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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隐杀楼

                      星海遗砂铁。

    根据昔年天书院【天地奇珍】一书,曾经留下的只言片语所述。

    此物出自深海,乃是天地遗珍。

    若能得两三钱,融入兵器之中,兵器便有切金断玉之能。

    而当今世上,唯独天戮一剑,取用的乃是整块的星海遗砂铁。

    故此剑锋芒之盛,可谓十大之首。

    更有奇能,但凡掌握此剑之人,纵然是寻常的江湖武人,也能顷刻之间化为绝顶高手。

    唯独一点,十大名剑之流,多属不详之物。

    相思是毒,天戮妨主。

    落到谁的手中,谁便不得安宁。

    昔年因为天戮剑也曾经掀起了一场场的腥风血雨。

    最终的结果却是,剑主身死,天戮不知所踪。

    却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有人能够找到这样的奇珍异宝!

    当时那酒肆之中。

    眼看着这两位引经据典,如数家珍,计书华这才拜服。

    其后询问两位姓名,这两个老头才自报家门。

    而酒肆之中人多眼杂,计书华经过这一场辩论,酒也醒了,知道自己已经惹祸上身就急急告辞而去。

    但是这个消息却为人所知,这才有了一路围追堵截的追杀。

    最终死在了紫阳镖局的一番后事。

    胡三刀这番话说完之后,杨小云下意识的看向了苏陌

    “这……似乎不对。

    “计大侠行走江湖多年,纵然是多喝了两杯,却也不应该忘了财不露白这四个字。

    “而且,星海遗砂铁既然是他朋友交付给他的,他怎可能会轻易示人?”

    苏陌轻轻点头,看向了胡三刀

    “如此说来,计大侠身故之事,也已经传遍了?”

    “没错。”

    胡三刀点了点头“如今客栈里面,已经有不少人自称是计大侠的朋友,想要面见总镖头。”

    杨小云柳眉微蹙

    “他们要见当家的做什么?”

    “……他们中有人自称,要继承计大侠的遗志,守护好这星海遗砂铁。”

    胡三刀说到这里,表情也变的古怪。

    “人一旦无耻起来,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杨小云冷哼了一声“这传言漏洞百出,我不信他们听不出来。”

    苏陌一笑“听出来是听出来的事,但是一块能够打造出十大名剑的上好材料,显然比这传言之中的真相更加惹人眼红。尤其是还有燎原大师的金口玉言……可信度自然又有不同。”

    “就这么三言两语,他们就敢当面挑事?”

    “谁说人家挑事了……”

    苏陌摇了摇头“人家只是想要回旧友之物,继承朋友的遗志而已,又不是打算来巧取豪夺。”

    杨小云看了苏陌一眼“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老胡,客栈里来了多少人?想要见我的又有多少?”

    苏陌问道。

    “人不少,不过提出要见您的,倒是没有几个。”

    “嗯,更多的人还在观望。”

    苏陌来到窗前,随手将窗户推开,晨光之下的锦阳城街道,顿时映入眼帘。

    眸光只是一扫之间,苏陌便轻轻摇头

    “消息还在蔓延,而且,这还仅仅只是锦阳城。

    “他既然想要让这一摊子水变得浑浊,方便他浑水摸鱼……那着眼之处,就绝不仅仅只有一座锦阳城。”

    杨小云听到他这话,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

    苏陌口中的这个‘他’,指的只能是大掌柜。

    这传言之中,真真假假得东西实在是太多。

    而这传言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人知道天戮剑有什么奇能,星海遗砂铁又有什么特殊。

