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历史军事 > 蝴蝶骨·凤凰泪 > 第9页

第9页

    掀被起身拉开屋门,寒风卷着枯叶迎面扑来,激灵灵打个冷战。身体每况愈下,他心里非常清楚,不过两旬光景,竟奈不得寒凉了。时日无多,越是想留住越去的飞快。暗暗的叹气,再五天,只要五天就好,五天之后就去了断一切恩怨。

    在屋中翻找,希望能有件厚些的衣服等玉堂回来好给他将就一下,无意间发现一个藤制的小箱,打开,一片熟悉的红色映入眼帘。纱帽,玉带,大红的官衣,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了上去。

    展昭,今天白五爷要好好领教一下你到有什么本事,看看到底是你这御猫厉害还是我锦毛鼠厉害!“气死猫”的牌子挂在细弱的小树上摇晃,他连话都来不及反驳,玉堂就一剑劈了过来。红与白的交错飞扬,竟成就日后惺惺相惜的眷恋,何时起猫与鼠的争斗已然是不离不弃的诺言。

    手指触到官服上细密的接缝,不由得笑起来,那几年不知被鼠爪抓坏了多少件衣服,还偏巧每次都被公孙先生撞见尴尬的场面,好像那天也是极冷的,玉堂照先生的方子熬了姜汤,结果害的自己一连几天说不出话来。(详见番外《姜汤的诱惑》)指腹抚过一条条极难发现的拼缀缝隙,曾经戏言说撕破的那些衣服拼起来必定是件十分完美的新衣,玉堂居然真的……

    藤箱之中还有一个锦囊,从里面掏出一张微微泛黄皱巴巴的宣纸,熟悉的开封府常用的那种纸,由于被人反复翻看,多处地方都已微微破损,展昭心里忽然一痛。展开看,果真是当年给玉堂的留书:

    展某此生自认俯仰无愧天地,恐独负玉堂矣。

    为臣者自当分君忧,解君危,或以身报,亦不悔矣。

    今以昭之微躯,脱君之困,解黎民之苦,何其幸甚。

    然,所念者,唯玉堂不明吾意,搅闹朝堂,触怒龙颜,昭今既去望与君两相决绝,若他日得以返还,必当负荆请罪以效先贤。

    此决。

    永决。

    仿佛拿着个重逾千斤的物件,他的手颤抖起来,字迹在眼前逐渐模糊,泪悄然滑落,滴在那“此决永诀”上面,阴成一片暗淡的黑色墨迹。玉堂,当日里写此书信,心如刀割,想必也伤你极深,展昭若日后再离,于心何忍。若不离,与宫主对峙之日,若因而累你受伤,纵万死难辞其疚。玉堂,该如何才能得以两全呢?如何?

    猫儿!

    玉堂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回首以泪眼相对,他因长途跋涉略显疲态的脸上挂着浓浓的忧虑,蓦然间,任什么也无法顾及,不能在欺瞒,无法再欺瞒,问题可以想办法解决,若再任性伤了他,生生世世都无法洗去内疚。下一刻,展昭磕磕绊绊的扑了过去:玉堂……

    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接住展昭冰冷的身子,万分焦急的问:猫儿,猫儿,你怎么了?抬手覆上额头,不似以往的温凉,果然是开始发烧了。猫儿,你那里不舒服?你……目光所及,是展昭扬起的那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信,一时间竟语塞了。

    玉堂,不会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不告而别,不会了!薄纸在手中被内力震碎,像片片单薄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

    猫儿!紧紧的抱住,死死的,不想放手。傻猫儿,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不许你再自己一个人想东想西,白玉堂什么也不怕,刀山火海也和你一起闯,猫儿,千万千万别再做傻事。

    玉堂……

    嘘,猫儿,我也有事情没说给你,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养病。你看你抓个鱼也会生病,真是病猫了!现在给我回床上躺好,我去熬药给你喝。

    我……

    病人要听话,乖!

    我没有病!忽地别扭起来,不能被白老鼠像哄孩子般对待,哼!颜面何存。可是,下一秒还来不及反抗已被拦腰抱起。白玉堂!你放手!

    不放!好不容易才抓住你这小猫,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我放手!

    脸“腾”的红了,挣扎了几下却被越发抱紧,索性放弃了抗拒随他去了。静静的靠着他,听着他熟悉的心跳,闻着他熟悉的味道,心里出奇的安稳下来,下意识的手已环上他的颈项,能这样被玉堂爱着,真好。

    玉堂带回来的药没有效果。傍晚时分益发烧的利害起来。看他在屋中乱走,连头都开始发昏了,终于出声阻止:你坐下来吧,不过是感染风寒,明日必然见好。或许是以往的“劣迹”太多,或许也是语气太过轻松之故,玉堂听了反而更加紧张,伸手探向脉门,展昭直觉的缩手闪避。若被他探知此刻脉息紊乱,岂不是另他更加担心么。

    猫儿!

    玉堂,我真的没事。你相信我。

    ……

    我倦了,玉堂,你让我睡一下。

    你……嗯,好好睡吧。

    看着沉睡的猫儿,白玉堂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了,这些天猫儿一直都看起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可是真的睡着了,眉头便不自觉的蹙起,他有那么多的心事,放不开剪不断越缠越紧。轻轻搭上他的手腕,杂乱无章起伏不定的脉象内息昭示着他身体的日渐虚弱,那毒的反噬已见雏形,猫儿他……

    摇摇头,拉起被角为他掖好,过两日待他风寒痊愈无论如何也要一起去找宫主清算旧帐,不为别的,猫儿绝不能再受他控制再受任何伤害!

    挑明烛火,他从今日带回的物品中取出一块细软的兔皮,猫儿怕冷,天气渐渐凉了,匆忙间也找不到更好的毛皮,这个暂且缝在衣服上,或许能抵些寒气。

    极端不熟练的拿针,小心翼翼的将兔皮缝在展昭的衣领袖口,无数次扎到手指,抖着手甩开针,继而又重新拿起,一针一线仔细的缝着,仿佛想将所有的珍视眷恋缝起。

    天渐明,白玉堂抱着展昭的衣衫伏案而寐,间或几只早起的鸟啼叫着飞过,四周一片宁谧。忽然远处一阵杂乱的脚步,伴随着隐隐的铠甲碰撞的沙沙声向竹屋围拢过来,白玉堂警觉的一跃而起,抄剑在手,掩门而出。

    一群身着大宋军服的士兵围住了竹屋,为首的一员将领手执黄绢圣旨倨傲的当中站定,喝问:叛臣展昭何在?

    听到“叛臣”二字,白玉堂的心似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头脑中霎那间充满了宫主恶魔样狞笑的声音:“要是你宋朝天子知道那些人是死在展昭手里的,你想想会怎样?我就是要他这辈子不能见容于宋……”

    紧紧握住剑柄的手无意识的拔剑,却在堪堪出鞘之际被另一只冰冷的手按住,回首,猫儿单薄的身子已然越过他的视线,平稳安详的应道:展昭在此。

    ----------我又来分了,上星期忙着看《洛神》没顾上写,这星期会补贴一章(如果写的出来的话),猫儿决定和小白一起面对困难了,只是……bt宫主不会让他们好过滴~嘿嘿嘿~~后妈偶在一边敲小锣ing~~~

    ----------

    《蝴蝶骨·凤凰泪》10(苦难何时才能结束呢?期望能越挫越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