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早就死去的张子凌
大梦春秋。
张子凌被一剑斩断了生机。
逐渐陷入昏迷。
接下来，他的灵魂，或者说是意识进行了一场奇妙的旅程。
他感觉在一片虚无之中飘荡，速度很快。
一时间，横渡不知道多少万里。
下一刻，原本迷糊的张子凌一震，回过神竟然发现站在一座石棺上。
张子凌相当的诧异，不时打量起四周，这棺木实在太古怪了。
“我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石棺停了下来，这时张子凌也看清楚，石棺是位于河水之上，顺着河流，最终是来到了目的地。
他浑身酥麻，口干舌燥，随后张子凌发现此时他的身体布满了耀眼的白光。
这地方很幽静，哪怕是河水明明就在脚下快速流动，却仍然没有一点声音，让人觉得无比压抑。
“我这是死了吗？”张子凌忍不住大叫。
“让我回去，我现在还不能死！”
张子凌发现自己的肉身不在，仅仅剩下一具带着煞气的枯骨。
与此同时。
他愕然的发现，对面原本一片黑暗的前方也变了，雾气消失，露出了它的真容。
这是一个少女，很美，美的难以形容，甚至是挑不出，瑕疵，肌肤吹弹欲破，白皙晶莹，满头秀发披散，光滑如镜。
“不可能！”张子凌脸色大变。
虽然他并不认识眼前的少女，但是却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跟温雅也是同样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
但最让张子凌担心的，是他现在的变化。
太诡异而来。
“放心好了，你并没有死，而你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很有可能，这就是你的本质，你不用担心。”少女轻灵的声音响起。
这个地方实在古怪，觉得发瘆，到了这里后会出现种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你跟我的朋友很像，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张子凌略微平静后，最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你突然闯进我的领地。”少女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这让张子凌又想起了温雅。
“也许你就是温雅的前世。”张子凌凝视她。
这里的一切实在古怪。
他变成了一具白骨，虽然莹白，看着不是很幽森，但毕竟血肉全失，不像是活人了，可却仍然有意识。
而他想起了之前温长生说的话。
温雅便是那口空棺里的人。
还有温长生对他的恨意，温长生这大魔头，明显就是从他出生那一日起，就将魔爪伸向了他。
这一刻，显然张子凌相信了前世今生的说法。
而眼前少女虽然跟温雅有一样的气息，却还带着一丝死气。
因此，张子凌猜测，她应该不是活人。
“如果我活着的话，那么你朋友是怎么样？”少女像是看穿了张子凌的想法，她平静的问道。
同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这时候的少女，像极了怒人格之下的温雅。
“这是幻境，死前的幻境？”张子凌怒声道。
只是少女并没有说什么，她缓缓的走上前来，轻轻的用手在张子凌脸上拍了拍，白骨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很刺耳。
张子凌愣住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全身，真的是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现在就好像是个失去了肉身的躯体。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我真的死了?
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错觉而已?
带着心中的疑惑，直接伸手摸向少女，觉察到少女手掌的柔软，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是体香？显然那才是血肉之躯！
这样摸都没有动手，证明这少女不是怒人格，又或者她根本没有多人格.....
“不，不可能的。”张子凌说道。
现在无论眼前的少女是什么人。
他都莫名的有一股压力。
而这股压力，其实是来于自身的。
“也许是真的死了喔，不过为何不愿意相信，也是生命这种东西，永远是那么的令人迷恋。”
这个美丽的少女，瞧见张子凌还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走出来，她轻声叹道。
“等等，难道你是......”少女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吓得她脸色苍白起来，露出惊恐之色。
随之，她转头看向了黑暗的深处，想起了某个恐怖的事情。
“难道你是青铜棺里的那具尸骨？”少女被震撼到了，但很快她盯着张子凌的眼神，从惊恐变成了喜悦。
张子凌被她看毛了。
毕竟这样的眼神实在诡异，他不由得后退。
少女也是经过了很多的时间，最终才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她带着张子凌走了几步。
像是短短几步，但又好像走了很久。
终于张子凌走到了河流的尽头，而这污浊之水，能孕育天尊强者的河水，竟然是从一座青铜古棺内流出来的。
好神奇。
这是张子凌的第一反应。
刚开始瞧见这青铜古棺的时候，他其实是很畏惧的。
但紧接着，他瞧见少女悠然般的走上前。
张子凌的恐惧感，一下子消失了不少，他也走上前。
青铜古棺旁边有明火时不时的闪耀。
这是灵魂之火，也正是这些火焰在延续着生命的波动，也就是说，这青铜古棺内的东西，还活着？
他悄悄地后退了半步，紧接着古棺出现了变异。
只见在古棺之上，出现了一块明亮的镜子。
张子凌定眼望去，只见镜子里倒映了一个骷髅。
张子凌倒是也没有因此而伤心，反而是笑着道：“没想到，我竟然变成了这样，骷髅状态，这要是被温雅看见了，只怕是要被吓死。”
