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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观唐一怔,很快惊喜地回头——
果然,躺在病床上的顾闻霄已经醒来,此时正嘴角微勾地看着他。
“你醒了？”
这下观唐也顾不上给顾闻霄擦脸了,他连忙凑到床边，先是摸了摸顾闻霄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鼻子一下又变得酸酸的，轻声说道：“对不起……”
“不用，道歉,”顾闻霄似乎想坐起来,但是他麻药刚过，显然没有这个力量,只好继续躺着，“要是你受伤了……我会更难受。”
大概是刚做完手术的缘故,顾闻霄的声音也不复平常的清冽有力,而是有些沙哑虚弱。
观唐用牙齿咬着下唇,死死地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也许是顾闻霄醒了让他有些放松，他竟然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也许是他人生中哭得最多的一天……
顾闻霄似乎能看出观唐的情绪,握着观唐的手掌安抚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提议去零食区的人是我，所以该内疚的人是我。”
话音刚落,观唐就急急出声：“如果不是我说想买零食，你怎么会提议去零食区呢……”
眼看着观唐钻进牛角尖了，顾闻霄只好装作头疼的样子来引开他的注意力：“嘶——好疼。”
“哪里？哪里疼？”果然观唐顾不上内疚了，担忧地问道。
顾闻霄这才笑了笑，“还好，麻药刚过，只有一点点疼……”
“我让医生过来给你打支止疼针吧？”
观唐自己很怕疼，思己及人觉得顾闻霄这样应该已经快疼晕过去了。
床上的顾闻霄有点哭笑不得，“真的没事，这么一点疼我都感觉不到……对了，我有点渴，有水吗？”
“有水有水，”观唐刚拿起病床床头小柜子上的矿泉水，就想起之前护士交代的，四个小时内不能进水进食，而现在显然还没到四个小时……于是为难道，“E神你现在还不能喝水……我用棉签给你擦一擦吧。”
顾闻霄看着观唐用沾了水的棉签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擦过，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痒痒的。
擦了三遍，直到顾闻霄干枯的嘴唇变得水润润的，观唐才放下了棉签。
“E神，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顾闻霄抿了抿嘴唇，虽然解不了渴，但还是聊胜于无。
观唐握着顾闻霄的手，郑重道：“如果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先珍惜自己的生命，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闻霄打断了。
顾闻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你是觉得我今天的行为很多余，应该对你的安危袖手旁观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观唐有些急。
“观唐，如果今天站在那个位置的人是我，而你看到了这一幕，你会怎么办？”
观唐听到他的问题愣了一下，心里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办？当然是救顾闻霄啊……念头转到这里，观唐才明白顾闻霄的意思，才明白自己刚刚的要求几乎是一种苛责。
本来就耷拉下来的脑袋垂得更低了，观唐小声道：“对不起……”
顾闻霄眉头微微皱起，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刚想出声安慰，就见观唐猛地一下抬起了头，一手握拳举在身侧，声音不复刚刚的歉疚和失落，反而坚定道：“我懂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
这样，对顾闻霄也算是一种特殊的保护吧。
顾闻霄愣了几秒，脸上终于绽放开一抹笑容，他就知道他的观唐会理解他的。
＊＊＊
晚上九点半。
病房里。
顾闻霄正闭着眼养神，虽然刚刚麻药过了不久医生就来给他打了止疼针，但是脑震荡带来的头晕反胃可不是止疼针的效果可以消弭的。
而观唐则是在战队群里回复队员们的消息。
【许愿明年脱单的王总】：啊啊啊E神真的没事了吗？
【安五杀】：太吓人了！超市货架居然会塌！你们两真的没事吗？
【cutesalt】：woqujiaotanggeinimenzuodaogao！[阿门.gif]
【唐是甜的】：真的没事啦，E神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因为骨折和脑震荡，医生说得住两个礼拜的医院。
【许愿明年脱单的王总】：嘶
【许愿明年脱单的王总】：这是砸到头了？那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的E神没毁容吧？？我大LPL的颜值担当啊呜呜呜呜
【佛系经理（战斗胜佛的佛）】：……现在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吗？
【鹿鸣】：兰溪，你一个人可以处理吗？我现在在定明天的机票。
【佛系经理（战斗胜佛的佛）】：不用不用，好歹是我们战队的大本营，今天是太晚了，明天还有其他工作人员来帮我一起处理的。
【佛系经理（战斗胜佛的佛）】：还好得到消息的那家媒体和我们关系还不错，已经压下去了，就剩些收尾的工作，你人在国外，就别来回折腾这一趟了。
【许愿明年脱单的王总】：？教练你在国外？
【鹿鸣】：……你关注点又歪了。
观唐看着群里的消息，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收到了一条来自群里的私信。
是教练。
【鹿鸣】：观唐，这件事通知闻霄家人了吗？
观唐看到这一条消息，先是瞅了瞅闭着双眼的顾闻霄，看到他脸上的苍白倦色，打消了问问他意见的想法，直接回复。
【唐是甜的】：还没有，等明天E神精神好点了，我问问他意见。
【鹿鸣】：……
观唐隐约感觉教练不会赞同他这样的处理方法，果然——
【鹿鸣】：毕竟闻霄出了这么大的事，家人还是通知一下吧。
如果是在顾闻霄告诉观唐那段往事之前，观唐肯定会自作主张把这件事通知给顾闻霄的表哥，但是……
【唐是甜的】：E神他家里情况有点特殊，我觉得还是让他自己决定比较好。
【鹿鸣】：……那好吧，如果有任何需要记得打我电话，24小时开机的。
【唐是甜的】：好的，谢谢您，教练。
在他放下手机没多久，病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叩叩叩”
观唐担心敲门声会吵醒顾闻霄，于是起身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了。
门外正是他的父母——观沧海和唐静姝。
观唐微微有些惊讶，“爸妈？”
唐静姝探头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顾闻霄还睡着，轻声问道：“他醒过吗？”
观唐点了点头，同样小声回答：“醒过了，刚刚医生来给他打了止疼针，又睡了。”
唐静姝点了点头，心里对顾闻霄的观感很复杂，既有对他救了观唐的感激，又有因为他和观唐……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观唐有些凌乱的小卷毛。
一旁的观沧海还是板着张脸，却将手里的保温桶递给观唐。
观唐一边接过，一边不解道：“爸，这是什么？”
“红枣木耳乌骨鸡汤，”观沧海像是怕被他误会什么似的，又加了一句，“给你的。”
观唐：“……”他又不是病人，喝什么养生汤啊。
“那谁要是醒了的话……咳，喝点也可以。”观沧海说完就偏过了头，像是这句话根本不是他说的一样。
观唐先是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想笑，他爸真的是……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和里面躺着的某人倒是很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