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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6 章 第九十五章禾黎

    “没死呀,真可惜。”禾黎一边批着公文一边惋惜道。

    亲信疑惑的看了眼禾黎,巫子你与王嗣去劫有仇吗?

    “我与他没仇,就是情敌,虽然师尊对我俩都没爱情。”禾黎唏嘘不已,他与去劫大概是最惨的一对情敌了。

    亲信甚为讶异。“王嗣喜欢巫女他还去搅和王位继承?”

    帝国虽然鼓励玉主临幸任何人,不管是已婚的还是未婚,只要玉主看上就能睡,但也不是真的所有人都能睡,睡王与在位人王的直系后代绝对不能碰....好像去劫不去搅和王位继承也不可能有结果。

    禾黎也不明白。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做一个像风珏的王嗣有什么不好的?在地方上想干嘛就干嘛,谁也不敢将她怎样,洒脱肆意。即便传统不许玉主谁在位人王的直系后代,王姜也不会永远在位,可以习武可以练锻体操,延长自己的寿命,熬死王姜就不再受传统约束,不过....”禾黎摸着下巴思考须臾。“你说他遇到了刺杀,他肯定会查,给他弄一点似是而非的蛛丝马迹,让他怀疑师尊。”

    亲信无声的用眼神表示难道这与巫女无关?

    “师尊不会做那样的事,她要杀人只会光明正大的杀,哪怕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杀。”禾黎笑道。“但去劫,他能去参与王位角逐,我很好奇他是否真的了解过师尊。若不曾,一点似是而非的痕迹足以为我除去一个情敌。”

    “巫子你好像很没有信心。”

    禾黎抑郁道:“我能有什么信心?虽然师尊对我与去劫都没有男女之情,但师尊看我根本没有我是个男人的认知,反倒是去劫,师尊好歹知道他是个男人。”

    “爱慕巫女的人多了去,巫子你也不可能赶走所有爱慕者。”

    “我没那闲工夫,关键是去劫不一样,他与师尊太近了,与我在统一起跑点,不像别的爱慕者,连起跑点的边都摸不着,不具备任何威胁。”禾黎道。“照我说的去做,若能成功我便不需要再担心他。”

    亲信还能说什么,你是巫子,你想咋的就咋的呗。

    虽然安排了下去,但禾黎也无从知晓效果如何。

    去劫相当爱惜生命,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后便自请外放,远离权力中心的帝都,退出王位继承的纷争,以此换平安。与朱颜没有了往日的书信往来,不时的共聚饮酒,但以禾黎对朱颜的了解,就算去劫没怀疑她,经此一事她起码几年不会搭理去劫,因此无从判断没有往来是否出自去劫自己的意愿。

    思来想去,禾黎只能暂且搁置情敌问题,且走且看,一边处理生洲的事物一边修改自己的《时晷》。

    少年时的文笔太稚嫩,而且因为是循着梦境写的缘故,时晷写得颠三倒四,年少时没觉得有什么,长大后一看,非常佩服朱颜能耐心的听自己说这种光怪陆离还颠三倒四,一大堆毛病的小说。

    想扔到一边,写完了的小说没必要再回头,但不知为何又放不下,禾黎干脆重写,理清大纲顺序逻辑等,完善成一篇能让自己满意大部分人也能看懂的通俗小说。

    两年后禾黎得到了情敌问题的答案。

    去劫结婚了。

    三十有七了才结婚着实有些迟,不同于终生不能结婚的玉主与巫子,寻常人族还是要结婚的。

    人族大多二十左右结婚,二十五岁之前生育后代,二十五岁后不再生育,专心事业,不想结婚不想生育的自然也有,官府也不会为难。

    去劫虽是王嗣,但人王想不婚不育都是个人自由,没人管,何况王嗣。

    不过去劫到底是王嗣,又是第三境的武者,三十几岁看着跟二十来岁似的,如今想开决定结婚也还是能找到非常好的人家。禾黎一看他结婚对像的姓氏就知道这人对王位还没死心,并且对王位的执念压过了对自家师尊的执念。

