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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败而后成




那时的市场困乏,自我从威廉姆森-布朗公司离去之后一直无法破冰,我找不到什么良机。每每想到这里,我就非常难受。然后,我就过上了长达4年都找不到合适机会赚钱的日子,在这期间,哪怕能赚到微不足道的利润的机会都一无所见。一如比利·安立奎(Billy  Henriquez)所说:“眼前的市场哪怕臭鼬放屁都弄不出味道了。”

我的这次遭遇似乎是上帝的刻意安排,他打算让我好好吃点苦头,好好锻炼我,可实际上我还没有自负到要掉进陷阱里才能认清自己的程度。我并没有犯一般交易者经常因自己犯的错而倾家荡产的错,一次也没有,我也不会如菜鸟一般去交易。我的行动——准确地说是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但实际没做的事情,要是放在第42大街以北19世纪早期(此处指纽约商业区之外的地方),纽约市明令禁止脏乱的机车在第42大街以北的地方停留,毕竟这里是成熟的市区,那么我会获得社会各界的表扬,绝对不是责备。可是在华尔街,我这么做是相当可笑的,还得为此遭受磨难。一直到现在,这次事件所引起的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它使得人们明白投机游戏里没有人性可言。

之后我去了别的经纪商处做交易。可不论我去哪儿,都只有一个结果:赔钱。原因在于我想从市场身上得到它无须给我的东西——盈利良机,所以这都是我自找的。跟我相识的人都很信任我,我也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信用,他们对我有多信任?这么说吧,在我不再用信用交易的时候,我的负债达到100万美元。

事实上,我依然可以抓住市场良机,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在这令我痛苦的4年里,我根本找不到它!可我义无反顾地仍在市场做交易,大有破釜沉舟的味道,渴望再赚一些本金,可结果是我的负债越来越多了。我不可以再拖累朋友,欠他们钱了,之后我摇身一变,成了操盘手,不再自己操盘,而是替别人操盘,这些人觉得我善于投机,哪怕市场低迷,也有办法打败它。所得的报酬是,假如他们赚到钱,我从中按比例分成。这是我生活下去的唯一路径,呃,或者说勉强维持生计的法子。

其实我也并非屡战屡败,可就算我赚到钱,加起来对我的负债情况也没有多大的缓解作用。后来,形势每况愈下,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颓败。

一切都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我赔了几百万美元,我卖了自己的游艇,如今我过得十分俭朴,可即便这样,我也没有抱怨过什么。我自然十分不满眼下的情况,可我从不自甘堕落。我不想坐以待毙,没想过什么都不做只等上帝发善心而让我不再忧心,所以我着手审视自己。显而易见,只有赚到钱了,我才能脱离现在这种窘态。而想要赚钱,我又必须要做正确的交易。以前我总能做出明智之举,所以我得回头看看,照着原来的方法做。以前,我无数次地把一小笔钱翻到几十万美元,这次也不例外,市场总会出现让我翻盘的良机。

我告诉自己,不论什么地方出错了,都不是市场的原因,问题出在我自身——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秉承自己在研究交易时候的认真负责态度反躬自省。在沉着冷静地琢磨了一番后,终于揪出症结所在:我一直忧心欠债的事。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能让自己的心情放松过,常常处在这种压力之下。在这儿我要再说一点,我觉得有压力可不只是因为我欠债,但凡做生意的人都会欠债,这是很正常的事。我欠的钱几乎都是由于交易环境不顺利导致的,这和生意人在长期不利的经营情形下的负债并无二致。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依旧无力还清自己的债,我也渐渐地不能保持镇定了。我还得强调,我欠的债不下100万美元,这些亏损源自股市。值得一提的是,几乎所有债主都不会因为我的债务问题找我,他们对我很友好;除了两个人,我有点应付不来。这两个人把我看得牢牢的,只要我赚到一点钱,他们就会出现,问我赢了多少,还得拿走一部分。我欠其中一个人800美元,他还因此恐吓我,还说了要起诉,冻结我的资产之类的话。其实我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故意不告诉他我的资产情况,难不成他看我不像已到山穷水尽地步的穷人?

