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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 6】



        春承僵立不动:你你说什么?

        至秀腼腆地环住她的脖颈:我说我想被你管着,  你不要生气了。行吗?

        红唇在她眼前张张合合,春承喉咙干哑:秀秀,  你闭上眼。

        闭眼做什么?

        做一些,  你我都喜欢的事。

        至秀心口一跳:你是想亲我吗?

        春承看着她的眼睛,确定没从里面看到一丝不悦,她笑着眨眨眼:好秀秀,  听话。

        温柔如水的嗓音,  至秀顺从地缓缓合上眼眸,  唯有那颤动的睫毛泄露了她慌乱的心事。

        春承忐忑地靠过去,目光紧紧贴在那水润饱满的唇瓣,  她暗自打气,  俯身轻咬在秀秀下唇。

        一声清浅的哼声溢出来,  她慌忙退开,  掩饰着内心真实情绪:以后,  再敢捉弄我,  我就像刚才那样惩罚你。

        至秀指腹轻触下唇,  想了想蹲下.身子望着地面飘落的青竹叶发呆:你不生气了吗?

        不生气了。春承红着脸学着她的样子蹲在对面,  不敢提及方才那一咬。

        两人谁也没抬头,  默契地数地上有多少片竹叶。

        你下午,  去做什么了?

        我?我跟着爹爹找燕家父子算账来着。

        我一直都在想你。至秀眉眼弯弯,大着胆子看她:以后你多来东院寻我,  好吗?

        春承一怔:你说什么都好,我听你的。

        嗯。至秀再次垂眸:你能扶我起来吗?再不起来,腿就要麻了。

        哦哦!春少爷殷切地搀扶她,  闻到秀秀身上好闻的香味,她默默吞咽了口水,佯装淡然道:

        等为你庆祝过生辰,我就要回校读书了。你在家多休养几天,学校那里爹为咱们请了假。那一刀那一刀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你医术好,能做一些祛疤的药膏吗?

        原来她没有忘记我十七岁生辰。至秀心里升腾着小欢喜,眼带笑意:你很介意我身上留疤吗?本来我还想留着疤痕做纪念

        做纪念?春承不悦道:那有什么好纪念的?我看见了心就疼,想起来也难受,我不要你身上留疤,有办法你就祛掉它,好不好?

        至秀爱极了她这性子,温声软语道:我能说实话吗?

        春承被她正经的口吻唬了一跳,连忙自我反省:是我刚才太凶了吗?你要知道,我不是在凶你,我是在心疼。那一刀你是为我挨得,我

        正因为那一刀是为你挨得,所以我想留着疤痕,伤在后背,纵是有疤也只有你一人能瞧见

        她顿了顿:你我成亲后,若哪天你觉得我没有那么喜欢你,你就看一看那道疤,你屡次为我舍生忘死,春承,我也可以为你不顾一切的。

        嬉笑调戏的心思随风散去,春承站在她一臂之距,容色几番变幻。

        看她神色愈发严肃,至秀心慌意乱,有一瞬仿佛再次见到了喜房内挑开红盖头的春大小姐。

        那时候的春承,刚刚在门外教训了性子阴沉的二弟,从喜宴归来,身上带了酒气,她的眼睛满了洞察世事的锐利,一身红艳艳的喜服,衬得身姿笔挺,清冷孤高。

        重生后的春承放纵玩乐的天性,然浸.淫.骨子里的东西,仍旧在。

        面对这样的春承,至秀不得不仰起头直视她的眼:没错,我要的就是你心疼。

        已经很疼了。春承叹息一声,做不到继续冷脸,抿了抿唇:秀秀用情至深,我

        你喜欢我就够了。至秀不想听她继续说:我回东院了,你想我了,记得来找我。知道吗?

        知道了。她长臂一伸拽住某人翩飞的衣角:秀秀白玉无瑕,就当我不喜欢看你身子有疤,你要纪念,我在心里为你念着,你不是要我管着你吗?那我管了,你听不听?

        至秀沉默半刻:后背有疤,你觉得难看吗?