    “自己出局了呀,真是个好消息。”禾黎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叹息。“我也没好多少,师尊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是个男人?十岁就快到了。”

    抑郁了须臾,禾黎很快重新打起精神。“罢了,人生长着呢,十岁不成我便再等十岁,二十岁,总有一天你能认识到我已长大。”

    确定情敌出局禾黎便不再关注去劫,继续专心打理生洲与写小说。

    虽然去劫明面上退出了帝都的权力风云,但朱颜与洛姜之间的裂痕也无法再弥合,或者说,十多年合作中积攒的摩擦,这两位已不再像过去那般包容对方。

    最明显的变化便是洛姜的重心仍旧是将元洲冗余人口外迁以开发炎洲与生洲,但也向对内进一步开发元洲投入更多资源,以容纳更多人口。

    这让禾黎的工作量减少了许多,安置移民并不是轻松的活,工作量减少了,心头却不安。

    一块土地上能容纳的人口是有上限的,若土地上生活的人口超出了容纳上限....肯定不会发生好事。

    若洛姜只是想增加元洲能容纳的人口倒也罢了,若不是,禾黎也难以预料后果。

    但那不是自己能干预的事,禾黎也只是想一想,很快投入现下的工作,未来不可知,唯有做好当下。

    十年之约期满时禾黎挖出自己来到生洲时酿造并窖藏的一瓮佳酿,哼着小曲乘着黄鸟去玉宫找这段时间在元洲玉宫的朱颜重提旧事。

    “师尊你这表情....”禾黎狐疑的看着一脸茫然的朱颜。“莫不是忘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别怪我欺师灭祖跟你拼了,我盼了十年的事,你居然给忘了。

    被元提醒想起怎么回事的朱颜:“....没有,我记着呢,只是十载光阴,你就没遇到一个优秀的女子?”

    禾黎坦然道:“遇到过很多,但她们不是你,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现在你可还要说我是童言?”

    “不,我相信你是认真的,不是童言。”朱颜同样坦诚道。“但我见你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

    巫子是预备役的玉主,但成为玉主前终究还是凡人,皮肤上有螨虫、痘坑、黑头、暗斑、风吹日晒的痕迹....是个凡人,与所有人都长得一般脸孔。师徒多年,朱颜对禾黎的容貌其实没多少认知,她认人的方式已经完全从观其形变成观其气,外貌可能认错,气息绝不可能认错。

    但是,记不住别人的脸什么模样,可还会衍生出世俗的欲/望?

    别人会不会不得而知,但朱颜不会,再加上内部激素分泌的完美平衡,看谁都心如止水。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试过去对一个人产生欲/望。”禾黎一脸我可爱又可口的表情。“师尊啊,人生这么长,难道不应该多体验一些事以免黄泉幽冥时遗憾吗?”

    朱颜很认真的看了看禾黎的脸,禾黎的骨相很好,皮相....朱颜不知道别人看禾黎是怎样的,但她眼里的皮相真的不美,遂真诚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真的下不去口。”

    “那你厌恶我的脸吗?”

    “不厌恶。”

    “那说明师尊你对我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何不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不是一定就要产生世俗的欲/望,谁规定爱与欲必定捆绑在一起?没有欲的爱难道就不是爱?”

    朱颜还没反应过来,在朱颜脑子里的元已被震撼到,若神子们真的有前世,今生是前世的延续,这帮家伙前世真的是常规意义上的物种吗?

    这思维逻辑怎么看都像无相和长人多过像人族。

    那俩一个没性别,一个阴阳兼有,自成一体,繁衍后代不需要阴阳结合,因此没有欲,可人族不是啊。

    做为需要通过阴阳结合来繁衍后代的物种,人族的爱与欲是混杂的,某种意义上,人族普世观念中的爱本质上是欲的土壤上绽放的花。

    没有土壤,花能活吗?

