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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血战青驼镇(二)

    ……翟志刚也说:“团长,这次出征,注定要有几场恶战,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这也是锤炼部队的好机会!”刘云飞点点头,“这笔账要记在小鬼子头上!……命令!侦察连,前出侦察,左右两翼各派两个机枪班警戒护卫,弟兄们出发!”

    刘云飞原本以为已经彻底冲破了敌人封锁线,岂料鬼子这次竟然连续设置了三道包围圈,负责临沂方向封锁的日军十九旅团,迅速调集人马将独立团重重包围。

    深陷重围的刘云飞浑身是胆、毫无惧色,跃马扬刀,身先士卒,带领独立团左冲右突,浑身上下都被敌人的鲜血染红。弟兄们看到团长如此神勇,也都信心倍增,冲杀声呐喊声响彻云霄,令敌军闻风丧胆!

    近战之中,人高马大的中国军人,相对于矮小的日本兵不仅生理有优势,心理上也由此占据绝对的优势,而且这是一支继承了张自忠将军西北军大刀队优良传统,过硬军事素质的,久经战场考验的部队,轻敌的日本十九旅团虽然人多势众,却如同大眼网捉泥鳅,破绽百出,死伤惨重。

    经过三个小时的浴血奋战,缺少二营的独立团,硬是把一个旅团的日伪军彻底击溃,旅团长山野近男被子弹击中胸部,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被迫退出战斗。

    饶是如此,刘云飞的独立团也伤亡严重,部队损失六百多人,三分之一的连排长牺牲,三营长翟志刚头部中弹,昏迷不醒,这也是青芒山根据地成立以来最大的损失!

    百战沙场碎铁衣,

    城南已合数重围。

    突营射杀呼延将,

    独领残兵千骑归!

    李白的这首从军行,恰如其分的概括了刘云飞此刻的境况。侵略者的猖狂,亲密战友们的牺牲,让他心中充满了悲愤。

    看着昔日生龙活虎、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个倒地不起,永远离开了自己,浑身是血的刘云飞又不由得泪流满面,哭出声来!

    三营的指战员围在翟志刚身旁焦急地呼喊着,看到营长凶多吉少,一个个放声大哭!

    看到这群大老爷们、铁血汉子痛哭失声,背着药箱,戴着红十字袖章,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卫生员小杨也大声哭起来,哭了一阵,想想职责所在,又急忙擦干眼泪,来到刘云飞跟前说:“团长,你也受伤了,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刘云飞怒火未消,本想甩开胳膊,不让她包扎,看到人家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能跟着部队出生入死也挺不容易的,就压抑着情绪,顺从地配合她处理伤口。

    看到她一向敬佩的团长依旧忍不住悲伤,频频擦眼泪,小杨含着眼泪劝慰他说:“团长,你别哭了,打仗难免会这样,都怨小鬼子!”

    这个女孩子五官清秀、声音温柔,刘云飞颇为感动,向她解释说:“小杨,这些都是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弟兄,刚才还好好的,说没就没了,六百多条鲜活的生命,全都葬送在小鬼子手里,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刘云飞满眼泪花。

    “嗯,我们要为他们报仇!……团长,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特别心疼!”小杨轻声说完,不由得脸上一红,刘云飞诧异地看她一眼,小杨姑娘羞得低下头去了。

    处理完胳膊上的伤口,小杨姑娘又细心地给他检查一遍,发现刘云飞全身上下多处受伤,就对旁边的陆大友说:“陆营长,咱们团长身上还有十几处伤口,得找个房子好好处理一下,要不就感染了!”

    浑身是血的陆大友拿起望远镜观察一会儿,惊喜地说:“东北方向有几户人家,咱们就到那里去!”

    刘云飞觉得他们大惊小怪:“就这点小伤,不至于吧?”

    卫生员小杨急忙说:“报告团长,大小十几处伤口呢,这可不能马虎!如果不及时处理,肯定要感染发炎,还能引起高烧昏迷,咱们全团可都指望你呢!”

    王二虎也说:“就是,团长,你还得听人家卫生员的,这事咱们都不懂!”陆大友也不言语,安排战士们用担架硬把他抬走了。

    刘云飞颇为不悦:“你他娘的把我放下来,这点小伤我还能自己走!”卫生员小杨和颜悦色地说:“团长,你浑身是伤,走路肯定很疼,还是抬你走吧!”

    “你让我骑马也行啊!”

    小杨姑娘含羞按住他说:“你大腿上也有枪伤,骑马更疼!大家快走!”催着抬担架的战士们,快点离开这个让团长伤心欲绝的残酷战场。

    躺在担架上的刘云飞远远地看见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牺牲了的战友,又忍不住掩面而泣了。

    刘云飞眼含热泪对陆大友说:“大友,让二虎清理完战场,好好掩埋牺牲的战友,一定要记住他们的名字!另外让三营教导员赵初元暂代营长职务!”陆大友点点头,转身通知一营长王二虎和三营教导员赵初元。

    刘云飞躺在老乡紧急腾出的房子里,感慨万千,眼眶里都是泪水。印象里这是仅次于临沂会战的一场恶战,悲愤和憋屈的怒火充满了他的胸膛!

    卫生员小杨把陆大友他们都赶了出去,用剪刀剪开团长血污破损的战衣,看着一处处伤口,心疼得哭出声来。

    “小杨同志,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啊,一天的时间就让这么多战友失去了生命!”

    “团长,你别自责了,听王营长说小鬼子比咱们死得还多呢,整整一个旅团都被咱们击溃了,鬼子少将指挥官山野近男胸部中弹,生死未卜,狼狈逃窜!咱们以少胜多,打得是胜仗呢!”

    “嗯,可是,咱们牺牲了好多战友,还有好几位连长排长,三营长翟志刚恐怕也凶多吉少,我总感觉没有带好队伍!”

    “咱们对这里不熟悉,仗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团长,你带领骑兵一马当先,浴血奋战,杀得敌人望风而逃,我很佩服你呢!”

    卫生员小杨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剪开他大腿内侧血污了的战衣,为他处理伤口。刘云飞害羞地用手捂住了伤口请求道:“小杨姑娘,你看你是女同志,能不能不处理这里了,我自己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