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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7 章 第一百零六章朔

    “我永远佩服文宣王与武襄王。”

    岁岛最高的山顶上,朔一边给海鱼刷调料一边唏嘘。

    龙族族长道:“我以为你会佩服那位巫女。”

    朔疑惑的看着族长。“朱颜我自然是佩服的,能在王朝走下坡路时拽一把的人我都佩服。”

    “一个王朝走下坡路的根本原因是分配问题,外在表现形式则是基层行政执行能力的丧失,这不是人力能挽救的死局。”族长随口道。

    “但能多活一日也是好的,不是吗?”朔道。

    “那倒也是。”

    “所以我佩服她。”

    “那你又为何佩服你文宣王与武襄王?因为他们让你们认知中的世界变大了?”

    朔摇头,指向大海。“我佩服这俩是因为那些武者,这要搁旧时代,族长能想像人族在一战损失了七万术士与武者后不到一岁便再次拉起一支由第二境与第三境武者与术士组成的军队?”

    族长摇头。“第二境与第三境的武者没那么廉价。”

    “是呀,以前的人族做不到,因为武者与术士很珍贵,但这俩将武者与术士变成烂大街的东西,以前的人族谁能想到让武者与术士去垦荒去修建奇观吗?那可都是贵族,贵族就应该不事生产,怎么能去生产这样的贱业?这俩却因为武者与术士垦荒捶奇观比寻常人更快更好更省事,让武者与术士去垦荒捶奇观,更神奇的是他俩还做到了。”

    “文宣王的官序制度将珍贵的武者与术士变成了可以大规模量产的事物,武襄王发扬光大,我记得武襄王中后期时,人族的武者与寻常人的比例是一比四十五,四舍五入便是每四十五人中便有一人是武者,对了,那四十五人中还有相当一部分老弱病残幼。”

    “人族那会人族人口不算方国,约七百五十兆,相当于人族拥有超过一千六百六十七万武者,这些武者中又有四十余万的第二境武者,第三境武者超过六千,第四境武者八十有三。”朔惊叹道。“我活了数千载,头回看到人族在同一时期存在的第四境武者超过个位数,虽然人族如今的武者实际战斗能力都不强,同境界下以前的武者打如今的武者能打好几个,但后者人多,且大部分能活到自然死亡。”

    对于本来就很长寿的长生种而言,习武修习灵力带来的寿命延长并不明显,只是让人身体更健康,不容易生病且精力旺盛,对短生种却很明显,尤其是人族。

    人族武者的身体素质比不习武的人更好,个别也确实能活到一百多,但那只是个例,大部分武者,哪怕是第四境武者也很少有活过一百的,直到文宣王的时代开始武者的长寿才真正开始展露。

    族长好奇的问:“术士呢?”

    “最巅峰时是一比一百八。”

    “四舍五入四百一十七万。”

    “第二境九万五千,第三境一千五百,第四境十一位。”

    族长好奇道:“他们是怎么没打出狗脑子自我毁灭的?”

    朔疑惑的看着族长。“啊?”

    族长解释道:“很久以前有个渣滓做了个社会实验,若一个国家的个体拥有强大的武力会发生什么,实验结果是那个拥有七八千万人口的王朝在混乱中自我毁灭,王朝覆灭,整个种族也死绝了。”

    朔若有所思。

    正在烤鱼的启奇道:“何以至此?”

    “很至于呀,人人都是想当猴王,一天吃十顿饭,睡一百个异性,拉一百石屎。”族长理所当然道。“要当人上人,总要有人当人下人做对比,所有人都想当人上人,所有人都想别人当人下人。没有能力时只能接受现实,有了强大的个体武力,那还忍什么?”

    启反应了过来。“那也不至于族群死绝。”

    “族群死绝倒不全是自我毁灭的缘故,它们消停下来时整片大陆上的还剩数千人口,并未完全灭绝,但赋予它们强大武力的改造有后遗症,剩下的人口死于后遗症。”

    启服了。“那他们应该不是最开始死于后遗症的人吧?”

