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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再起疑心

    南浔的脸色铁青,没想到宴沛竟然在这个情况下说这件事儿,看了一眼身侧神情冰冷的夜殒歌,怒声道:“够了,把东西交出来,我们照你说的做就是。”

    那个热的,那件事。

    一直都是夜殒歌心里不可触碰,不可提及的事情。

    夜殒歌突然起身,冰冷的目光对上裴衍冷嗤的笑意,袖子里的双手忽的松开,面上展开一抹邪意的笑:“你说的对。”

    “你的要求我们会照做,东西还来。”张扬肆意的少年眸光冰冷。

    裴衍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身边的竹戈将东西拿出来。

    褐色的盒子里安安稳稳的躺着一支素色的发钗,南浔起身,亲自确认不假才对着夜殒歌点点头。

    二人转身,打算离开。

    没走两步,夜殒歌突然停下:“有一件事,我很好奇,还请宴公子解答一番,不知愿意否?”

    夜殒歌站在门框之间,外面吹来一阵冷风,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裴衍。

    裴衍摊手。

    “你是如何能够避开我手下的侍卫检查,将我与南浔迷晕的?”

    夜殒歌手下的侍卫,每一个都是经过特殊训练出来的高手,别说普通的迷药了,就算是宫里的太医制作出来无色无味的迷药,他们也能发现。

    每天他们的吃食都是经过检查的,还有睡觉的房间也是。

    按理来说,裴衍是不可能有可乘之机的?

    可是,他就是这么做到了。

    裴衍一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问,双腿斜挎在一旁的凳子上,不紧不慢的回答:“这大晚上睡觉,想来每个人都要沐浴的吧。”

    此话一出,倒是惊醒了夜殒歌和裴衍二人。

    难不成,裴衍在洗澡水中做了手脚?

    这不可能啊?

    不等二人说出心中的疑问,裴衍便又道:“水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你们的浴桶。”

    南浔和夜殒歌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震惊。

    裴衍轻笑。

    他们二人自然没想到裴衍竟在浴桶上做手脚。

    他们每天要用的东西自然是经过检查的,每天洗澡的水自然也不会放过。

    却不想,裴衍竟在浴桶上面做手脚。

    夜殒歌同南浔对视一眼,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眼看着人离开,裴衍便不在这儿逗留,径直朝着天上揽月跑过去。

    天知道小姑娘这会儿有没有回院子去,要让她看见院子空无一人,只怕要挨骂。

    与此同时,酒楼之中,乔悠刚刚做了新菜出来,准备找渝子送院里去给裴衍尝一尝,不想在酒楼后院儿的湖泊边凉亭的旁边看到渝子,乔悠正开口要喊。

    却见渝子开口和什么人说话,那人只露出了一只穿着墨绿色衣裳的手臂,除此之外,再看不到什么。

    乔悠微微皱眉,心中疑惑,侧身在门旁看着。

    好一会儿,渝子大概和那人说完话了,转身离开,她往里面躲了躲,没让渝子看见。

    然,从渝子神后出来的那人,却让乔悠顿住。

    说起来,那张脸她认得,是上一回在襄城之中被裴衍派过去暗中搜寻救她的楪析。

    不过他那一身墨绿色锦绣华府,她却再眼熟不过。

    那是裴家那位傻大少爷的衣裳,她不会认错,那件衣服裴衍穿过许多次,因为上面绣的是绿竹,她夸过一次,后面那小傻子就经常穿。

    乔悠心里一阵迷雾笼罩。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楪析是宴沛的手下,宴沛就是裴衍的话,那么现在,宴沛在他这儿,就需要一个人在裴府之中代替他。

    乔悠眯了眯眼睛,嘴唇弯了弯,眸光冷冽。

    裴衍,宴沛。

    回了小厨房,她找人唤了渝子过来。

    桌子上有两碗热气腾腾刚刚新做出来的菜式,一个是酱烧肘子,另外一份却是烤糊了的面饼,不过就是大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外面糊了一层泥巴。

    渝子看到桌子上的东西,愣了一下:“老板,你找我有事?”

    “坐吧。”乔悠拍了拍一旁的椅子。

    渝子不疑有他,直接坐了下来,以为乔悠是准备让自己试菜的。

    毕竟,每次老板做了新菜出来,就会让他来试吃。

    乔悠笑笑,依旧是寻常的模样,将两道菜推到了渝子面前:“我今儿个看到一本书,叫什么江湖论述,书上说啊,这世上,有易容术,你说,可是真的?”