琢磨完这些,我了解到自己对报价带的研究没有差错,问题出在我没有正视自己上。我也随之明确了一个关键点:不冷静下来,就做不了任何大事;同样的道理,只要我还负债,我就没办法冷静。换句话说,债主有干扰我的能力,他们能在我攒到很多钱之前让我还债,并且他们可以在任何时间索要,这样一来,我重整旗鼓的计划就不得不延迟。显而易见,除了再破产之外,别的任何方法都不能让我的心情放松。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是个简便高效的方法?可我必须得说,实际上这个方法让人特别不开心。我不喜欢这样,这会使我处于轻易被误解和造成错误判断的境地。对我来说,钱不算什么,我不会去想为了这笔钱是否值得说谎。可我很清楚,别人不会这么想。我还清楚,一旦我东山再起了,要是债务关系还存在,那么还债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当然,我必须照以前的方法做交易,不然根本还不上100万美元。

我说服自己去见债主。说真的,做出这样的选择实在很难,毕竟这些人要么是我的挚友,要么是与我很熟的人。

见到他们之后,我开门见山地描述了自己的状况。我说:“我这样做绝对不是不想还钱,这样做无论对你们还是对我都是有益的,我得让自己进入赚钱的状态。早在两年前,这个想法已经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可我一直没办法说服自己这么直接地跟你们说。要是我那时候就勇敢一些,可能我们的情况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了。简单说就是:现在这笔债让我感觉压力很大,我没办法冷静下来,如果我一直这样下去,那肯定无法重新找回自己。此刻,我做的是一年前就要做的事,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原因。”

然后有一个人说话了,他是从他的公司角度出发的,他所说的也正是剩余所有人想说的话。

“利文斯顿,我们明白,我们能理解你的难处。现在我们回复你,我们会给你时间,让你的律师准备好文档,我们会签字。”那个人说。我别的债权人也是这么想的。这是华尔街有人情味的一面。这不仅体现了人们的良善品质与公平公正的精神,而且还是一个很聪明的选择——很显然,这笔生意是划算的。我很感激他们的善心,同时也敬佩他们的商业气概。

除了两个人,其他所有债主都免了我那100多万美元的债。他们不同意在律师文档上签字,其中一个就是我前面说的那个我欠他800美元的人。另外一个是某破产公司,我欠他们6万美元,这家公司的破产受益人没听说过我,每天都向我讨要欠款。事实上,就算他们像那些大债主一样去做了,我也不指望法院会让他们签字。总之,虽然我的实际债务在100万美元以上,可我的破产金额只有10万美元。

这条消息在报纸上被报道了,这实在让我非常窘迫。曾经的我,二话不说就能还清欠款,像这次这样新鲜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体会,但这让我很不舒服。我很清楚,只要我活着,早晚会把欠的钱都还完,可看到这则消息的人却并不清楚。在获悉此事后,我都有点没脸见人了。但这种感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我意识到债主们暂时不会再对我施压的时候,我的确轻松了不少。这群人不会明白,倘若一个人渴望在股票游戏上赢,他就一定要专心致志,彻底扎进事业里。

此刻,我已没有了后顾之忧,我觉得很轻松,可以全神贯注地去做交易了。我的当务之急是弄到一笔钱当作本金。1914年7月31日至10月中旬期间,华尔街处于一种萧索的状态,证交所也都关门了。很长一段时期,我连一笔交易都没做。我欠所有朋友的钱,他们对我已经非常好了,他们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所以我不可以再面无愧色地让他们再帮我一次了。

筹集巨款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证交所一直关着门,所以我不能让经纪人替我做交易。我换了好几个地方,都一无所获。

没办法,我又去找了丹·威廉姆森。那时是1915年2月,我告诉他,我现在已经不用考虑债务的问题了,所以能像以前那样做交易了。在他要我帮忙时,我不用开口他就给我25000美元让我用,这件事你肯定不会忘。

现在我想让他帮忙的时候,他说:“在你看某个东西,感觉它还可以的话,想买500股就去买,钱的事不用担心。”