    “自然不是。”

    “更早之前就没人研究如何解决后遗症?”

    “个人没那能力。”

    “可以合作。”

    “谁做主人,谁做奴仆?”

    “都要死了还讲究这个?”

    “就因为快死了才要讲究这个,而且又不是马上死,距离后遗症出现还有很漫长的岁月,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后遗症,还是有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幸免于难。初时大部分人觉得事有轻重缓急,来命更重要,但也有少部分觉得来得及,尽管这只是少数人,然哪怕只是一个人觉得来得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便如同决口的堤坝,一泄千里,于是,觉得来得及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只得或主动或被动的加入生存竞赛,无人能幸免,这进一步摧毁了秩序。而当秩序荡然无存,生命朝不保夕,没有人能保持理智,唯有成为丛林中的王者才能不被杀。”

    “不过最后的结果嘛,没有赢家,不对,还是有赢家,虽然代价惨烈,但在秩序崩溃时,族群仍旧保持着秩序的长人在尘埃落定后成为长洲唯一的幸存者与主人。”

    启无语。“死得真不冤。”

    族长笑道:“死得冤的文明或国度我也没见过,但人族这种居然没出问题的,有点稀奇。长人能在混乱中保持秩序是因为它们特殊的繁衍方式决定它们不能失去秩序,人族却不是。”

    朔道:“大概是因为文宣王没拿武者和术士当脱产者,武者与术士在她打造的秩序中是非常好用的生产者。”

    若让过去的武者打现在的武者,轻轻松松便能一打五,过去的武者是纯粹的脱产军事人员,如今的武者则是半农半兵,这可能也是辛筝中后期时能不打仗就不打仗的缘故,让生产者放下生产去打仗,士气必然低落,别说单兵武力有差异,便是没差异也必败。但这有弊也有利,别人打上门来时,让生产者拿起武器去打仗,士气必定高昂,便是单兵武力有差异也大概率能打赢。

    “但武者与术士能打很多个氓庶。”族长道。“个体的不平衡必然带来秩序的混乱。”

    朔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所见到的文宣武襄盛世中并无侠以武犯禁的现像,即便是盛世结束后所谓的犯禁也更多的是底层不堪盘剥而造反,并非纯粹逞凶斗狠。”

    启道:“我可能知道答案。”

    族长与朔皆看向启。

    启道:“人族礼崩乐坏诸侯征伐不休,结果军事贵族死得太多,大量贵族人工绝嗣。兵源不够,便将目光放到了氓庶身上,但氓庶并非自小习武且一日两餐加宵食,餐餐饱食的贵族,双方个体武力差得...非常惊人,因此在人族早期的诸侯战争中,氓庶徙卒更多的是后勤。随着军事贵族的大量绝嗣,便开始有人思考如何用孱弱的氓庶击败军事贵族赢得战争,一代又一代的接力,真让他们想到了办法,以高度的纪律与组织、士气将氓庶打造成军队,以弱胜强,当氓庶被组织起来可以杀死武者时,人族内部诸侯战争形式也随之改变,你们看人族的史书应该会发现,后期时的战争,战场上的主角是徙卒。”

    朔反应很快。“官序与蹋鞠。”

    族长疑惑的看着俩人。

    朔为族长解释道:“官序强制要求,至少文宣武襄时期强制所有幼崽到了岁数便要进官序,而官序提供的教育除了学习各种知识技能,还有大量训练幼崽组织与纪律的内容。幼崽及冠后,人族又风靡蹋鞠,不论是文宣还是武襄都亲自带头支持蹋鞠,就没有不玩蹋鞠的人族,不论贫富贵贱,我记得军队的基础训练便有蹋鞠。”

    启赞同。“每个人族身上都有军事训练的基础,组建军队可以省很多事,对战争来说这是很重要的决胜关键。便如曾经先王与经桓,经桓可以击败先王无数次,但先王每次都能卷土重来,经桓却不能有一次失败,败一次便是一败涂地。”

