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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八百万两银子全部由大梁出,这个消息让满朝文武都震撼不已,且还会再出两百万两银子交于大燕国库,整整就是两千万两银子。

        大燕重武,每年军费耗资巨大,国库空虚,这么大一笔银子进账,换做谁都不可能不心动,而大梁一直注重发展经济,没想到一出手就是两千万两,果然有钱。

        凤青梧继续道:“母皇手书中还写到,修漓江之事兹事体大,困难重重,而大燕丞相陆珩一心为民,两袖清风,让人钦佩,修漓江之事,还望皇上能派丞相大人亲手操办,如此,远在金陵皇城的她才能安心,还望皇上成全。”

        修缮漓江乃是大事,一旦修缮完成,便是千秋功业,名垂青史,有了这份功业,便有了民心,民心所向之处,即便是皇上,都不敢轻易惩戒。

        这也是凤天池和凤青梧打的算盘。

        “漓江通燕、梁两国,此次整治漓江后,母皇希望能开通燕、梁两国的航运,与贵国达成进一步的经济合作,让南梁和北燕能更便捷更快速地完成物资和金钱的交换,这于两国都是益事,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凤青梧温声道。

        凤青梧每说一句,朝堂上的人就震惊一分,待她说到最后,周围已经议论纷纷起来。

        “这是好事啊,银钱全部都是大梁出,可最大的好处却让我们大燕得了。”

        “是啊,开通航运有何困难的,只要能彻底整治漓江,朝廷每年能省下一大笔修河费和赈灾费,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

        “大梁女帝知恩图报,也是我们皇上英明睿智,能海纳百川啊!”

        “就是不知道南梁的女皇到底提了什么条件,但不管是什么,只要他们能出钱修漓江,对我们大燕的好处是千年万年的,”

        “……”

        朝臣们窃窃私语,十个有九个人都在说好话。

        凤青梧端正地站着:“母皇说,这件事不着急,皇上不必急着下决定,外臣还要在汴京住些日子,皇上可慢慢考虑。”

        有些事情摆在明面上讲是为了给永和皇脸面,让天下人看见他们对永和皇的敬重,而有些事情不当众讲出来也是为了给永和皇脸面,不要让天下人认为,这其实是一场交易。

        虽然,这的确是一场交易。

        他们大梁皇室与大燕皇室并无感情可谈,要谈的只有利益,也只有足够的利益才能让大燕皇上慎重考虑万千人都不赞成也认为绝无可能的事情。

        而永和皇的确没有当即做出决定,他收下手书后,别有深意地看了眼站在二皇子身后始终一言不发的陆珩,而后命礼部好生接待来使,便宣布退朝。

        永和皇最先离开了大朝殿,庄寒鳞上前,在见到凤青梧的真容后,很是吃了一惊,他压下心底的震惊,为凤青梧等人引路:“外臣送皇女殿下回外使馆,殿下请。”

        陆珩道:“不必劳烦庄国公了,殿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暂时不回外使馆。”

        庄寒鳞闻言,躬身退下。

        凤青梧拉上面纱遮住自己的脸,眸光复杂地望了眼陆珩,陆珩道:“准备好了吗?若是没有准备好,再缓两日也不是不可以。”

        “到底是要去的,就不要再耽搁了吧。”凤青梧无奈地笑了笑。

        定王府内,许若兰正坐在临床的大炕上做针线,妈妈进来禀道:“夫人,大爷回来了,不知道在朝堂上遇到了什么事情,进门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妈妈正禀报着,陆荣已经大踏步走进了屋里,妈妈说话的声音一顿,许若兰停下做针线的动作,朝妈妈轻轻摆手道:“你且先出去吧。”

        妈妈躬身退下,陆荣沉着脸在许若兰的旁边坐下来,许若兰给他倒了杯茶,温声问:“出了何事,让大爷这般愁眉不展的?”

