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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章解扣子

    谢府书房

    谢傅远和忠盛把事情谈完后,忠盛就要准备告退。

    谢傅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黑了,他问道:“许姑娘回来了没有?”

    忠盛原本要退出去的脚步停住,道:“小人也不知,公子可有什么事?”

    “把她找来,我有事找她。”

    忠盛闻言,应声退下。

    自家公子是有什么事,他也大概能猜的到,忠盛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事情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许姑娘因为许御史的事情恨着公子,而他知道,公子心里面是喜欢许姑娘的,却要用这种方法对待许姑娘。

    陛下快要回来了,一旦陛下回来,那么以陛下的性格,原本就是要对付许御史的,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机会而已,现在正好抓到了许御史造反的这个机会,肯定会致许御史于死地。

    公子这下子,恐怕是要威胁许姑娘就范。

    想到公子用这种办法,忠盛心里就是又叹了口气。既然这是公子的决定,他也无可奈何。

    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见到许乐然。

    没办法,只好问门房小厮,小厮道:“许姑娘早就回来了,小人看见她进的门。”

    忠盛一路问,这才找到谢夫人院门口。

    见许乐然在谢夫人院门口,他就抬步走了过去。可没想到两个花圃里修剪花枝的小厮竟然敢议论谢府的家事。

    “你们在说什么?”

    两个小厮一惊,抬头见是忠盛,连忙低下头,问好道:“管家。”

    “你们在说什么呢?”

    “小人、小人……”小厮结结巴巴,一双眼珠子在眼睛里转,额头都出了冷汗。

    “敢议论公子的事,你们看来是不想在谢府呆了。这件事,我会如实禀报公子的。”

    两个小厮吓得面无人色,跪下来求饶,忠盛毫不动摇。

    许乐然自然被这边的情况吸引的注意力,见忠盛过来,她就要转身离去。

    “许姑娘。”

    许乐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她福了福身子,道:“忠管家。”

    忠盛侧了侧身子,避开许乐然的行礼,这个礼他可不敢受。

    他此时笑容和煦,跟刚刚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许姑娘,公子叫您过去有事。”

    许乐然想要离去,她不想看见谢傅远,一见谢傅远就没有什么好事。可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两人一行来到谢傅远的寝房。

    因为上次把谢傅远的寝房烧毁了,所以现在谢傅远住在客房,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许姑娘进去吧,公子等着您呢。”忠盛道。

    他没有进去,而是像上次一样打开了门,给许乐然让出一条路。

    谢傅远似乎有睡前看书的习惯,他手里捧着一卷书看,穿的整整齐齐。

    许乐然进去后,忠盛就哐的一声把门关上。这次似乎是因为怕她再把房间烧了,所以蜡烛放的很高。

    房间里很是寂静,谢傅远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许乐然进来,依旧认真的看着书。

    这个样子,许乐然也没有打扰他,这是因为她不想和谢傅远说话。

    谢傅远看书的心思早就没有了,看了半天,一页书都没有翻动。

    许乐然像是看仇人一样看着他,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痛。

    他也确实是许乐然的仇人。恩将仇报,这四个字浮现在谢傅远脑子里。她一次次的帮他,而换来的是他的算计和报复。

    愧疚的心情一闪而过,这个世界也是有自己手里的权利最为可靠,其它的东西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从出生,到少年,再到现在的手握重权,这一路来的经历告诉他,也只有权利是最可靠的。

    至于眼前这人,最多也不过是现在喜欢罢了。以后谁知道会如何。

    “陛下就要回来了,恐怕许御史很快就要因为造反被砍头。”谢傅远说到这里顿了顿:“造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到时候,恐怕许氏没有人能逃脱的了。”

    许乐然一直以为这件事没有这么严重,可是现在看来就是这么严重。谢傅远虽然居心不轨,可是他没有说谎。

    一颗心就像是掉进了冰窟里,压过对眼前之人的恨意。

    “你对我说这个做什么?”谢傅远又怎么会好心告诉她这个。

    果然,他接下来说道:“虽然我喜欢你,有心让你成为我的暖床丫头,但是既然你不同意,我也是没有办法,恐怕到时候你……欸,我对此很是遗憾。”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才能救他们?”许乐然声音颤抖,死死盯着谢傅远。

    谢傅远挑了挑眉,刚要说什么,许乐然就打断道:“你给我说这个,不就是想要得到什么吗?你可以直说。”

    谢傅远也收起了脸上虚假的笑容,道:“只要你能听我的话,他们就会没事。”

    “好。”

    她没有犹豫,也没有犹豫的资本,一家人的性命和其它的事情比起来微不足道。

    “既然如此,那希望你不要食言,对于这样的人,我有的是办法应对。”谢傅远最后补充道。

    “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我就不会反悔。”