    朔:“你这比喻很神。”也很心塞,风洲与经桓当年的战争,人们更喜欢做成为最终赢家的风洲,而非无论赢多少次,输一次便满盘皆输的经桓。

    风洲最后几百年老老实实,不与人族起冲突何尝不是明白这些,做为曾经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靠一次胜利而翻盘坐上王位的赢家,风洲太清楚当一个对手拥有无数次卷土重来的能力时有多可怕,忍是最明智的选择。

    最可怕的对手从来都不是能轻松击败你的对手,而是无论被你击败多少次都能重新跳上擂台跟你再开一局的对手。面对这种对手,只要你跳上擂台,胜负便已定。

    族长道:“我大概明白你们表达的意思,但你俩说得蹋鞠我见过岁城的人族商人玩过,它们比赛时我还当过裁判,踢得很精彩。我也记得玩这种游戏很费体力,你说陆地生物的富贵者玩我还可以理解,但陆地生物中占据多数的贫贱者有玩蹋鞠的体力与时间?”

    “有。”朔道。“人族在文宣武襄时期大部分人族都能饱食,即便无法顿顿饱食的,也饿不死。而且因为同羽国、龙伯、海国的贸易,对炎洲的开发,吃肉在人族并非难事,哪怕是最底层的穷人每旬也能吃上一顿肉。至于时间,农人有农忙自然有农闲,城邑居民也不可能一直没有闲暇时间,且让氓庶将精力放在蹋鞠上总好过违法乱纪。”

    “哦哦,那就难怪。”族长恍然。“我真是坐井观天,星空之下无新鲜事,也都是新鲜事。当武者术士与氓庶都拥有杀死彼此的能力时,便有了秩序的基础。看来当初那个实验结果只是特例,并非常态,看来以后得多出去走走看看。”

    朔赞同。“世上没有完全相似的两片叶子,也没有完全一样的两片叶子,历史亦如此。”

    “不过人族内部快炸了吧?”族长笃定的道。

    朔与启皆讶异的看着族长。

    “这种模式很强大,但它有多强大便有多费钱费力,懒惰是智慧生物,至少是碳基生物的本能。”族长解释道。“有长远目光与自制力的人可以虐待自己一时,却难以虐待自己一世,遑论一群人组成的国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懒惰的本能,指望一群人持之以恒的违背人性,虐待自己,不现实。”

    启道:“可文宣武襄时做到了。”

    “但他们达成的并非最好的效果,这种模式理论上还可以更强,若能达到十成,不,哪怕是五成,近四百载的历史便不是诸族忍耐人族,维持数百载的和平,而是人族吞并所有种族。”族长道。

    “怎么可能。”朔道。“我们没那么弱。”

    “强弱是相对的。”族长道。“若文宣武襄时的人族再强一倍,你们扛得住?”Μ.5八160.cǒm

    朔道:“但文宣武襄时已是极盛。”

    族长点头。“文宣武襄是累死的吧?”

    朔不解话题怎么如此跳跃,但还是点头。

    “所以那已是这一模式下,人力能达到的极限,再盛便反人性。”族长道。“但极限过去便是衰弱,一日不复一日,后人会愈发抗拒做这么劳心劳力且费钱的事。根据我六万载来的旁观经验,不论怎样的国度,达到鼎盛后便会陷入泥潭,既然文宣武襄时期是极盛,很显然,人族现在已在这个泥潭中挣扎,距今已百余岁,而人族二十载一代人,寿百载,也就是五六代人....人族如今武者术士与寻常人的比例是多少?”

    “武者是一比一百,术士是一比四百。”

    族长笑道:“看来该积累得已积累得差不多,它明天原地暴毙都不稀奇。”

    朔不由看向海上,海平面上只能看到往来的龙,看不到战场,但她知道人族的第二波东征军在方丈群岛的外围同龙族打得难分难舍,这样一头怪兽,说它明天原地暴毙都不稀奇未免无稽之谈。

    族长一眼便看出朔的暗示:“一个国度在怎样的情况下会主动对外开战?”