    最重要的目的是,要让原本平静押镖的苏陌,再也平静不起来。

    整个江湖的目光会随着星海遗砂的传闻,全部集中在苏陌的身上。

    他本就是东荒第一高手,如今又有了这星海遗砂铁……

    这两点融合在一起,会引起多大的反应,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了。

    而要说这帮人会慑于苏陌这‘东荒第一高手’的威名,而不敢前来……

    如果说再过几年,或许还有可能。

    但是现在,为时尚早。

    幽泉教主和夜君死的太过于轻松,哪怕这消息顷刻之间已经传遍天下。

    可是这其中是否有些玄虚,总是让人心存幻想。

    否则的话,苏陌也不会在得到了这个名头之后,就遭遇这么多的挑战。

    如今这情况倒是好了。

    本来就有一群牛鬼蛇神想要挑战苏陌,如今挑战成了,不仅可以拿到东荒第一的名头,还有一块星海遗砂铁作为添头。

    这东荒第一高手,随着这消息流传,几乎成了一块唐僧肉。

    杨小云眉头紧锁

    “小陌,你打算怎么做?”

    苏陌从来与人为善,虽然该下杀手的时候,也从未手下留情过。

    但是现如今这情况却是微妙。

    前来寻这星海遗砂铁的人,有的是打着计书华朋友的头衔。也有的是打着挑战的名义……

    各自之间,说大恶也无,痛下杀手的话,难免落人口实。

    苏陌却笑了

    “这江湖从来都不是游戏,既然入局了,无论其本身究竟站在何等立场,如今既然想要踩着旁人来成就自己。

    “那总归是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丽丽江湖,青山葬白骨。这锦绣之下,本就是血海滔天。”

    杨小云顿时瞪大了双眼,知道苏陌已经起了杀心了。

    却并不畏惧,反而感觉有丝丝畅快于其中。

    甚至旁边的胡三刀都忍不住摩拳擦掌

    “总镖头,咱们杀出去吗?”

    苏陌回头看了胡三刀一眼,轻轻摇头

    “就会胡说八道,咱们紫阳镖局行得正,坐得直,怎么叫杀呢?

    “行了,现在尚且还不是时候,稍微等一会吧。

    “徐鹿还没回来呢,嗯,将小小叫来,咱们这早饭,便在屋内吃吧。”

    一顿早饭尚且没有吃完,徐鹿就已经从窗口钻了进来。

    没等在房间内站稳,就已经开口问道

    “楼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抬头再看,众人皆在坐,不禁一愣“大家都在啊。”

    “过来吃饭。”

    苏陌对他招了招手,徐鹿也就坐了下来。

    甄小小从来热情,她喜欢吃饭却又不吃独食,随手攥了一个油汪汪的大肘子,就递给了徐鹿

    “吃!”

    “……”

    徐鹿忙碌一宿,看着这大肘子,实在是有点咽不下去。

    不过眼看着甄小小一双小眼睛正盯着自己,大有你不吃,我就吃了你的意味在其中,也只好硬着头皮咬了一口

    “真好吃。”

    甄小小当即点头,表示赞同。

    心中倒是有些遗憾,本想着如果徐鹿不吃的话,自己就能吃了。

    不过徐鹿昨天帮着大当家的出头,晚上又没吃饭,给个肘子犒劳犒劳总是应该的。

    徐鹿端起饭碗正要说话,苏陌却摆了摆手

    “吃完再说。”

    “好。”

    食不言寝不语,当即众人沉默,只干饭。

    早饭很快结束,徐鹿这才说道

    “奉总镖头之命,昨夜我又去了那家,倒是弄清楚了他们的情况。

    “他们东家姓蔡,是锦阳城内的大户,做的是客栈酒楼的生意。

    “咱们现在住的这客栈,就是他家的营生。

    “昨天晚上我未曾直接去他家,而是在周围的住户之中打探。

    “得到的情况相差不大。

    “都说这蔡老板为人宽厚,从来与人为善,少有跟人结仇。

    “此后我又返回了那蔡家大院……

    “只不过,那蔡掌柜的昨天晚上被吓得不轻,半夜醒来之后,鬼哭狼嚎了好一阵子。

    “等到消停之后,我这才进去询问。

    “这才知道……这蔡掌柜的虽然是个善人,却也并非全无仇家。”

    徐鹿昨天晚上重新找到了蔡掌柜的之后,这蔡掌柜对他这深夜忽然之间造访的陌生人自然是有所防备的。

    徐鹿当时满心以为,只要自己说出,是自己将尸体扔进去,救了他们两口子性命之后,这蔡掌柜的不说纳头就拜,怎么也得礼遇三分。

    结果这话说出来之后,蔡掌柜的好悬没直接蹦起来。

    吵吵把火的就要让人将这徐鹿拿下。

    蔡掌柜当时没注意到那两个白袍剑手,只以为是徐鹿搞鬼,现如今还跑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这还得了?

