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发现薄霜没跟上，蝶舞又脚步一停，猛然转身往回走。
一直走到薄霜面前，站定。
“我真的很好奇，你每日看到我在那里炫耀自己跟四王爷的关系，显摆四王爷对我有意，你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还祝我们幸福的？”
薄霜语塞。
她又不能说，当时说祝他们幸福，不是这个幸福，而是那个性福。
当时也是她不停地在她面前说桑无渊不能人道，她送虺骨他收了的事，她烦了，才送出这么一句祝福结束话题的。
蝶舞苦笑：“曾经还担心你傻，你被人骗，为你操碎了心，到头来，我才是真傻，我才是那个笑话。”
薄霜依旧抿唇未响。
她不擅长处理这种关系，尤其是感情问题。
这也是她不喜欢跟人走得太近，习惯跟人保持适当的距离和边界感的原因。
“怎么不说话？”蝶舞对她的一声不吭很是不满，“是不是我现在不够资格跟你说话？”
“没有，”薄霜望着她的眼睛，如实回道：“不知道该说什么。”
蝶舞气结，扭过头去，胸口起伏。
片刻之后，才将头转回来，朝她咬牙切齿，恶狠狠道。
“早知道老娘就应该去把那五千两给赚了，你说老娘怎么就会遇到你这种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说完，再次愤然转身往里走。
薄霜自是听到了那五千两，微微一怔，紧步追上。
“你刚刚说什么？”
蝶舞冷着脸，没好气道：“还能是什么！还不是有人看到你曾出入四王府，怀疑你跟四王爷的关系，准备借题发挥，说此次比赛，四王爷暗箱操作帮了步生莲，让我去做这个证人。”
薄霜脚步一滞，有些震惊。
没想到她一直绕路出入府的，还是被人看到了。
更没想到琉璃烟画坊已经无/耻到这般田地。
“那你会去吗？”她又拾步跟上蝶舞。
“会，当然会。”蝶舞当即回道，斩钉截铁，语气笃定。
说完，还停住脚，看向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缺钱，我见钱眼开，曾经为了四王爷的五百两，不是也将你出卖了吗？如今可是五千两，是我这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我岂有不要的道理？”
薄霜听完就笑了。
那就是没要。
“笑什么笑？”蝶舞不悦皱眉。
薄霜弯弯唇：“谢谢。”
蝶舞连忙抬手：“你可别！我经当不起！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我谢谢你又让我轻轻松松赚了五千两，而且，还能看到你们两个的下场，到时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你就等着哭吧。”
说完，便拾步去了学画班教室。
薄霜笑笑，这次没有追上去。
脑子里在想蝶舞说的这件事。
琉璃烟既然有这个打算，肯定不会因为蝶舞不合作就作罢，收买、下毒各种下三滥的手段用尽，如此没有底线，不排除另外找人做伪证。
得想好对策才行。
当即去找了况老板。
况老板听说后，顿觉此事非同小可。
因为是皇上在选，那此事就必定会传到他那里去，而且，还牵扯到当今四王爷。
都是步生莲画坊惹不起的。
准备找几个掌事过来商量对策，被薄霜止住了。
“不可找他们商量，画坊里的细作还没揪出来，不得不防。我觉得，琉璃烟肯定还会借此人生事，比如，也让此人做伪证，跟蝶舞一样。你想，一个是我们画坊的掌事，或者师傅，一个是跟我走得近的朋友，两人一起证明，基本就把这件事敲定了。”
况老板也深以为然。
“你说得对，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他们怎么敢拉四王爷下水？这也是刚刚你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为何特别震惊意外的原因。在月盈，四王爷是何等人物，是怎样的存在，大家都知道，琉璃烟画坊的人，怎么敢？”
薄霜抿唇，微微锁了眉头。
其实，蝶舞刚刚跟她说的时候，她也是这反应。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并不确定桑无渊跟她有多密切的关系，只是曾看到她出入四王府而已，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敢！
默了许久，她得出一个结论：“我觉得他们背后有人。”
“啊？”况老板当即就傻了：“你的意思是，琉璃烟画坊背后有一个可以跟四王爷抗衡的厉害人物？”
“差不多吧，不然，他们肯定不敢。”
“那怎么办？”况老板有些急了。
如此一来，事情更大了。
薄霜想了想：“我们先把画坊的细作找出来，看看琉璃烟那边的计划是什么。”
“如何找？”
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蛛丝马迹早没了。
薄霜又默了默。
“让所有掌事和师傅去议事厅吧。”
议事厅里，五个掌事，六个师傅全部到齐。
气氛凝重。
薄霜看看况老板。
况老板示意她：“没事，你说也是一样的。”
他知道这丫头是尊重他，让他主持。
但这里站的，除了那个细作，其余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拘泥这些礼节，谁主持都一样，找出细作最重要。
得到了指示，薄霜便开了口。
“大家也知道，此次比赛我们步生莲画坊出了细作，而且，很显然，细作就在我们这些人中间。”
“为了画坊，为了大家的利益，今日必须把这个细作找出来。其实是谁，我们心里已经有数。”
“况老板仁慈，他刚跟我说，你们都是跟了他多年的人，此次会心生外向，也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愿意给此人一次机会。”
见薄霜这样说，况老板便接了话。
“对，只要此人现在站出来，主动承认，我可以不追究。但如果心存侥幸、冥顽不灵，那一会儿我们揪出此人，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人站出来。
薄霜弯唇：“不站出来是吧？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依旧没有人出声。
薄霜又稍稍等了等，见还是没有人有动静，也并无多少意外，点点头：“行！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那我们现在就来揪出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