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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4 章 第七十三章幽篁

    华歆,燧人氏,谥号高,庙号初祖,帝号炎帝。

    人族第一位人王,生于西荒先民中的燧人氏,不过人族建立之前燧人就已经灭了,因而炎帝死后燧人这个氏便断了。生年不详,只能确定这位真的很长寿,人族王朝七千年历史,她一个人就占了七分之三的长度。

    事迹:....太长了,最大的功绩是精神上灭绝了一百多个种族(血脉仍旧在延续,但子孙后代不再是曾经的种族,是为精神灭绝),最有名的事迹是分割王权与神权,将王权交给青帝,将神权交给巫女云桑,开启了帝国双首领时代。

    王荪,人族第二位王,以及第一位世俗王权的王,谥号文王,庙号高祖,帝号青帝。名妫荪(妫姓,不过生前最讨厌有人这么喊自己),西陵荪(出生在西陵,以西陵为氏),濁山荪(封地在濁山),在位时间一百七十多年(些许长生种血统加第四境武者的强悍体质)。

    事迹:世俗王权的第一人,拆分九姓,分封天下,打压神权,迁都郫邑,颁布了最早的货币制度,有史所载的第一桩异姓婚姻(其婚姻一度被传为爱情佳话,现在也有很多人相信那是一段绝美爱情。推测相信的人都没读过书,史书明确记载榨干利用价值后青帝便踹了自己的配偶,糟糠之夫/妻就该下堂的第一人,少年夫妻,结缡百载,育有一子,你老了没用了,就该下堂,这要是爱情神话,那这世上所有渣男渣女都是千古情种),禁血缘婚,也是唯一一位在位期间没发动战争的王,在位期间大规模修建道路....

    王华,人族第二位王,谥号文王,庙号高宗。妊姓,炎帝之后,史书上有其谱系记载,每一任人王都有这样的谱系,追溯其祖宗,都能追溯到过去的某一任王。但王华的谱系可信度存疑,史书记载其最早是靠给大户人家放羊为生,堪比大街上一个卖菜的掏出自家族谱,族谱能追溯到某一任人王,细致到中间几十代谁生谁全都有....这族谱的可信度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但这样的一份族谱天下人都认了,估摸着不是王华自己编造的,在那个时代有这个能力的只有一个:青帝。不难猜出怎么回事,青帝晚年时选了王华做继承人,为了省点事就给王华修了一份族谱。

    事迹:延续青帝的政策,并稳定了下来。

    王婼,人族第三位王,谥号桓王,在位期间开疆拓土。

    王鹄,人族第四位王,谥号明王,在位期间....血色百岁中死的第一位王,自信心太旺盛,同觉得自己能像炎帝一般同当时的羽族王朝掰腕子,放弃炎帝时定下的悄悄发育,坐看羽人王朝内耗政策。而事实证明不是谁都能以弱胜强,哪怕羽族王朝已经在一路走下坡路,人也还没完全坠入悬崖,就算要做什么也要等羽族王朝完全坠入悬崖了再说。人王为自己的冒失与澎湃自信心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战死沙场,由此拉开了人族被称之为血色百岁的长夜。

