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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走出科学(三)



        尤斐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了自己,刚回到多萝西家内不过两个小时不到,又得重新出门,带着肖里一起前往镇上的医院。

        昨夜虽没出现丧尸,但却涌出大堆老鼠,活生生的老鼠,它们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追赶般,从阴暗的角落里全部涌出至“光天化日下”。

        那些鼠潮们惊慌失措,身上带着或轻或重的微微散发出腐臭的伤口,在镇上乱窜,试图钻入他人家中,但又因镇长的提醒,生态镇上的每家每户都严防死守,而绝望地挠门或离开,奔向下一处藏身地。

        但没过多久,在深夜时分,或是凌晨时,这些老鼠们又全部死在了街道上,花园里,门庭前,或是不易察觉的角落里……

        但不是所有老鼠都死了,只是部份陷入了死亡,而另外的大部分则“死而复生”,化作“丧尸老鼠”重新钻入黑夜中。

        就在今早,尤斐回来的路上,他开着警车,轮胎碾过了至少两只老鼠尸体。然后回到多萝西家门前时,又在铁网前发现了五只被铁丝勾烂皮肉,而愤怒狂咬铁网的丧尸老鼠。

        它们的眼珠是骇人的白色。尤斐面无表情地从院子里取来铁铲,用力将它们拍平在了铁网上。

        而随着丧尸老鼠一齐出现的,还有镇上蔓延的“超级流感”。

        尤斐把这一消息带回至肖里耳边。

        而两人因为大清早着急着要去医院看胖大婶的缘故,导致多萝西做好的早餐只能在警车上解决。尤斐一边打转方向盘说话,一边享受起肖里的亲手投喂。“昨晚医院里的病人都出现了‘超级流感’的症状。”

        “宝贝,我需要你帮我加固‘精神屏障’。”快到医院时,尤斐可怜巴巴地冲肖里说道,“你都不知道昨晚上我有多难熬,鼻子里全是刺激性的消毒水的味道,耳朵里填满撮鼻涕和咳嗽声。”

        对哨兵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折磨。肖里将最后一口早餐塞入尤斐嘴里当作安慰,接着在尤斐停好车,熄火后,主动把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与哨兵额头相贴,建立起初级精神链接,并巩固哨兵的精神壁垒。

        “闭眼。”肖里被尤斐灼热的视线看得耳朵和脸红,他微微蹙眉,摆出严肃地模样去捂尤斐的眼睛。

        实际上,很多普通人、包括哨兵向导都不知道的是,所谓的“精神屏障”其实是一种向导对哨兵,或哨兵对自己的一种精神暗示,一种麻痹大脑,降低感官电流接收外界讯息活跃度的精神暗示。哨兵的超强五感实则是一种由突变基因引发的罕见变异病症。

        而那些可以被捕捉到的,不论距离多远又隔着多少障碍的声音和气味,经过大脑后,落入哨兵的精神图景中,便会化作五彩缤纷的毛线团和各式各样的图形。每一种声音便代表了不同颜色的毛线,而每一种气味则代表了不同的形状。

        尤斐乖乖的闭上眼,睫毛刷过肖里的手心带来微微痒意并隔开了视线。肖里迅速替尤斐巩固了他的“精神屏障”,接着又顺便敲开了他的精神壁垒,做了一次简易的“精神梳理”。淡银色的精神触手在“城市”样貌的精神图景中游走,将“街道上”散落着的声音“毛线”与气味“图形”全部给清扫了出去。

        “梳理”结束后,后座上躺着的量子兽花豹重新“容光焕发”,它餍足地舔着嘴唇甩尾表示愉悦之情。量子兽们根本不需要任何清理手段,比如说洗澡。“精神梳理”便是对它们最好的清洁。

