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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



        “你若心里没鬼,怕什么。”陆珩坐到书桌旁的木椅上坐下,拿起陆相时鬼鬼祟祟送进来的东西,仔细端详了下,意外道:“护膝?”

        “送我的?”

        陆相时有些局促道:“您对我那般好,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您,想着您什么金银财宝都是见过的,倒不如亲手给您做一对护膝,您常在外面奔走,天寒地冻的,冻伤了膝盖可不好。”

        “给你父亲做了吗?”陆珩问。

        陆相时抬了抬眉毛:“没有啊,我娘给我爹做了整整四对护膝,让爹每日换着用,我不是想着您还没有娶妻吗,大约是没人给您做的,所以我才做的。”

        “还有这个,”陆相时从袖中取出一个剑穗放到书桌上,“这也是我给您做的,原本之前做了一个,觉得不好,又重新做了一个,是祝贺您升官的,好看吗?”

        她又拿在手里扬了扬。

        那剑穗是用湛蓝丝线编制而成,上面有一块月牙形的羊脂玉玉佩,这玉佩陆珩认识,是她以前外出玩耍的时候在玉器店里买的,玉佩没有一点瑕疵,就是价格有点贵,她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忍痛花银子买下来的,她非常喜欢,现在她却要把这块玉佩送给他。

        陆珩握住扶手的手指骨有些泛白,他维持着表面的淡然,道:“以前也不见你送什么东西给我,反而总是从我这里拿东西,怎么现在却想着给我送东西了?”

        “这些年得了十三叔许多照顾,这辈子我怕是都还不清了,以后我也没有机会再送十三叔这些东西了。”陆相时有些遗憾地说。

        太遗憾了,陆相时想。

        “坐吧,我有事和你说,”陆珩压制着心底的悸动,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往后再不能见那个白令令了,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能去见他,记住了。”

        “我知道,您怕传出不好听的话,损我名声,我不会再见他的。”

        “这只是其一。”

        “那其二呢?”

        “白令令的母亲白徽乃是女皇身边的宫典使,这个白令令在汴京潜伏两年,绝不会只是来做布匹生意那么简单,他若只是个生意人还好,旦和南梁皇室扯上关系,被人抓住把柄,后果是什么,你心里应当清楚。”陆珩提醒道。

        陆相时心中“咯噔”一声:“那您可查清楚了他来汴京的真实目的?”

        第21章

        “还在查,这人藏得深,查起来要费些功夫,还要些时候,”陆珩道,“南梁的使臣要进京了,皇上命我和二皇子接见使臣,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我都会很忙。”

        “您是户部尚书,可接待使臣这种事情,难道不是礼部和皇室的事情吗?”陆相时说到此处,恍然反应过来,“啊,我忘了,您和皇室中人,都姓陆。”

        陆珩:“……”

        “可临近年关,南梁使臣在这个时候过来,您不觉得奇怪吗?”陆相时道,“边境无战事,他们这时候来我们北燕,是来干什么的?”

        “南梁女皇注重发展经济,这次她派使臣过来,应该是专程来谈互市之事,但不排除还有别的目的,所以皇上才让我接待。”陆珩道。

        陆相时眼眸亮晶晶的:“那来的使臣,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南梁使臣,从未有男使。”

        陆相时心中一动,她从未见过女官,他们燕国根本不允许女子入仕,她就很想看看入仕的女子到底是何等模样的,可是她都要出嫁了,大约是没那个机会和资格的。

        陆相时有点失望,她敛衽道:“那您先忙着吧,我回去了。”

        陆珩本想留她用膳,但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十二月十九,汴京下了一场大雪,大雪下了整整一日,在夜里转为小雪,然而,这小雪却一直未停,雪花将整座汴京城都装成了一座雪城。

