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子一晃。
没有脉搏，又没有鼻息，那岂不是死了？
靳冰墨、石磊，琳琅更是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震在那里。
就连孙大夫都难以置信地亲自去探了鼻息，探完鼻息，又去探了一下薄霜颈脖处的大脉。
确实没了脉搏，也确实已经落气了。
他又挑起她的眼皮，检查了一下她的瞳孔。
“她已经去了。”孙大夫哑声道。
“不可能！”石磊摇头，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何止他，靳冰墨和琳琅都接受不了，都不相信。
这时，梁德子带着宫里今日当值的梁太医匆匆赶来。
靳冰墨踉跄上前，一把拉了梁太医的手：“快看看她，看看是不是还有救？”
一副似乎换了一个人看，就会出现奇迹，出现不同结果的样子。
孙大夫和卢太医自是能理解他的心情，起身让开，梁太医对皇帝行完礼后便上前查看。
没有奇迹。
梁太医看完，宣布了同样的结果：人已经死了。
凤墨带着禁卫回来复命。
“属下无能，没能抓到放箭者，但在碧果塔上发现了这个东西，上面几乎没沾什么灰尘，也没有被腐蚀，说明是刚掉不久的，十有八九跟今日的凶手有关。”
凤墨将手中一物呈给皇帝。
皇帝捻起看了看，是一枚耳环。
“对方是个女人？”皇帝有些惊讶。
“也有可能是同伙，或者是随行者，这种远程强弩，一般男子一人都拉不动的，通常都是两人合力操作，而且，属下查看了一下塔上的脚印，新脚印应该有三人。”
皇帝面色冷峻，将手里的耳环递还给凤墨。
“继续追查，一，以此耳环为线索，查它的主人，二，既然有脚印，就去拓下来，以脚印为线索，查它的主人，三，以秦慕身上的那枚羽箭为线索，查何人在用，另外，封锁各个出城的出口，一一盘查，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这么多线索在手，他就不信查不出来。
“是！”凤墨领命，带着几个禁卫离开。
这厢围在薄霜边上的几人还在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中没有缓过神，直到皇帝开口：“不管接不接受，事情已经发生，人死不可能复生，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到凶手，让她瞑目。”
大家的神识才被拉了回来。
“姑娘，姑娘，你醒醒，你别吓奴婢”一直默然流泪的琳琅放声哭起来。
边哭边摇薄霜。
石磊一双眼睛也是红得跟要滴血一样，完全没了思想。
靳冰墨更是疯了一般跪在薄霜边上，去摸她的脸，去摸她的脸颊边缘，嘴里喃喃：“肯定不是她，肯定是别人，她不会死的，她肯定是故意当着怎么多人的面，金蝉脱壳，死的这个肯定是别人”
可是，无论他怎么摸、怎么探，都没能如愿找到面皮。
她就是她。
死的就是她，不是别人。
“四王爷如今不在京中，将她的尸首抬进宫吧，丧事在宫里给她办了。”皇帝吩咐梁德子。
梁德子还未来得及回应，石磊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当即回绝，也顾不上对方是帝王了。
“还是抬回四王府吧，姑娘对王爷来说，很重要，王爷肯定想要亲手下葬的。”
皇帝微微拢了眉，倒不是因为石磊的语气和反对，而是他的那句这个女人对桑无渊来说，很重要。
他那个四子回来应该不会找他麻烦吧？
是她买戴人皮面具、欺君在先，他才擒她的，而且，她自己已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都愿意暂时赦免她死罪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担心的是，他四子会不会怀疑她的死跟他有关。
应该也不至于吧。
但凡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如果他想杀她，没必要搞这么麻烦，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射杀，他是唯恐天下不知吗？
而且，只要找到了凶手，他对他也算是有交代。
“行吧，那就抬回四王府，四王爷的战事应该也要不了多少时间，现在天气冷，尸身放些时日也没关系。”
本来他还不理亏，如果真在他那四子没回来之前，把这女人给葬了，反而显得他做贼心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样。
反正她的死跟他无关，他坦坦荡荡，想留着尸身等，随便他们。
当石磊、琳琅、靳冰墨、孙大夫四人抬着薄霜的尸体回到静园的时候，张婆子和小蚊子都吓坏了。
“姑娘怎么中箭了？”
“谁射的？”
两人还不知具体情况，急急相问，也没人回他们，琳琅只知道哭。
将薄霜的尸身放到矮榻上，孙大夫道：“我把箭头拔出来吧，免得王爷回来看到心里更不好受。”
反正人已经死了，直接拔就是。
石磊点点头。
孙大夫握了露在外面的一小截箭身，大力一拔，箭头被拔出，带出一注血泉，喷溅老远。
张婆子惊呆了。
竟然就这样蛮力拔？
上次王爷中箭，不是说不能直接拔，要先割开皮肉取吗？
这这么到她家姑娘头上就这样直接拔了？
关键是，这样拔出，她家姑娘竟毫无反应。
心里忽的咯噔一下，她一把攥了琳琅的手腕：“姑姑娘她”
琳琅红着眼睛，眼泪又如同决堤的山洪一般，往外一漫：“姑娘殁了。”
殁了？
张婆子只觉得脑子一轰，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击中，完全站立不住，还是边上的琳琅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怎么会？怎么会？”张婆子满脸满眼难以置信。
小蚊子亦是，跑到矮榻边上急急唤：“霜姐姐，霜姐姐”
唤着唤着就哭了。
孙大夫低低叹，掏了一个帕子出来，将带血的箭头包住，递给石磊：“你们找凶手可能用得着。”
石磊伸手接过。
孙大夫又转眸看向张婆子和琳琅：“帮她洗干净，换身衣服吧。”
末了，又跟石磊道：“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太久，可能得先将她放冰窖。”
虽然天气冷，但也不能时日太长。
“王爷很快就会回来了。”
昨日晋风的飞鸽传书就说战事已经胜利了。
【作者题外话】：晚上还有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