        春承呼吸一滞,谨慎回道:不难看,你怎样都好看!

        少女倏尔展颜:好吧,那我考虑考虑。

        紫竹林荡起徐徐清风,春承呆呆伫立原地,只觉被一人当做生命来喜欢,这份情,重如高山,容不得她有一丝错负。她出神良久,一只手轻轻抬起落在心口:秀秀

        从竹林拐了三道弯,回到闺房,至秀将自己关在房门,神思恢复清明,手里捧着一盏香茶,唇角不自觉扬起。

        她如何不晓得春承是在故意逗她,拐角处那一撞,要说疼,她胸.口也疼,可断不是春承那样夸张的疼法。

        聪明的大小姐神色迷离地微捻指尖,脸颊慢腾腾地浮上一层潮.红,哪怕春承内里做了多层遮掩,可掌心相触,那分绵软依旧刻进了心里。

        说起来,还是她占了便宜。

===第45章===

至秀无声轻笑。

        房门被敲响,打断少女甜蜜的情思。

        至夫人迈进房门,眼见女儿面若桃花,张口问道:春少爷来找你了?

        略过那些不可说的,只捡着能说的三言两语说清楚,饶是如此,至夫人遗憾地耷拉着眉眼:阿秀就是太纵着他了。

        不然呢?至秀笑道:她已经承认想我想得不得了了,我若不回应她她手托着下巴:我怎么舍得不回应她?留她一人生闷气。

        生闷气?至夫人后悔光顾着写东西没把人看牢了:他哪里是在生闷气?要娘来看,春少爷这会八成要开心疯了!

        你们初初定情,你不舍得他生恼,转念来想,他如何舍得生你的气?

        正是小年轻缠缠绵绵情意生发的时候,莫说你存心捉弄他,你就是欺他、打他,跳到他头上当女大王,他都不会觉得你不好,反而欢喜。

        至夫人捂脸叹息:阿秀,你上当了呀。

        这说法听起来新鲜,用心分辨,至秀哪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她暗道: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上当了。

        这等心思要被至夫人知道,恐怕又要耳提面命地教导。

        至秀笑意盈盈:那依娘来看,接下来我该如何?

        你情我愿的事,至夫人委实不想在里面掺和,她这个女儿,聪明归聪明,就是过于倔强:娘说了阿秀也得听呀。

        听是要听的。至秀满目柔情道:娘的法子极好,唯有一点不好。

        哪里不好?

        氤氲的茶香蒙了至秀的眼,她望着清澈的茶水,尾音卷着深深的眷恋和无奈:我懂娘的意思,也晓得那些手段高明,可吊着她就是在吊着我,她想我,难道我不想她吗?

        再好的谋略用在情爱上,最先缴械投降的,永远是那个情深之人。我赢不了春承,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至夫人扼腕摇头:你呀!

        一封小册子被放在桌上:你管不住自己的心,娘更管不了你,里面这些夫妻相处之道,总有一天你会用到。这也是娘唯一能为你做的了,人是你的,你得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嗯。至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娘,晚饭要和春家人共用吗?

        板上钉钉的姻亲关系,哪有一直避着的道理?难免生分。至夫人轻声道:再等等。

        等什么?

        等人来请。

        春花踩着点进了东院,见了至夫人毕恭毕敬道:夫人,至小姐,老爷有请。

        饭厅,飘香四溢。

        换了西裤衬衣的春少爷,戴着金丝眼镜抱着药罐子守在门口,见了来人,老老实实朝至夫人行礼,目光落在温婉秀气的少女身上,更为亲厚。

        亲自为未来岳母拉开餐椅,恭请人就座。锦衣玉食的大少爷能拖着受伤的一只手做到这份上,至夫人打心眼里是满意的。

        秀秀,你也坐。她拉开紧挨着自己的座位,至秀矜持地冲她一笑,两家和和气气地围着餐桌共进晚饭。

        碍于有长辈看着,春承克制着喂食的冲动,偶然的小动作落进过来人眼里,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爹,尝尝这块糖醋里脊。

        岳母,尝尝这块糖醋小排骨。

        至夫人被她一声岳母喊得脚下有些飘忽,心里不禁感叹,若阿秀再年长两岁,两家婚事怕是早就成了。

        至秀埋头斯斯文文地用饭,隐约地生出浅浅的期待来,大家都有份,是不是接下来就是她了?