    “自然内部矛盾无法...”朔恍然。“我明白了。”

    启将烤熟的鱼递给朔,好奇的问族长:“你适才说不论怎样的国度在极盛后都会深陷泥潭,是怎样的泥潭?”

    “分配不均。”族长答。“少数人占据多数资源,多数人疯狂争抢少数人指缝间漏下的蝇头小利。”

    启与朔对视一眼,虽非人族,但做为人族的对手,羽国对人族非常了解,人族现在的权贵大族可不就是少数人占据多数资源的产物。

    族长道:“若此战人族不能赢,必定后方失火。”

    “若赢了呢?”朔问,凡事得做最坏打算。

    “人族是纯粹的陆生生物,需要龙族维护生洲与元洲的航线,若赢大概会让我们割地赔款,扶持鲛人制衡我们。”族长看着朔与启。“之后就该同为陆地生物的你们倒霉了。”

    朔坚定道:“我们一定会赢。”

    想赢并不容易。

    文宣武襄留下的遗产太丰厚,让人族有充足的试错成本,第一次东征既达到了削弱异己的目的,也达到了探路的目的。

    第一次东征的人马并未白死,朱颜汲取了他们的教训,跳过了他们踩过的所有坑,也包括第一次东征军最后的死亡。

    朱颜带了五万大军,军队构成甚为复杂,有武者有术士有星相师有寻常人更有鲛人与疍人。

    术士与星相师严防死守,时刻关注天气,哪怕是逆风都能调整为顺风,甭管龙族还是羽人都有生之年头回见到如此财大气粗的一帆风顺。

    不论是武者还是术士,保底也是第二境的强者,便是第三境与第四境亦有众多。

    非武者非术士的寻常人都是专门操控猎海兽的射鱼弩的技术军卒,是少有的能对皮糙肉厚的龙族造成杀伤的武器,射鱼弩是为了猎杀海中巨兽而设计的武器,龙族虽是智慧生物,却也可以说是巨兽。只是造价令人闻着伤心,见着落泪,但这对朱颜不是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帝国还活蹦乱跳的,国库的财政不行只是相对整个帝国而言,造几架弩的钱却是不缺。

    第一次东征军加起来都没超过五十架射鱼弩,朱颜与去劫却财大气粗的给第二次东征军一半的战船装了射鱼弩,宝船与巫真殿驯养的巨鼋等海兽身上更是装有不止一架射鱼弩,没装射鱼弩的战船上也满载其它重型武器。

    龙族坚决与之保持距离,不仅保持距离,还给自己裹了一层从海兽身上扒下的皮革与甲片。

    疍人与鲛人在海底日夜巡逻,疍人巡逻方圆五百里,鲛人巡逻方圆千里,令龙族无法再如法炮制。而跑远了再制造山崩,以山崩带动海啸....距离太远,崩的山太小没意义,崩得山够大,人族有鲛人与疍人报信,又有那么多术士调□□向,未尝不能跑掉。最重要的是人族战船能跑,龙族的方丈群岛却跑不掉,无疑杀敌一千自损两千。

    试探性切磋几个回合后双方都确定对方是难啃的硬骨头。

    海洋到底是龙族的主场,哪怕龙族没有战争经验也有着先天优势。

    人族不占战场优势,但好歹有海战的经验,文宣王时曾与海国打过一场大战,武襄王、幽篁、流苏时期为了保护与控制与炎洲的航线,人族的海军与鲛人、疍人建立的海洋国家没有大战,小冲突却是时有。

    朱颜挑选的军卒都是有海战经验的军卒,本人也时常同元交流文宣王时的海战。

    只是,龙不是鱼,过去同鲛人、疍人的海战经验未必管用,因此朱颜格外谨慎,并未指望一战而下,加之敏锐的反应,倒与龙族打得有来有回。

    正通过切磋练兵呢,忽然收到来自陆地的消息:文宣王女染鼠疫服燃命丹而亡。

    朱颜冷笑。“元,你说这真的是意外吗?”