我向他表示感谢之后就走了。他以前因为我赚了大钱,他公司也从我身上拿了不少佣金。好吧,我得说,我始终念念不忘威廉姆森-布朗公司不愿意给我一大笔本金的事。我打定主意,开始时稳扎稳打。假如起初我就以大于500股的交易量去做交易,我肯定会更快、更轻松地积累财富。可是不管怎么说,我都心知肚明,这是我东山再起的大好时机。

从丹·威廉姆斯的办公司离去后,我认真研究了市场趋势,而且重点分析了我自己的问题。现在是牛市,这个情况我很清楚,无数的交易者也和我一样很清楚。我现在手里的本金只能买进500股,换句话说,我被资金所束缚,没有一点办法挽回,哪怕是最小的回撤都会使我粉身碎骨。最初,我就一定要建立自己的本金,第一笔500股的交易,我一定要赢,要赚到钱。我心里明白,我得有足够的交易资本金,要不然根本没办法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水平。而没有足够的保证金,我就不能平静下来且平心静气地面对投机游戏。我的这种良好的状态要以能经受住几次小的亏损为保证,我是说在下重注以前,我常常要先试探市场,所以要是有什么小的亏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今想起那时候,其实我正值投机生涯最危急的时段。要是当时我还是没能赚到钱,我根本就不清楚是不是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毋庸置疑,我一定要等,等到最好的机会到来时紧紧抓住它。

我没有再和威廉姆森-布朗公司联系。我是说我不再受他们的影响,转而仔细地研究报价带,这花费了我6个星期的时间。我害怕自己要是去了威廉姆森-布朗公司,在自己可以买进500股的时候会失去自控能力,在不应该买进的时候买进错的股票。身为一名作手,不仅要对市场趋势有深入的了解,牢记之前的情况,时刻了解外部交易者的想法和他们经纪人的弱点,而且还应该认清自己,克服心魔。你无须因为自己单打独斗而沮丧。我看明白了:认清自己就像读懂报价带那样,都很重要。我用自己在研究农产品趋势或者解读利润表的时候的心境,去钻研并考虑自己在特定诱惑或源于活跃市场不能预防的诱惑下的反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已经破产可是迫切想做交易的我,坐在一家不能交易一只股票的经纪商营业厅的报价板之前,我在研究市场,报价带上的任何波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等待着最好的机会到来,然后杀进去。

1915年年初是个关键时期,全世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看好了伯利恒钢铁(Bethlehem  Steel)。像平时那样,我确定它会涨,可是我想在行动的时候稳操胜券,于是打算等它突破面值时再行动。

前面我已经说过,我的经验告诉我,只要某只股票第一次冲破100美元、200美元、300美元的时候,它就必然会不停地上涨30个至50个点,而且超过300美元以后,它上涨的速度会远超100美元、200美元的时候。在安纳康达冲破200美元后,我立刻杀进市场,然后在第二天卖出,价格是260美元,这是我的第一场胜仗。我在某只股票突破面值之后迅速杀进市场这个方法最早源于早期的投机商号交易,它绝对称得上是古老的交易原则了。

我当时有多么迫切地想要重建曾经的交易规模,你应该能想象出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脑袋里全是这事,再也装不下别的什么了,可我却没有失去自我。伯利恒钢铁一直在涨,每天都涨,价格越来越高,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想之中,可我依旧与去廉姆森-布朗公司买进500股的引诱相抗衡。我明白,自己一定要一击即中,稳扎稳打,就像从口袋里掏东西那样稳当。

这只股票上涨1个点,我就错失500美元的利润。起初10个点的上涨幅度表明,要是我很早就行动,那么眼下我就可以加码了,我手里就不只是500股了,甚至会是1000股。股票涨1个点,我就能赚到1000美元。可我依旧不为所动,对于期望和信念在我耳边的叫嚣全然不理,耳中只剩下来自“经验之口”的镇定声音和“常识之口”的建议。一旦我赚得足够的利润,就不怕因没有把握住时机所要承受的后果了。退一步说,要是没有这笔钱,哪怕是最小的时机,对我而言都是难以触摸的稀罕玩意儿。最终的结果尽如人意,经过6周的等待,常识最终打败了贪念和期望。

