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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牢记住,然后呢?”

        “若有机会,我定结草衔环,可我想,我这辈子是没有什么机会偿还您的恩情了,怕只有等到来世了,望来世,我还能遇见十三叔。”她微微笑着,眼里却有泪光在闪烁。

        可惜这夜色已有些暗了,她低着头,陆珩看不见她的眼睛。

        他道:“可我不信有来世。”

        “不管您信还是不信,不管是有还是没有,我都希望有。”她深吸口气,将眼里的泪光逼回去,抬头望着陆珩道:“明年再见了,十三叔。”

        然后她在灿烂的夜色中转身往半月居走。

        陆珩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端端地站在原处,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年三十这夜,陆珩心情抑郁,待陆相时走后,他离开满芳亭,径直去了刑部大牢,那被关押在大牢里的黑衣刺客还未招供,陆珩让人将人带到审讯室来。

        狱卒将黑衣刺客绑在十字架上,他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早已经昏死过去,狱卒一桶盐水下去,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浸泡在盐水中,黑衣刺客瞬间就被痛醒了。

        陆珩坐在长桌后面,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静”字。

        他其实并不喜欢折磨人,他也并不喜欢惨叫声和充满腥气的鲜血,但有时候只有严酷的刑罚才能让那些干坏事的人乖乖听话。

        陆珩放下笔:“我是没什么耐心的,但你想求死,除非招供。”

        黑衣刺客垂头抬眼:“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问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他被服用了软筋散,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犹如鱼肉任由他们宰割。

        陆珩淡淡地笑,他从长桌后走出,取下木架上的一把长刀。

        而后,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时,那长刀已经坎进黑衣刺客的手臂,他坎在腕骨的位置,入软骨三分,却并未完全砍断。

        陆珩朝身后的狱卒挥手道:“来,开始割,要一点一点地割。”

        狱卒们还从未见过这等折磨人的手段,却也不敢反抗,其中一个狱卒上前握住刀柄,开始慢慢割起来。

        那黑衣刺客痛得鬼哭狼嚎,很快晕了过去,狱卒还在慢慢地割他的腕骨,他很快又被痛醒过来,陆珩复又坐回座椅上。

        他慢悠悠道:“将他的手脚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割下来,一只手分三段割,一条腿也分三段割,要及时给他止血,不能让他死了,等把他的手和脚都割下来后,再把他装进坛子里,然后放到菜市场门口去供人观赏,让所有人都看看,敢在我燕国刺杀来使的下场。”

        那黑衣刺客吓得瞳仁陡缩,浑身瑟瑟发抖,也不知道到底是被吓的还是被痛的,他浑身水淋淋的,有鲜血,有汗水,还有盐水,整个人仿佛都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他睁着浑浊的眼睛望着陆珩。

        那人穿着一身湛蓝长衣,端正地坐在座椅上,他提笔低头写字,姿态温文尔雅,好似丝毫不受这审讯室的脏污影响。

        第33章

        可见这人心智坚韧,  这世间怕是极少人能左右其心。

        黑衣刺客在陆珩的疏淡泰然之中败下阵来。

        年初三,  许若兰本要带着陆相时回许家拜年的,  但是陆相时和许嘉致的婚期就在三月,  恰巧白熙熙又约陆相时作陪,  陪来使是大,陆相时便只能去赴白熙熙的约。

        “是不是今日我不约你出来,  你就会跟你娘去许家拜年了?”白熙熙拉着陆相时逛街,一边问一边付银子买吃食。

        “是啊。”陆相时回答。

        “你去许家,  是不是就能看见你的未婚夫了?那我岂不是耽误了你的好事?”

