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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这只猫是魔鬼吗?




学会照顾一个生命,从养猫开始。

马西米兰努力保持神色正常,直到罗曼消失在后视镜的视野里。一看不见她,他就毫不客气地咒骂起来。她怎么能把他拖上这条贼船呢?

她和她疯狂的想法……他觉得她愚蠢的教学方法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了。虽然封闭式盐浴的体验很不错……但这次!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都不会忘记这次史诗式的穿越巴黎之旅,这个过程中旁边的小猫一直在细细地叫。可怕的猫叫声使他汗毛倒竖,就像粉笔划过黑板发出的怪声那样让人难受。

一停车,他就决定把那些养猫用具全都留在后备厢,然后只拿最少的东西——笼子和猫——上楼。他发着牢骚掏钥匙,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随手把笼子放在客厅中央。可恶的小畜牲用好像永远不会停止的喵喵声持续折磨着他的耳朵。怎么才能让折磨停止?马西米兰从头到脚都抽紧了,好像在吱嘎作响。他顶着纠成一团的神经跑去拿车里剩下的盒子。猫砂、猫食盆、幼猫粮、清洁用品,还有一本128页的书——《如何与您的猫猫愉快相处》。开玩笑吧……

马西米兰重重地踢上门,把这些东西拖到笼子旁边。然后,筋疲力尽地,他在波斯地毯上趴成一长条。我在漂浮,我在漂浮,他试着对自己说,想要回忆起茧式浴缸里平静的感觉。但显然,他的无忧船漏水了。喵喵声不绝于耳,时刻提醒他回到现实。他把脸凑近运猫箱的栅栏,看到一个小鼻子和一张小嘴。

它长得多奇怪啊!马西米兰观察着这只动物的心形脸,典型的俄罗斯蓝猫的特征。灯光打在它身上,它的毛呈蓝色。一只蓝精灵猫,有人塞给他一只蓝精灵似的猫!

“嘘!现在,立刻,不许哭了!这是命令!”

他粗声粗气的说话声让小猫蜷缩进了笼子最里面。叫声停了那么一会儿,马西米兰以为自己胜利了。但几秒后,叫声更响亮了。

天哪!必须让这揪心的叫声停下来!可能他得把小畜牲抱在怀里?没错,他总得找到解决办法……他不再赌气,打开笼子,又对着不好用的锁发了一顿脾气。然后他把两只大手伸进去抓那只小小的颤抖的动物。他把小绒球抱到胸膛上,笨拙地用手抓着它。他看着它的眼睛,把该说的说清楚:

“你,别以为会有奇迹发生,懂吗?”

他把小猫带到厨房,另一只空着的手拿着一袋猫粮。得给它喂多少呢?马西米兰蹲在地上研究猫粮袋上的貌似是说明书的东西。他是不是得去学个兽医课程才能看懂这么晦涩的东西?算了!他拿了一个大大的沙拉盆,倒了满满的一盆猫粮。这样它至少不会饿死……小猫用后爪立起来,小心地嗅着食物,然后赌气似的扭过身去。

“什么?怎么了?猫粮不好吗?”

马西米兰试着抓回小猫,但它好像以为主人要跟它玩“快来抓我啊”的游戏,几步就跳出了房间。

“回来,你个长腿的香肠!”

接着是一场在公寓里进行的远征,这只拉迪盖[12]猫很不好抓,就像被魔鬼附了身。

“你个上蹿下跳的家伙,马上过来!”马西米兰咆哮道。

他从不知道一只幼猫和野鸡一样难抓!他跑遍了公寓的各个角落。小猫好像玩得挺开心,并在所到之处留下了几处尿迹,尤其是马西米兰随手丢在卧室的一件漂亮的开司米套头衫也遭了殃。你追我赶了好一阵之后,马西米兰决定投降。让它见鬼去吧,这该死的猫!用光了力气的他一头栽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10分钟后,有什么东西跳上沙发,从他的袖子下面钻出头来。马西米兰吓了一跳。

“欸!你到底想干什么你?”

小绒球选定了他的膝盖作为栖居地,准备睡觉了。马西米兰不敢动。但三刻钟后,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得把小畜牲弄醒。但是最好先想好策略,可不能再像刚才那样昏天黑地折腾一番了。他得控制好这只动物。第一步,收拾的时候用运猫箱把它关好。第二步,修一个带栅栏的猫舍,材料是现成的。拼装猫舍比他预想的困难;他和动手工作简直不兼容。笼子里的毛线球好像正在嘲笑他。

“哦,你够了。好了!”

终于搭好了。马西米兰把小猫放到栅栏里,欣赏自己的大作。最后成品还不错……他把水、猫粮、布娃娃放进去,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做完了。筋疲力尽的他终于可以幸运地去睡觉了。这是个怎样的夜晚啊!激动人心!他终于快睡着的时候又听到了猫叫声。哦,不!不要这样!他烦躁不已,跑去看猫。

“你怎么,嗯?嘘,不要吵!有人要睡觉呢!”

小猫一看到马西米兰就不叫了。但它自己待着的时候马上又开始叫。不是吧!我不能每过五分钟就起来一次吧?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马西米兰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出一盒耳塞。他把海绵深深塞进耳朵,舒舒服服枕在枕头上,终于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梦中都是吸血鬼猫……

醒来的时候,商人花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身处的情形。但当他看到脚边睡着的小绒球时,他的心猛跳了一下。

“你在这儿干吗呢,你?”

他昨天没把猫舍关好吗?马西米兰担心地一骨碌爬起来,走进客厅。那里简直成了一片战场!不!他收养了一只武士猫。跳出60厘米高的栅栏只是它的第一件功绩,它还在屋里玩了各种空中飞人——在沙发上玩滑梯,留下了抓痕,在皮椅上玩了蹦床,在马海毛长巾上玩疯狂回转……还有这里,这是……不!

马西米兰发现他最好看的一双鞋的鞋带已经被折腾得像意大利面条!他火冒三丈,响亮的咒骂声估计一楼都听得到。

当他回到卧室的时候,毛线球已经不见了。真是该有的麻烦一样都不少!天哪,它跑哪儿去了?他像个疯子似的到处找,紧张之下心跳急剧加速。他生命中最漫长的十五分钟。它在这儿……终于!他看到了小猫。它露出了一条尾巴!他发现毛线球躲在一个书架的高处,把领地选在了茨威格和加缪之间。虽然小猫无可挑剔的文学品味让马西米兰印象深刻,他还是提着它脖子后面的肉把它塞回了运猫箱。当箱门终于锁上,他发现自己在微微颤抖。非把这该死的小畜牲皮扒下来不可,得找个法子……毛线球一副真心悔过的样子看着他。

“哦,我说你,装可怜没用!我可不会怜香惜玉……一有机会我就要摆脱你。”

他边冲淋浴,边构思着拯救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