在伯利恒冲破90美元时,我快不能自控了。你们想一下,我竭尽全力看多,这会让我错失很多利润!在它上涨到98美元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伯利恒马上就要超过100美元,在它过了100美元时,这个大顶会被扔到大西洋里!”这个情况从报价带上一目了然。实际上,伯利恒可是在用喇叭大声告诉全世界它要突破了!我告诉你们,在报价带上显示的是98时,我已经看到100了。而且这个声音不是来自我的期望和希冀,而是我研究报价带的本能在叫嚷。我对自己说:“不用等它冲破100美元了,我得立刻行动,它当前的状态算是冲破票面了。”

我立刻跑去威廉姆森-布朗公司,下单买进了100股伯利恒。那时,市场价格在98美元,我成交单上的价格在98美元至99美元之间。随后它一路上涨,那天收盘时的价格是114美元、115美元。我再次买进500股。

翌日,伯利恒的价格是145美元,我已经成功积攒了足够的本金。这是努力的必然回报。而在杀进伯利恒以前的那6个星期,当真是我这一生最急迫、疲倦的日子,幸而大有收获。眼下,这么多的钱足以让我做大规模交易了。仅凭500股赚到的钱怎么可能会使我获得巨大的成功?

不管做什么,有一个好的开始,距离成功就会更近一步。在伯利恒钢铁交易以后,我打了一场胜仗,十分精彩。有多精彩呢?你们肯定会觉得难以置信,难以相信还是那个人在交易。说真的,我的确和过去不一样了,过去的我疲倦、烦躁、三番五次地出错;可如今的我,心情愉悦、交易一帆风顺。我不再受到债主的干扰,也不再由于缺少资金而对思索和真理之音怨声载道了。我的状态棒极了,做什么都成功。

而在我离成功咫尺之遥时,“露西塔尼亚”(Lusitania)号出事的新闻被报道出来,它被击沉了。大概上帝也觉得人类的日子太过乏味了,所以才时不时会给人们制造一些麻烦,意图借此来告诉世人: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出错、都不亏钱。之前有人说过,“露西塔尼亚”号的沉船事件对于职业的交易者是不可能有什么影响的,那些人还说,他们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了,甚至比华尔街还早。我还没有洞察事情到很早就知道消息并迅速撤离的地步。因为我没有提前预知“露西塔尼亚号”沉船还有一些别的负面消息,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我又亏损了不少钱。1915年年底,我在经纪人账户上只有14万美元了。尽管我这一年常胜不败,可这14万美元就是我最后赚到的全部。

次年,我的情形有了改善。我兴奋极了,在牛市里极力看多。所有事情都照我的推测发展着,除了赚钱,没有其他什么事情。我想起了标准石油公司的罗杰斯(H.  H.  Rogers)在世时说过的话。他曾说过:有的时候,你真的无法抵挡金钱投怀送抱,这和下雨的时候在外面不打伞一定会被淋湿的道理相同。显而易见,这是股票市场史无前例的牛市。大家都看到,协约国在竭尽所能地去买美国供应的一切,也正因为如此,美国发展成为世界上最昌盛的国家。旁人拿不出我们所售卖的东西,这使得全球的钞票都涌入美国。换句话说,世界上的黄金都纷纷流向美国。所以,出现通货膨胀是很正常的事,物品的价格都出现了上涨。

起初,这个结果就已经很清楚地显示了出来,所以会出现上涨就是情理之中的,无须人为。所以,此次的准备工作与之前的牛市相比省心了不少。这种现象不但比其他繁荣发展得更为顺利、自然,还给世人一个史无前例的赚钱机遇——是为“战争新娘景气”(war-bride  boom)。换句话说,在1915年的牛市里,从股市里赚到钱的人比华尔街以往的任何一次从牛市中获利的人都多。人们没能把账面上的利润转变成金钱,又或是他们开始赚到了钱后来又亏损,这两种情况都实在再正常不过,仅仅重现历史罢了。历史总是这样周而复始地重现,除了华尔街,我想不到别的地方能如此具有标志性。你们要是有所怀疑,可以阅读一下当代有关繁荣和恐慌的作品,就会看到一个真相:股票投机、股票投机客和以前如出一辙。投机游戏始终都是如此,人性亦然。