    元答:“服燃命丹而死必是真的,这一点无法作假。”

    “会是谁呢?”朱颜低语。

    “太多了,光是清查土地之事便有太多人想要她的命。”

    “我觉得去劫更有可能。”朱颜道,若无意外,此战凯旋后她将废了去劫立无忧。

    “不至于吧?”元不太确定的道。

    王女王子被杀这种事也不算稀奇,献愍王一子一女一孙全让杀了,但那是献愍王与望舒之间的私仇,若无辛筝乱入,献愍王也会被杀。

    怀疑在位的王干掉前任王的子女这种事,还不如怀疑现任王干掉了前任,后者是真的发生过,帝国王位继承法的每个条款背后都是王的血。

    在位的王干掉前任王的子女这种事历史上只发生过两遭,一遭是扶风之乱结束后扶风氏被清算,扶风氏的王子王女一个都没跑掉,另一遭则是那位王女嚣张跋扈且不长脑子,平时人嫌狗憎,与王有旧仇,但因为她的身份,王也只能捏着鼻子忍,最多打压她,不敢杀她。但这位王女后来胆大包天的□□巫子,王嗣这个身份能提供政治庇护,却非无限庇护,这位将王权与神权全都狠狠得罪的人才毫无悬念的被王权与神权联手赐死。

    “你不要用过去的惯性看待如今的王与王嗣的关系,你要用昔日诸侯方国的权力更迭来看在位的君主与先君子女的关系。”

    元不由回忆了下诸侯方国君位更迭,新君继位后会干什么,第一件事似乎...要么驱逐兄弟姐妹,要么杀掉兄弟姐妹。

    “你曾告诉我,时代变了。”朱颜道。

    元无言。

    我知道王权继承方式会改变,也知道这个过程会很血腥残酷,但我没想到只是开头便如此残酷。

    除了白帝那一次,历史上的权力争斗从未动刀子动到王的子女头上,倒是动刀子动到王头上常有。

    “我突然想起一些旧事。”元道。

    “什么?”

    元怅然道:“人族的权力斗争也不是一开始就动刀子动到王头上,早期时因为外部压力因为从炎青开始的惯性,王位更迭还算稳当,死于非命的王虽然多,却多是战死。直到第一个在权力斗争中弑王的人出现,尽管这个人在阴谋败露后被灭族,但他的行为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有了第一个被同族所杀的王,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三个....迄今为止,人族死于同族之手的王手指加脚趾都数不清。”

    “也就是说,无忧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王子王女被杀会是寻常吗?”朱颜淡然道。

    “你怎么这么平静?”

    “不然呢?人心的欲/望,有谁能扭转?”朱颜叹息。

    “还废立否?想再找个无忧那么合适的可不容易。”

    “废!”朱颜不假思索道。“锐意进取的合作者难求,听话的傀儡有的是,废完我就送他病逝。”

    王位继承规定现任不能干掉前任,玉主却不是王位继承人,没这考量,历史上玉主与王相杀亦非稀奇事,若愚的死,多位玉主被架空乃至幽禁,多位人王的死...双方经验都很丰富。

    要废立君王得先处理好海上的事,朱颜并不想让生洲脱离帝国控制,但不处理好航路问题,生洲脱离控制也是必然。

    对峙仨月后朱颜与龙族皆发现自己无可奈何,只能如当年武襄王与长族的战争一般,看谁先熬不住。

    朱颜估算了下人族如今的底气,去劫虽然心思诡谲,但并未破坏洛姜的政策,或延续或查漏补缺洛姜的政策,国库收益虽逐年下降,却不是税完全收不上来,咬牙支撑这场战争打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更别提无忧之死,去劫借题发挥吃了不知多少权贵家族的绝户,这些权贵家族累世积累的财富一部分在抄家时被执行的官吏捞走,但泰半还是进了国库。