    穆王,人族第五位王,血色百岁期间第二位王,死于战场。

    庄王,人族第六位王,血色百岁期间第三位王,死于战场旧伤发作。

    平王,人族第七位王,血色百岁期间第四位王,帝都被攻破,战死。

    昭王,人族第八位王,血色百岁期间第五位王,于军中继位为王,夺回帝都,死于羽人刺客。

    襄王,人族第九位王,血色百岁期间第六位王,帝都被攻破,战死。

    肃王,人族第十位王,血色百岁期间第七位王,战场继位为王,在位四十一天,率军抢回帝都,回到帝都的第十日重伤不治。

    献王,人族第十一位王,血色百岁期间第八位王,死于箭伤发作。

    闵王,人族第十二位王,血色百岁期间第九位王,战死。

    度王,人族第十三位王,血色百岁期间第十位王,死于战场旧伤发作。

    简王,人族第十四位王,血色百岁期间第十一位王,死于战场旧伤发作。

    声王(贬意),庙号睿宗(褒意),人族第十五位王,血色百岁期间第十二位王,同第三王朝和谈,向羽人称臣,结束血色百岁,死于人族刺客。

    戴王,人族第十五位王,积劳成疾而亡。

    废王粟,人族第一位废王,继位后原形毕露纵情享乐,被废,在位时间不足三载,不入祖庙。

    烈王,第十六位王,开疆拓土。

    康王,第十七位王,死于生了个巫子。

    景王,第十八位王,为玉主打造神主,以有功于人族的先贤身份送入祖庙,死....疑似同王权与神权的争斗有关。

    废王辟方,继位后太急躁,同时得罪太多势力,被废,在位时间不足三载,不入祖庙。

    懿王,第十九位王,温柔爱民。

    靖王,第二十位王,柔德安众。

    定王,第二十一任王。

    又一任废王,不入祖庙。

    章王,第二十二任王。

    宣王,第二十三任王。

    威王,第二十四任王。

    光王,第二十五任王。

    昭文王,第二十六任王,也是第一个用双字谥号的王。

    王扶风,第二十七位王,谥号武王,庙号世祖,帝号黄帝。少时在澜水之畔渔猎为生,同样有一份出彩的谱系,真实身世,虽然史书写得很神话,但接地气点就是黄帝是奔于桑林的产物,却也谈不上有什么问题,人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奔于桑林的产物,黄帝的子孙有许多氏,承嗣的嫡长一脉以其名为氏。

    功绩:击败羽族王朝,人族疆域扩张一半,并取代羽族的第三王朝成为元洲第四王朝。

    王朱,黄帝之子,谥号元王,第二十八任王。安民有方,废禅让行世袭,构陷与疑似毒杀巫女若愚,打压神权,非废王,但因废禅让之举,神主被白帝从祖庙里请了出来,不入祖庙。

    王昌,王辟疆之女,废王,原本有谥号,但被白帝取消,不入祖庙。

    王满,王昌之子,被白帝处以醢刑,不入祖庙。

    王宁,谥号戾王(贬意),庙号太宗,帝号白帝,第二十九任王,在位四百年。诸王之中唯二没有谱系的王,另一个是炎帝,不同的是炎帝有自己的姓氏,白帝除了名什么都没有,父母不详,生年不详,出生地不详,成长不详,统统不详,仿佛凭空冒出一个叫宁的人。

    事迹:拨乱反正,结束人族持续了百年的内乱;醢杀前任,默许对扶风氏族的屠杀,却又保下扶风氏几只幼崽延续黄帝血脉;正式确立嫡长继承制,结束方国过于激烈的权力更迭;打压贵族权力,加强王权,缓解社会矛盾;民与武分开,令民耕作与繁衍,从民中遴选强健之人为士,脱产以守卫一方;为刹住贵族奢靡之风,确立不同身份的人饮食等级,违者严惩,杜绝贵族浪费资源,也是后来礼乐天下的雏形(后来被搞成等级制度就是另一回事);灭绝大量古国公族嫡脉,再给人过继远得没边的旁支,并将疆域过大、人口过多的古国肢解为若干小国;攻破羽国都城,令羽国东迁,将兖州完全纳入人族版图;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前期);修建漓水水利(功在千秋,罪在当代)....

    非朝政的事迹:继位后因政治联姻纳了五名配偶,对每一个都曾宠爱有加,然其中四妃的家族都在后来被她搞掉了。为防枕边人刺杀,前脚搞了别人家族后脚离婚。唯一没被搞的是防风侯,有人说因为离得太远,防风侯又识趣,故而其异母兄伯嚣成为五个配偶中最终剩下的,并成为了白帝的后。也有人说白帝是怜悯伯嚣,伯嚣年幼时落水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救回来后变成了弱智,只有幼崽的心智,而白帝心性仁善温柔,不免怜悯伯嚣,亦有人说白帝爱伯嚣,因为白帝唯一的子嗣是与伯嚣所生。

    防风侯叔婴与伯嚣为异母手足,伯嚣嫡,叔婴庶,感情甚笃。伯嚣周岁立为嗣君,总角时落水高烧,因弱智不可为嗣君而被废,叔婴为嗣君,恐人怠慢伯嚣,衣食起居皆亲自过问打理,无一不用心。及长,叔婴嫁伯嚣予白帝,白帝有子,叔婴求其子为嗣君,不立亲子,白帝允,此后防风侯皆为白帝血脉。故白帝非防风氏,防风氏却为帝族。

    ....