        “这倒没有,  我也并不是很想去许家拜年,  我和许嘉致已经定了婚期,我现在去许家,  总觉得尴尬,倒不如不去,  ”陆相时道,  “是你帮我解围了。”

        白熙熙拉着她的手:“我见你并不愿意嫁入许家,既然不愿,又何必非要嫁呢?若定王府非要你嫁,你逃婚便是了。”

        “逃婚?”陆相时轻笑,  “也只有你想得出来了。”

        “不愿意自然就不嫁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若逃婚,我便助你逃婚,我带你去我们大梁,  我们大梁以女子为尊,都是男子嫁给女子,等你在我们大梁安顿下来,便可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然后将那男人娶回家,从此就让那男人守着你过日子便可,也不用像你们大燕的女子,还要忍受男人们三妻四妾,过得实在憋屈。”白熙熙诚恳道。

        陆相时笑道:“我知道你们大梁的风俗,不过,我是不会逃婚的,我是大燕人,我生在大燕,长大大燕,如何能去你们大梁,快别说笑了。”

        “可你是定王府的养女,你长在大燕不假,但谁又敢说,你定然是生在大燕的,指不定你原本是我们大梁人呢。”白熙熙反驳。

        陆相时觉得与其扯这些,根本没有意义。

        “反正如论如何,我都不会逃婚了,我若逃婚,旁人该如何看我们定王府,又如何看许家?定王府养育我,我如何能恩将仇报?”陆相时道,“我若真那般做,便是无情无义的白眼狼,我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不见天日。”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我逗你的。”白熙熙笑道。

        “你十三叔已经从那黑衣刺客的嘴里问出眉目了,你可知道?”她转而问。

        这件事,陆相时并未听说:“他问出什么了?”

        “那些黑衣刺客是西秦人,西秦想要破坏我们此次商谈互市之事,还想让我们两国结下仇怨,其心可诛,”白熙熙道,“你那十三叔绝对是个狠人,那些人可都是死士,能让死士开口说话,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陆相时道:“死士也是人啊,是人就会有所求,有所怕。”

        白熙熙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对了,你哥店铺被烧的事情,有眉目了吗?”陆相时问。

        “没有,也不知道我哥到底干什么吃的,自己的店铺被烧了,竟然半点痕迹都查不出来,传出去我都替他丢人。”白熙熙嗤之以鼻。

        陆相时一哽,她还从未听到有哪个当妹妹的这般说自己哥哥的。

        大街上冷风萧瑟,陆相时多逛了会儿便冷得有些难受,冻得红鼻子红脸的,她不由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白熙熙问她:“你冷啊?”

        陆相时点头。

        “那我送你回去吧,”白熙熙道,“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可别冷出个好歹来。”

        “那倒不用,出都出来了,我也不急着回去,下午我还要去忠勤伯府赴钟三姑娘的约呢,我们去醉仙楼吃好吃的吧,你来汴京这么久,我还未请你吃过饭呢。”陆相时道。

        白熙熙自是没意见。

        两人说说笑笑往醉仙楼走去,陆相时耳朵尖,忽然听到旁人有人在议论庄国公府嫡姑娘的婚事,说庄瑾瑶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

        “庄国公将二姑娘许给了二皇子,为二皇子的侧妃。”说话的是个身穿遍地金通袖袄的婆子,年纪大约四十上下,正在与她身边的另一个婆子说话。

        “可怜的二姑娘,为此日日在房里哭,却也不见老爷有任何的动容,哎!”

        陆相时颇为意外,她上前一把抓住那穿着遍地金通袖袄的婆子的手臂,惊诧道:“瑾瑶被许给了二皇子为侧妃?此事可是真的?”

        那两个婆子都是庄国公府的奴婢,而且认得陆相时,因为陆相时曾经去过他们庄国公府找庄瑾瑶,她们见过陆相时两次。

        陆相时气质与旁人有些许不同,所以她们记得尤为清楚,近日庄瑾瑶心情极差,食不下咽的,她们就出来买庄瑾瑶爱吃的点心,希望带回去后,庄瑾瑶能多吃一点,没想到私下嚼这样的舌根,竟然被陆相时给撞见了。

        “是这样没错,”其中一个婆子道,“这事已经定下来了,根本无可更改,二姑娘伤心欲绝,日日哭得肝肠寸断,想求老爷退了这门亲事,可是这如何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