说话间，他看向旁边的少女，好奇的问道：“难道我这副模样不是很吓人吗？”
“当然不害怕，我早就见过了。”少女挑眉笑道，同时意味深长的看向张子凌。
等等.......她这眼神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
“丫头，你可不要乱说话。”张子凌严肃的说道。
但其实，他的内心很害怕了。
因为他多多少少的感觉到了点什么。
“我给你说说冥王的故事吧。”少女说道。
张子凌保持着聆听，但其实他的内心是抗拒的。
可却莫名的想要听到这段故事。
“荒古年间，天空曾经是一片血红，冥王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发现世界变了，周围的人时常做出很诡异的举动，如同那传说中的鬼物，但其实冥王早就身死道消，只是他一直认为自己还活着。”
张子凌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内心动摇了。
镜子里的骷髅是他，但同时也是葬在青铜古棺里的骷髅。
也就是说，他早就死了。
这一切不过是幻象，一切都是梦吗？
“不，你在骗我，我所经历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怎么可能呢。”
“你为何不相信呢，曾经的无上存在，你死了，早在跟上苍之上的对抗之中，你便逝去了，故而才换得了三千大世界平稳安定，只是你有未了的心愿，故而行走人间。”
少女目光里带着同情之色的看向张子凌，随后又望了一眼青铜古棺。
“那你说，我有什么心愿未了？”张子凌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是反问她。
“当然是关心这天下苍生，大人曾经以生命抵御上苍之上，更以古棺，阻隔一切，而随着近些年来封印的越来越弱，上苍之上的力量也慢慢的入侵世间，因此大人自然是心愿未了。”少女一脸崇拜的回答道。
上苍之上的力量入侵世间，难道便是黑暗？而域外魔族正是由黑暗孕育的。
“不对，不对。”张子凌质问道：“这跟我所知道的不一样。”
“黑暗一旦入侵，那么上苍之上便会临凡来开启新的轮回才对。”
“哈哈哈！”听到张子凌的话，少女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有什么可笑的？”张子凌有些生气。
“你应该是从外面那个人的嘴里听说的吧。”少女盈盈一笑，甚至眼里还有几分得意：“这其实都是我说出来骗他的。“
“因为我无法离开这里，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才能找到大人。”
张子凌瞧见少女的话，不像是在说谎。
但这一切也太匪夷所思了。
张子凌思忖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走马观花的审视完毕。
张子凌明白了其中的故事。
温长生，准确的来说他便是天道。
同时也是这世间最后一位天尊强者，昔年间来到这黑暗源头，并遇到了在此看守的少女。
而外面那些古棺内的强者，也是自愿进入古棺的，为的就是镇守此处，不让上苍之上的力量入侵。
刚见到温长生的时候，少女很开心，因为她以为是张子凌回来了。
但很可惜并不是。
温长生梦想去到上苍之上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因此一直纠缠。
而少女也是顺着他制定了计谋，因此温雅的人格即便是真的离开这里，其实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而黑暗的力量也是完全无法抵抗的，因为那是超脱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来自于更恐怖世界。
这一切，都是少女为了找到张子凌。
张子凌沉声问道：
“也就是说，外面那个棺木是你的？”
“当然了。”
“那温雅是？”
“她是我的人格，只不过现在被我剥离了，你认识她？”
“我当然认识，因为我喜欢她。”张子凌一脸坚定说道。
只是张子凌这样的话，让这个少女完全愣住了。
她的俏脸瞬间泛起了红晕。
我喜欢的是温雅，又不是你，你脸红什么......张子凌很无语，但却不好说什么。
因为这样来看，温雅跟她也没什么区别。
想到温雅，张子凌一下子着急起来，“不行，现在温雅有危险，我必须要救她。”
张子凌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眼前一片黑雾，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走出去，又谈何去救。
因此，他将目光放在了少女身上。
“没用的，她本身就是个虚幻的人，根本就没有生命力的。”
少女幽幽一叹，“大人你尽力了，可无论是温雅，还是天下苍生，马上都要毁灭了，上苍之上的力量太强大了，哪怕是大人跟那么多的天尊强者牺牲性命，可这封印终究有解开的一天。”
“大人既然能寻着黑暗找来，这其实就是代表了，封印马上就要被冲破了。”
张子凌什么都不说，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刚开始其实也不相信少女的话。
可是，种种迹象又在向他表明，少女所言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大人，你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慢慢变强吧，那就是封印马上要冲破的前兆，用不了多久，大人就能重返巅峰，而那时候，便是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大人我等这一刻很久了。”少女说着，越发的激动。
“离开这里，要去什么地方？”张子凌有些生气。
“当然是去上苍之上了，上苍之上力量很快就要涌入这里了，到时候不仅是你所在的世界会毁灭，所有的三千大世界都会沦为死地，只有去了上苍之上，我们才能保命。”
少女似乎是也看出了张子凌不愿前往的意愿，急忙继续道：
