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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为爱疯狂

    纪恋还是去找那棵树了,她想看看与那棵树对应的星空。

    她想给尽然道歉,不应该犹豫,应该当面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跟他说清楚。他今晚把自己的心意都那么明确地传达给她了,她竟然没有作回复。纪恋遇一点点挫折,就只会夹着尾巴逃跑,以前是,现在还是。

    此刻的纪恋恨不得此刻立即飞到尽然的身边。

    “狠狠地打,不打死就可以了,让他几个月下不了床!”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被摇碎在昏暗的路灯下面。

    “妈的,这个小子怎么这么结实啊,现在才昏过去。大哥,好了,完事了,你可以出来了。”说这句话人的声音特别刺耳。

    一个男人走了出来,身后还有两人女人尾随着。

    “听说都到了互相默认的程度了吧,进展不错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还能保护她吗?还暗地里调唆她不准再见我。”那个男人往躺在地上的失去知觉的男人身上狠狠踢了一脚。

    纪恋只能隐隐约约看得到那个躺在地上男人的侧影,透露出黑色的沉重与恐怖。

    “蓝夏,记住我刚刚对你说的话,不然,下一个目标,呵呵呵,当然不会是你,会是尽期。必须要按照我说的做。”男人的手搭在了女孩子的肩上,似乎是一种挥之不去的强大的压力和威慑。

    “尽期哥都消失了这么久了,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女孩子语气稍稍有些哽咽。

    “你觉得凭借我的力量,还会找不到一个人吗?只要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我都会找得到。你若不想让你的尽期哥哥受伤,必须要按照我说的做。”男人又重申了刚刚的那句话。

    那个男人转过身,纪恋在远处都可以清晰地看清那张脸---何年。

    暗暗的灯光,像是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下挺起已枯的脊背。灯光如水,浮在了纪恋的身上,然后开始向上涌着。此刻的她像溺水了一样,不停地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完全找不到浮块。

    “谁躲在那里?”这个声音似乎震动了已空的街,就他一个人的声音反复回荡开来,没有任何界面可以减小它的传播。

    纪恋摸摸自己还在狠狠跳动的心脏。算了。算了,是该接受了。

    正准备出去时,已经有一个黑影移向了那堆人群。

    “你谁啊?你躲在那里干什么啊?为什么偷听?”何年问着,语气中有很狠的调子。

    “我只是路过而已,我什么都有没有听见,你看我伸手都不见五指,我…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啊!”那个无名的路人带着颤抖的声音说着,还配合着伸出自己的手指,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何年噗嗤地笑出了声音,将先前的那些严肃统统往脸上删除了。

    “不错嘛。还算是一个聪明的人,好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可以滚了。”只见何年往那个人的手里面塞了一些东西。

    纪恋靠着树,想起了今天在公司,何年穿着漂亮的西装,正式的样子,严肃的走姿,在下属面前,傲然屹立的样子。可是现在的他却是一副流氓样。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啊?

    纪恋一直在看灯下黑黑的影子,像是已经烧焦的木头。风很大,可以把骨髓的缝隙给填满,剩下一排排新的寒冷,这寒冷吹彻着心脏。

    “又是谁啊?真他妈的没完没了,还不自觉滚到我的面前。铁头,你送蓝夏回去。这么晚了,她一个人不安全。”是何年的声音。

    纪恋低着头走向了他,她只想将自己的头颅一直低着,垂到地底下去。不想去看他,不想被他认出来。他已经和之前认识的他完全不同了。

    他只是用右眼的一个小角看了纪恋一下,然后像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一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把所有的目光笔直地注射到她的脸上。

    “纪恋,你……”此刻的他说得这么无力,完全不像刚刚那么锐利,不可一世的狠样。

    “纪恋,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说着,用柔和的语气说着这样不柔和一句话。

    “我没有找你要什么解释,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一直都是这样,还是…只是…只是偶尔这个样子”

    “喂,怎么又是这个女人啊!大哥,别跟她啰嗦,干脆这回连她一起收拾掉。”是旁边的那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假装被好几个流氓欺负的女人。

    何年盯着那个女人,虽然纪恋没有看到他的正面,但已经感觉到了那个眼神的可怕。

    “纪恋,我只是在解决一些问题在。我有权利打人或者被人打。你应该不希望这回我是被人打趴到地上的那个吧。”他问着,看着纪恋的眼睛,寻求着答案。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也不希望你对人这个样子。”

    他对纪恋的回答很失望。

    “纪恋,反正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的。倒是你,这么晚了,还在街上荡,怎么不回家呢?”他的这种关心反而让纪恋觉得是种累赘。她不需要。

    “为什么只会用暴力解决事情呢?你之前还跟我说过,你们一起守护着街上的夜行人,可是今天,你却这样对待一个人,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原因?”纪恋问道。