    朱颜沉思须臾,道:“可以呀,我们做个约定吧,交往一岁,一岁后若不成,你便要放下你的心思。”

    禾黎欣然道:“好。”

    元由衷道:“....你们这些神子本质上就是披着人皮的非人吧。”

    得了一年之约,禾黎的表现却很从容,以前怎么与朱颜相处如今还怎么与朱颜相处,除了看朱颜的眼神不再掩饰情意。

    元初时还奇怪,但观察一段时间后发现禾黎着实将朱颜吃得死死的。

    若禾黎在冠礼前便让朱颜发现自己的情意会发生什么?

    朱颜还是会当做童言童语,都不同于冠礼时会考虑到徒弟已加冠,需要留点面子而委婉的用十年之约拒绝,而是过耳就忘的拒绝。

    然禾黎过去也只是遮掩了自己的眼神,相处时很是百无禁忌,亲密非常,没有男女之防。

    偏偏巫子接受的教育与常人不同,巫宗根本不会教巫子注意男女之防,玉主巫子有兴趣,看上谁随便睡,甭管别人是已婚还是未婚,能留下后代最好。朱颜又在年少时成为玉主,看男女老幼都长一个样,性别意识更加淡薄。

    教育加自身的非人特质,朱颜从未留意到自己平时与禾黎相处时太过亲近。莫说她,便元也没留意到。玉主没有性别意识又不是个案,而是常态,元比朱颜还习惯玉主与人相处没有男女有别认知的事,看出禾黎对朱颜有妄念完全是禾黎并非一直都能掩饰好自己的眼神,朱颜迟钝没发现,闲得无聊元却很容易发现。

    如今禾黎不再掩饰,朱颜只要不瞎都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深情,朱颜再迟钝也不会看不见。

    令人侧目的是朱颜的不适与尴尬只是一时,很快就调整好状态与禾黎相处融洽。

    元甚为狐疑:“朱颜,你对他真的没意思?”适应得是不是太快了?都没超过一个月。

    朱颜对自己的适应能力也很讶异,迟疑的回答:“我如今也不太确定。”

    元无语。

    比起过去那些有情人的玉主的因爱而生欲,对自身心情非常明确,朱颜只能确定自己没有欲,对自身心情却没那么清楚,也可能是没时间。

    每天一半的时间都在处理公务,哪有那么多时间分给情爱?

    即便是每天对朱颜花心思的禾黎都是抓着处理政务间隙的每一点时间用以表明心意,而不是闲得全天围着朱颜打转。

    这段时间百岁之会、祖庙大祭与中行挥的定谥全赶在一起,再加上平时就没少过的天灾,事情本就又多又繁。又要为了消解天灾绵延的阴霾,这次的百岁之会与祖庙大祭全都决定大办,更忙更烦。

    更不巧的是洛姜这两个月身体不太好,尽管有让半年前从地方回来的去劫代为出面帮忙,但去劫终究只是公卿,不是王,身份不够,不能代劳所有事,只能朱颜多干点。

    师徒俩在玉宫呆了没多久便很快赶往九阙山,去劫也在那里,元原本期待发生点激烈冲突。未曾想去劫在看到这对师徒的亲昵时表情有些失态,但很快就控制住,并未与禾黎起冲突。

    去劫只是在朱颜在祖庙散步时与朱颜巧遇,仿佛出于为朋友着想一般提醒朱颜: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劝说的话语与角度都很好,就是没找对劝说对像。

    “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我为何要在意世俗的舆论?”

    “可你是玉主呀。”

    “所以更不需要在意呀,巫宗只会在意我是否肯生育后代,而非在意我与谁在一起。”朱颜不以为意:“我前头三个有伴侣的玉主比我可离经叛道多了。”

    第一对磨镜。

    第二对倒是正常的异性恋,就是双方经历与性格差天共地。玉主的那位伴侣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良人,与玉主在一起前结过婚,是政治联姻,政治盟约破裂后夫婿被她给杀了,也有过几个情人,没人知道她最后与玉主在一起是真的喜欢还是为了更好的控制玉主。

    第三对,异性恋,也没有控制不控制的质疑,但比前面两对更离谱,找的伴侣根本不是人族。人们现在都还在猜他俩当年究竟是谁骗了谁,谁占了谁便宜,为人们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香艳谈资。