“去到上苍之上，我们便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到时候还能将其斩杀，为了这些生灵报仇。”
这片黑暗源头之地确实在悄然间发生改变，灵气变得非常磅礴。
紧接着在一块巨大的石碑出现在青铜棺木的不远处，定眼望去，那上面刻着很多古字，久远而不可识。
“开启了，上苍之上的大门打开了，大人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马上离开。”少女竟激动大叫了起来。
只是这一刻的张子凌，并未有所行动。
他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随后抬起头，那双凌厉的眸子紧紧盯着少女喜悦的脸庞，以平静的口吻道：“我不能跟你离开。”
“大人，难道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所说的。”
张子凌眼神坚毅的说道：“这世界很美好，我不愿意离开。”
“我要救下温雅，救下洛瑶，救下那些为对抗黑暗奋不顾身的人。”
张子凌并不是冷血。
但早些时候，这三界众生的性命对于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甚至他有些厌恶这样世界。
但之前在无界之地，他望着那些为对于域外魔族而奋不顾身的修士们。
哪怕他们没有强大的力量，但在为了保护这世界上面，他们每一个人都付出了所有。
即便这世界有些地方确实很黑暗。
但能令人动容，感到美好的同样也不少。
那一刻的张子凌，其实内心里就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这一切。
而当张子凌在这一刻，下定决心的时候，恍然间，他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
“大人，这些年你受苦了，魂兮归来，这黑暗的动荡还得由你亲自解决。”
有人在呼唤，有人在哭，无比的伤心。
“不，我不同意！”少女撕心裂肺的大吼，她的身子在发抖。
少女拉起张子凌的手，想要带着他离开。
但张子凌后退了。
少女扑了空，也是在这一刻，她明亮的眸子一下子空洞了起来。
张子凌并没有跟她翻脸，而是笑道：“是你将我唤醒的吧。”
少女愣住了，空洞的眼神露出几分惊异。
但随后是止不住的泪水往下流。
陡然间，巨石异变。
通往上苍之上的大门打开了。
张子凌能感受到，这一方的世界在颤抖，随时有可能崩坏。
他看了一眼少女，笑着道：“对不起，这一次我又要食言了，不过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去上苍之上找你的，你等我。”
在那一刻，张子凌用力将少女推出。
一道光柱将她的身躯笼罩。
少女最后在看着张子凌。
从始至终她的眼里，只有张子凌。
从未有过改变。
她缓缓张嘴道：“温雅还有救，只需要给她服用一滴精血就可以了，到时候所有人格都会被封印在主人格之下，代价就是，她今后认不出你了，而只要她不动情。
至少性命无忧。”
“可一旦动情的话，其实也有办法解决......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像是有些生气，随后转头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说的话，张子凌听得很清楚吗，一个字都没有忘。
因为这关系到温雅的性命。
至于少女没有说的办法，张子凌也没有太在意。
因为只需要让温雅不动情就好了。
而随着少女的离开之后，一股强大的魔气袭扰，饶是现在完全得到前世力量的张子凌，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现在没有时间耽误了，我必须要尽快解决一切。”张子凌神情严肃。
他来到青铜棺，一推手打开。
果然里面空无一物。
张子凌不由得摇摇头。
少女说的并没有错，即便是这么多的强者以性命作为代价，也无法真正的战胜上苍之上。
但也绝不会让封印这么快受损。
是少女不愿他死去，而施展的手段，将他从青铜棺内救出去来，因此才导致黑暗动乱。
“既然一切因我而起，那么也就由我来终结吧。”
张子凌轻轻一动，咔咔作响，那是骨节的声音，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而是重新回到了棺木里。
......
“不，不要啊！”
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心中愤怒一下子被悲情给掩盖了。
张子凌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现场一片寂静。
无人敢多言。
而随着响起的是张子凌痛苦的怒吼。
回到棺木里的张子凌会重新镇压一切黑暗。
域外魔族竟然是由一个叫上苍之上流出来的力量演变而成。
而从始至终在跟这些力量对抗，保护亿万生灵的是张子凌。
原来张子凌早就死了，众人现在所看见的不过是他死后的执念。
而这份执念是为了保护天下苍生。
“该死，没想到魔帝大人为了保护我们做了这么多，可我们现在竟然还恩将仇报。”
“魔帝大人还能复活的吧，毕竟......”
而在众人为此感到伤感的时候。
玄冰女帝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大家也是看出了她的异样，纷纷嘲笑，“这就是女帝大人所说的父亲？”
“现在他想要害的人是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魔帝大人是因为想要救你才出手杀了温长生这个混蛋，可你现在却恩将仇报。”
“女帝大人，你不要听这些人胡说八道，依我看这其中必然有隐情。”秦宇决然道，“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找你那个能救你的办法。”
但这时候的玄冰女帝根本就没有理会他。
她沉默。
随后在她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脸上的神情发生了变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