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是我家的

    祁君羡分明感觉到怀里的少女身体瞬间僵硬。

    穆如酒都快忘记了。

    她都快忘记了,她好像本来就不应该拥有这么多的宠爱的。

    她不好。

    清泽君清风朗月,芝兰玉树,应当也会嫌恶她的。

    她挣扎着,似乎是想要离开他的怀。

    “祁君羡!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是你自取其辱!是你自作多情!”

    “祁君羡,她比我干净不到——”

    “啪——”的一声。

    谢婷乐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被突然出现的人一巴掌扇倒在了地上。

    “流苏!”刚刚在外面守着的江舟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因为追流苏,脸色焦急。

    江舟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流苏一巴掌将婷乐扇倒在地上,却没有上前阻止。

    流苏眼眶猩红,她死死地瞪着谢婷乐,满眼戾气。

    谢婷乐居然被流苏现在的模样吓到了,瞳孔放大,却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流苏盯着谢婷乐,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那是我家的小姐。”

    穆如酒,是她的小姐。

    张扬温柔,孑然一身,比谁都干净。

    她这一路走来,吃了这么多苦,凭什么被人说“脏”!?

    她分明带着南溪的百年荣光,千秋万代,在荆棘丛生的血路上蝺蝺独行,凭什么被人这样诋毁!?

    流苏鼻子一酸,眼尾更红了。

    但却只是咬着牙,对地上的谢婷乐狠声“那是我家,干干净净的穆小姐。”

    她将卖身契给了小姐,又怎么忍心看着她受这种委屈!?

    流苏因为鼻酸,眼眶里有了雾气。

    江舟见状,急忙上前,扯了扯流苏的衣袖。

    流苏回神,转身看向祁君羡怀里的穆如酒。

    穆如酒刚才就听到了流苏的声音。

    她恍然回头,对上了流苏满眼的雾气。

    “奴婢见过小姐,”流苏声音微颤,像是担心吓到她一样,“流苏护主不周,小姐恕罪。”

    流苏才不管她过去是谁。

    她只知道,这是她给了卖身契,发誓效忠一生的主人。

    穆如酒看着流苏,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刚一开口,就发现嗓子哑得不像话。

    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眼泪就像是不听话似的往下掉。

    她听到了头顶上男人传来的一声长叹。

    无奈,宠溺又温柔。

    祁君羡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向着门外走去。

    流苏和江舟跟在后面,没有说话。

    待走出殿门,祁君羡最后看了一眼那金碧辉煌的寝殿,眼中闪过杀意。

    “烧了吧。”

    男人冷冷地开口,语气中甚至没有多少情绪。

    “是。”身后的江舟领命会意。

    “烧”的不仅仅是这座寝殿。

    ——还有寝殿里的这两个人。

    砚绍被砚澜下药多年,本来就命不久矣,而谢婷乐……

    小姐原本是想要让谢婷乐引条大鱼出来的,但是现在主子是真的动了怒,她也不必活到那个时候了。

    江舟垂下眸,遮掩住了眼中的冷色。

    对小姐说出那样的话,饶是平日温和的江舟,也不会让她再在小姐眼前蹦跶的。

    --

    睦和城的百姓整日惶惶不安。

    ——皇宫的寝殿走水了。

    那富丽堂皇的寝殿一夜之间付之一炬,火光冲天,将整个夜晚都映成了白日。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人们还能看到余下的黑烟。

    --

    穆如酒虽然没有吸收多少香,但到底还是有些影响的。

    祁君羡抱着小姑娘的时候,小姑娘毫无意识地在他怀里动着。

    祁君羡觉得,他没有吸入香料,却比她中药还要深。

    “穆如酒。”

    祁君羡低低地叫了她一声。

    穆如酒太累了,她窝在祁君羡的怀里,只是不自觉地嘟囔着,眉头紧皱,睡得也不安心。

    “唔……”穆如酒黏黏糊糊地应了一声。

    少女的声音又软又糯,祁君羡听了,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终于是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小没良心的。”

    自己倒是睡得着,今晚他又要泡冷水澡了。

    --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祁君羡终于安顿好了小姑娘。

    回去在冷水桶里泡了几个时辰,祁君羡整理好去书房的时候,就看到了跪在那里不知多久的江舟和流苏。

    流苏低着头,跪得笔直,一言不发。

    江舟也陪着她跪在那里。

    祁君羡缓缓走到两人面前,沉沉开口“何事?”

    流苏闻言,向祁君羡磕头认罪“陛下恕罪。”

    祁君羡自然知道流苏为什么这么说。

    她原本应该在南溪候命,想必是从江舟那里知道了他们的住处,这才追上来的。

    不听命令擅自离开,本就是大罪。

    只是……

    祁君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现已是她的手下,不必再听从我的命令。”

    换言之,流苏只是护主心切,并无罪过。

    流苏闻言,先是一愣,倒是一旁的江舟会意反应过来,替流苏谢了祁君羡。

    祁君羡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最终只是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属下告退。”

    “奴婢告退。”

    流苏离开的时候,被祁君羡叫住了。

    “等等。”祁君羡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流苏,眼中满是严肃认真。

    流苏看了看祁君羡,微微欠身询问“陛下有何吩咐。”

    祁君羡认真地看向流苏,十分严肃地对流苏说道“是我家的。”

    流苏闻言,微微愣神,好像有些费解。

    她突然想到,今日在谢婷乐面前,她说“那是我家的小姐。”

    而现在,祁君羡正一字一顿,一本正经地指正道“是我家的。”

    这是原则问题,小姑娘是他家的,谁也不能抢走。

    流苏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甚至称得上是“幼稚”的清泽君,张张嘴,竟然有些哑了。

    不是,原来你是这样的清泽君吗?

    --

    连夜潜入东宫,将一封密信放在了砚寒清的桌子上。

    准备离开时,周围的烛光瞬间亮了起来,便看到砚寒清一袭长袍,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他先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密信,即使不用打开,也能猜到里面的内容。

    ——应该是这次瘟疫的解药。

    祁君羡审人的手段他可是听说过的,能从别人的口中将解药问出来,也不奇怪。

    砚寒清的目光只是在那密信上停留了一眼,就又回到了身上。

    他轻笑一声,眉眼清冷“你家主子何时这么好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