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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负责



        紫苏见人走了,  忙进房间将茶盘放下,出来时步长悠已下了阶,  正要往后面去。

        她急走几步,  跟上去,小心翼翼的观察步长悠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  好像没受什么影响。

        不过相处久了,  紫苏也能揣摩出来一点,公主其实算典型的表里不一。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那种表里不一,而是面上和心里不同步的表里不一。公主心里可能已翻江倒海了,  可面上能出来三分情绪,就已经非常多了。

        此刻紫苏认为公主不一定就真的不在意,  只是表现的不在意。而且,相公子和公主才刚如胶似漆了一阵,  她很怕公主迁怒相公子,  两人又闹起别扭来。于是转移愤恨道:“婚姻本就该你情我愿的,相公子不愿意娶,他们还逼上门来,  难道他妹妹嫁不出去么?钟离家的吃相真够难看的。”

        步长悠抬眼瞧瞧天,五月的晴好天,天湛蓝,云厚白,她有种吃一堑长一智的感悟:“人果然不能偷懒,要是一直待在山里,  怕不会遇到这种事。”顿了顿,“什么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心要是不会隐,在哪都隐不了。”

        紫苏没想到公主根本不听她的话,不过也没迁怒相公子,她犹疑道:“公主是想......”

        步长悠道:“偃月夫人是钟离家的女儿,偃月夫人的儿子娶了丞相的女儿,而现在丞相的儿子要娶偃月夫人的侄女,这是三个大族的捆绑,不是简单的事。我费尽心思出宫清修,不就是为了躲避这种事么,咱们回去吧,回到山里,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了。”

        一说回山里,紫苏有些沮丧,她是不喜欢清净的,但公主说得也对,于是问:“那大娘和二娘......”

        步长悠道:“带回去吧,又不是没地方住。”

        吃饭的问题解决了,紫苏微微松口气,问:“公主想什么时候走?”

        步长悠道:“越快越好。”

        紫苏又问:“那三公子......”

        步长悠略微一顿,道:“不用告诉他。”

        说回就回,一点不含糊,紫苏去雇马车,青檀和大娘、二娘收拾东西。

        东西并不多,因为除了平时要用的一些小件,其他山里那院里都有,等紫苏的马车雇回来,这厢也收拾好了,几个人在落日前就赶着马车出城了。

        回到山里,紫苏和两厨娘打扫整理院子,青檀陪着步长悠去瞧住持,住持见她手上缠着纱布,就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问怎么回事。

        步长悠没瞒她,说在遇到了歹徒,一不小心被伤了,手上是小伤,大伤在肩上,之前因为伤势太重,不便移动,叫她担心了。

        住持自然说人没事就好,步长悠问宫里有没有什么旨意,住持说没什么,步长悠陪她说了一阵话,就回小院去了。

        在城里满是竹子和水的雅清宅子住惯了,乍一回到野趣盎然的小院,感觉还挺新奇。

        上一年她们到这,已是深秋九月,万物凋的凋,谢的谢,实在没看头。而今年冬末,万物还没复苏呢,她们又到了城里,完美错过了春天。好在现在刚入仲夏,还有三分之二的夏天不会错过,山花烂漫,清清凉凉,应该会很有趣味。

        傍晚时,大娘和二娘在后头做饭,青檀和紫苏在院子里除杂草,正除的兴劲呢,听到咚咚的砸门声,紫苏心里一颤,说肯定是相公子,不然谁有这样大的怒气,出去开门一看,果然是。

        紫苏见他阴沉着脸,也不敢说话,只移开了路,让他进来。

        相城也什么都没问,径直到正房去。

===玉人来  第42节===

他忍住恼火,往月洞门那一杵,沉沉看着案子后头的步长悠。

        步长悠抬眼看到他来了,就从案子后头走了出来,脸上带点笑意:“来的真快,以为你找不到。”

        相城一把捉住她的手,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公主想干什么,嗯,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有意思吗,有没有意思?”

        他力道有些大了,步长悠疼得蹙起了眉:“疼,你弄疼我了,先放开。”

        他不放,并且捉住另外一只手,死死捏着:“想好了再回答,回答不好,今晚咱们谁都不好过。”

        步长悠偏不:“那你先放手,放手了,我就好好回答,不放我就不回答。”

        相城从宫里出来,来找自己的心上人,看到的却是门窗紧闭。他心里一惊,怕她又像上次一样,悄悄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归来,那一瞬间的难受,叫他死去活来。如今找到了,也不见得有多开心,公主来来回回,没想着要告诉他一声,他在公主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