    好在徐鹿眼疾手快,赶紧捂住了蔡掌柜的嘴,将情况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蔡掌柜的这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

    当即徐鹿再问什么,蔡掌柜的也就如实相告了。

    原来这一切的起因,却是因为蔡掌柜家中有一位千金。

    如今正是二八年华,亭亭玉立。

    往日上门说亲的媒婆,都快要把门槛给踏破了。

    只是蔡掌柜的从来对自己这个闺女视若掌上明珠,自然是千挑万选,想要找一个好人家。

    蔡大小姐平日里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跟几个丫鬟住在深闺小楼之中,唯一的消遣便是坐在窗前,以轻纱遮面,看看这街道上的繁华热闹。

    却也正是因此,被锦阳城内另外一家的公子给看上了。

    这位公子姓齐,齐家于锦阳城内是开当铺的。

    买卖做的比这蔡家只大不小。

    齐公子偶尔出游,便跟这蔡大小姐对上了眼,当即打发自己父亲前往提亲。

    齐掌柜本以为这事是手到擒来,毕竟这两家若是联合的话,那是门当户对,正是一桩美谈。

    却没想到,蔡掌柜的好悬没拿着扫帚将这齐掌柜的赶出去。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齐大公子是一个花花大少。

    仗着跟落凤盟内有点关系,在这锦阳城是张牙舞爪,肆意妄为。

    眠花宿柳那都算是循规蹈矩,偶尔路边看到哪一家的大闺女小媳妇好看,就想着法子弄到自己的府上。

    为此牵引出了不少的冤屈。

    寻常百姓除了憋着鼻子认了之外,却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但是他蔡掌柜的终究不是寻常百姓,这祸祸祸到了自家闺女跟前,做老子的岂能容忍?

    经此一役,齐掌柜的勃然大怒,两家就此就算是结了仇。

    齐家在落凤盟内的关系其实并不深,而蔡家能够在这锦阳城内屹立不倒,若说没有点关系,那也不可能。

    两家就此争斗了几次,却是个不分胜负。

    反倒是引起了落凤盟内的注意,让他们握手言和。

    落凤盟都开口了,这两家自然不敢再争,但是这仇恨却不会因此而了。

    蔡掌柜的其实想的倒是不错,只要这齐家放弃念头,莫要祸祸自家闺女,就比什么都好。

    这突然之间大半夜的有人闯入房间之内,想要杀了自己……

    徐鹿一番询问之下,他思来想去,除了这齐家之外,实在是没有人能够恨他到如此田地。

    徐鹿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丝毫停留。

    趁着夜色还在,便直接打听好了路径,到了那齐家询问究竟。

    齐家的把守跟蔡家相差不大,挡一挡寻常的江湖武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有些高手也能够拦下。

    却又如何能够挡得住徐鹿这等轻功大家?

    被徐鹿摸到了房间之内,将这齐掌柜的拽起来,也没有按部就班的询问,只是冷冷一笑

    “老贼,你的事发了。”

    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只将这睡迷湖了的齐掌柜吓的是六神无主。

    慌忙询问是哪一件事?