        相比陆珩万年的僵尸脸,陆荣的脾气简直温柔似水,许若兰难得见他这般阴沉着脸的样子,不由地也跟着焦心起来。

        陆荣皱眉道:“红月已经走了三年多了。”

        许若兰的表情僵了僵,自三年多前,他们数天数夜都没有将陆相时找回来后,家里的人不得不接受陆相时已经死去的事实,为陆相时立了衣冠冢,紧接着许若兰就大病一场,王景华吩咐众人今后谁也不准再提陆相时,而她的丈夫和孩子生怕提到陆相时会勾起她的伤心事,所以也从来不在她的面前提。

        许若兰已经三年有余不曾听到陆荣提起陆相时了,今日突然提起,让她的心尖莫名地一颤,顿觉难受起来。

        许若兰红了眼睛:“大爷何故提起红月?”

        陆荣撑起手肘支着额头:“今日早朝,南梁来使入大朝殿觐见皇上,揭开了面纱,我站在后头,并不能看见那皇女长的何等模样,但那皇女说,她乃是我们北燕皇室养大之人,我当时觉得奇怪,但也并未多想,后来下朝,我已上了马车,有同僚追上来跟我说,那南梁皇女和我的女儿红月生得一般模样,我心下震惊,回头去找皇女,但人太多,却没有找到,这一路我都心绪不宁。”

        “若兰,你说,红月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死?”陆荣问道。

        许若兰听着蓦地一惊,立刻从大炕上站了起来,她惊愕地望着陆荣:“你说她是南梁来使,那她现在肯定住在大使馆了,我要去大使馆见见她。”

        许若兰又惊又喜,说着就让妈妈去准备马车,这时,有外院回事处的进来禀道:“大爷,大夫人,十三爷回来了,他身边还带了一个姑娘,这会儿往正院去了,十三爷命奴婢来请大爷和大夫人现在去一趟正院,说是有客想要见见大爷和大夫人。”

        “十三叔带了个姑娘回来?”许若兰错愕地望向陆荣。

        陆荣也觉得奇怪。

        陆珩素来是个清心寡欲的,对女人之流也从来敬而远之,从来就没有带过任何女的回府,今儿怎么会突然带了个姑娘回来?

        许若兰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抓住陆荣的衣袖:“大爷,会不会……”

        许若兰不敢说后面的话,她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拉住陆荣的手:“不管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大爷,我们快过去吧。”

        她已是迫不及待。

        正院,客厅。

        王景华高高坐在主位上,沉眉看着站在客厅正中央的女子,她穿着浅碧色的云锦袄,头上戴着碧色玉簪,耳垂上是用碧玉打造的耳坠,脚上踩着绣鸢尾花浅碧色软底绣鞋,脸上微施薄粉,模样清秀逼人,姿态端庄斐然。

        她长开了许多,身体抽了条,身量高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不见了,五官更加立体,那远山长眉如黛,鼻梁秀挺,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晶莹剔透,仿佛会发光似的。

        王景华和陆宏光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已见凤青梧屈膝朝他们跪下道:“不孝孙女给祖父、祖母请安,祖父、祖母万福。”

        王景华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盯着突然出现的凤青梧不说话,屋里的气氛陷入一种极度的尴尬和怪异之中。

        相比王景华的凝重,定王陆宏光脸上的表情就要心悦许多,她见王景华坐着不动,也不说话,心下纳闷,笑道:“回来就好,还活着就好,快起来吧,别跪着了。”

        凤青梧道:“多谢祖父,只是祖母不让起,孙女实在不敢起身。”

        陆珩原本就不想让凤青梧来的,王景华对她有成见,她来了,必定受委屈,但是凤青梧自己非要过来,说王府毕竟对她有恩,她既然回来了,理当过来。

        如今王景华摆着这副不待见的脸色,陆珩的表情就更阴沉了些。

        他上前亲手去扶凤青梧:“你如今身份不同,不能再称呼祖父祖母了,论血脉传承,他们本也不是你的祖父祖母,且你这般跪着,着实不合适,起来吧。”

        凤青梧抿了抿唇,去挣陆珩的手,她还不能起,她若此时起了,王景华就会更不高兴了,老人家对她的意见越深,她自己就越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