    虽然朱颜还不确定自己一年之约结束时会怎么决定,但可以确定,比起三位前辈,自己就算真的与禾黎在一起也差得很远。

    去劫看着朱颜的神色,知道朱颜是真的无所顾虑,有些失神。“你一直都是如此,反倒是,总是顾虑太多。”

    朱颜并不在意去劫的失神,只是问:“你可还有事?没事我就回去了。”

    去劫邀请道:“何不一起走走?你大多时间不在元洲,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下祖庙的变化。”

    “今天没心情了。”

    “你一定要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曾是那么好的友人。”

    “我的友人死于对王权的野心。”朱颜冷淡的转身离去。

    去劫在原地落寞的看着朱颜离去。

    元道:“他好歹也是公卿,你这样是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朱颜答:“人前我会给他面子的。”

    *

    祖庙的三桩大事最先解决的是中行挥的定谥入庙。

    中行挥的谥号为惠安。

    惠字还算对得上,但安字,禾黎先说出了元的心声:“好和不争曰安,宽裕和平曰安,务德不争曰安,这个字真的不是讽刺他几乎被巫女幽篁给架空?”

    朱颜道:“他又不是完全的傀儡,而且他在位时确实国泰民安。”

    “那不是因为社会矛盾彼时还没爆发出来吗?”

    “能缓和社会矛盾,没让问题自己在位时爆发出来也是一种能耐。”

    “那是巫女幽篁的能耐吧?”

    “王座上坐的人是他。”

    “好吧,若运气好是一种能耐,他确实很有能耐。”

    朱颜想了想,没反驳。

    有同样想法的人并不少,但不论怎么想,惠安王的谥号还是刻到了新的神主位,风风光光的送入祖庙中属于惠安王的庙宇。

    比起惠安王的定谥入庙,百岁之会不太顺利。

    达到标准的人选有十七位,最年轻的一位死了一百零五载,最老的一位死了快五百年——入祖庙的第一条门槛便是死了至少一百年的死人,但比一百年更久,久多少却是上不封顶,因此不乏一些做出了有用工具的人因为工具传播速度太慢,死了数百载乃至千年后才得以入祖庙。

    这十七位人选中前十六个还好,都是传统路子。

    有营建了功在千秋的重要工程又没让这项工程修建过程中祸国殃民的,如青蘅;有改善了民生的,如渠相(不是姓渠,而是与井相一样因为一辈子专注凿渠而被称之为渠相);有完善了法律并落实的,如汤青翟;有提出学说思想的,如百家诸子....

    还有改进了农具的,培育出产量更高的作物的,研究出治疫方子活人无数的,有为人族开疆拓土的,有改进农耕技术的....

    总之,能入选的不一定扬名立万,更多的甚至默默无闻。

    这十六人中有十个提起名字大部分人回以茫然表情,提及功绩,大部分人却会恍然,哦,原来我生活中的某某事物与他有关啊。

    第十七位与前面十六个格格不入,看到她的名字时人皆一脸懵,不同于其他人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与世长存,这位是名字大部分人都知道,但功绩....就说不出具体的。

    禾黎都绞尽脑汁回忆了半天,做为巫子,接受最好的教育,整部大荒纪年都被人摁着脑袋背了下来,能入祖庙者,即便无名,也必定在大荒纪年中留有令其得入祖庙的事迹,但息妧这个名字不论怎么回忆都回忆不出她有什么特别彪炳千秋的功绩。

    禾黎不由问朱颜:“师尊,这位死后被尊为财神的商人息妧似乎除了赚钱、散财,没别的事迹,她的名字如何会出现在这上面?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迹?”

    朱颜一脸佩服道:“没别的事迹,她的事迹就是你说的赚钱与散财。”

    禾黎大奇:“这样的事迹很多人都能做到,她何以能入祖庙?”