        肖里把手挪开,正欲从尤斐面前退开,但哨兵却抢先一步,按住了他的后脑勺,亲昵地蹭了蹭向导微凉的鼻尖,并含住了他的嘴唇摩挲,分开时轻轻地咬了一口。

        尤斐的幸福之情与喜悦顺着高级精神链接源源不断地传来,肖里受到感染,忍不住也翘起了嘴角,由昨夜梦境带来的不良情绪被驱散。

        他们在警车内温存了一小会,将两只量子兽收入精神图景中,这才牵着手下车走进医院内。但就在推开医院大门的霎那间,温情且略带甜蜜的气氛瞬间被打散,肖里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

        只见医院一楼大厅内,正排列着两具由白布包裹着的尸体!而昨天还尽职尽责的护士、护工与医生们似乎全在今早突然撂下担子不干了,留下病人们在空荡荡的医院内发出大大小小,连绵不绝的咳嗽声和撮鼻涕的声音。

        “正如我说的,‘超级流感’在镇上蔓延了,但……”尤斐同样也吃了一惊,但很快他便平复了心绪,浓眉紧皱着,“但我离开医院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发生死亡……”

        但其实医院每天都会有人离去,这不足为奇,奇怪的是……

        肖里松开两人紧握着的手,蹲下,伸手扯下离他们最近的那具尸体上的白布。

        奇怪的是,死去的竟然是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镇警之一!他看起来年纪约莫只有五十来岁——还可称得上是壮年,但却以一种万分诡异的方式死去了!

        死去的镇警表情痛苦而扭曲,脸色白里透着死气沉沉的青色,七窍汩汩外渗黄绿色的黏液!不过,但最令肖里迷惑且奇怪的是,这具尸体身上穿着的并非蓝色病服,而是白色的约束衣!

        太奇怪了!肖里正欲伸手翻开尸体的眼皮,察看瞳孔情况,尤斐却忽然拽着他,向后一拉,“小心!”

        话音刚落,尸体猛然掀开了眼皮,自动朝着肖里与尤斐露出被白膜覆盖的眼瞳,他……不,现在该称为“它”了——刚分化而成的丧尸咆哮着,嘴唇两角掀起,露出森森白牙,口水四溅。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脱水的草鱼,在地面拼命挣扎着,想要跃起,咬上眼前的活人那么一口。但又无奈于身上的约束衣的束缚,只能在地上弹动,左右摇摆着挣扎。

        “这……”

        肖里惊魂未定,被尤斐牢牢锁在怀里。

        “‘病毒’进化了。”尤斐浅灰色的眼睛色泽再度深沉。

        第一批因“超级流感”而死的脆莓市市民们大约是在死后的十几天后化身丧尸,接着从泥地里爬出。而这一批,尤斐姑且命名为“第二批”,“第二批”的变化速度却要比“第一批”速度快……得多得多。

        尤斐庆幸自己昨天向老医生提到了关于“丧尸”的形成原因究竟是为何。但那时他觉得那只是一个有把握的猜测。

        现在生态镇可谓是“腹背受敌”。

        “超级流感”的威胁与丧尸狂潮的威胁正在影响着小镇镇民们的生存。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尤斐看向肖里,征询他的意见。

        肖里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头脑说道:“我们得先告诉镇长,趁‘超级流感’还没肆虐前,对这里进行彻底的消毒,然后进行……封锁。”

        尤斐点了点头,意有所感地抬头望去。

        “我已经派人去告诉镇长了。”老医生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肖里抬头望去,那位向来在乎自己仪表的老医生站在四楼,看起来十分的狼狈,他像是和谁打了一架,还是打了一场败仗,望向他们的眼神含着惊恐:“……现在,请你们先上来一趟。”

        *

        最终那位刚刚分化成丧尸的镇警被尤斐拖拽捆绑在了一楼的柱子上,决定等镇长来了以后再做处理。他们上到四楼,老医生引导着他们进入一间病房内。

        昨天被送来的胖大婶像是一枚被曝晒后脱水的水果般皱巴巴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四肢被人用约束带困锁在床头与床尾。在她头顶上,被丧尸咬伤的患处正散发出腐臭气息。