    虽然话说的坚决,但是究竟最后是什么样的,谁又能说的准。要是让她一直听谢傅远的话,做一个提线木偶,这是不可能的。

    现在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谢傅远脸上又挂上了假笑,这其中还夹杂着得意等等情绪,许乐然看不懂,也没心思想谢傅远的心思。

    谢傅远站起来,放下手中的书本,命令道:“过来给我宽衣。”

    许乐然没有犹豫,走上前去,这次谢傅远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张开双臂,而是直直的站在那里,眼睛已经盯着她,盯的她浑身不自在。

    不过心里的事情太多,倒是让她忽略了这些不自在。

    他袍子上的金丝盘扣在衣袍侧面,正好在谢傅远胳膊下面,可是他没有抬起胳膊的意思。

    许乐然没办法,只好开口道:“麻烦你把胳膊挪一挪。”

    “这是一个丫鬟的态度吗?”谢傅远不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许乐然深吸一口气,她把谢傅远的胳膊挪开,想要去解他的扣子。可是双手去解扣子的时候,谢傅远的手臂就回到原位,挡住了扣子。

    两三次后,许乐然依旧是额角出了些细汗。她不得已,只好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这下胳膊总不可能再掉下去了吧。

    许乐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开始解他身上的盘扣。也不知道谢傅远是不是故意的,平时没有见过他穿盘扣这么多的衣袍。

    从衣领到腰上,盘扣密密麻麻有三十多个,都是那种极为小的盘扣,许乐然肩膀上承受着他胳膊的重量。

    还要踮起脚尖去解他衣领上面的盘扣,一时之间,两人离得极近。

    等把那些小盘扣解完,许乐然感觉自己都要丢了半条命了。一边注意着自己和谢傅远的距离,一边还要去解那小的像黄豆一样的盘扣,她直起身来,重重呼出一口气。

    “只是让你更衣,你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只是解开盘扣,照你这个样子,恐怕脱完衣服都要到明天早上了。”谢傅远不满的训斥。

    许乐然想要出口反驳,可是想到谢傅远手上还抓着他们许家一家人的性命,就说不出任何话来。

    接下来的脱下袍子倒是轻松不少,谢傅远里面还穿着白色里衣。

    许乐然以为这样就算完了,没想到谢傅远道:“继续。”

    继续什么,身上就剩一个里衣了。要让她脱个外袍她可以轻松接受,可是要让她给他脱里衣,就没有那么好过心里这一关了。

    许乐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心里不断在说服自己。这算什么,她还在泳池游过泳,大家穿的都很清凉。

    可这在谢傅远眼里,就变成了反抗他的举动。

    拒绝他的话,不就是在反抗他吗?

    “你今天无驿站了?恐怕方知圆收不到你的信了。”谢傅远一副把说有事情都了然于胸的样子。

    在许乐然眼里,眼前这人简直是无耻,无耻到没有下线,她扬起头,直视着他:“你让人跟踪我!”

    “你不就是我府上的丫鬟,属于府上,又哪里谈得上跟踪,我不过是看住自己的财产而已。”谢傅远理所当然道。

    “财产?!”许乐然下意识脱口而出。

    她什么时候成了谢府的人了,是谢傅远逼她过来的,然后就把她扣在谢府了。

    感受到许乐然强烈的不满,他也很不满。思及此处,又想到方知圆一直和许乐然在许府长大,两人关系亲密。

    他不好受,怎么能让眼前这人痛快:“怎么?这就不满了。你要是不想让他死在回京的路上,那就好好听话。”

    许乐然已经对谢傅远的做事风格有了全新的认识,对于他说出这样的也不奇怪。

    她也不多想,伸出手就把他的里衣脱了。

    门被叩响:“公子,洗澡水烧好了。”

    “进。”谢傅远道。

    门被推开,夜晚清凉的风吹了进来,忠盛身后两个小厮手里提着大桶的水,上面还冒着热气。

    两个小厮一直是低着头,没有多看一眼,把水倒进浴桶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房门被忠盛重新关上。

    “侍候我洗漱。”

    “是。”

    洗漱就洗漱,许乐然低着头,跟着谢傅远的脚步向屏风后的浴桶走去。

    前面谢傅远的脚步顿住:“你不脱,如何侍候我洗漱。”

    这句话在许乐然耳中平底炸响,就像是一道惊雷,她也要脱衣服?

    “奴婢是侍候公子洗漱的,哪里能自己……”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傅远打断:“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通房丫鬟。”

    说着,谢傅远向前走去,踏进浴桶里。

    许乐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今天可真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她的底线,像在让她在他面前脱衣服。

    谢傅远身上还好穿了亵裤,让她没有那么尴尬,否则,她回去就要洗眼了,以免长针眼。

    “难不成你是在等着我侍候你脱吗?”