    要不是非人王的人入祖庙的第一条门槛是死了至少一百年的死人,而一百年的时间别说当事人生前的亲朋故交,连国家与氏族都足以衰落,息妧的入选很容易让人怀疑暗箱操作。

    “散财。”朱颜一脸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她开创了一条新的道路,一个人在生前曾帮助过一人是道德达到了及格线的人,帮助过十人是一个经常做好事的好人,帮过一百个人是一个高道德的好人,但很少想过,弱有人在生前帮助过千万人会怎样。不管有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现在都有了答案。”

    禾黎想了想,道:“这位财神莫不是一位圣人心性?”

    不然怎么能帮助过那么多人?

    帮助那么多的人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和精力,还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但禾黎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也不少,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吝啬,不会拿出来做这种鬼知道能不能成功的尝试。

    朱颜哭笑不得的摇头。“她是巫女青蘅的好友,我听说过她的事,她只是为了进祖庙,但她没有经世之才,也没有造出利民之物的能力,故而另辟蹊径,大门走不通遂开窗跳入屋中。”

    禾黎佩服。“倒也是奇人。”

    就算是出发点是功利的,但能做到这种程度,息妧无疑跳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这等靠砸钱砸进祖庙的奇人不仅令朱颜与禾黎开了眼界,群巫与公卿们也挠秃了大把的头发。

    以前从未有人通过这么奇葩的方式得到入祖庙的资格,不让她入吧,不合规矩,别管她走的什么路,她的资格都是实打实的;让她入吧....心情又过于复杂,看不起息妧的商人身份是一方面,不想让人这么钻空子也是一方面,砸钱进祖庙,前无古人后未必有来者,感觉神圣的祖庙都染上了铜臭味。

    息妧的争议程度仅次于望舒、青婧与盗趾,争议两月有余,终于有了决定。

    文宣王时便明确定下过规矩,除非是朱厌君与望舒那种影响太过恶劣的,否则只要能得到资格就可以入祖庙。

    息妧只是大门走不通就跳窗,盗趾的情况比她还无语都通过了,何况息妧。

    而且论离奇离谱,息妧也当不得第一,祖庙是人族的祖庙,但里头的成员不全是人族,也有一部分非人族。

    元洲存在这么多物种,平时免不了交流,看到对方有什么好东西就会学来让自己过得更好,但这样一来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该以什么态度对待好东西的创造者?

    这个问题是炎帝解决的,一视同仁:只要你造的东西对人族有功,即便你不是人族,即便你的初心不是为人族,我都知恩的为你在我族祖庙里放一尊神主,世代祭祀。

    事实上,祖庙里相当一部分人族先贤与如今的人族并非一个物种,生前亦非人族,入祖庙时更非人族,更有甚者是炎帝的敌人,人生一大夙愿就是杀了炎帝,但想杀炎帝的都被炎帝给杀了。

    这些先贤出身的种族在历史长河中被炎帝吞并,他们这才成了人族的祖先与先贤,有时很难说祖庙给予的隆重祭祀,黄泉幽冥有知,这部分先贤会不会气得再死一次。

    斩吾头颅,灭绝吾族,还百代祭祀,甭管是人是鬼都要气死。

    比肉/体上灭绝一个种族更残忍更狠绝的是,你的血脉仍旧在这片大地上繁衍生息,延续的却不是曾经的种族。

    不过人族对历史感兴趣的很少,对几千年前的旧事感兴趣的更少,即便感兴趣的也会受到自身人族的立场影响,看自家祖先的事迹时以为所谓的先民也是人族。很少有人会意识到自家祖先与自己不是一个物种,炎帝时代的所有战争不是人族内部战争,而是不同种族的生存延续之战,炎帝迥异于那个时代的宽容并非出于对同族的包容,而是出自对敌人的最大尊重:最彻底的赶尽杀绝。

    祖庙中离奇离谱的存在就没少过,不差一个砸钱开窗的奇葩。

    最重要的是息妧虽然钻空子跳窗,但她开的窗太难走了,比正门还难走,这种砸钱进祖庙的案例应该后无来者,因此公卿百官与群巫权衡后还是决定:尊重帝国几千年的传统,让她入。

    将入选者送入祖庙,紧跟着便是大祭,每一桩都是举国相庆的盛事。

    三桩大事完全解决已过去八个月,这期间朱颜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也没太在意,能忘记就说明不是重要的事,直到回到炎洲后发现禾黎还在自己身边才露出恍然之色,不由深思的看着禾黎。

    正在倒酒的禾黎讶异的看着朱颜。“怎么这么看我?”