1916年,我顺势而为,继续做多,同时我还让自己的视野始终保持开阔。大家都知道,所有事都会有开端和终点,我也不例外,常常密切注意着警告信号。我可没有时时刻刻盯紧它,毕竟我对这个节点什么时候会来毫无兴趣。一直以来,我都不会固执地把自己推至市场的一边,而不在乎另一边,这次也是一样的。不论牛市让我赚了多少、熊市对我多大方,在有了出场的警告之后,我都会迅速撤离,而非执迷不悟地仍然做多或做空。你不可以一直站在多头或是空头的立场上,你唯一要做的是站在正确的那边。

你们还应该牢记一点,市场绝不可能在无上荣光的时候升至巅峰,也不可能在突然的转变中降至谷底。它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很早就走到了牛市的终点,早到价格甚至还未开始崩盘时。前面说了,我密切地关注着警告信号,它一出现我就立刻打起精神,无数个早前的市场领头股出现了最近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次顶部回撤,这几个点最后都没有回归到原来的位置。不用说,这些股票的上涨情况马上就要完结,这恰好也在告诉我该转变策略了。

一如你们所知的,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在牛市里,价格上涨是必然的,它既不会踌躇,也不会退却。所以在你发现某一只股票的趋势开始和大势不同的时候,你会觉得是这只股有问题。可是这种情况已经会引起交易老手的注意了。他们并不会把报价带当成贤师,他们要做的就是认真倾听,听报价带,在听它说“出场”,而非把什么辩护状提交给报价带,等它批准。

前面说了,股市处于上涨时,领头股不再上涨的情形我会悉心留意着,这些股票会从这个点下跌6个到7个点,最后停下来。而这时候,股市上别的股票会跟随着新的标杆股持续上涨。由于问题并非出自公司,所以只能从其他地方找原因。在大势之下,这些股票涨了几个月。它们不再上涨时,虽然牛市势头依旧强劲,可对它们而言却早已完结。毋庸置疑的是,别的上市公司的市场前景依旧是向上的。

不用太担心,市场趋势还没有改变,你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那个时候,我通过研读报价带上的信息,并未看空市场。虽然牛市很快就要完结,可它并未结束,在此之前,你还能赚到很多利润。故此,我做空的只是已经不再上涨的一些股票,其余的还在上涨,所以我手里有多仓,也有空仓。

我先卖空了之前的领头股,每种股票各5000股,然后做多新的领头股。虽然我卖空的股票并没有喜人的表现,但好在做多的那些股票遂人心意,它们一路上涨。当这些股票不再上涨时我又卖掉了它们,同之前一样每种卖出5000股,转而做空。当时,很明显能看出接下来的一次赚钱良机就在跌势中,所以我的空头仓位比多头仓位要多。在牛市并没有到终点,熊市很快就会到来期间,做一只怒熊显然不是明智的。何必要做忠诚度甚至超越国王的保王派呢?毕竟最佳时机还没有出现,不必急于一时。我从报价带上所知道的事实是,熊市初具规模,先头部队马上杀到,我必须为此做好打算了。

我一直在做着买进—卖出的交易,一个月之后,我总共卖空了12只不同的股票,每只5000股,建起了规模为6万股的空仓。我卖掉的这些股票,早前也受到股民的追捧,它们称得上是牛市里的领头羊。我的这些仓位虽然不算很重,可那时市场还没有彻底转为熊市。

某天,市场形势不容乐观,股票都陆续下跌。在我发现自己卖空的12只股票里,每只都出现了超过4点的利润时,毋庸置疑,我赚了,我自己的操作是正确的。转而我又研读了报价带,在觉得该做空的时候立刻加重仓位。