    渝子刚拿起了筷子,迫不及待的动手,听得这话,心下“咯噔”一声儿,下意识的想到了方才同楪析谈话的事情。

    “这,我哪儿知道啊。”渝子干巴巴的笑了笑,面色镇定,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儿肘子放入口中,心里原本的忐忑瞬间被肘子的香嫩冲散。

    经过翻炒的肘子最后浇上酱汁儿,入口有些酥脆感,嚼了两下,肘子的嫩滑和酱汁融合,当真是美味到极致。

    他双手不受控制的在酱肘子的碗里又夹了许多出来。

    乔悠在一旁看着,对于渝子的回答不置可否。

    她淡淡开口:“易容术么,以假乱真,真的假不得,假的真不得,是不是?”

    渝子眨巴了两下眼睛,心思完全沉浸在美味肘子里,压根儿就没怎么听清楚乔悠的话,随口就答了一句“是。”

    乔悠微微挑眉,偏着头,目光落在院子里的一地落叶上。

    “待会儿,你把这个送到宴沛那儿去。”她指着桌子上烤糊的面饼道。

    渝子的脸上有酱肘子的酱料沾染,听到“宴沛”这两个字才回过神,一脸惊讶:“啊?”

    桌子上的面饼差不多有两个碗大,里面像是包裹了什么,可是光看着卖相,是真的丑,也不知能不能吃。

    真要送给他们公子么?

    渝子怕自己送过去挨骂。

    乔悠睨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当初留下渝子的时候她竟是没想到,这小子演技这么好。

    不对,这酒楼原是那王老板的,这渝子是王老板手底下留下来的人,方才他还同楪析秘密相间。

    想到此处,乔悠看向渝子的眼神微微变化。

    “让你送,哪儿那么多废话。”她语气冷下来,眉梢染上怒意。

    渝子莫名被斥了一句,还有些懵。

    回过神来,乔悠已经到了院子里,朝酒楼过去。

    他摸了摸鼻子,重新坐回位置上,将桌子上的肘子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才端着烤糊的面饼走向山湖南边儿的院子。

    直到了厨房中,乔悠依旧气的不行,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就凭猜测没有实据不行,还是得要旁敲侧击一下。

    厨房里的烟火气重,她就在一旁看着,没动手,心里还琢磨这宴沛的事情。

    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宴沛是他的真实身份还是裴衍是他的真实身份,亦或者,两个都不是?

    “想什么呢?”

    熟悉的女子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回头,看到的是挺着一个多月肚子的乔可。

    如今怀着身孕,身形要比之前圆润一些,原本艳丽的有些尖锐的容貌如今看着倒是顺眼许多。

    “没什么。”她摇头,目光落在乔可的肚子上,悠悠道:“这里油烟多,你不在房间里休息,来这儿做什么?”

    一听这话,乔可忍不住朝着她翻了个白眼,拿了一旁的凳子坐下,语气满是幽怨:“你竟也好意思说,每天让人守着我不能出门,只能在你这酒楼之中,我都快生蜘蛛网了。”

    乔可自然也知道乔悠是好意了,那裴硕都能做出抹杀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样冷血无情的事儿,想要弄死她一个孕妇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裴硕的后面还有谢芩作为推手。

    用乔悠的话说,一个人有心让另外一个人死,简直有上百种方法。

    乔悠瞥了一眼,面无表情:“你要是想死就出去吧,我会给你收尸的。”

    没办法,她不想活了,拦不住啊!

    乔可:“……”她就知道。

    “你今天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谁惹你了?”

    寻常这个时候,也不见她出现在厨房,还冷着一张脸,要吃人一样?

    乔悠蹙着眉眼,面色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没人惹我。”

    说着,伸手在乔可的手心抓了她一把瓜子儿,嗑了起来。

    乔可巴巴儿瞪她一眼。

    厨房里炒菜声格外大,两个人悠闲自在的坐在门口的走道儿上,丝毫不受厨房里炒菜烧火的声音影响。

    捏着手里的瓜子儿,乔可走一下没一下的吃着:“说起来,这谢家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说来也奇怪,不仅仅是谢家没什么动静儿,就连裴家,说好的休书也没有送过来。

    “有谢絮冉,还有谢家二房那位厉害的夫人在,你以为谢芩能轻易嫁出去。”

    想到谢家二房那位夫人,不仅美貌绝伦,那性子也是冷傲。

    谢芩本就不讨人喜欢,还这么作践自己,就为了嫁给一个有点儿身份地位的花花公子,险些做妾,那谢二夫人能轻易放人才怪了。

    世家大门,最在意的就是自家门风,出了谢芩这样不知检点的人,少不得要教训一番。

    这婚期,估摸着还得那位谢二夫人做主。

    想到那位尖酸刻薄的老太太,乔悠轻嗤一声儿:“裴家那位老太太,当真是好心思。”

    一边等着和谢家的婚期,怕谢家反悔,这边儿又不送休书来,偏吊着乔可,这是准备作践乔可的名声呢。

    她伸手拂了拂眼前的烟雾,起身,“他们既然不准备给你休书,你便写一封,让人送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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