        胖大婶死了——死于由伤口感染(或是病毒)而引发的高烧不退。

        这场严重的高烧至少持续了十二个小时,从尤斐将她送至医院后不久,高烧症状便发生了。抗生素、阿司匹林和退烧药等等一系列药物都无法拯救胖大婶的性命。

        “她走了多久?”肖里暂时无法说出“死亡”一词。

        老医生揉着额角说:“大约两个小时前,在这位哨兵先生离开后不久后,她便撑不住了……而楼下的那两位镇警先生大概是在一个小时前突然去世的。”

        也就是在大胖婶去世后的一个小时内去世的。

        其实就在昨晚,那两位镇警身上便出现了“超级流感”的症状——鼻口溢出黏稠的,恶心的黄绿色黏液。但当时老医生与尤斐的关注全放在了胖大婶身上,而值班的护士与医生则直接将其判定为了普通流感,并没太在意。

        结果,在胖大婶走后的一个小时内,这两位镇警也跟着在“无声无息”的噩梦中,因黏液堵塞鼻口而死。

        老医生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立马为那两位死去的镇警换上了约束衣。接着他们巡逻了整栋医院,并悲哀的发现不知何时“超级流感”的病毒传染了整个医院里的病人。

        咳嗽声起此伏彼,尤斐的“忠告”响在耳边,“丧尸的出现,大概率是‘超级流感’所造成的。”

        当时镇警们还未发生变异,但老医生还是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令护士与护工们将所有出现“流感”症状的病人们纷纷捆锁在床上——就像胖大婶这样。

        “所以……其他人呢?那些医生护士们?”肖里问道,“这里怎么就只有您一人在看管?这太危险了!”

        “是我让他们都离开的。”老医生回答道,“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每个离开这里的人都接受过消毒处理。”

        肖里稍稍安下心来。老医生哑着声音继续说道:“……其实在十几天前,我曾从电视上看到过关于‘流感’的新闻,来自脆莓市电台的新闻。但新闻播报员明明说那只是一场季节性流感!”

        是的,“超级流感”刚刚爆发初期,便致死了一大批人。但当时的脆莓市正忙于飓风灾难后的建设,死人似乎成了日常,没人去关心他们是怎么死的。直到事态失控,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后,引发恐慌和封锁。为了安抚群众,于是脆莓市的上级们便对外宣称那只是一场普通的“季节性流感”。但结果呢?短短三天时间,“超级流感”卷席了整个城市,致死人数直线飙升,到达一个令人胆颤心惊的数字。

        “但它并不是普通的流感,只是当时没人能太放在心上……”肖里将脆莓市最初爆发“超级流感”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简单地说出,“它致死了很多人。”

        接着,又在十几天后,使这些死人“复活”,成为吃人肉的丧尸。

        老医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向肖里与尤斐,嘴唇哆嗦,神情痛苦:“那么脆莓市……?”

        肖里轻声说道:“您没猜错,现在城里全城丧尸。”

        闻言,老医生登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面色惊恐:“那如果、如果我没能将医院里被感染的病患们全部处理的话,是否在他们死后,这里……生态镇是否又将会变成下一个脆莓市……?”

        “这是一场噩梦吗?”老医生喃喃道:“‘流感’能致人于死地,接着又让他们从地里得到重生……”

        楼下的丧尸镇警正不知疲倦地发出吼声。

        尤斐和肖里对视了一眼,肖里犹豫着回答道:“这不是噩梦,这是现实。您必须得接受这个现实,另外……并不是全部人都会在患上‘超级流感’或被丧尸咬伤后产生变异”他还未将下一句,“但不过只有小部分例子能如此。比如说,胖大婶,以及森林农场里养殖的部份鸡鸭……”说出。一直安静地尤斐却忽然用凝重的语气打断了肖里与医生的谈话,“嘘,先别说话……似乎又有‘人’发生了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