    “我…我等会会把他送到医院去的…所以……”他用身体挡住那个躺在地上的人。

    “你是个成年人了,不能任意妄为。”纪恋说着。不能因为何年是昔日那个孤伤无助的小男孩,就一味念旧情。

    见这么说,他没有言语。

    “我陪他去医院吧,总得有个人站出来负责。”纪恋去看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她的目光故意被何年给遮挡住了。

    似乎有一种很柔弱的几乎到刚刚呼出就破碎的声音在呼唤着纪恋的名字。她看看何年的嘴唇,根本就没有动过的痕迹。

    “我只是陪别人去医院而已,你都把别人伤成这个样子了,作为你的朋友的我都觉得要做点什么才行。”

    “朋友?你把我当成朋友?”他问着纪恋,有些温暖的惊奇。

    “是啊,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朋友啊。只是你当年离开得太突然了。”

    “不知道是谁离开得更突然些。”何年小声咕哝到,拉着纪恋说先走,让其他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情。

    “你慌个啥啊!”纪恋挣脱掉了他的双手,想去看看那个受伤昏迷的人。

    “都说不要你管。”他又是紧紧地将纪恋抓住,想把她强行拖着一般。

    “不用抓这么紧,我自己会走路。”纪恋吸了一口气,劝说自己算了,算了,可能别人会好好处理的,这件事情,插手的话,完全没有立场。

    要是真由纪恋送到医院,反倒不好说自己的身份。难道真的说偶遇一个朋友把你打伤了,我就一个热心市民做好事,积功德。

    “那我们走吧”他的语气相当轻松。何年稍稍走在了纪恋的前面。纪恋低着头,慢慢跟着他的步伐,看着他的脚后跟。

    “何年,你的脚下面。你先停一下。”纪恋猛地就抓住了他的裤腿,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有些惊慌失措。因为她看到了他的脚下面粘着一个很眼熟的东西。

    捡起来一看,是手机上的小挂件。这个小饰物是纪恋前不久送给尽然避邪用的。

    “这个是什么啊?”纪恋怒问道。

    何年看着纪恋从地上捡起的被他踩脏的东西。

    “怎么会在你的脚下面?”纪恋抬头看着何年。

    “这是什么东西啊?”他重复着刚刚的问题。

    “我在问你,这个怎么在你的脚下面啊?”纪恋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挂了和它一样的东西。而何年还是装出一无所知的表情。

    “我怎么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呢?尽然呢?你知道他在哪里吗?”纪恋虽问地平静,但内心早就不安起来。

    拿什么来解释这个小玩意在何年脚下的事实呢?

    “尽然呢?”当纪恋问着这句话的时候,何年的神色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

    “我又没有跟他一块,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啊?这个时间,他很有可能在自己的家里啊。”何年就连说话都开始变得吞吐起来。

    纪恋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拨打尽然的手机。

    她听到了手机铃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了,响彻着,响到她的心惴惴不安起来。这个铃声明明就是从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身上发出来的。

    “那个人就是苏尽然吧。”纪恋问着他,却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答。何年甚至想拦着她的去路。

    “不是苏尽然。真的不是他。我怎么会对他下手呢?我都是把他认作大哥的。说不定这个时候,苏尽然在家里呢。我陪你去找他好不好啊?”何年想拉着她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管他何年想怎样,纪恋都不会妥协。这一次,是他触及了她的底线,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你给我让开。”纪恋掏出了身体里面所有的力量朝着何年吼着。他被怔住了。半晌,都没有做声。

    拨开那堆碍眼的人,纪恋走向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他赤着上身,已经冻结的身体上面还留有很重的脚印。他就像很重很重碎到地上的落叶,已经静静地死去了。纪恋想去看看那后脑勺,多么希望迎接自己目光的不是那张熟知的脸庞。

    纪恋小心扭动着他趴在了地上的脸。只听见何年嘴里面不断反复的两个字“不要。”

    是苏尽然,尽然。他静默地躺在地上,意识昏沉。纪恋的手紧紧贴在尽然冰冷的身体上面

    脱下自己的外套,纪恋盖在了尽然的身上,然后缓缓起身,心中的怒火已经不可遏制了。

    紧握着拳头,她的指甲壳狠狠地陷在了手心里面。站在何年旁边的两个男人,纪恋是亲眼看到他们一脚一脚,沉沉地踢在了尽然的身上。

    这两个男人没有意识到纪恋会向着他们攻击,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纪恋打倒在地了。这两个人起身,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正准备报复一顿。

    何年扯住了他们,那重重的拳头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他忍住了疼痛,只是对着那两个男人说了“退下”这两个字。

    就算何年帮纪恋挡住了刚刚的拳头,她一点都不感谢他。

    “何年,这是我最后一次喊着你的名字,刚刚说我们是朋友的那句话取消掉。”纪恋尽量装出平缓的样子。而自己的内心早就呜咽起来了。看着被打成这样的尽然,怎不心疼呢?