        春承心里藏着小九九,心虚地又用公筷为至夫人夹了两块排骨,把老的哄好了,这才敢看那个小的。

        她左手相较于右手更灵活,然夹菜时被爹爹盯着,被未来岳母盯着,春少爷强稳着手:秀秀,这是你的。

        一只剥好壳的金黄蝴蝶虾,漂亮得就差把那些花花心思放在人跟前。

        不过也差不离了。

        至秀红着耳根弱弱地回了声谢,春承余光瞧着她小口小口吃了,眼睛眨了眨,不断询问:我的呢?

        看懂她眼色的大小姐忍着羞意径直夹了小块鸡丁到她碗里:吃吧。

        看起来恪守礼节的春家少爷笑得牙不见眼,眉目可传情,一顿饭,吃得双方家长既酸且甜。

        用过晚饭,春承背著书包往东院找至秀一同完成课业。

        至夫人抱着猫,时而不放心地往敞开的房门瞥一眼,见她们果然认认真真在灯下读书写字,会心一笑,远了此处,不再守着了。女婿是好女婿,必要的信任还是要给的。

        书房,明亮的灯光下,春承左手执笔,在纸上画出一道道优美的线条。

        设计系课业不多,但是出了名的需要花费心血,相比较课业繁重的医药系,至秀学识渊博,是京藤师生公认的才女,没有什么能难倒她。

        落笔不停,不过一个小时,她将书本合上,抬眼,春承还在凝神画图。

        她不敢出声惊扰,坐在她身侧温温柔柔地看她忙碌,偶尔需要誊换图纸,她便提早一步为春承备好,很多时候不需要言语,觉得累了,春承看她一眼,欣赏够了美色,而后低头继续绘图。

        最后一道线勾勒成,在页末右下角填好班级姓名,夜色浓沉,春承松开笔,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是时候歇息了,你回去吧,剩下这些我帮你整理,明天给你送过去。镜片反射着明光,看她累极,至秀抬手为她摘下眼镜,收进盒子。

        春承不语,看着她发呆。

        京藤教学严谨,哪怕受伤请假,该完成的课业也要如期交上。一晚上解决了几天的任务量,知她累狠了就会茫茫然看着一个地方不动,至秀指腹抚过她眉眼:听话,回去吧。

        桂娘守在书房外接人。

        春承眼角凝着打哈欠渗出的残泪,看起来楚楚可怜:秀秀明天见。

        至秀被她逗笑:你还知道我是谁呀?

        嗯她单手趴在书桌沉沉睡去。

        桂娘走上前来,轻手轻脚地将人拦腰抱在怀:少奶奶,我先带少爷回去了。

        至秀依依不舍地看着熟睡的某人:有劳了。

        她眼睁睁看着春承被抱出去,眼神掠过一抹复杂,她总免不了羡慕桂娘,尤其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彻夜陪在春承身边的,是桂娘,而不是她。

        情爱一事上,人都是有私心的。掐断内心的私念,至秀抬手整理被图纸覆盖的桌面。

        按照右下角标记好的页数整理成册,她是看着春承一笔笔勾勒出如今的精美图纸,与有荣焉。直到从薄薄的一沓图纸看到一组简笔画,唇边笑意不住扩大。

        她喟叹一声:真可爱。

        竹林深处,清风摇曳,明媚多姿的少女踮起脚尖亲吻心中所爱。

        执笔之人故意在下一幅画显明了脸颊清晰可见的唇印,唯恐有人不知,她对她做了什么。

        唇上生热,至秀不敢再看下去,手控制不住地轻点了画中人额头:你可真坏呀。

        翌日,至家大小姐十七岁生辰,身在京藤的三位室友齐齐露面,满堂人影,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