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清楚身旁的甄馨只是在强撑坚定，内心一定慌乱到了极点，不然她不会说出这种不过脑子的蠢话。
“刘明，能问一下你十一月六号当天的行踪吗？”黄粱直视着刘明的双眼，试图从这双波澜不惊的淡褐色眼珠中窥探到这人的内心想法。
甄馨快速瞥了黄粱一眼，又再次低下头。刘明若有所思的看着黄粱，歪着头问道：“是十一月六号吗？”
“对。”
“一整天的行踪？”
“没错。”
“我可能记不清了。”刘明耸肩回答，“别说是上个礼拜，即便是前天，你硬要我回想我一整天都做了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啥。应该就是外出干活，晚上回家吃饭睡觉，诸如此类的，我现在过得还挺规律的，算是在里面养成的好习惯吧。”
“里面？”陈曦好奇的问，“哪里面？”
“与你无关。”刘明半真半假的说，“知道了你也是心病。”
陈曦懒洋洋的说：“那就算了，只要你不在年轻小伙子心里纵火，我就不在乎。”
“一定要问清楚我在11月6号那天做过什么，是吗？”刘明用饶有兴趣的眼神来回打量着脸色紧绷的黄粱和低头不语的甄馨，他像是在欣赏令人愉悦的电视节目般放松。
“没错。”黄粱语气生硬的回答，“11月6号当天的行踪，越详细越好。”
“等下，我看看手机上有没有做什么日程安排。”刘明掏出手机，漫不经心的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发出一声有些做作的感叹，“啊，还真有。11月6号那天我做了个标记。”
还没等黄粱发问，一旁的陈曦好奇的问道：“标记？大刘，你那一天真去放火了？”
“笨死你算了，忘了吗？那天晚上咱俩看的比赛直播啊。”
陈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比赛直播？好像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就是那场欧冠小组赛啊。你不是买了那场球吗？赢了五百块。”
“啊，对！对对对！那五百块是你给我的打扫费，我刚好赚了一倍！”陈曦唏嘘不已的直摇头，“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听你的建议，直接把所有钱钱都砸进去好了！谁能想到那只联赛排名第一的客队竟然输给了联赛排名还没进前四的主队！绝对有猫腻，八成是有人在幕后操纵比赛。”
在黄粱进入房间后，陈曦的倦怠脸上第一次显现出生动的表情，他愤愤不平地朝空中挥舞了几下拳头，活像是输掉了五百块。
“说归正题，那天白天我不记得做过啥了，不出意外就是开着车到处收废品。不过如果是晚上的话，我记得一清二楚。我那天回到家大概是晚上九点多。”
“你晚上九点才回家？”
“怎么？不可以吗？”面对甄馨的质问，刘明端起陈曦喝了一半的可乐，喝了一口后慢悠悠的说，“那天晚上我结束工作比较晚，运气好，收到了几个大件电器。赚不到多少钱，但出了不少力气。所以才折腾到那么晚。回到家里，我吃点东西就去睡觉了。”
“睡觉？你几点上床睡觉的？”黄粱问。
“大概是刚过晚上十点吧，我睡到了半夜十二点。”
“为什么就睡了两个小时？”
“因为要起床看球啊，我定的闹铃，然后把这小子也拽了起来，”刘明指了指陈曦，后者懒洋洋的点了下头，“他当时睡的跟TM一头猪似的，把他弄醒我可没少费劲。等我们俩坐在电视机前，比赛都已经开场五分钟了。”
陈曦傻呵呵的一笑：“不知道为啥，那天我特别困，可能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吧，吃了两颗感冒药，我竟然就睡的人事不知了，要不是大刘把我叫醒的话，我能直接睡到第二天！”
这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吗？在心中吐槽了一句，黄粱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发问：“所以说你们在半夜十二点醒来后，就一直在看足球比赛的直播？”
“对，那场比赛提完时都快要凌晨三点了。困完了都，直接就睡觉去了。你还记得吗？陈曦，当时你气的直跺脚，因为你支持的球队输了。我要不拦着你的话，邻居肯定得上来给你一顿胖揍。”
“我那不是生气吗？就因为那个白痴门将，没能把伤停补时阶段的那颗任意球扑出去，TM的，踢了一整场的好球，补时阶段让人家给绝杀了！找谁说理去？竟然是在不到五分钟的补时内落后一方连进两球！整个足球史上也没发生过几回，TM的，这球看得憋屈。”陈曦愤愤不平的挥舞着手臂。
“你们一直在看比赛？”甄馨不死心的问。
“不然呢？我们还能干什么？”刘明反诘，“总不能在家里蹦迪吧，都忙了一整天了——陈曦是躺了一整天——难不成我们俩大半夜的还出门逛街去？你也不看一看这附近有晚上消费的场所吗”
陈曦插话道：“那几天都是大暴雪，我记得是。”
“从11月5号开始一直到10月7号，这三天京阳市被冷空气袭击，下了整整三天的暴雪。”黄粱说，“那三天里全市范围内停产停课，亏你能忙到晚上9点多。”
“没办法呀，人家一通电话我就得过去，我要不过去的话，那钱就留给别的同行了。我得挣钱养活自己啊。”刘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也知道，以我现在的情况，想找到一份固定工作想都别想，能靠收废品赚钱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我想趁着现在还能干活，多赚点钱，免得等以后身体不好了，就只能出去要饭了。我又不能去找我哥，我那个嫂子一万个看不上我。我都不敢给我哥打电话。对了，你们肯定是从我哥口中打听到我住在这里的吧。”
面对刘明狡黠的微笑，黄粱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看穿了一般，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并未作答，而是抛出另一个问题：“你能详细跟我描述一下那场足球比赛的过程吗？既然你们全程看了直播，想必对那场球赛的经过十分熟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