    幽篁按了按眉心。“这些王的名字真多。”

    人族的姓是唯一的,但氏不是,出生地为氏,封地为氏,祖先的名字为氏,职业为氏,居住地为氏,人王除了姓氏名还有谥号、庙号、帝号等。

    读书时看着教材最后面那一溜谥号、庙号、帝号已经很头晕眼花了,如今成了巫子要学的自然不是简化到只剩下名、谥号、庙号、帝号(没有氏,古时人族的氏经常变,编教材的人选择弃疗)、在位时间的王表,而是完整版的,有王所有的名字以及每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还有所有事迹的东西。

    帝王本纪再加上巫宗内部相传的密档....幽篁看得脑仁直突突,王表约莫走过三分之一脑子几欲炸裂,白帝崩后人族没了外患,内忧开始不断浮现。

    比较直观一点介绍就是,从白帝死后到如今,人族被废且在位时间少于三年不入祖庙(如果在位不到三年就被废,但在位期间干出了大的功绩可以破例入祖庙)的王多达十四位,就这还没包括在位时间超过三年可以入祖庙,但同样在活着且健康时禅让的王。

    数量过于惊人的废王与被禅让意味着王权更迭非常频繁,堪比百岁血色期间,但问题也出在这,百岁血色期间是什么情况,白帝之后的人族又是什么情况?王权更迭频繁的原因截然不同。

    更别提幽缪王这种该被废却没被废,一直作践帝国的昏君。

    青蘅寻来时看到的便是幽篁一个头两个大的模样。“若是太累可以适当休息。”

    幽篁摇头。“我不累。”虽然巫子没有被废的先例,但她不能冒险,昊天给了她机会,她必须抓住。

    青蘅看了看幽篁苍白的脸色,继承神力前神子除了脑子很聪明,其它方面都是普通人,风吹日晒会被吹伤晒伤留下痕迹,熬夜看书背书也同样会压榨身体的健康,看书看久了也会近视,睡眠太少会精神恍惚。

    最重要的是精神压力一直如此大,长年累月很难不出问题....青蘅似乎有点理解为何历史上那些玉主在收回权力时一个两个都那么凶残,压力太大需要宣泄,而杀人这种方式....辛筝作证,解压舒缓精神效果一流。

    “你很累,需要休息。”青蘅伸手夺走幽篁手中的书简。“我不能保证未来你不会因为权力争斗而受到伤害,但我活着一日,你便只是我的继承人,我会保护你,没有人能伤害你。”

    幽篁无言。

    青蘅叹了口气,十一年来生活在一个不正常的家庭里,幽篁的精神状态真的很有问题,但精神方面的问题最致命,身体有病可以开药吃,精神状态有问题该吃什么药?只能靠时间与自我意志慢慢让它平复,让伤口愈合,即便如此也未必能恢复。

    普通人的精神状态恢复不过来也就祸害自己与身边人,但幽篁必须恢复正常的精神状态,不然玉主是个精神病....幽缪王就是个经典案例,精神发疯不可怕,精神病愚蠢不可怕,精神病很聪明很可怕,精神病掌控权力是灾难,精神病又聪明又掌控权力才是世间最恐怖的灾难。

    “后日就是你的册封之礼,那是你人生中很重要的大事,你这两日需得好好休息,在册封时以最饱满的精神出场。”青蘅柔声道。

    册封之礼上随便点也不是什么大事,历史上在巫子的册封之礼上我行我素的很多,迟到早退不穿礼服穿睡衣等等,翻翻记录,什么奇葩记录都能找到,但那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说服幽篁去休息。

    幽篁闻言想了想,还是听话的去休息了。

    看着幽篁在竹榻上躺下睡着,青蘅随手拿起幽篁的笔记,看着那简明扼要同时还掺点八卦的笔记,唇角不由勾起,还能留意到先王们的八卦,比起前段时间放松了不少。

    巫子的册封之礼,按照传统要在玉宫举行,玉主在仪式上将代表巫子身份的符玺等物交给巫子,但辛筝是什么人?她能按传统来吗?

    必须不能。

    故而巫子的册封之礼在帝都举行,由辛筝在仪式上将代表巫子身份的符玺等物交给巫子。

    青蘅对此心平气和,巫咸却是肺都要炸了,并与辛筝进行了一回合的切磋。

    “这不合规矩。”

    “孤王就是规矩。”

    巫咸败。

    看着辛筝将符玺交给幽篁完成一仪式,巫咸问青蘅:“你何以如此心平气和?”

    青蘅看了眼巫咸,叹道:“咱俩加起来都奈何不了她,顺其自然便是,你何苦呢?气坏了自己,指望她能良心不安?”

