胆的女孩子，直接走到了台上，娇羞的看了一眼程陆，然后凑向主持人的话筒说：“我先来给大家做个表率！”
台下开始挥舞起来各自手中拿的吉祥物，在台上女孩子拿过毽子开始踢的时候，纷纷喊起了加油还有报数。
“1”
“2”
……
“20”
“21”
……
首战告捷，而且这女孩子还在持续刷新中。
高手啊！程陆有点后悔，心想着这二十个是不是太容易了！
那女孩更是来了个措不及防，不等主持人发话直接上去扑进了程陆的怀里，猛地让程陆后退了两步方才稳住了身子。
程陆表示，他这是第一次抱女孩子，还抱的这么措手不及。两天后被某人问起“什么感觉”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总之就是，没什么感觉。
“我到了，怎么没看见你？”衡星将车子熄了火，停到了路边，四周看了一眼，没看到人。不过电话一直通着没有挂。
程陆慌里慌张的从十字路口过去，瞄了一眼来往的车子，走的有点急。“我在路口，我马上到。”
衡星视线瞄向了前面，连忙起身下车，疾步走了过去。“你别慌，路上都是车。”
程陆刚冲过路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就从身后几乎擦身而过，同时胳膊被人一带，掉进了一个人的怀里。“你跑什么？这样过路口很危险知不知道？”衡星言语之间有点嗔怒。
“好了，我知道了。”
天有点冷，衡星直接抓过程陆的手，一起揣进了自己的口袋。十指交握。
“别这样，小心碰到狗仔。”程陆用力向外抽了抽，没抽出来。
“没事，死不承认就行！”衡星给了程陆一个信誓旦旦的眼神。
程陆：“……”
两人一路很快来到了衡星停车的地方。“怪不得我一直瞅你车子瞅不到，原来换了一辆。”
“嗯，搬家么，这个车子空间够大。”衡星打开后排座车门，将人送了进去，自己顺势也坐了进去，接着便带上了车门。
“……”程陆愣怔了一下，“咱们都坐后面，谁来开车？”
衡星摘下口罩和帽子，扔到了一边，接着又退了外套，抬手向车子顶上方按了一个按钮，瞬间暖气大开，后排座被铺平。
“……”程陆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切发生，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转过身就去拉另一边的车厢门开关准备下车，可是拽了几下，岿然不动，接着口罩就被从身后伸过来的一只胳膊给拽了下来。因为车内温度有点高，程陆穿着棉衣觉得浑身上下想要冒汗，“你、你想干什么？”他气的想笑。从车窗瞄了一眼四周来往的车辆，额头上有点紧张的生出了不少细密的汗。“你……”程陆觉得不妥，直接上了手脚。
可就他那点体力，哪里会是衡星的对手，不消片刻就被压在了身下。
车厢的后排座暧昧作响，程陆闷哼了一声，用指甲挠了一下衡星的脊背，断断续续的说：“你大爷的……你、你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衡星的热气喷在程陆的耳边，“就是挺想你的。”
“你到底是想我，还是想弄这个！”程陆两眼波光潋滟，泛着一丝珠光，他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异样的声音，憋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都想！”衡星将他脸上泛出来的星星点点吻去。开始咬向一片洁白的脖颈。
程陆连忙求饶的轻叫：“好哥哥、好哥哥，我过两天要进组，你放过我吧。留下痕迹了被人看到不好。”
外边冷风凛冽，车内像是燃着一个小火炉，并且还火苗一跳一跳的，热的里面的人躁动不安，折腾个没完没了。
热潮褪去，程陆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榨干了。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这是惹上了一个某些方面如何不得了的一个人，这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说是搬家不错，可磨磨唧唧的两人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方才进入了正题。程陆上台阶时，一个踉跄踩空，差点摔了一跤，衡星连忙捞住了他的腰。“没事吧！”
“……嗯！”程陆冲某人翻了个白眼，用鼻音哼出一个字。禽兽！
