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雪姨一向身子不好，早就习惯了。”相比林月，柳姨娘镇定的说，一边为她倒了杯水。
林月记忆中，雪姨娘的确是诸位姨娘中身子骨最弱的，到了换季时候总着风寒。但毕竟以前的林月嚣张跋扈，从来不在意这些。
如今一年又一年的过去，老态也逐渐显出来了，“雪姨平日里可要多注意身体，回头月儿给你备些补品，祝你调养调养。”轻轻拍了拍那只素手，林月关怀道。
“咳咳，你这丫头自己把自己养好就行啦。”雪姨听后，有些感动的摇摇头，自古女子嫁人便要从夫，林月能有这片心已是难得。
屋内其乐融融一片和谐之景，林月余光瞟见秋姨娘的神色，唯独见她眉宇间似有些忧愁。刚要开口询问，秋姨娘豁然起身，对着屋内三人赔笑道：“我去看看药有没有煎好。”言罢，也不等林月细问，慌忙行走间还带歪一片椅子。
秋姨性子虽然怯懦却显少露出这般慌张模样，林月皱眉，隐隐从这一细节中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直到彻底看不见她的身形，林月这才回过头来问，“秋姨这是去煎什么药？”
以前因为秋姨娘存在感实在太低，她有时候几乎都要忘了这号人，经过柳姨娘和雪姨娘一番解释，方才明白过来。
原是雪姨娘身子不好，秋姨娘恰喜花草，因而习得一手煎药调香的好本领。每逢雪姨服药时，三人便会像这样欢聚一堂，互相作陪。
林世谦虽妻妾成群，除了林月三人却再无所出。诸位姨娘嘴上不说，林月却知她们内心寂寥，并未多言。
只是……雪姨娘会调香这件事却令她有些深思。
那日在花院碰见时，便瞧见雪姨娘拎了一筐的花瓣，听她所言似是常常去到那儿采集花瓣，想来会点调香技术也并不意外。
又跟两人聊了一会儿，林月倒是难得像今日这般快活，见已经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雪姨娘还没有要回来的迹象，林月干脆提出，“雪姨柳姨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月儿先去看看。”
能这么久不回来，难不成是发生什么事？林月一边走着，心里忍不住猜测。
大厅距离灶房距离并不算远，林月因为好奇步子迈的也大，所以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近前，撩开门帘，只见一道粟色身形正站在砂锅前一动不动，就连锅中药汁早已滚出都毫无所觉。
林月快步上前关了灶台秋姨娘还在呆愣中回不过神。“秋姨？”她开口轻唤，方才从那双黑褐色瞳孔中找到一丝焦距。
反应过来看到台上狼藉的秋姨娘顿感满心自责，“这、我。”好好的一锅药现在是全毁了，若非她出神，也不会。
眼看她一双眼睛瞬间红了，林月这下有些慌了，她从未想过性子胆小的秋姨娘竟会这般脆弱，连忙安慰，“没事的，药没了还能熬，方才你站在这那药汁险些溅你身上，吓了我一跳。”
“秋姨可有伤到哪儿？”抓着她的衣袖仔细看了一番，林月这才松下一口气。不过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好端端的秋姨娘怎会在这傻站。
看她低垂着的眉眼下有一层青灰，林月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了。爱读书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秋姨娘似乎特别怕她，明明在她进屋之前一刻都见她笑着同其他两位姨娘闲聊，却在她出现后，那笑意好似只是一个错觉，瞬间消失不见。
难不成是以前的林月对秋姨娘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仔细回想了一下过去数十年记忆，林月却是找不到一丝可以证明这一猜想的证据。劝着秋姨娘回去大厅休息，林月主动拿起台上抹布擦拭起那滚烫的药汁。
若是当真想证实她的猜测，只怕还得多来几次落秋院。
她莫名有种直觉，秋姨娘，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最后的聚会以秋姨娘状态不好，需要休息为由，林月沉默的跟在雪、柳两位姨娘身后，脑子里还是想不明白这其中不对的地方。
那秋姨娘的背景她知道一些，据说是从小照顾林世谦起居的贴身婢女，也可以称之为痛房丫鬟，所以在林世谦接任家主后，这名痛房丫鬟也理所当然的晋升成了妾室。
这么说来，秋姨娘也算看着林月长大的，没理由会这么怕她。
林月一直想一直想，走路的步伐也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两位姨娘察觉到她没跟上来，一回头便见林月紧缩的眉头和不太好看的脸色。
“怎的了，月儿可是哪儿不舒服？”雪姨娘小心翼翼的问，许是以前林月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以至于一看到林月板起面色她就有些害怕。
想来大多数时候见到的林月，都是一副欢喜无忧模样。柳姨娘习惯性抓起她的一只手，几乎是无意识的说了一句话，却让林月骤然一震。
“柳姨方才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林月大声问，神情中不自觉带了些激动。若是她没听错，柳姨娘这句话很关键！
“怎的了？”不明所以的柳姨娘被她吓了一跳，不禁后退几步，却被林月再次反手抓住。
“没有，只是月儿方才没听清，柳姨可否再说一次？”
“哦……”愣愣应了一声，柳姨娘说：“看你脸色不好，每日从秋姐姐那出来后都会有这样一反应，想来是坐的太久，我们都习惯了。”
每次从落秋院出来都会面色难看。
林月很敏锐的捕捉到这句话，一双秀眉几乎是顷刻间皱起。其实从方才进屋她就感觉到了，秋姨娘的寝殿里有一股很明显花香。
花香太重以至于敏感的人进去瞬间就会有些不适，而柳姨娘又说每次从那儿出来都会有不适的感觉。
每次……这就不是坐太久的问题了，“柳姨说的不适基本都是什么问题？”林月又问，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那种感觉，所以眼下柳姨娘的回答就至关重要。
不知是不是看她面色凝重，柳姨娘歪着头思索了好一阵，终是开口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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