        南城门黑瓦红墙,雪花纷扬,车轮碾压过处,留下不深不浅的车轮印,十分打眼。

        一辆华盖马车在一百侍卫的护送下缓缓自南城门驶入汴京城,沿着汴京宽阔的街道在礼部侍郎庄寒鳞的带领下,一路驶到位于燕国皇宫崇阳门附近的外使馆。

        车队在外使馆门口停下,华盖马车的车帘被纤长的手轻轻掀开,紧接着一个身着深绿色绕膝长衣、腰间束着腰带的女人踩着脚凳从华盖马车上走下来。

        女人约摸四十有余,头上戴着深绿色的镶银丝大帽,大帽上镶有白玉,她的脚上踩着黑色的厚底长靴,她踩在雪地里,雪花的深度还够不到她的鞋面,她眉骨很长,鼻梁稍高,往马车旁边一站,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英气,让人莫名地生畏。

        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少女,年纪约摸十七八岁,她穿着红棕色绕膝长衣,头上戴着红棕色的镶银丝大帽,不过那年轻女子的帽子上镶的并非白玉,而是碧玉。

        年长的那位乃是南梁的一品首辅魏明丽,年少的那位乃是南梁的三品武将白熙熙,白熙熙是白徽的女儿,白令令的妹妹。

        庄寒鳞朝那两名女子拱手道:“两位来使两位不远千里而来,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今日天色已晚,我已经命人准备好酒菜和房间,请两位来使用膳后先稍作歇息,待明日再议事。”

        白熙熙笑问:“我听闻,此次接待我们的乃是你们燕国新上任的户部尚书陆珩,怎么陆珩却没有来反倒是你来了?”

        庄寒鳞道:“待明日议事之时,两位自然能见到陆大人。”

        白熙熙有些遗憾:“早闻陆大人名声,没想到要等到明日才能见,可惜了。”

        庄寒鳞讪笑了下,道:“两位快别站着了,里面请。”

        深冬寒夜,冷风萧瑟,一道黑影忽然从定王府的院外墙外闪进定王府里,黑影沿着长廊往里走,速度极快,双脚落地无声,如同一道鬼影。

        与此同时,定王府的大门打开,刚忙完事务的陆珩从马车上走进府里,黄杞紧随其后,手里提着一站红灯笼,烛光摇曳,一前一后,同样落脚无声。

        待走到仪门,提着灯笼的黄杞忽然脚步一顿。

        陆珩眉目一凛,朝黄杞轻轻挥手,黄杞放下灯笼,一身玄衣跃入黑暗里,鬼影似的朝那黑影追去,陆珩直入垂花门,往正院而去,

        正院一切安好,陆珩松了口气,让守夜的好生伺候着,朝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而去,满芳亭里黄杞与来人正打得激烈,那黑影似乎想逃,黄杞一脚扫过去,强大的力道带起强劲的气流,然而,那黑影显然武功不弱,身影猛地一旋,险而又险地躲开。

        这方动静,惊醒了住在满芳亭旁边还未入睡的陆相时。

        夜里雪花飘落,她身上披着绯红的斗篷,举着锈红色的油纸伞从半月居出来,昏暗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立在黑暗中,就像一朵红莲。

        “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陆珩道。

        陆相时望了眼打斗的方向:“府里这是进贼人了?”

        她话音刚落,黑影猛地朝她冲过来,手里的匕首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在黑影的手里转了一圈,继而抵住了陆相时的咽喉。

        “红月!”陆珩与她距离甚远,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生生顿住脚步,站在水榭之上的木桥上,他心尖赫然收紧。

        黄杞被吓得瞳孔一缩,再不敢往前。

        陆珩的神情阴测测的,带着一股子凉意,他道:“你若敢伤她分毫,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陆相时倒没有多害怕,她端端地站着,鼻尖有一股脂粉味,并不浓厚,她颇为意外,这挟持她的不是个女人就是有特殊癖好的男人。

        深冬夜凉,随便呼一口气都能“冒烟”,这人大半夜闯入府里,来干什么?

        而那黑影比陆相时更为意外,黑影挑了挑眉,道:“他刚刚叫你红月,你就是陆相时?”

        陆相时转头朝那黑影望过去:“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行,先送我出去!”黑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