    怎么可能,辛筝只会开心得多吃一碗饭。

    巫咸无奈道:“你总是有道理,罢了,不提这事,巫子的教育如何定?你还要回鸿沟,是要将她送回玉宫吗?”

    “不,我带她一起去鸿沟。”青蘅道。“正好巫宗有玉主带着巫子游历以便进行教学的传统。”

    巫咸愣了下。“可传统都是巫子成年学了许多知识以后。”

    “据我所知青婧与望舒不是。”

    “她俩是特殊情况。”为了隐瞒青婧的身世无光特意提前游历,等青婧的容貌变化了才回的玉宫,而望舒,她还没成年无光就死了。

    “幽篁也是。”青蘅道。“她不适合现在就去玉宫,玉宫是权力场,以她如今紧绷得仿佛刺猬一般的精神状态,去了玉宫必然会将所有的刺都竖起来。”那一定会很惨烈。

    巫咸瞬懂。“辛筝如何说?”

    连册封之礼都插手了,会不插手教育。

    青蘅答:“由我定。”

    巫咸讶异。

    青蘅道:“她又教不了,自然不会管,教成庸人也就罢了,若教成青婧....”

    巫咸了然。

    册封之礼青蘅便带着幽篁回了鸿沟工地,换了个正常的充满烟火气的环境,刺猬的刺显而易见的软了软,青蘅再让幽篁跟着自己参与进鸿沟的修建,忙碌起来,与来自帝国各地的役人打交道,闲暇时听役人说各地的趣闻与思乡之情,如是数月,刺猬的完全收起了刺。

    ***

    “没看出来你还挺会调/教人的....疼,轻点....”

    “她又不是天生精神状态不对,只是栽种在不正常的环境中才那般,如今移栽到正常的环境,自然会恢复本来面貌。别嚷了,已经很轻了,这才多久你怎么又蛀牙了?”青蘅一边用小刀刮着辛筝的牙齿一边道。

    “说得有道理,她精神缓过来了就好,上次蛀牙是十载前的事。”

    “才十载,我就不该告诉你有办法治牙。”青蘅道。

    “你好意思说我,刮去牙齿腐烂的部分,再以花开顷刻修复牙齿,令牙齿恢复如初,最关键的是花开顷刻不需要耗损神力,只需玉主灵力,为治牙量身定做。这么好的东西,以我和望舒的交情,她不可能不告诉我。”辛筝揶揄的看着青蘅。

    青蘅一脸无语。“别拿我和你比,我是正常人,就算我真的蛀牙了,我也不需要承受刮牙之痛,直接拔了便是,又不是不能再长回来。”

    “哦,也对,玉主的恒牙拔了也还能重新长出来,那你怎会发明花开顷刻?”辛筝疑惑。

    “工地上氓庶生病我会帮忙看看,氓庶平日吃的食物都很粗糙,一个两个牙齿都磨损得厉害,正好元那里有个治牙的术法,我改良了下。”

    “元怎会研究治牙?”

    “你为何,祂也为何。”

    “你不是说牙拔了还能再长吗?”没需求呀。

    “你的恒牙拔了也还能长出来,若有得选,你可愿意拔牙?”

    “不愿意。”辛筝莞尔。“元你是吃坏了望舒多少颗牙?祂怎么回?”

    “总好过某人牙齿不能重新长出来还可着劲吃,第四境强化过的牙都能蛀。”

    “你就是羡慕我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嗷....青蘅!”

    青蘅解释道:“不是我,我手刚才麻了下。”

    辛筝瞬间反应过来,“小气鬼,我嘴巴被戳穿了你陪吗?”

    “穰穰满家。”

    青蘅面色怪异。

    “祂说什么?”

    青蘅答:“祂说控制得很好。”虽然手刚才麻了下,但青蘅可以判断自己的手并未完全失控,不会在辛筝的鳃肉开孔。

    元愤怒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青蘅在意识中道:“我知道,但我不想听你俩隔着我吵架。”

    元感慨道:“没有身体的控制权就是这点不方便。”

    青蘅觉得元没有身体的控制权挺好的,两个灵魂都有身体的控制权那就太悲剧了。元绝不会无缘无故研究花开顷刻,青蘅没法想像前任究竟拔了多少颗牙。

    比起仗着身体不是自己的且牙还能自己长出来的元,辛筝无疑更爱惜牙齿,虽是蛀牙,但真正蛀了的部分还不到芝麻粒大小,一发现便马上来找牙医治牙。上一次治疗还是十年前,足可见辛筝对牙齿有多爱惜,美人对容貌的爱惜都比不上她对牙齿的爱惜。

