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不是你们海族的毒。”白榆伸手沾了沾金铃儿吐出的鲜血，仔细嗅了嗅，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是人族炮制的一种嗅毒，以你的个头，至少得再加重三倍的量才能死。”
白榆直起身来的，在金铃儿杀人的目光中，淡然道，“你回头问问你那个姐姐，为什么一面对你说着人类的坏话，一面又与人类勾结？”
“那就是说我不会死了？”
“你应该庆幸你的二姐姐不懂毒药，你刚刚吐血就是单纯的毒药烧坏了你的胃而已。”
金铃儿不解地看着眼前取出了一小瓶灵液和一颗内蕴丹递给自己的白袍少年，“你们人类总是这么嘴贱心软，口不应心的吗？”
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松开玉瓶，少年凌厉的眉毛单侧挑起，眉眼间就带上了一抹讥诮。
“不，不是的，小公主，白榆说话，向来从心。”
某种程度上，白榆和宵行的脾气算是臭味相投，一应的冷硬不羁，随心所欲。
能让白榆掩饰好棱角说话的人，只有云沐一个人而已。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喝下钟乳灵液的金铃儿，“运功吧，一会毒就可以解了，之后让你们鲛人族的医者帮你好生调养肠胃即可。”
金铃儿闷闷地握着玉瓶，那白袍少年已经抬脚想要回到上古战场之中了。
“等一下，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
白榆略略停住脚步，“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的问题就是，我特别好奇，你生下来的时候，是颗龙蛋，还是一条小鱼啊？”
宵行眉梢一挑，这是个大问题。
金铃儿有些恼怒，插着腰指着白榆，“臭人族！”
“所以答案是什么呢？我好奇很久了？”白榆站在古战场的边缘处，追问道。
“我是从蛋壳里出来的！”金铃儿恼羞成怒，甩了甩尾巴，“我走了，下次见你我一定要和你打一架！”
白榆笑吟吟地冲着金铃儿的背影道，“我都救你了，怎么说也得算欠我们一个人情吧？记得啊！”
宵行拍了拍师妹的脑袋，“走吧，不是要进古战场吗？”
“师兄不去传承殿吗？”
白榆有些奇怪，她猜师兄应该是在传承殿才碰上皇室相残的场面的，怎么现在却不走了？
人类本是万灵之首，能够容纳各族的传承，宵行再接受一两个传承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急，古战场的怨气也很适合我修炼至情道。”
七情六欲，战场之上的情绪自然也很多。
白榆点点头，转身进了上古战场。
这一道杀气，来自于一个老道。
老道的杀气之中带着不容违逆的公正严明，明明只是一道杀气，却带着说教一般的仁义。
柔而至刚。
白榆很快捉摸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地方。
化劲之力，比寻常的功法巧妙很多。
再度重重摔到地上，白榆却并没有气馁，腰腹用力，一个挺身，再度迎了上去。
她要弄清楚，这化劲之力如何破解，如何施展。
不远处的黑衣青年走进了战场之中，他的修为在这些远古大能的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尘念是一把先天灵宝，此刻已经在他的手心蠢蠢欲动，嗡嗡作响。
它在渴望吸纳周遭的各种脱离凡尘之际的各种念头，作为自己的养分。
宵行灌入灵力，长剑悬在他的胸前，周遭的血红和黑沉的意念凝成了看见的浓雾，源源不断地灌入了剑身之中。
而其中的情绪也成为了宵行本身道途的养料。
世人总对至情之道避而远之，或是误会那是痴情之人的道途。
实则太过偏颇，众生乃至神明，皆拥有情绪和欲望。
只要情绪和欲望存在，至情之道便永远存在。
即便大凶，可也是一条能够轻易俯瞰众生的道。
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心魔而已。
可宵行真的不怕心魔，他是混沌之体，天生能够轻松容纳各种繁杂的力量、情绪、欲望，一切驳杂的事物，他都会消解得很好。
金铃儿回到了传承的殿堂，发觉泉芷珍正蜷缩在大殿的一角，头破血流，痛苦不堪。
那个剑修，真的很强。
金铃儿看着大姐姐，不知道是该恨还是可怜。
“你怎么了？”
她还是开口问了。
“怎么，你是回来看我笑话的？”泉芷珍嘶哑着嗓音，冷冷回道。
泉金玲摇了摇头，“看来你真是中毒不浅。”
“什么毒？”泉芷珍惊恐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给我下毒了，我现在这样是你干的对不对？”
“不，不是，是你自己给你下毒，你的嫉妒、不甘、所有阴暗的情绪，就是毒死你的毒药，大姐姐，你等着吧，要么你会死在秘境之中，要么你等着出去接受审判。”
泉金玲此刻气场全开，下颚高高扬起，像是白榆初次见到她的那样，居高临下，看着泉芷珍，眼神宛若看着一只蝼蚁一般。
“不，你没有证据！”泉芷珍犹自嘴硬。
“不，我有，想要证据，我可以查得清清楚楚，你和哪个人族勾结，我也会查清楚，你不配做我们鲛人族皇室的公主。”
小公主金色的瞳孔之内倒映除了红尾鲛人一瞬间颓败的神情，她却忽然觉得无聊。
“我走了，我要你亲眼看着我，得到海皇的传承！”
海皇殿需要海皇血脉才能进入，泉芷珍是红尾，进不去的。
泉芷珍怔怔地看着金铃儿的背影，想到了每一次小小的金尾跟在自己后面喊着大姐姐的样子，突然嘶吼起来，发出了自己最恶毒的诅咒。
“泉金玲，我诅咒你，不得海皇的传承，被你的父母厌弃，从此也成为和我一样的存在！”
泉金玲已经进入了海皇殿。
金尾鲛人双手抱在胸前，深深埋下自己的高贵头颅。
“向您献上我最高的致礼，尊敬的海皇先祖。”
金色的海皇雕像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四海陷入了寂静之中。
“让我看看，一个混血的小丫头，还是个幼崽。”
金铃儿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比自己父亲还要大一圈的强壮金尾鲛人。
“虽然是混血，但你居然能召唤到我的分魂，唔。”
海皇从金光闪闪的宝座之中下来，摸了摸金铃儿的肩膀。
“哦，强壮的小家伙，我让猜猜看，你的母亲是什么？一头蛟？”
金铃儿点点头，“我的母亲，是一只金蛟。”
“怪不得，看起来你比寻常的纯种鲛人要强壮很多，真不错啊，没想到我的后人竟然能够搞定眼高于顶的金蛟族人，真了不起。”
海皇眨眨眼睛，“嘿，小家伙，你想要当下一代海皇吗？”
金铃儿清脆的声音响亮地回荡在金殿之中。
“我想要！”
“那就去接受我的考验吧。”海皇推了她一把。
【作者题外话】：师妹和师兄属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沧桑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