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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大势

    梁雨蓿性格之中,本就涵盖有如男子的坚强爽利,听到越月也在等着自己。与韩冬一道拜祭过之后,一时也顾不到将父亲的坟墓迁移。

    在得知张李二人就在附近隐藏了一艘小船,四人决定趁着夜色连夜渡江返回越国。

    有这越国两名精锐斥候,舟行之事不需要韩冬与梁雨蓿操心。自父亲墓地拜祭过后,就连一向豪爽大气的梁雨蓿也露出了小女子的神态,一直没有抽出被韩冬握住的手。

    江水湍急,在一层薄薄的江雾中,四人的小船直接向对岸划去。见到前方有越国水军巡逻时,张李二人也不见规避,只是用灯语闪烁了几下。对方好似没有看见江上的小船一般,就此放行。

    张哥话稍多一些,见梁雨蓿有些惊讶,解释说道:

    “越将军执掌大军多年,麾下军士皆用心听命,就算田横对军队进行过清洗,也无济于事。只需越将军现身一呼,具是响应之人!我等通过这些巡逻舰船,当然不在话下!”

    梁雨蓿听到此言,觉得自己好像将韩冬带入了一个泥潭之中。正有些踌躇,却觉手中一紧,被他轻轻一拍。侧身看见韩冬脸上,带着好似一切尽在掌控的笑意,不由心中一松。

    从张哥所言透露的极少信息中,韩冬已能想到,虽然越国朝中局势不明,但越月在军中势力并未受损。大将军田横并不能完全掌控大军,两方已成水火之势。

    在这好似火山就要爆发之际,越月招回梁雨蓿,虽说有高副将的情意掺杂其中,但只怕越月近日已有举旗之意了。

    可惜越月却是想错,只要有自己在梁雨蓿在身边,谁也不能左右于她。况且,自己已经答应越轩,助其复国,梁雨蓿定是会跟随自己。

    再看这天下形势,越国大乱在际,洛、魏两大强国也因梁国之事也必有一战。战事一起,夏州又不知有多少国家会牵连其中。

    或许这正是薛擒虎希望见到的局面。当日在归月原韩冬与薛擒虎分别挟持越国二位王子,韩冬之意谁都知道,是要救出越慕。而薛擒虎所为却令人有些不解。

    韩冬初始只是隐隐有所察觉,等他突然想起普济大师曾说过,到过金山寺的师门四人之中,并无一人有争霸天下的雄心。言下之意正是未到之人应是有此想法。这才全然明白过来。

    薛擒虎身为魏国上将军,只有在天下大乱之时,方有机会趁势而起。他当日挟持越慕的举动分明是希望越国两位王子并立,为越国内斗埋下乱起的根源。

    这人心机非比寻常,联想到梁国被灭之战,只怕连越轩向洛国借兵复国也在他考虑之中。或许魏、梁两国的大战,也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的因果。

    而越轩能在薛擒虎大军围困之中脱围而出,又能顺利潜入魏国都城宁安,最后刺杀成功。仿佛有双黑手在背后施力,现在看来或许也与他有关。

    而韩冬当日毫不犹豫斩杀越蕴,正是为了消除越国两位王子并立的状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薛擒虎的计划不能实施,他再挟持越幕也是无用。

    以韩冬想来,他薛擒虎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不能实施的计划迁怒与越幕。况且,还需要面临被三位高手,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追杀。