“等下上去老公先给你做好吃的。”衡星的声音很轻，很好听，像是在哄。和跟自己做的时候完全是两种感觉。衣冠禽兽，一点都不屈说他。
两人进了屋，程陆直接一骨碌就窝进了沙发里，一动都不想动，只想睡一觉。衡星从卧室出来拿了一个毯子，盖到了他的身上，然后捋了捋袖子就去了厨房。路上顺手买了些食材，因为这将会是在这里吃的最后一顿饭，衡星买的东西很多，等下肯定十分丰盛。经常上通告都是在外边的酒店吃，其实衡星喜欢这样偶尔的自己动动手，更有生活气息。
烤箱开着，放上了肉片，似乎透过玻璃箱门可以听到里面滋着油沫的声响。手下正切着一整块羊腿肉，衡星刀工不错，手切羊肉看上去厚度适中，刚刚好。很快火上的锅底开始翻滚，将火关了，出去厨房插了一边插头，将锅先放在了那里。
冬天么，就是适合吃火锅。
卷心小白菜、金针菇、还有买来的蟹黄包、肉卷、丸子等等准备妥当，直到端上了桌衡星方才将连接锅的开关通上了电。接着又将烤好的肉片端了出来，可以让某人先垫垫肚子。准备这些，大约花费了多半个小时。而程陆已经在沙发上翻了两个来回。最后是被溢满鼻息间的香味给熏醒的。
蓬着头发，眯着眼睛，穿上了拖鞋磨蹭到了桌前问了尚在厨房忙碌的衡星说：“好香啊！火锅吗？”
衡星扭过头看了一眼程陆，顺手拿了碗筷也走到了桌前：“是啊！里面菜和肉还没熟透，饿的话可以先涮块毛肚来吃，或者先吃点烤肉。”说着将那一盘子外焦里嫩的各种肉片端到了程陆的面前。
程陆接过衡星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口肉放进了嘴里，呲出一口油，染得两片粉唇发亮。“星，可以啊你，好手艺。”吃着忍不住含糊不清的赞了一口。
衡星眼角弯起勾成了两弯月亮。漆黑的眸光，熠熠生辉。“好吃就多吃点。”其实最近一段时间，衡星明显能感觉到程陆的胃口比以前好了许多，小脾气也生出了不少，他们的关系，有点开始像家人了。
吃的有点急，程陆一口肉梗在了喉咙那里开始打嗝。“嗝——”
“……”衡星连忙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嗝！”程陆喝了一口水，鼓着两边小脸，但是依旧止不住。
于是在他马上“嗝”第三声的时候，衡星一把捞过对面的脑袋吻了上去。
“……”程陆瞪着双眼，忽闪了两下，衡星嘴里甜甜的牛奶味传了过来。“好了，不嗝了！”
就算不“嗝”了，衡星依旧又啃了两下方才松口，不知道为什么，程陆觉得他今天热情的有点反常。
“慢点吃，没人给你抢。”衡星涮了一块肉，沾好了酱汁，放到了程陆的碗里。
两人吃完收拾好碗筷和垃圾开始躺在沙发上稍作休整。
衡星半靠着沙发，程陆半靠着衡星，就那样躺着。懒洋洋的，各自拿了部手机，程陆好闻的洗发水香味萦绕在衡星的鼻息底下，他的下巴颏刚好抵在程陆的脑袋上。头发软软滑滑的，还十分柔顺，时不时的会让衡星蹭两下。“宝宝，你记不记得咱们上高中时候的化学老师特别搞笑，是个小老头，上课时候总是会带着一瓶反应过后的带颜色的试剂过来让大家猜，问是哪种物质和哪种物质反应后的产物。你还记不记得？”
“嗯，科研巨匠，怎么会不知道。高三刚开学就把实验室给炸了的那个，全校出名。大家都说他研究生化入迷了，是太过入迷了，掉进去走不出来那种。如果不是因为客观条件的限制，说不定会为生化武器的研究做出点贡献也未可知。”那么个怪咖，怎么会不记得。
“我有一次去实验室给大家拿资料，你猜我碰见他在干什么？”
“干什么？”程陆头从靠着的胸膛上离开，换下巴颏顶了上去，抬眼对上衡星的，拿手机的手环上他的腰。
衡星将手机放到一边，落下眼皮说：“他在向一个试剂瓶里撒尿——”
“噗——”程陆脸埋进衡星的胸口，笑的肩膀都是抖的。
“我特别怀疑咱们有一次上课，他拿着一瓶黄黄的还浮着一层泡沫的东西，其实是他撒的尿。”衡星伸出一只胳膊环过程陆笑的发抖的后背，另一只手复又将手机拿过。
程陆笑够了，将埋进衡星怀里的一张脸挪了挪位置露出了半边，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从衡星的腰间抽出，再次放到了自己的眼前：“不用怀疑，那估计就是他撒的尿。说不定还是热乎的。”
“他最后是被学校遣走了是吧，就那次实验室爆炸之后。”衡星低过头问，顺手将程陆额前的几缕碎发理了理。
“嗯。”程陆应了一声，“那次差点伤到了人，听说还被学校追责了。都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这句话还真的是没错。其实想想，他也挺可怜的。后来据说被送到了医院的精神科做了检查，好像精神方面，真的有点问题，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因为那次事故学校领导都纷纷出面对学生和家长道歉来着。可怜是真的，但是对于学校和学生来说，也的确是个安全隐患。”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照到两人躺着的沙发上，暖暖的，很惬意。
