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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页

    前面磨刀的诸君请把刀收好,嘿嘿……后妈偶已经粉勤快了,明天考试还熬夜“升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蝴蝶骨·凤凰泪》12

    有一种痛是看在眼里从身体发肤甚至到思想都会痛得难以忍受,或许就是因为有情所以才会如此难过,如此无法抵挡。包拯站在大理寺的门口,远远的看见展昭迈步走进正堂,那个清瘦得有些飘渺的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弱不禁风,脚步虚浮却仍把脊背挺得笔直,若他此时回过头来,定然还是那恬淡的微笑吧。

    针刺般的疼痛从心里传到指尖,传到每一个细微的毛孔,包拯赫然发现,眼前的青年就仿佛自己的孩子一般,牵动了所有曾经被理智镇压的关切与爱护,那么多年在出生入死的孩子,带着一身的伤磕磕绊绊的始终站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不怨不哀。亏对他了呢,亏对了他累累伤痕换来的平静安康,亏对了他赤胆忠心换来的国泰民安,还能补偿么?还能么?纵有五花马千金裘万户侯也无法治愈他心里隐埋的伤口,身上无妄的病痛了,唉……即便名成千古也只是空余遗恨而已……

    举步登上高阶,却被门口的衙役拦住:包大人,我们大人有命,今夜庭审要犯,闲人免进。

    烦劳通禀你家大人,开封府尹包拯此来只为听堂不为其他。

    我家大人说过,他奉皇命主审,若无圣旨任何人不得参与此案。

    你且通传你家大人就说本府今日非要听这堂不可,若圣上怪罪下来,本府一身承担!那……大人稍候。

    片刻之后,衙役回禀道:大人有请!

    不过数步之遥,包拯盯着眼前那个消瘦的着罪衣的身影却觉得举步维艰。耳边听得大理寺卿贾大人阴阳怪气的说:“来人,给包大人看座!”庞太师也冷嘲热讽说着:“包大人向来自称铁面无私,原来还是对外不对己啊。”

    随你们说吧,此刻的心情就像失散多年的老父终于寻获爱子,他多想揽住他好好看看仔细瞧瞧,看看哪里瘦了,哪里伤了,怎么憔悴又清癯,不是说病了么,哪里痛,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大夫……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他只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默默的看他,然而展昭却双目视地无论如何也不转头看他一眼。这个心思细密的孩子,恐怕就是不想让自己为难,不想让自己被庞太师借故刁难,唉,何时你心里才能有自己呢?

    惊堂木拍的山响,贾大人眯着细小的眼睛问:堂下所跪可是展昭?

    是。

    展昭你可知罪?

    展昭不知身犯何罪,请大人明示。坦然的回望回去,清澄的眼底不参杂质。

    哼哼,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不成。本官今日就给你历数一番,看你做何辩驳!

    贾大人转头看着包拯,微笑着说:包大人,您且仔细听好,展护卫可是忠肝义胆的很呢。

    惊堂木再拍:展昭,六年前你与白玉堂边关追查案件,巧遇辽国瀚海宫宫主,近与此人暗通款曲,继而辽国修书前来索要与你,圣上只当你一片丹心委曲求全远赴辽国为息战火,谁知你竟诈死瞒名隐匿瀚海宫,这几年来暗中助辽国刺杀我大宋官员,此番进京恐怕也是图谋不轨,若不是圣上英明早辩忠奸,岂非他日定要为你所害?!事到如今你还有何狡辩之词?

