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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口语误解[354][355]




在这里也无法在听觉错觉和误解之间划出明确的界限。在口头上,我们可以说,当错误——至少是其主要特征——是由于听觉机制出现问题而发生时,会出现听觉错觉。后者则发生在对某个词句理解错误的时候。这种情况下耳朵很高效,可是大脑却不知道如何处理听见的信息,于是就或多或少地用某些没什么意义的信息补充进去。因此,听到外语词汇的时候最容易产生误会。对比一下移民学校学生唱的歌就能看出来:把“你就是我的祖国”误唱成“我不能分辨三种茶”,或者把“我们的罗恩好地方”误唱成“划你自己的独木舟”。[356]

误解及其发展和对策问题在法律上具有重要的意义,因为不光是证人,书记员和秘书也会产生误解。如果没人发现这些误解就会导致严重的错误,而即使发现了要找出正确的解决方法也很难。判断语境不仅需要努力,还需要心理学知识和站在犯错之人的立场理解问题的能力。直接质问这个人通常是不可能的,因为要么距离太远,要么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或想过要说什么。知道古典哲学家们花了多少工夫去判断某些拼写错误的词汇,我们也就能理解保证文书的拼写绝对正确是多么有必要的事,一个人有罪或无罪可能全都取决于一个拼错的音节。当然,要判断文本中恰当和正确的字词是什么通常都很难,绝大部分情况下甚至是不可能的。无论证人或秘书有没有产生误解,这对该项工作的本质没有任何影响,其重要性还是无法改变。但是如果存在误解,那么只有主审法官能正确地记得自己听见的话,才有可能避免错误。如果所有文书都能在当场宣读,就能将秘书犯错误的概率减到最小,当然读的人不能是秘书而应该是主审法官本人。如果文书的写作者自己来读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此时只有特别聪明的证人才能感觉到并提出来,否则错误依然会存在。

我举几个自己观察到的例子。关于嫌疑人的记录:“那个月12号我离开了资季的主锁”(而不是“自己的住所”)。还有“无关的”(“武馆的”)。很多说话的人顺口说的内容都被记进去了,比如“进来”“继续”“快点”“小心”等。这些词语一旦混进去是很难剔除的。通过宣誓就可以看出人是多么容易产生误解。几乎哪天都会出现至少有一个证人在重复那段话的时候说些毫无意义的废话的情况。

发现这种错误及其对应的正确表述能再次告诉我们这个古老的规则,那就是仅仅研究自己的案例不可能教会我们什么,因为我们的视野太窄、材料太单一、刺激太轻微。其他学科也必须要研究,日常生活中的例子也必须探求。歌德的经验尤其宝贵。在他的专著《听、书写和印刷错误》中,他第一次讲到自己听见重读抄录的信件时发现的奇怪的错误,都是些如果没有马上处理就会造成很大问题的错误。他认为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大声朗读,沉浸到其含义中,不断重复那些难以理解的词,直到正确的词脱口而出。人们听见的不会全是自己懂的,也不能意识到所有自己感觉到的,不过人都会想象或者说思考。没上过学的人可能会把所有拉丁文和希腊文都转换成德语。同样地,作者不了解某些外语词汇的发音时也会这样做……听写时听者可能会把自己的内在倾向、激情和需求投射到自己听见的词语上,把这些词语替换为自己爱人的名字或某种自己特别想吃的佳肴。”我们还没找到比歌德的方法更有效的发现错误的方法,所以任何东西都必须一再阅读,不然就没什么用处。就像明斯特伯格指出的那样,很多错误源于某人只是瞥了一眼某个词,所以如果这个人在这之前听过或看过类似的词,那这个词就很容易被误读。闹出乌龙的误读常常发生,而人们居然会忽略它们也往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安德烈森指出,所有流行的解释的原因就是语言的意识,它不想让任何名称仅仅只有空洞的发音,还想赋予每个词组一个单独的意思和不容置疑的可理解性。人类的大脑在这一点上全凭直觉行动,没有任何反思,它会做什么是感觉或意外决定的,所以就会对外语词汇进行各种各样的篡改。

这样的类比与下面这种情况一致:天主教中的守护神的性格取决于他们的名字。圣克拉拉让人眼清目明。圣露西听起来像是圣亮星,是盲人的守护神,圣玛默图斯与妈妈、女性乳房类似,是哺乳和哺乳期女人的保护神。其他可替代的名字包括杰克斯比尔替代莎士比亚,安泊达替代阿波罗,还有勒曼斯大捷替代拉门斯大捷,石膏仓库代替安息地等等。

安德烈森提醒我们,不要在分析的路上走得太远,否则就很容易夸大,尤其是在我们难以理解之处想找到误解的源头时。我们的任务首先包括把所说所写的都弄对,否则就丧失了起点。只有在实在无法理解的情形下我们才可假定是误读了并开始寻找原因。这就必须在语言学和心理学领域开展工作,需要咨询两个领域的专家。那些最明显的误解源于受过一些教育的人说方言,或者受过很好教育的人改变了方言的表达方式,想用特别典雅的德语进行表达的时候。

弄清外语词汇中的词义改变也是非常重要的,比如德语词汇commode、fidel和famos。一位commode的先生在德语里指的是一个顺从的人;一个fidel的小伙不是说不忠诚,而是说快乐的、愉快的,听者可以从中自行选择一个意思;famos原意指“有名的”,但在德语里是指昂贵的或令人愉悦的。

理解名字是怎么转换的也很重要。我知道有个人的名字很神奇,叫卡莫定纳,他爸爸是一名意大利移民,名叫科玛迪娜,我还认识两个住在不同地方的兄弟,一个人名叫乔瑟夫·瓦尔德豪泽,另一个叫利奥波德·巴尔萨泽。在一代代人生息繁衍的过程中名字可能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所以最后根本无法判断哪一个才是对的。此外,起源于法语的特奥巴尔德这个名字过去曾被叫作杜瓦尔。施泰尔马克州在200年前满是土耳其人,所以很多名字是源自土耳其语的。哈泽内尔可能是从哈桑约里来的,萨拉塔可能是从萨拉丹来的,米伦博克则是从米莱伊·贝格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