    只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如了此人之意。

    夏州之上的三大强国已有两国牵连其中,而国势最为平稳的越国也大乱将起。受这三国的影响,又不知会有多少国家会陷入战火之中。

    韩冬正想到薛擒虎会怎样利用这次夏州大乱之机,眼前突然闪过西原上师嘉措的身影。

    原来如此……

    在他心中也不由涌起一阵惊涛骇浪,韩冬手中不禁一紧。却听到身边之人嘤咛一声,转眼看着梁雨蓿关切的双眸,轻轻揉了揉被自己握得有些泛红手掌,歉意的露出问询之意。

    见梁雨蓿摇头表示无事,这才放下心来。环看四处,小船依然在汹涌的江水中穿行,异常平稳。感受到空气中隐隐散发的湿润,只见天空中的群星已被乌云所掩盖。

    韩冬方才所想,关系整个夏州大势的走向。在他看来,孤身飘零的梁雨蓿正是需要呵护,此事自当一力担之,不必让她一起费心劳神。

    ……

    一路顺利,抵岸之后,辗转寻到汉水岸边的一个小村落。早有两人在入村小道旁等候,这两人军级应是比张李二人要高。

    甫一见面,言语之中都是询问张李二人路上情形。好似并未看见韩冬二人一般。

    在梁雨蓿小声解释中,韩冬才知,这两人全是军中都尉,一个是前军都虞候王广,另一人年纪稍轻却是高副将之弟后军都虞候高宽。

    问询片刻,张李二人这时却向梁雨蓿辞行,领他们前去与越月汇合正是王广两人,张李二人还有其他之事安排。

    应是得到过张李二人的介绍,王广、高宽只是看了看高壮挺拔的韩冬,并未仔细盘问。

    这两人与梁雨蓿也是熟识,互相简单问候几声,又告知要去的地方有几日路程,需要骑马而行。言外之意,倒是关心韩冬能否骑得快马。

    梁雨蓿心中略觉好笑,以身边人的超强身手,只怕是一只猛虎,也能安然驾驭。何况是几匹经过训练的军中健马。

    这两人不愧军中都虞候,考虑倒也周到,早就准备好了健马在村落中等候。

    正是夜深人静之时,村落中一片寂静无声。四人摸黑来到村头一间马房,小小的马房竟然安置了六匹骏马。

    马匹膘肥体健,见有人来,也只是稍微异动,并未胡乱嘶鸣。显然是几匹军中训练有素的战骑。

    只是在分配马匹时,才发现只有三套鞍桥马镫。高宽这才好似歉然的说道:

    “先前只说是接应梁侍卫,我等准备的是一人双骑,星夜兼程。实在不知还有一人,并没有配备多余鞍具,这马匹倒也能将就,只是马具却是不好安排!不如贵客先留在此地暂住,我等再派人前来领你过去!”

    见有此变故,梁雨蓿也知是这两人不愿韩冬同行,这才故意为难。要知此地离军营不远,以两人在军中的关系,只需片刻就能取到一副鞍具。

    她与韩点相处这几日,已习惯听从他的安排。一听此言,立时转头看向韩冬,执意让韩冬确定行止。

    韩冬笑了笑,拍拍梁雨蓿的削肩,意思让她放心,不用担心其他。

    在街头巷口,评书演义之中,所谓快逾奔马并非只是说说而已。武功高强之人,短距离超越奔马并不为奇,达到合劲层次之后,都可以做到。

    但在韩冬身上却是另有一番说法,以他现在超凡的体能,就是长途跋涉,世上也鲜有能超越于他的骏马。哪怕他自己哪匹矫健无比的大红,也不例外。

    正如梁雨蓿所想,就是山野之中的猛虎,韩冬想要骑乘,也是毫无困难,何况只是无鞍的马匹。

    只不过,既然这两人要故意刁难,韩冬倒兴起一股与这一人双骑比比速度的意趣。

    对梁雨蓿露出一个捉狭的笑容,手臂微抬,已将她扶上马背。又对她指指自己胸口,点点马尾,意思自己跟在马尾之后就好。

    梁雨蓿侧头一笑,美丽的双眸弯成了一汪新月,对韩冬有些孩子气的举动感到有趣。

    高宽两人本是准备在韩冬勃然大怒之时,再出言讽刺两句,激将他骑乘无鞍之马跟随。

    要知就算军中老卒,只要不是那些生于马背的民族,长途骑乘无鞍快马,因双腿要始终夹实马背,双腿内侧皮肤一定会磨破受损。哪种滋味,就是军中最为刚强的男儿也难以承受,何况还需继续赶路。

    那知韩冬与梁雨蓿含笑而视,好似情侣之间嬉戏游乐一般,对马上将要面对的窘境并不放在心上。又见韩冬也不上马,看来是准备以自己的脚力,来应对一鞍双骑的快马!

    两人与副将高远关系最近,也知高远对梁雨蓿的心思。方才所为,本意就是要撇下韩冬,见到韩冬打算,对视一眼,对此也是乐观其成,连劝也懒得再劝了。

    四人收敛声息出了村口,顺着大道疾驰而去。高宽、王广头前带路,各带一匹骏马备用,却是向西北而行。两人初时还有些碍于情面,马速放慢少许。

    等看见韩冬不紧不慢跟在梁雨蓿身边,好似还有闲暇看看周围景致。心中虽然有些惊异,直觉得罪此人,非常不智,但疏不间亲之下,还是立时快马加鞭发力狂奔。

    急行之下,突见夜色的天空更显昏暗,高宽两人心道:这雨来得及时,却是让此人有了喘息之机了。也不回头,扬声说道:

    “天色不好,应是有雨,前方八十里有处集镇,我们到那里暂时休整,待雨歇之后,再赶路不迟!”

    话音刚落,已有几滴雨点掉落下来,梁雨蓿正想招呼韩冬上马,却见韩冬已大步如飞,到了自己身侧,奔行之下伸出了一只手臂。

    梁雨蓿也不细想,也伸手相握。手指相扣之间,从韩冬掌中传出一道细密无比的震动,身体突然觉得一阵酥软,毫无抵抗之下,一股隐约的热流充斥了体内每一处角落。

    好似自身艰苦修炼而来的劲道已全然消失,正在惊异之时。震颤流经全身传到了骑乘的战马上。战马仿佛突然挣脱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奋蹄向前,速度却是提升了不少。

    见到这如神迹一般的情景,梁雨蓿心神颤动之下,却是满满的自豪感。原来自己身边之人的武功层次,实已进入一个神秘莫测的境界,不是普通人所能揣摩。

    借着韩冬之力,战马在高宽两人惊讶的眼神中,狂掠而过,将两人抛在身后。跟随梁雨蓿的另一匹备马也紧追几步,应是觉得无法追上,才汇入高宽两人的马群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