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抬头见是十四, 面上先是一喜，尔后看见在他们身上的八阿哥，眉头一皱, 起身道：“时候不早，弟弟先行一步，三哥。”
八阿哥率先上来行礼。
四阿哥点了点头，示意十四一眼。
罗协立刻会意跟其他阿哥们行礼, 就跟在胤禛身后溜了。
九阿哥见抓不着小十四，一时还有点情急：“四哥这会儿不是应该最想看见爷的吗？怎么走了？”
五阿哥喝了杯酒瞪了他这亲弟一眼, 就冲胤禟这样说话，谁想碰见他？他跟着起身：“三哥, 我醉了。”然后面不红心不跳地走了。
七阿哥拉着十二阿哥：“十二，你上次想看的玩意儿到了，跟我去？”
十二阿哥看着这奇怪的气氛, 忙不迭地点头。
三阿哥自然明白缘由, 对着同样在礼部的八阿哥一点头：“八弟, 怎么虽在同部, 我这几日去都没见着你？”
他在编撰文书处，八阿哥却是在祭祀礼仪处, 三阿哥这是明知故问。八阿哥这几天仗着熟悉礼仪的由头, 到其他六部瞎溜达找由头，其他几个兄弟见了他，能舒服？
显然这是大阿哥让他出来显摆，这活也就胤禩干得来, 还自觉不得罪人。
三阿哥和八阿哥阵营不同，但为人处事还是颇为合宜的，往后工作也无甚冲突，便只当换了批酒伴，缠着九阿哥让他交利钱。
十阿哥抓着八阿哥让他帮忙参考出宫的府邸堪舆图。
往后，这宫里又是另外的景象了。
*
“哥哥，听说你缺钱花？”罗协上了马车就开始往黄白之物上绕。
四阿哥笑笑：“哥哥不缺。那里缺。”指了指宫里头。
“偌大一个户部，不至于周转不来吧？汗阿玛看着也不穷啊。”
十三这会子不在，没人拦住十四这张嘴。
“这话，也就你敢说了。以后万万不可。”四阿哥摆正脸色，正经道。
罗协点头：“明白，也就跟私底下哥哥说说。哥哥，我那有些零花钱，需不需要拿来给你应急？”
四阿哥捏了捏十四的小脸：“零花钱留着给你建府添点花花草草用吧，那一点还不够这里面的大头塞牙缝。回头还得欠着你。”
“不欠不欠……”罗协忙摇头，闻言还是愁了起来：“哇，那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大手大脚了？”
胤禛听了，脸色却暗淡了下来，康熙给大臣们脸面，竟然要让皇家的亲子嗣阿哥们节衣缩食，这是何等道理，只是皇帝想维持他的君臣之道，任谁动了必定引起大臣们不满。
康熙心里未必不清楚，但他只能继续装糊涂。
谁又会去当戳破那层纸，当这个引火烧身的人呢？
罗协见胤禛将手里扳指转得飞快，便知哥哥心里大概有了主意，他自然也是有他的小小主意，不过这得等他同样入了户部。
颤抖吧，大臣们的腰包。
*
四月，阴雨霏霏，康熙带着大阿哥和三阿哥一行出发到京都畿甸巡幸漕河。
这巡幸畿甸的钱是出完了，四阿哥回到案头上，开始查看下设14个省市清吏司、八旗俸饷处、钱法堂及宝泉局、户部三库和仓场衙门。这些是明面上的工作，至于暗地里的部署他每回还得跟谋士们多多参详。忙得要不是每次十四阿哥过来喊他回去，能住在户部里头。
久而久之，罗协的练字场所便在户部也设了一处，只不过这六部的膳食真的有待提高，在吃食上不含糊的他还得自带点心。
德妃知道后，户部的其他官员们开始品尝得到永和宫独特爽口的点心，一个个对着两位爷就更客气了几分。
相较户部的门庭冷落，内务府从三月起就热闹得紧，八阿哥往后的五位阿哥爷今年出宫建府，这按一人两万的部署，往年各宫娘娘们都开始到内务府频繁走动，无不是想为儿子们多多谋划。
不过今年也就宜妃为着九阿哥过来多跑了几趟，苏麻喇姑老人家为十二阿哥亲自过来了一趟，这十阿哥没了额涅可以理解，可反观德妃那有着十三和十四阿哥两位爷，却一次都没登门。
内务府总管高应全没忍住跑了趟永和宫，出来时候满脸舒坦。德妃娘娘尊重规矩，让他们一切依规行事即可，这倒让高总管安了心。
往年四阿哥出府时候，德妃倒还来过一次，说内务府办事很是妥帖。这一回生二回熟的，她便没想着去，没想着倒让总管挂心。宜妃倒也熟了，却趁着康熙不在宫中比第一次五阿哥出府还难缠。
这内务府和户部一样都是管钱的，那日子不可同日而语，内务府管的是宫廷事务，来源于皇庄收益，往后还涉及垄断、买卖和租赁。总之，有钱。
可反观户部执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这小日子却没有内务府来得滋润。
这一来二去，罗协看高总管的眼神，羡慕嫉妒恨，让高应全内心瘆得慌，在十四阿哥府邸的置办上反而愈加尽心。
十三阿哥明显觉着近来十四又和他熟络了起来。
他这不是想着从今年七月起，这老十三就要开始年年跟着康熙爷出门的苦逼生活，和他之间吵架打架的时间就更少了。