    用专门刮牙的小刀将腐烂的部分刮干净,再一个花开顷刻术法下去,被刮去的牙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辛筝摸了摸牙齿,已恢复正常,惋惜道:“神力还真方便万能,可惜不能普及。”挑人,还需要燃烧寿命。

    “大道三千,此路不通,再寻别路便是。”青蘅道。

    辛筝嗯了声。“但我还是很好奇,这神力的来源。”

    “不是说是神子灵魂所属的那个存在吗?”

    “是啊,但我有点好奇,祂的力量是如何得来的。”辛筝道。“不论什么力量都有其缘由,不可能凭空拥有。好比一个一身肌肉的人,身上的肌肉必然是持之以恒锻炼出来的,一个不怎么锻炼,但身体底子非常好的人必定是因为其父母身体非常强健,孕时摄入营养充足,生下的后代自然健康,底子好,但他父母的强健身体却是练出来的。”

    青蘅警惕的问:“你想做什么?”

    “你什么眼神?你就算不相信我的人品也要相信如今的技术能力,神子的灵魂有再多秘密我也研究不了。”说到最后辛筝一脸遗憾。

    青蘅莫名觉得手痒。

    遗憾完了,辛筝忽问:“有糖吗?”

    青蘅一脸无语。“医者不是让你要少吃点糖,再吃就要得消渴症吗?”

    “是啊,但御医已化为尘土,而我还活蹦乱跳的,你觉得这种医者的医嘱能信?”

    “新的御医呢?也没说什么?”

    辛筝眉飞色舞道:“没有,他们现在都不劝我少吃点糖了,他们被我说服的模样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御医们怎么没打死你?”

    辛筝一脸骄傲:“他们打不过我。”

    “...既然御医不管你了,你怎么还跟一辈子没见过糖似的?”

    辛筝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御医不管了,君离管,每日只给我吃一块糖,就这么点大。”辛筝伸出自己的小指。“就指甲盖那么大,这分明是虐待我,要不是他生得太好看我都想离婚了。”

    他要不管你,冲你把御医气死的本事早就得消渴症(糖尿病)了。

    “不说这个,你身上有没有糖?”见青蘅不动,辛筝非常干脆的边说边搜青蘅的身。

    青蘅一把推开辛筝。“没有糖,医嘱说得非常对,你需要戒甜食。好了,牙齿没事了,不要看看工地吗?”

    “先来块糖。”

    “鲲鹏....”

    辛筝瞬间站了起来。“现在就去巡视吧,难得来一趟,鸿沟这样的重要工程我必须岁岁巡视。”

    青蘅带着辛筝将整个工地都转了一圈,超过十万人的工地上井然有序得令人看着就很舒服。

    “不错呀,比上回巡视时好了不少,感觉更舒服了,你发掘到人才了?”

    “幽篁帮了我不少忙。”青蘅矜持道。“小家伙对规章纪律法律这些东西非常敏锐,帮我完善了不少工地上的纪律条款,她若非巫子,未尝不能成为秋官卿。”

    辛筝哦了声。“看来她的兴趣爱好是法律条文,不错的爱好,比你的爱好实用。”

    尽管世人无法真正理解神子都是什么东西,但见识过那么多奇葩,多少总结出了点经验。

    大部分巫子都有非常喜欢的兴趣爱好,喜欢到视若生命,不疯魔不成活那种,但也因为这种喜爱到不疯魔不成活的精神,巫子们在自己的兴趣爱好上都走得很远。

    喜欢蛊的,成了当世最好的蛊医。

    喜欢美酒的,酿出了各种各样的美酒。

    喜欢绘画的,画出了当世最美的画。

    喜欢土木的,设计了蒲阪帝都。

    当然,有多数,自然也有不从众的少数,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兴趣爱好,反倒能专心履行玉主的职责,比如无光。当然,也可能是无光面对的局势太糟心,实在没有发掘兴趣爱好的闲工夫。

    “你都说了是兴趣爱好,自然要真心喜爱才行。”青蘅为自己分辨道。“且音律哪里不实用了?可缓解人们的疲惫,放松精神,调整身心。”

    “前提是你不是玉主。”

    “我并非自愿成为玉主。”