    呵呵……展昭轻笑起来,贾大人果然英明。只是若展昭是如此大奸大恶之人,今晨圣旨下时展昭自可以扬长而去,何必回来这大理寺?说展昭勾结辽人欺君罔上,何人可以为证?当日里曾奉密旨,至瀚海宫之日伺机行刺瀚海宫之主,无奈行刺不成反为人制,这六年来为毒药所困,记忆全无,何来诈死瞒名之说?与宫主相遇实非吾愿,叹只叹造化弄人。

    哼哼,好你个展昭,巧言令色,倒是推诿的一干二净。可惜即使你舌绽莲花亦难消罪责。本官且问你,若与那辽国宫主无苟且之事如何惊动辽主为你展昭一人竟要兴兵犯境,人说红颜祸水,你比那“红颜”也是分毫不让了。

    贾大人自重,言语不当有损身份。包拯在展昭回答之前抢先言道。

    呵呵,包大人,本官并无言语不当之处,倒是且问问你的展护卫这几年在那宫主身边都做过些什么,恐怕大人您都羞于听闻呢。展昭你且说与你家大人得知,看本官是否冤枉于你,辱你清誉。

    攥住衣角的手轻轻的颤抖,或许是愤怒到极致的另一种表现。不用再去猜测为何皇上突然下旨缉拿,也不用猜测究竟何人背后陷害,一切都是宫主一手操纵的把戏,逼迫不外乎想要自己在大宋无颜立足,可笑自认为了解展昭秉性清高却不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纵今日身首异处也无可能远遁辽国,且杀人者偿命,死在自己手里的条条人命岂能随意抹去!

    心意已决,展昭回首望了包大人一眼,二人四目相对,他赫然发现,大人两鬓白发早生,双目含愁,曾经的凌云之志已不复见。叹息……为展昭一人竟毁我大宋栋梁之臣,祸水一说也不为过。转开眼,顿首言道:大人无需多问,展昭认罪便是。

    展护卫,不可意气用事!包拯离座趋前一步。

    安抚的扶一下大人微颤着伸来阻拦的手,展昭以平静的看不出感情的声音说:展昭认罪,展昭虽未暗通辽国,但是确曾杀我大宋官员,无论是否为药物迷惑心智,杀人者皆该偿命,凭此一条展昭自愿受领亟刑。

    展护卫,你……

    包大人,展昭已然认罪,你还要为他辩驳么?小心本太师参你个徇私枉法,包庇护短之罪,皇上面前也不好交待。

    庞吉冷笑着打断包拯未出口的话,转向端坐堂上的大理寺卿:贾大人,犯人既已认罪,就请“酌情”宣判吧。

    朝太师拱手为礼,贾大人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堂下听判!

    大人!清澈的眼睛望着包拯苍老的面孔,绝决的说道:非展昭不懂生命可贵,确是触犯王法在先,大宋律例杀人者死,何况执法之人。如今展昭甘愿领罪无怨无悔。

    你……这是何苦……

    包大人,您可听清楚了?展昭自行领罪,本官未动一棍一杖,

    我大理寺可未屈打成招!贾大人小眼睛里阴沉的光芒一闪而逝,惊堂木再拍:堂下听判!犯官展昭刺杀朝廷命官,查证属实,依我大宋律例杀人者死,明日午时法场开刀问斩!人犯还押大牢待明日行刑。退堂!

    恍若晴天霹雳,包拯后退数步,庞吉佯做关爱的近前拱手:包大人,保重了,老夫看在你我同朝为官的份上,定向皇上进言,准你明日法场送展护卫最后一程。呵呵……

    阴冷的牢房之中,展昭抱着玉堂给他特做的长衫闷闷的咳着,病来如山倒,或许这阴寒之气缩短了体内所压抑毒性的发作时日,强撑着自大堂回来,他只觉气息紊乱,加之昨日风寒未愈,此刻内如火烧外如冰炙。

    玉堂,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此时此地任什么也顾不得,任什么也无法思考,只想被你紧紧拥抱着哪怕就此毒发身亡也不怕,只要能在你身边,只要能再多看你一眼,可是,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转念想,玉堂不来也好,见不到自己法场上身首异处,心里可能会好过一点点吧,只要能让他不伤心,纵然见不到最后一面,亦无怨由。玉堂,展昭死后,一个人的日子要好好保重,将来找个好姑娘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个朝廷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