    这样一来,所有的迷雾都散开了。今天的所见所闻,解释了之前的很多事情。那次的“见义勇为”,纪恋现在很确定就是何年一手策划的。

    “难道你就是要这个样子吗?要将别人的幸福统统打碎,别人的亲人,别人的恋人……”纪恋挣扎着自己的眼睛,同时也在挣扎着自己的泪水。

    “我只想向你确定一件事情,尽然爷爷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纪恋问着。

    “我怎么会干那种事情呢?”他的语气反倒是在批评纪恋怎么这么欠缺考虑,把这么不道德的事情扣在他的头上。

    “从你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你不再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了。我只知道你的性格阴暗,可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肮脏下流的人。”纪恋说道。

    “你不要瞎冤枉我们大哥,好不好啊?”说这个话的就是那个纪恋最讨厌的女人。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何年说着,让其他的人把那个女孩子拉到了一边。

    “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对尽然的爷爷做过什么。”

    “那尽然的哥哥呢?你有没有对他做了什么?”纪恋问着,她从来没有听到尽然提及他的哥哥的事情。

    纪恋的双膝有点颤抖了,用了一点力气,就跪在了他的面前了。她只是一个女子,如果何年真的是一个坏透的人,她斗不过他的。她想保护的那几个人,拼死也要护住。

    “放过子衿一家,放过尽然,也请你放过我。可以吗?”

    见纪恋跪在了他的面前,其余的几个帮手拍着手,吹着口哨叫着痛快。尤其是那个女人,一副完胜的表情,不断拿鱼白眼朝着纪恋翻着。

    何年忙忙蹲下身来,要把纪恋拉起来。见她纹丝不动,他只好把她就地抱了起来。在他身上挣扎着的纪恋,就像是一枚玩偶一样。

    “你又何必这样作践自己呢?不管为了谁,也不值得。你就那么爱他吗?爱到这个份上了。”他说着。

    “不想跟你废话,放我下来!”纪恋朝着他的脸,顺势扇了一巴掌。用的力道过重了,自己的手心都麻麻的。既然关系都闹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了,大家只好都做没有脸面的人罢了。

    他放她下来了,把他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纪恋才不稀罕他的任何东西,随手就往地上一扔,狠狠往上踩了几脚,把旁边的女子气地直翻白眼。

    纪恋弯下腰,也顺便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匕首。

    “我们……”他也说不出来什么话来。

    纪恋抓住他的衣领,用那把相当锋利的刀狠狠将领带割断。

    “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这条领带一样,彻底断了,永远永远都愈合不了了。”说完,纪恋把手上的刀扔到了地上。刀落到了地上,那落下的声音似乎惊动了所有人的呼吸。

    “如果你再敢动我身边的任何人,这把刀将会结束我们两人中其中一个人的生命!”虽然是句很带威胁很带血腥的一句话,可纪恋完全说不出力度来。

    “何年,何年,你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少年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纪恋,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一时冲动,就犯下了这样的事情。”

    纪恋朝着他挥挥手,示意他丫的赶紧闭嘴滚蛋。

    他们都走了,只剩下躺在地上的尽然和不知所措的纪恋。

    纪恋把所有能够给他的衣服都脱给他了,她几乎是拖着他那冰冷的身体向前行走着。

    月亮挂得很高很高,像是在故意远离这个人世间的疼痛。那些吹在纪恋身上的初冬的寒冷之风也同样吹在了尽然的身上。即使她想挡在他的面前,向他扑过来的风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不知道在这夜路上蹒跚了多久才到家。尽然总是从纪恋的手上往下滑落。她试图和他谈话,但是他模糊的意识并不能给她完整的回答。这一路走得相当的艰难。

    “抗住,尽然。一定要抗住啊。我们快到家了。”纪恋一路上就不停给他灌输这样一句话语。像是跋涉了万水千山才到了家门口。

    越是心急,整个世界都感觉在跟你作对一样。钥匙怎么也插不孔里面。试了好几次,纪恋已经心急如焚了。

    对门的一个男子此刻恰好晚上加完班回来,看到纪恋这边的情况,正准备漠视。

    “可不可以帮我把门开一下。”纪恋颤抖地将钥匙递给了这个男人。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钥匙,不太情愿地帮她把门开了。

    纪恋正准备着索性再厚着脸皮想要他再帮她把尽然扶进来。但是他帮纪恋开了门,就匆匆逃回自家,生怕这点善举给他带来灭顶之灾一般。纪恋只好作罢,客客气气对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道了句谢谢。

    费了好大劲,纪恋把尽然拖进了卧室,轻轻地安放在床上面。

    让她着急的是他的体温还是那么低,身体还是那么僵硬。将家里的暖气开到了最大,自己都热出了一身汗,再去摸摸尽然,身上依旧冷若冰霜。

    叫他的名字,会有微弱的反应,但是他的意识还是模糊的。

    纪恋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吓糊涂了,应该先把他送医院去才对,怎么就稀里糊涂把他运家里来了。要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这一辈子都偿还不了。

    索性纪恋钻进了被子里面,抱起了冰冷的尽然,就像和他的身体合为一体一样。

    这次,纪恋不会原谅何年了。不管曾经跟他有什么样的渊源,从今以后,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