    朱颜并不想与龙族耗个鬼知道有没有用的十年八年,海战比陆战更烧钱,真耗个十年八载,必竭民力,人族可不止龙族一个邻居。

    激进冒险也不行,当年的饶州战争长族就是景王先熬不住选择激进冒险,然后被捶。

    朱颜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研究方丈群岛周围的海域,龙族平时只允许人族船只在圈出来的海域航线活动,因此人族对方丈群岛的核心并不了解,但这会都开战了,自然不用遵守平时的规矩,直接让武者与术士骑上黄鸟、金翅雕等能载人的猛禽充当斥候。

    至于龙族会不会围杀斥候,朱颜挑的斥候都是第三境与第四境,第三境还好,第四境武者的个人武力极为强大,个别甚至能单人屠龙,朱颜根据这些第三境与第四境的能力进行组队,充分扬长避短。

    围杀的龙族少是送菜,围杀的龙族多,武者与术士也不傻,会跑,会将龙族引向周围的军队,随后自然是喜闻乐见的群殴。

    一个月的收集,再加上元数千年前曾游这一片海域进行对照,朱颜很快找到龙族的弱点。

    不确定是因为洋流还是方丈岛本身的奇异,方丈群岛海域的鱼群非常多,元洲周围海域的渔场列个排名,方丈群岛的渔场能排第一,不排第一也养不活这些大胃龙。

    以前龙族只有那些仿佛寿与天齐的古应龙时问题并不大,因为古应龙人少,消耗的鱼群只是渔场九牛一毛。最重要的是彼时龙族也没有城邑聚居的概念,整颗星球对祂们而言都是逼厌的,往来南北极都是轻而易举的事,这样的状态下,全球的大渔场都被龙族控制。

    如今的龙族诞生的新生代龙族寿命不如古应龙,但数量很多,对渔场的依赖便比以往更深。毕竟龙族那情况,显然无法如陆地生物一般种地养活自己,即便开始发展畜牧业,但口粮的大头还是来自渔场。

    雪上加霜的是鲛人第一个国家海国的建立,智慧物种具有趋同演化的特性,好比世界各地在远古时没有交流却不约而同的发展出烧陶与金属冶炼(仅限于陆地)技术。

    同一智慧物种间这种趋同演化尤为明显,海国建立之后全球海洋中其它鲛人也相继建国,目前为止海洋中的鲛人国都已达到三位数。

    有了更强的组织性,鲛人的力量自然得到加强,扩张时与占据全球好渔场的龙族免不了起冲突,据不完全估算:龙族已经有两成的渔场被抢走。

    物以稀为贵,虽然龙族剩下的渔场还没达到稀有的境界,但重要性却是加强,位于方丈群岛海域方丈渔场更是龙族最重要的渔场。

    其余渔场与方丈群岛的距离可不近,成年龙族会飞,往来其它渔场很容易,但方丈群岛上不是所有龙都会飞。

    虺只会在地上爬。

    蛟好一点,会飞,但飞不远。

    角龙与应龙才是可以自由翱翔的阶段,这俩阶段的龙少,运输食物回来需要很多时间,而且鱼群不会飞,只能从海里驱赶,但那太麻烦了。因此方丈群岛的龙族平时都是应龙与角龙去其它受龙族控制的渔场进餐,这些龙又不是人族,没有一日两餐加宵食的习惯,都是一年或好几年吃一顿。

    方丈渔场的鱼群都是虺与蛟的口粮。

    捅人就要捅要害,朱颜遂令东征军向渔场移动,临时兼职渔民,同时令麾下疍人与鲛人驱赶鱼群,又令麾下鲛人联络周围海域的鲛人国都与部落:想要一块好的地盘否?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友为您提供大神都广建木的孰能不朽

    御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