    “不论自愿与否,处在什么位置上就应该做什么事,不然就是害人害己。当然,我也不是批评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辛筝道。“我答应过你,待给你的这部分鸿沟修好便会放你自由。”

    青蘅闻言道:“那也得我能在活着时修好鸿沟。”

    “对自己有点信心,你是玉主,寿....再怎样百七八十岁寿元还是有的,足矣。”

    青蘅道:“你不与我抢人,自然是足矣。”

    “那要不我将从淮水到云水、从云水到狭原这两部分的鸿沟也给你?”辛筝道。“如此我便不会同你抢人了。”

    青蘅回以白眼。“做梦。”wWω.㈤八一㈥0.CòΜ

    真将另外两部分鸿沟也接了,莫说这辈子,加上下辈子都不够。

    “行了,去食堂用膳,我让人专门为你安排了餐食。”青蘅道。

    “哦,那我要好好品尝。”

    确实是专门的餐食,修建鸿沟是大工程,是重体力活,工地上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论是少年还是老人每日的工作量都非常巨大,因而工地食堂提供的餐食不追求味道,只追求重油重盐且量大管饱。

    为辛筝安排的餐食全都是符合医嘱的餐食,有鱼有肉,但调料放得甚少,甚至连咸鱼都专门炖了好久,炖得都吃不出多少咸味。

    辛筝在挨饿与凑合之间咬牙选择了凑合,青蘅感觉心气平和许多,可惜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

    用了夕食,青蘅继续去处理事情,再寻辛筝时发现辛筝正在教自己的弟子。

    “为何最早的那些王寿元那么长?你真是问了好问题,因为时代在变化。”

    “此话怎讲?”

    “炎帝和白帝这俩就算了,前者是磕了药,后者有浓郁的长生种血统,生而长寿,只说其它正常人。”辛筝问:“你可知我们最早用来记载历史与知识的载体是什么?”

    这个问题跳跃度太大,但幽篁还是配合的回答:“简牍?”

    “错。”

    “皮革?”

    “也错,是金石。”辛筝道。“拿尖锐的工具在石板上凿刻,还要刻得又快又好,不能出错。所以你读历史时会发现古时不论是文职还是武职都格外能打,原因无它,每日与石板打交道,凿刻文字,身体必须强悍,而身体强悍自然能打。只是后来发现简牍更好用,遂弃石板,文武职也还是都能打,简牍分量也不轻,每天抱着简牍走来走去,弱鸡也锻炼出来了,但比不得远古时。唔,若是未来纸改良到替代简牍,说不定文职会变得手无缚鸡之力。”

    幽篁露出了惊讶之色,还能这样解读历史与预测未来?

    “再说士,你知道士在最早时指的是什么吗?”

    “不是最小的封地贵族吗?”

    “不是,封地贵族是分封并发展了很久后才出现的,在最早的时候,士指的是拿着斧头作战的人,每个等级的人拿的斧头都不一样,地位越高,拿的斧头越大,王拿的斧头最大,被称之为钺。以后祭祀祖庙时带你去看看,祖庙里有他们用过的钺,分量非常惊人,十六斤起步。能拿着这样的钺当武器,再加上平时凿刻石板,你可以想像早期的诸王都是什么身体。”

    “身强体健,活得长。”幽篁总结道。

    “对,只要不被杀,很难不长命百岁。”辛筝叹道。“后来的王就不行了,多余的精力都花在睡男人睡女人上,寿命能长都天理不容。”

    也不是说早期的诸王就不睡男人睡女人了,问题是他们睡归睡,却不会耗费过多精力与时间。

    幽篁想了想,虽然感觉与以往的认知不太一样,但听着很有道理。

    辛筝对幽篁伸出了手,幽篁从身上摸出一包糖,打开,取出三块糖放到辛筝手里。

    辛筝将一块糖塞进嘴里,问:“还有什么问题?我知无不言。”

    幽篁想了想,问:“为何有庙号的王多庶人出身?”

    “也有贵族啊。”

    “但都是中下层的贵族,没有上层贵族。”

    “有啊,世宗就出身上层贵族。”

    “二十二个有庙号的王只有两个出身上层贵族,这很奇怪。”幽篁道。“明明出身贵族的王比出身庶人的王要多,出身上层贵族的王比出身中下层贵族的王要多。”

    “不奇怪呀。”辛筝嚼着糖道。“你想一想有庙号这些王所处的时代,我是指他们继位前与继位时人族都是什么情况。”

    幽篁回忆了下史书记载。“好像都不是很太平。”

    辛筝点头。“他们继位时人族不是正在动荡就是在正向动荡狂奔,那么问题来了,人族何以动荡不安?”