    “还是你不在意一家人的死活?要是这样的话,你大可不必如此,现在就可以出去。”

    谢傅远的声音淡淡的,无所谓的样子,从热气中传来。

    许乐然身体一口气,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卖身。

    脱了外面的衣裙,剩下里衣。在谢傅远难听的话语中,还是剩下亵裤和肚兜。

    许乐然不断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这不就是比基尼嘛,她前世游泳的时候,穿的比这个还要暴露。

    “进来,到浴桶里面来。”谢傅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许乐然深深感到,自己现在就是谢傅远的提线木偶。而许氏的性命,就是她的线,她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她顺从的听着谢傅远的话,进了浴桶。

    谢傅远再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让她给他揉肩捶背而已,这一点让她松了口气。

    谢傅远以为自己会很开心,折磨许乐然,让她感到绝望,让她不得不服务自己,报复她,拿回自己以前去许府提亲被赶出来的尊严。

    可是这些都做到了,但是他不开心,他心中还隐隐有些不高兴,有些落寞。

    真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会让他是这个样子。

    看向身侧那个毫不反抗,称得上是柔顺的人,他心中五味杂陈。既喜欢又讨厌,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这种矛盾的心理。

    喜欢的是她一直在他身边,没有反抗,可是他讨厌,这是因为他的威胁,她才会乖乖在自己身边。

    她的心里始终都没有他,而是喜欢方知圆那个废物。不仅是没有他,还讨厌,憎恶他。

    想到这里,谢傅远伸出手捏住了旁边那人的下巴,让她看向他,这样好像能勉强驱散内心的空缺。

    许乐然规规矩矩的为谢傅远按摩,猛然被人掐着下巴掰过头去,她下意识就向后退去。可是忘了这是在浴桶里,这么一退,反而是一下子跌倒。

    浴桶里水花四溅,许乐然挣扎着站起来,此刻头发已经湿完,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珠,穿的仅有的“衣服”也是湿透,贴在身上。

    她下意识的挡住自己胸前,眼睛警惕的看向谢傅远,仿佛眼前的人是个色狼。

    “你这是做什么?”谢傅远好像被这一幕取悦,声音中夹杂着笑意,更像是调疏。

    许乐然挤了挤发上的水,继续过去给他按肩膀,可是经过这个小插曲,好似一切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房间里只有水声和轻轻的呼吸声,蜡烛的光并不亮,给房中蒙上一层暖色。

    谢傅远没有再找麻烦,这让许乐然松了口气。

    谢傅远本来感觉哪里都不满,哪里都不对,可又找不出问题来。想要继续让许乐然尴尬,为难,这样他好似就能满足他内心的缺失。

    可就在许乐然意外调入水中后,她的一系列动作都是那么鲜活,似乎就是这样,让他感到温馨,还有痴迷。

    甚至有一瞬间,他都在想,要是他能把许御史救出来,许乐然会不会喜欢他一点。

    可这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救许御史出来做什么,难道让他继续在朝中和他作对吗?

    谢傅远为自己可笑的想法摇摇头,就猛的站起身来,水哗啦一声溅起。

    许乐然没有防备,差点就要一头栽倒,手被谢傅远捉住。

    立即站稳后,行礼道:“谢公子。”

    许乐然又恢复了一派死板的模样,谢傅远皱了皱眉,哼了一声跨出浴桶出去了。

    许乐然不知道谢傅远又有哪里不满了,但和她没有关系。

    见谢傅远走了,她也随手在旁边的架子上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就手忙脚乱的把衣裙穿上。

    等谢傅远换了干净的里衣在出来的时候,许乐然已经穿戴整齐。

    “公子,奴婢就不打扰您就寝了。”说着,许乐然就向门口的方向退去。

    “过来,谁说让你走的。”谢傅远一脸你欠我的样子:“你的通房丫鬟就是这么做的吗?”

    许乐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就见谢傅远把她上下扫视了一眼,对外买面道:“拿一套女式的衣衫。”

    外面应了一声,许乐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谢傅远又道:“你就是这么当……”

    许乐然不想再听通房丫鬟那几个字,就快速的走到榻边,替他又是铺床又是放下床边的围幔。

    这一切都弄好后,门又被叩响,一个丫鬟手里端着托盘进来。

    “放在桌子上就退下。”谢傅远对丫鬟道。

    丫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的看了许乐然一眼,躬身退下。

    许乐然真想把她叫过来,我出去,你来行不行?

    “难道还要我给你换上吗?”

    许乐然一眼望过去,就见桌子上是一件紫色的衣衫,不知是什么料子,但是看上去就极为凉爽,从上面那一层纱可以看到下面的一层纱。

    心里极为不想过去,可脑子告诉她必须过去。

    拿起那件衣衫就要去屏风后面换,谢傅远的魔鬼声音又响了起来:“就在这里换。”

    提起那件裙子,倒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清透,里面还有一层布。

    在谢傅远面前脱衣服也不是第一次了,刚刚已经做过一次的原因,这次倒是没有多少为难的。

    匆匆就换上那件紫衫,上面绣着桃花瓣,鎏金烫边,倒是不难看,很正常的一件衣服。

    不过就是像要去参加宴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