程陆在衡星怀里一个姿势趴的时间久了未免有点难受，就挪动了一下位置，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像个树袋熊。
衡星躺了一会儿觉得这么一直躺下去不是回事儿，毕竟还有事情要做。于是就推了推身上的人，“嗳，都快两点了，咱们把东西搬到下面的车子里，回广厦那边吧，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新房子么？”
程陆本来有点打瞌睡，但是并没有睡，衡星一句话说出口，他顿时睡意全无，“唔”了一声之后开始磨蹭着起身。
衡星这次要带走的东西都是他们两个上次就收拾好的，不算多，但是都很重要，至于房里的其他东西就不带了。房子要转手，这些东西也会顺便给转手了，毕竟那边什么都不缺。就只是缺了点人气儿。
程陆毕竟上午衡星做饭的时辰睡了一觉，精神头其实很好，从衡星的一间屋子里搬出一只储物箱就开始向门边走。
衡星连忙拽着他给他手里递了一把车钥匙，顺便叮嘱了一声：“你小心点儿，看着脚下，别摔着了。”
“哦，好。”程陆应着抱着箱子出了门，坐进了电梯里开始琢磨了起来刚刚衡星的那句话说的到底是不让自己摔着了还是怕摔着他的东西了？
但是后面一条随即被推翻，肯定是自己，毋庸置疑。
来来回回两人跑了三四趟，终于将东西清理了个干净。开车到广厦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晚上八点的时间。接着程陆亲眼看着衡星开车拐进了一个高档的别墅区。简直了，他想过衡星这边的房子会很大，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的大。
“卧槽，星，咱们两个住这么大个房子也太浪费了吧！”程陆推开门，满眼的艺术气息扑面而来，侧面就是个旋梯，可以通往上边的楼层。
“下面是娱乐休闲区，楼上是休息睡觉的地方，最上面那层，咱们可以用来放东西用。我的东西反正不少，你的将来肯定也不会少。你四处转转看看，看缺什么，我再买。”衡星抱着一个箱子开始往楼上搬。
程陆从玄关走向右手边，墙面挂的是个超大的液晶屏，再向里面走是个台球室，墙上还挂了个球篮。从里面出来向左边这边来挡了一层磨砂的玻璃，但是透光度很好，程陆推开进去，里面音乐设备，像钢琴、架子鼓等等好多。但是井然有序，看上去一点也不乱。旁边还有可以休息的沙发。这才是搞音乐的人应该有的样子吧，看来自己真的不是唱歌的料。
“这里隔音很好，不管在里面做什么，外边都不会听到。”衡星的声音悠悠的从背后传了过来，程陆扭过头看了眼，就只见他继续说：“本来这个地方是想设计成游泳池的，但是想起来你是旱鸭子，怕水，就没弄。”衡星两手穿裤兜，两眼与程陆四目相对，声音低沉又动听。
程陆的关注点在他的第一句话：不管在里面做什么，外边都不会听到。话说，他想做什么？
程陆看着衡星的目光有点飘，不知道在想什么，落到衡星眼睛里的就是他耳廓很红，很诱人，想去咬一口。
“诶！想什么呢？”衡星上前直接将人捞进了怀里，说完还不忘向程陆脸上吹了口热气。
“哎呀我热，你别抱着我。”程陆回过来神后就开始往外扯，脸蛋都是粉粉的。
衡星低过头上去就咬了一口。
程陆背靠着门框，被衡星压着退无可退，鼻息间，嘴角边飘着的全是他的气息，两眼睛刚对上对方的就被携住了双唇，缠吻了起来。衡星撩火的能力实属一流，很快他嘴里说的隔音很好的这间放满了音乐器材的屋子里就成了他们的战场，而里面那个用来休憩的沙发，就是他们最终的归属地。
“宝宝，你忍着不难受吗？你叫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程陆头被冲的有点晕，意乱情迷间就真的听起话来。
程陆想，自己还真的是没猜错，这家伙在这里想做的，果然是这个。
热潮消退，程陆从躺着的沙发上伸过手按了一下离得最近的钢琴的音键，接着连续摁了一串。高高低低的音符，回荡在静谧温热的空间里，虽然不规则，但是莫名的好听。
“宝宝，我接了个电影，准备在北极实地取景。我们……接下来可能会有小半年见不到了。”衡星的话说完，程陆手下跳动的钢琴音符也就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