建好仓之后,熊态已经露出了全貌,我可以做空了,眼下的市场也已经不用我再去做什么了。我很清楚市场将会有什么样的趋势,因此拿住头寸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没再做别的交易。而众所周知的“泄密事件”是在我满仓大概7周后出现的,股市也随之崩盘。我还听说有人曾在华盛顿得到了威尔逊总统即将发布令欧洲迅速回归和平状态的信息。“战争新娘景气”能够开始并发展,实际上是世界大战造成的,因而和平理所当然是利空的。外界传言,有一个非常有头脑的场内交易员借助提前得到的信息大获其利,但他却回应,卖掉股票不是因为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而是他觉得牛市已老。我则是早在7个星期前就把空头仓位翻了一番。

利用市场崩盘这个良机,我轧平了头寸,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这个出人意料的事情是上天给你的一个好机会,你要做的就是牢牢把握住。摆在你面前的崩盘市场,其实是一个有着巨大潜力的市场,你完全能够借此掉头,毕竟这是一个能把账面利润变为你口袋里钞票的大好时机。要知道,哪怕是在熊市,想要平掉12000股这么大的空头仓位,还不让价格上涨,也一样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能做的就是等,等那个足以让你买进这么多的股票还不使账面利润亏损的时机。

我要声明,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股市会由于这个原因发生如此暴跌的状况。可同样地,就像我曾经说的那样,30年作手的经验告诉我,这种难以料想的情形通常是跟着最小阻力线方向的,我就是根据最小阻力线来建仓的。还要记住一点:无论何时都别妄想卖在顶部。正确的卖出时间是:回撤以后反弹未出现时。

1916年,股市为牛,我开始做多,进入熊市后,我转手做空,最后我赚得了300万美元的账面利润。还是那句话,不能死守市场的一边,一边结束后就不应该再死守。

是年冬,我仍像以往那样去南方休假,还是老地方——棕榈滩,毕竟我喜欢海钓。我将股票和小麦卖空,为此大赚了一笔。我在那无忧无虑地惬意地生活着。因为我在阿迪朗达克山区(Adirondacks)的房子里装了电报线——直连我经纪商的办公室,所以只要我不去欧洲,我就会一直了解股票及商品市场的情况。

我在棕榈滩的时候,也会按时去我的经纪商分号溜达一圈。我发现棉花的势头很强并呈现出涨势,可我并没有持仓棉花。那时候是1917年,我听闻了关于威尔逊总统在竭力维护和平的一些消息,这些消息有的来自媒体,有的来自棕榈滩朋友们的低声密谈。后来我终于觉察到:如今大部分市场所呈现出的形态,正是民众对威尔逊取得成功信心十足的表现。大众觉得谋求和平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股票、小麦就要下跌,棉花就要涨。对于股票和小麦,我早就建好了仓位;至于棉花,我很久都没有交易了。

当日下午2点20分之前,我手上没有一包棉花。而在和平即将到来的信念的支持下,我一下子买进了15000包棉花,那时是2点25分。我准备照以前满仓买入的办法去交易,至于详细步骤,无须多说了。

下午收盘之后,来自德国的“无限制战争”的宣言随之而来,当时,只有等第二天开盘,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当天晚上,格莱德利(Gridley)俱乐部里有位商业大亨愿卖出美国钢铁——任何数目,而价格比当天收盘价低5个点。虽然当时有几个匹兹堡百万富翁也在俱乐部里,可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这个卖盘。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股市将在第二天开盘时大崩。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股市和商品市场的开盘令人胆战心惊——乱作一团。有的股票与前一天相比居然下跌了8个点。这正是我回补获利空头头寸的好机会。就像我曾说过的那样,市场为熊、突发信心崩坏时,最明智的选择便是回补空头头寸。当你的持仓量超过一定界限时,这是你把账面利润变为自己口袋里钞票的绝好机会,也是仅有的机会。举个例子,我卖空了5万股美国钢铁,还卖空了别的股票。在等待回补空头的机会出现时,我立刻行动。粗略计算一下,我获利在150万美元左右。这的确是一个天赐良机,我得牢牢把握住。