    徐鹿一听,差点没给气笑了,合着还不止一件。

    便让他自己想。

    齐掌柜是个实诚人,便将自己最近做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都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其实大多不值一提。

    毕竟他们就算是做的再过分,也不敢轻易草管人命,毕竟上面还有一个落凤盟压着呢。

    说了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徐鹿这才恶语威胁一番,让他好好想想。

    齐掌柜犹豫半天,这才询问“是不是关于蔡掌柜的事?大侠饶命啊,这事,这事真不能怪我啊!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不知道在哪里交下来狐朋狗友,说不仅能解决老蔡,让他闺女嫁给我儿子,还能顺势拿下他家的买卖,我这是鬼迷心窍,这才……”

    后面的话就不用听了,这事的根子果然就在这齐掌柜的身上。

    一番询问之后,这才知道。

    齐掌柜的儿子确实是个不成器的二代子弟,除了玩女人之外,一无所长。

    平日里结交的也全都是一些狐朋狗友。

    这一趟更是不知道从何处交来的朋友,自称认识一些江湖上的大人物。

    只要花一点钱,便能够将蔡掌柜的轻易解决。

    蔡掌柜的一死,凭借齐掌柜的手段,想要将他的买卖收入囊中,那是轻而易举。

    到了那个时候,蔡大小姐更是掌中之物!

    这事情到了这里,也就明白了,根子就在这里。

    齐掌柜的最初是没将这事当真,只以为是自己这儿子又变着法子的从自己手里骗钱花。

    但是那一日正好又偶遇了蔡掌柜的,两个人当街就骂了起来。

    齐掌柜的口舌之能,并不如蔡掌柜利索,被人骂的抱头鼠窜,回来之后越想越气,抱着万一之念,便让他儿子去找了那人。

    事情始末说出来之后,那人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要了一个定钱。

    定钱交付完了,则带回来了一个牌子,让他好生保管,另有大用。

    可是自此之后,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了下文。

    经过了初时几天的怒气之后,齐掌柜的也逐渐回过味来,眼瞅着蔡掌柜的不仅没死,似乎一天比一天更加活蹦乱跳,就觉得自己跟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大概是被人给骗了。

    着人去找,果然已经人去楼空。

    好在花钱不多,就是几百两银子买来了一块牌子,多少有点憋气。

    此后平静数日,一直到今天晚上被徐鹿找到。

    一番话说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苏陌微微皱眉“那牌子呢?”

    “在这呢。”

    徐鹿早有准备,将牌子拿了出来交给苏陌。

    这东西自然不能放在齐掌柜的手里,毕竟是关键之物。

    苏陌拿过了这牌子看了一眼。

    牌子是普通的铁牌,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其上的图桉,却颇为让人在意。

    那是一把剑!

    剑刃若隐若现,剑尖却隐隐泛着血红。

    只不过苏陌从未见过这样的牌子,忍不住看了杨小云一眼

    “小云姐可认识此物?”

    杨小云也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两个人一时不得其解,却注意到徐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陌一笑“徐大侠知道这牌子?”

    “这是隐杀令!”

    徐鹿当即开口没有丝毫犹豫。

    “隐杀令?”

    苏陌眉头轻轻一扬“细说。”

    “……这令牌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你也知道我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多年,很多偏门小道的消息,听说了不少。”

    徐鹿说道“隐杀令便出自于一个名为隐杀楼的组织。&nbp;这个组织神秘莫测,藏身于黑暗之中,组织内高手如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做的是暗杀的营生。”

    “杀手……”

    苏陌不奇怪这江湖上会有这样的组织,只是有些惊讶“这样的组织,我竟然闻所未闻?”

    “隔行如隔山,您是开镖局的,他们是做刺杀买卖的,若非事情牵扯到了自己,有几个人会知道他们?

    “他们若是将这消息传的沸沸洋洋,岂不是自寻死路?”

    徐鹿无奈一笑,然后又看了看苏陌手里的这牌子

    “只是这牌子,其实便是隐杀楼的一个凭证,买凶之后,留下此牌。杀人之后,此牌回收。

    “不过我听说,倘若是在刺杀的过程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刺杀失败……这牌子则可以用来重新下达一份委托,并且分文不取。

    “但有一节,这牌子如果保存不慎,丢了,那丢了牌子的人,将会成为隐杀楼的下一个目标。

    “而获得了牌子的人,则可以向隐杀楼下一个新的委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