    朱颜:“一岁之期是不是到了?”

    禾黎倒酒的手顿了顿,岂止到了,还超了三个月。“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我不会烦你,但爱你是我自己的事。

    朱颜道道:“不,我们就这么处下去吧,我有些好奇我会对你到哪一步。”

    禾黎愣了下,反应过来自己不是被拒绝后欢喜的搂住朱颜。“我就知道师尊你不忍心拒绝这么好的我。”

    *

    岱舆。

    “喂喂,收得到吗?收得到吗?”

    仿佛带着森林之风的“声音”道:“收到。”

    缥缈的“声音”道:“收到。”

    确定再无回应后仿佛带着森林之风的“声音”道:“只剩我们三个?”

    光焰道:“还有只鲲鹏,不过祂残得脑子都没了,回应不了我们。”

    缥缈的“声音”道:“那么惨,呃,你刚才说的是鲲鹏?祂竟还活着?”

    光焰道:“陵光救了祂。”

    缥缈的“声音”道:“....这些神子....若祂们不是神的化身该多好。”

    仿佛森林之风的“声音”道:“祂们吸引我们的魅力便来自于祂们的起源,不要忘了神的危险,该警惕的还是要警惕的。”

    “但祂并不想伤害我们。”

    “神就在那里,祂们没有恶意,但祂们的呼吸便足以撕碎凡人。神是友善的又如何,凡人要生存。”

    光焰道:“好了好了,谈正事,我废这么大劲联系你们不是为了讨论神是否危险,你们的状态如何?我有个计划需要借你们的力量。”

    “我能借的力量只有全盛时的两成。”

    “一成半,不论你要做什么都要赶快,我随时都可能长眠过去。”

    光焰:“这么惨?”

    “至少还活着。”

    光焰将自己的计划发送了过去。

    “这个计划太冒险了?”

    “没办法,那里是战场,残留着双神的神力,我们都过不去,待我们完全恢复,能够挣脱囚笼,祂早脱困了。华歆如今的状态很好,可以穿越神战废墟不受双神神力侵扰。”

    “可祂与我们不一样,我们生来便是神话生物,力量源自于族群万万载的演化。祂的力量来自神血,神血赋予的力量与神性一体两面,因此神血所创造的神话生物都是神的傀儡,莫要忘了上一纪元神仆们的教训?若重要关头祂被控制,岂非雪上加霜?更别说你说的哪个人活着回来了,这本身就很可疑,祂没有直面神且活下来的力量却活了下来,谁也不知神是否在祂身上留了什么后手。”

    “你说的问题我想过,神血的力量与神性一体两面,但神血中的神性并非完全不可去除。”

    “你是说同等级的力量可以重组神血,去除神性的那个理论?但从来没人尝试过。”

    “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同时得到两位神灵的力量,并且其中一方神力甘愿供养祂。”

    “....你说她是凡人能够去找神是你让的道。”

    “嗯。”

    “你拿祂做实验?”

    “没有,祂想要答案,不想被控制,在来日亲手毁灭自己创造的族群,希望在完全失控前自我了结,我一时不忍。”光焰心情复杂的回答。

    缥缈的“声音”道:“可祂会配合我们吗?”

    “会啊,祂爱那颗行星上的文明,一定会愿意为那颗行星上的文明去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认识的是凡人华歆,但现在这个可不是凡人。从凡人到神话生物,改变的不仅仅是生理,正常的文明演化是一代一代接力,从凡人一步步蜕变为神话生物,这种个体一步登天的,相当于万万载的变化浓缩于刹那。”缥缈的声音道。“神话生物的祂与凡人的她,说是两个人也可以。”

    光焰自信道:“我不确定元还算不算华歆,但我确定元会答应。”

    一番交流后三人达成一致:做好抓获计划,等元完全恢复就动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友为您提供大神都广建木的孰能不朽

    御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