就在前一天交易收盘前的半小时,我买进了15000包棉花,而今天棉花就下跌了500点,也就是说,仅仅过了一晚,我就亏损了375000美元。在股票和小麦市场,最明智的也是唯一的做法就是利用崩盘回补空头头寸,可是我不知道在棉花市场上如何运作。我脑子里想的东西着实不少。要是以前,我发现自己错了就会立刻斩仓,可那天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不想服输。然后我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在度假,在享受生活,没必要让自己陷进棉花市场里。而且,我已经在小麦市场和股票上赚了一大笔钱了,至于棉花,我打算放弃了。这样来看,我的纯利没有超过150万美元,大概是100万美元多一点。就像推销员问你一大堆问题时,他就会跟你说这不过是记账的问题罢了。

后来想想,假如在开盘的前一天我没有买进棉花,那就可以省下40万美元。这次事件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仓位,哪怕数量不大,也足以让人在短时间内赔上许多钱。我的主要仓位是没问题的,尽管让我赚到一大笔钱的意外与我建仓股票和小麦头寸的考量是背道而驰的。我还要再次强调,最小阻力线在此仍凸显出不可替代的重要性。德国人的宣言催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市场因素,可价格的变动和我的推测仍然是一致的。假如事情的发展和我的推断相吻合,在和平这个外在条件的推动下,股票和小麦就会下跌,棉花则会上涨,这样一来,这3个头寸则准确无误,我会因此而大获利益。而除去战争、和平这两个因素,事实也证明了我在股票和小麦的头寸上的推测无误,我未曾想过会出现的事情却帮到了我,原因就在于此。对于棉花,我是按可能发生在市场以外的要素去行动的。换句话说,我在威尔逊的和平谈判上下了筹码。事情最终的结果是,我因德国军事领导人而在棉花上失败了。

1917年,我再次回纽约,这时我已经把超过100万美元的欠债全部还完。在我看来,偿还债务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其实早在几个月前我就能还清了,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的交易很活跃,并且屡屡获利,所以为确保获利更多,我得把自己全部家当押上。我觉得1915年到1916年这一年时间的市场情况非常好,我必须充分利用,这不管是对我认为的债主还是对我自己来说,都是有好处的。我很清楚,自己会赚得一笔数目可观的财富,对此我完全不忧心,毕竟他们已经对收回这笔钱不抱期望了,所以再多等几个月也无妨。眼下,我还清了自己的债。故此,在市场费尽心机想取悦我时,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所能用的全部资源都利用上,去做交易——一笔很大的交易。

我打算付利息的时候,那些在免债合同书上签过字的我的债主们一口回绝了。前面我说了,我欠了一个人800美元,他总是在我耳边嚷嚷着让我还钱,搞得我不能安心交易,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索性,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再理他。我在还清了别的债主的钱以后,最后才把他的800美元还给他。我不过是想让他吃点苦头,让他知道如果以后还有人欠他几百美元时,用不着这样吵吵闹闹地说个没完。

如你们所见,我就这样卷土重来了。

债务厘清后,我拿出了一大笔钱做年金。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会再让自己陷入一贫如洗、一败涂地,甚至连本金都没有的境地了。自然地,在我结婚后,也给太太在信托那儿投了一笔钱。有了儿子后,也给他投了一笔。

我这么做不只是因为怕股市吞掉这些钱,我清楚地知道,人们把钱花完往往会觉得很畅快。我把钱投给信托,起码以后我的太太和孩子不会被我连累。

我认识的人里有不少人都有我上面那样的举动,可他们也同样都在需要那笔钱的时候,连哄带骗地让太太把钱拿出来,当然,最后他们把钱全部亏掉了。我把这笔钱给了信托之后,不论我与太太以什么理由要钱,都会被拒绝。这个信托一点都不受我和太太的影响,不被我的市场需求影响,也不会因为贤惠的太太的爱而受影响。一句话,我不会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