    “外患?”

    辛筝摇头。“人族动荡从来都不是因为外患,每一次动荡都是因为内忧,所谓外患,除了早期人族还不够强是真的外患,后来每一次外患都是源于内忧,因为内忧,所以要有外患来转移注意力,让人们忍耐自己受到的委屈与不公。但这治标不治本,因为外患不长久,总有解决的时候,彼时一直被压制的内忧将更强烈的反扑。”

    “那内忧是什么?”

    “内忧呀,通俗点说法就是贵族吃得太多,氓庶吃不饱,上层贵族吃得太多,在氓庶吃不饱后小贵族吃到的也越来越少。”辛筝感慨道。“上层吃得脑满肠肥,下层饥肠辘辘,自然动荡不安,有庙号的王因为解决了问题,缓解了矛盾,这才得了庙号。”

    “为何别的王解决不了?”

    “因为解决问题的方式是拿走上层贵族占有的资源重新分配给所有人,别的王出身太显贵了,本就是多吃多占的既得利益者,割自己的肉喂别人,正常人没这心性,即便王自己有,只割王自己的肉也不够,还需要割别人的肉,但问题就出在这。”辛筝微笑道。“上层贵族的圈子很小,互相通婚,全都是亲戚,还是近亲,谁能狠心割自己亲人的肉去喂自己不认识的氓庶?更别说这些亲戚与他们的利益还是高度捆绑的,血缘加利益,这是最牢固的纽带,也是最牢固的囚笼。出身上层贵族的诸王不是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奈何他们生来便是笼中困兽。出身小贵族与庶人的王就不一样了,他们的本钱只是上层贵族的九牛一毛,能赢得王位必不能是庸人,无一不是人杰中的人杰。但即便是人杰也无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赢,需要联合其他的人。”

    “上层贵族是无法联合的,因为拥有得太多了,他们不希望改变,哪怕改变也是自己吃更多的改变,而非多一个人分肉,若有新人妄想加入,即便有矛盾也会一致对外。因而这些人杰能联合的只有其它同样失意,希望改变的人,而这样的人非常多,比上次贵族多很多,因而这些人杰最终成为了新王。别人赌上身家支持你上去,你是不是要给予回报?”辛筝感慨道。“不论诸王的初衷是什么,他们一路向上爬,坐稳王位的过程一直都在进行重新分配。而诸王中,庶人是生来就在底层,吃过苦,也痛过,知道人间疾苦,又会在一路上向上爬的过程中看到上层的模样。中小贵族虽然过得比前者好,不似前者一般真正意义上感同身受,但夹在上层贵族与庶人之间,他们会同时了解到上与下的情况,同样知道人间疾苦。这些王知道底层氓庶想要什么,知道军卒想要什么,知道匠人商贩想要什么,知道贵族想要什么,当他们知道所有人想要什么时,只要不是故意对着干,就不可能治理不好人族。而这些是上层贵族出身的王所欠缺的,即便他们比谁都想要治理好人族,却总挠不到痒处,就很无奈了。”

    “至于例外的两个,我记得那俩一个虽然出身上层贵族,却是上层权力争斗中的落败者,经历挺惨...啊不,是挺丰富的。另一个,她倒没有落败,一生....虽然史书记载得很顺,但我觉得她未必真的一直顺风顺水无有不如意,人生真正一帆风顺如意又出身高贵大小众星捧月的人很容易骄傲自大,但她对自己几斤几两太有自知之明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变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反正她很会用人,而她欠缺的,她用的人才们会告诉她,当然,其他上层贵族也会有人提醒,但别人听不进去,她会听会按人才们教的去做,所以她赢了。”

    辛筝说完将幽篁手里剩下的糖都拿了过来。“以后还有疑问尽管....你干嘛?”

    辛筝一把护住糖,怒瞪突然出现并对自己的糖下手的青蘅。

    “那是我给幽篁的零嘴。”

    “这是她给我的咨询费。”

    幽篁也道:“师尊,那是我自愿给王的。”

    “跟你没关系,她想要,有的是办法让人自愿。”青蘅怒视辛筝:“稚子的糖你都抢,要不要脸?”

    “稚个鬼,她都十四,半个大人。”

    “你也知道是半个大人。”

    “半个大人也是大人,你怎能歧视自己的弟子?”