秉着珍惜眼前人的宗旨，罗协尝试宠了老十三一把，换来的是胤祥小心翼翼的眼神：“老十四，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阿西吧，他珍惜个锤子。罗协翻了个白眼，又去对着在案头上急得额头冒痘的胤禛。
看胤禛俊逸脸上的痘痘不顺眼，罗协溜到永和宫去给他要个祛痘止疼的玩意儿，发现居然没有？
顺手便在系统商城里买了份配方，晃悠到了姜太医的院子里。
他观察过这位老先生，是个有意思的。
这回头他得整个天花的方子，加上手里头的这个玩意儿，少不得需要真正大夫的帮助，等他出了宫自然可以自个儿笼络人才，不过宫里头还是得有位往上递话头的才行。
“姜太医，谢谢您老上次那个独家配方，好歹保住了爷这张小脸。”
“哪儿的话？十四阿哥信任下官，是老臣的荣幸。不知阿哥今日过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想再找姜太医问个配方，是那脸上痘痘、斑点的，你瞧我这下巴是不是就一个？”
姜太医：……十四阿哥这关注点确实诡异得很。
“巧了，爷这有个配方，是别人呈上来的，那麻烦姜太医帮忙看看？”
“十四阿哥信任。”姜太医认真看了起来，继而神色一亮，“阿哥这是哪儿来的方子，这配药很是精妙，是位高人。”
那可不，历经百年的精华配方。
“是吗？那爷回去问问，既然能用，那就直接麻烦姜太医帮忙？这方子就留给您了。”
“应该的，下官的荣幸。”老头子礼数端得足，话头倒都是很敢说的。
“只不过，这男子汉大丈夫专注这小脸一点瑕疵，总不太对劲，这事咱就……”十四阿哥在唇上比了个动作。
“下官明白。”
嗯，事也很敢应。罗协对姜太医很是满意。
回头，这配方产物开始在宫里宫外大肆盛行的时候，姜太医还有点茫然。
*
罗协从前在现代是位挤痘达人，不痛不痒不留疤，手法精妙，这都是青春期的痛苦经历，往事让他不想回首。
不过这但凡是个爱脸面的，就没有不挤痘痘的，遑论皇家这些个美人儿了。出门一张脸，不得养着。
祛痘膏拿来后，罗协先拿给四福晋，还教了她挤痘痘如何不留印记的手法。
四福晋先是一喜：“十四弟这是哪里来的好法子？又是方丈大师教的？”
老和尚怎么会这等美容美发的物什，罗协知道自己被调侃了。
“是何有术他大舅姥爷姨母表弟媳妇家里的独门绝技，偷偷告诉我了。”罗协再次祭出“偷听墙角大法”。
“这次终于不是听墙角了？”四阿哥褪下一身的湿衣裳，躺在四福晋为他布置好的凉席贵妃榻上，舒服喟叹了一声。
这是他难得早回来的一趟。
“哥哥，嫂嫂怕疼，不信。巧了，你这脸上刚好有两个，你身先士卒下，让弟弟伺候您恢复光洁亮丽的肌肤。”罗协放下小弘晖，蹬了上去。
这贵妃榻就是现成高端美容院的躺椅了。
四阿哥闭着眼，不大愿意动脑：“十三脑门上也长了个，你先给他整整。”
“天啊，哥哥你对老十三是真爱了，他那么黑，你都瞧得出来，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啊。”
听着十四那夸张的语气，四阿哥歇着笑了。
罗协听话一把抓住坐着的胤祥：“十三哥，让弟弟给你献爱心。”
“把你的猪蹄子从我脸上拿开。”十三阿哥当然是挣扎了起来。
“要不，先让何有术给你来个洗脸服务，怎么样？”罗协一把按着他。
“替嫂嫂试试。”四福晋笑着出声。
她最爱配合小十四玩这些新鲜玩意儿了，近日里见丈夫辛劳，她也没什么帮得上的，内心着急，面上自然跟着上火了。
“十四，你这玩意儿要是真有效，那可得小心又让九哥盯上。”十三听嫂子的话，便乖乖让十四折腾了起来，随口说了一句。
贵妃榻上的胤禛突然睁开了眼，心想，好东西。
“十四，好了，就过来让我试试。”四阿哥出了声。
罗协这心思立刻转而跟上：“哥哥，对我这祛痘膏有想法？”
四阿哥慢慢出声：“祛痘膏这名字，不够。”
“那就雪花美白养颜天仙膏，怎么样？”
“有点意思。”
“哥哥想要，我那方子就给你留下了。除了姜太医，还没有经手的。”
“行，上手吧。”
“得咧。”罗协那手法，不是盖的。
胤禛舒舒服服处理完两颗痘痘，涂了膏药，第二天立刻见了效。
“你这手法，也画个图给我。”四阿哥此刻两眼写着，银子。
罗协：……哥哥会玩啊。
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不易，阿哥卖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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