        他松了手,拦腰扛起,丢到床上,扑上去狠狠咬在她颈上。

        步长悠疼的倒抽了口气,手从他腋下穿过,抓住了他的肩。

        可公主明确表示过,不对他负责,他都不能开口问她为什么,你要一个对你不负责的人做什么承诺,他不能要。上次朝她要一点真心,就弄得三个月不见面。他一向游刃有余的手,这会乱得没有任何章法,胡乱的拽她的腰带,扯她的衣裳,可总有别的法子叫她知道他的想法。

        步长悠不去阻止,因为她知道阻止不了,还会像欲擒故纵,她只抓紧他的肩,低声道:“伤还没好呢。”

        他知道伤还没好,可他觉得委屈,委屈又憋屈,但没处说去,公主不爱他,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两人都心知肚明。

        他扶正公主的脸,狠狠亲上去。

        一会儿亲的嘴唇都破了,满是血腥气,等他终于发泄完了,就把脸埋在她颈中,以前觉得她不爱他也没所谓,只要在他身边,现在觉得很难做到,他有点苦闷:“公主,我能把你掐死么?”

        步长悠喘息不止,只问:“你想我死?”

        他闷闷地:“掐不死公主,我早晚得被公主折磨死,我死了,公主还活着,要嫁人,臣不甘心,不如先将公主掐死,臣再殉情去。”

        步长悠有点惊讶:“你这么喜欢我?”

        相城觉得这不是挺明显的事么,公主还要明知故问,他把脸往她颈里深埋了埋,本不打算回答这个矫情做作的问题,可又想着她好不容易问一次,保不齐以后都不会再问了。她若不问,他也没那个脸皮到处张扬,就小声道:“臣喜欢公主。”

        步长悠略微顿了下,问:“多喜欢?”

        他道:“喜欢到死。”

        步长悠听了便来推他:“你起来,我想看看你的脸。”

        他摇摇头,他才刚表了衷心,不想让她看。

        她用自己的双手,将他的脑袋从自己颈里薅了出来,他亮晶晶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脸红了,垂了眸。

        步长悠勾住他的颈,左肩上还有游丝的疼,不过没关系,他在这,亲亲她,她就不疼。

        这是一个绵长的亲吻,像那句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不过他们这不是恨,他们这是喜欢,就让他自作多情吧,他们是彼此喜欢的,这样的喜欢绵绵无绝期。

        步长悠亲得他七荤八素的,他又要晕头转向了,他将额头抵在她颈窝,她别着脑袋,轻声道:“那个什么钟离来找我,说你正跟他们家谈婚论嫁呢,我不想再看到他,就回来了。”

        他顿了下,不知骂了句什么话,抬起身子来瞧她,公主脸红红的,他指尖抿过她的眼角,低声道:“公主别理他,丞相答应过不插手我的婚事,且宁姐已经嫁给了鄢春君,不差我这桩亲,钟离晔来搅和,无非就是他妹妹瞧上我了,他不想叫他妹妹伤心罢了。”说罢,漫不经心的捞起她鬓边的发丝,眼波流转,光华璀璨,“公主不知臣多抢手,就公主一人不稀罕罢了。”

        步长悠接收到了那一眼,简直心神荡漾,她现在开始信他的话了,他可能真的很抢手,毕竟谁也不会讨厌这么乖巧的小青年,她都心动了,拉下来又亲了上去。

        结果这人半推半就,亲的时候也闲不住,半吞半含的控诉,说她只有这种时候会主动些,还说她就是贪图他的美色。

        步长悠正投入,嗯嗯夸他长得好看,结果他又非常高兴,亲得特别卖力,亲得两人都很荡漾,亲得步长悠都想扯他的腰带了,结果他又说她的伤还没好,现在还不能动,动了也是小动,等她大好了再说,步长悠不得不偃旗息鼓。

        吃了晚膳后,他陪步长悠在周遭转了一圈,消消食。山里其实什么都有,蛇虫鼠蚁,狼吟虎啸,不过有个结实的小青年在,的确不觉得害怕。

        溜达一圈后,他们坐在院门外的枣树下,枯了整个冬季的枣树,经过春天的润色修复,绿了起来。

        步长悠将头靠在他肩上,看了一会儿天上的星月和白云,后来又叫紫苏把琴抱出来,听他弹了几首曲子。

        再后来,他不弹了,将琴搁在一边,从袖袋里掏出个小玩意来,说送给她。

        步长悠对着月光瞧,是个核雕,样子是个囚车,囚车里困着一个囚犯,步长悠凑近细瞧,看了半晌,觉得似乎是他自己,她难以理解的看着他:“你把自己放囚车做什么?”

        他飞快的瞧了她一眼,还有些不好意思:“把臣送给公主,以后臣就是公主的犯人了,公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步长悠愣住,这人的想法可真够有趣的,竟然能想到把自己放囚车里送人。

        他又摸出来一个,也是个小囚车,不过囚车里是个披头散发却眉眼清晰的女囚犯,他说是她,他把她装囚车里,以后她就不会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