    青蘅气得都要无语了。“我说真的,你的身体不能乱吃甜食。”

    辛筝保证道:“我不会一口气吃完,每天只会食一块。”

    青蘅估算了下自己和辛筝打一架的胜算,估算结果是不动用神力打不赢,遂道:“既如此,我信你。”

    待高兴的辛筝离去,幽篁问青蘅:“师尊,王的身体有何问题?”

    “吃甜食吃得太多,再吃便要消渴症了。”

    “那刚才的糖...”幽篁皱眉。“她能控制自己?”都能吃得快消渴症,对甜食的自制力无疑值得商榷。

    青蘅掏出一枚贝壳,贝壳中有一枚黑色珠子。“这是蜃珠,可记录见过的景象,一会寄给君离。”

    这也行?

    幽篁目瞪口呆。

    事实证明是可以的,通过一段时间后辛筝寄的书信内容幽篁判断青蘅如愿了。

    ***

    修建鸿沟的日子很充实,却也很放松,幽篁都怎么留意时间流逝,直到青蘅提醒她该行冠礼了,需要回一趟玉宫才恍然自己这么久都没想起以前的事。

    巫子的冠礼必须盛大,与会的宾客不仅多,还多俊男美女。

    亲手为弟子戴上玉冠,完成冠礼,青蘅问:“这些人中你有没有看得上的?”

    幽篁懵然的看着青蘅。

    青蘅解释道:“巫子成人时可择一异性/通人/事,这里所有男人,不论你看上谁,都可让他今夜侍寝。”

    幽篁奇道:“他们不愿意怎么办?”

    “这种事也不能勉强,不愿意,你换一个人好了。”青蘅道。

    巫咸随口道:“不会不愿意的,你是巫子,你的临幸是别人一生求不来的荣耀。”

    幽篁看了看大殿中的宾客们,没有兴趣,道:“我跟他们都没感情。”

    巫咸道:“这是召人侍寝,又不是成婚,不需要感情,看着喜欢就行,临幸后若是不满意不喜欢来日便临幸别的人,若是喜欢便继续处着,直到厌了为之。这天下的男子,只有你不想临幸的,没有你不能临幸的。若你怕别人没经验伤到你,巫宗也会为你挑选活好有经验的,若你不想用别人用过的,巫宗也会为你培养专门的人选。”

    青蘅补充道:“得做好避孕,你若有子,若你未来没有继承人,你的直系后代便是你的继承人,但普通人继承神力会死得很快。”

    巫咸看了眼青蘅,青蘅道:“实话实说罢了。”

    幽篁闻言更没兴趣了。“师尊当年睡了谁?”没记错的话师尊你不是能看到别人皮肤上肉眼看不到的螨虫吗?下得去口?

    青蘅一脸神性的回答:“众生或老或幼或美或丑,于我眼中皆无分别。”

    幽篁瞬懂。“也就说可以不召人侍寝。”

    青蘅点头。“睡不睡,睡谁,皆由你定。”

    “我谁都不想睡。”

    巫咸无语。“你是巫子,又不是玉主,怎么也这样?”

    玉主也就算了,一个个跟断了红尘一样清心寡欲,但巫子还是正常人,是正常人就有生理需求,大部分巫子都没拒绝。自然,有大部分自然会有少部分,比如青婧,误以为让她挑选侍寝的人是献给她的实验材料,之后的发展就不用多说了,还有几个例外的因为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想要巫宗提供的人选。

    幽篁道:“我不喜欢这种方式,有一种他们不是人,是任我挑选的牲口一样的感觉,哪怕他们是自愿的,我也不喜欢这种人不是人的感觉。”

    青蘅想了想,还真有挑选牲口的感觉,但牲口是被迫供人挑选,而大殿里这些却是自愿被巫子挑选,用最原始的资本换取利益,不乏自信心膨胀觉得自己能令巫子倾心,获得更大的权势。幽篁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怪怪的。即便当事人是自愿的,这种挑选牲口一般挑选人的事情本身就不妥。

    “那就不要,以后也不会安排这种事。”后半段青蘅是看着巫咸说的。

    巫咸几欲翻白眼:“我没那么无聊。”

    成/人礼时的安排一是希望巫子留下子嗣以防万一,二是人都长大了,到了通晓人/事的时候。却也不会强迫巫子,又不是嫌弃自家三族人口太多,想整整齐齐下黄泉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