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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美梦终醒

    放学的时候,纪景年又理直气壮的要送自己的“女朋友”而坐上了洛离要回家的公交车。

    这种身为“男朋友”的陪伴,一直持续到洛离去酒吧打工,洛离在酒吧后门的地方拦住了纪景年说:“好了,就到这里吧,纪景年,我谢谢你,你倒是也不用这么用心。”

    “我用不用心,你不知道啊?”纪景年撇撇嘴说道。

    洛离也知道纪景年是为了不再让自己受伤害,但是一整天的时间,他都没有问周六发生的事,所以索性洛离也没有说。

    纪景年又问:“能不能把这里的工作辞掉?”

    洛离摇摇头:“我需要这份工作。”

    “好吧。”纪景年说:“我让谢叔晚上来接你,你不能拒绝,否则,身为男朋友的我可是要亲你了。”

    不知道纪景年有没有理解中午洛离对他解释的话,洛离只能再次说:“纪景年,我早上那么说,只是为了气孟思彤。”

    “所以你现在更不能让她高兴了啊,你就安心做我女朋友吧。”纪景年一脸不正经的调笑起来。

    洛离忍不住打了纪景年一下,被纪景年躲闪开,却还是听他玩笑的语气开口:“我说的正经的,好了我回家了,拜拜。”纪景年背对着洛离挥了挥手,身影渐渐走远。

    洛离松了一口气,知道纪景年并没有当真这才放心。心里突然意识到刚刚她竟然在和纪景年打闹,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和纪景年的关系这样亲密了?明明前些日子还势同水火,怎么现在也能轻松相处了?就好像那些没有交流的日子,只是朋友间闹别扭的幼稚情绪。

    没有再多想,洛离推开铁门,进了酒吧里。

    已经走远的纪景年听到铁门关闭的声音,这才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紧闭的大门。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失神,那目光里曾包含了太多情绪,此刻却只有满满的阴翳。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竟然真的在别人眼里像情侣一般相处了下来。身边有了纪景年,洛离不再是孤身一人。即使是在失眠的夜晚,她也感受不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了。

    纪景年的生活相比洛离来说要丰富的多,他课余时间会打篮球、打游戏,每个礼拜会有固定的一天上外语课。长假的时候也不会在家里待着,不是去旅行,就是约三五好友聚会。

    而洛离的生活依旧单调,纪景年经常会怀疑,像洛离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思。但洛离却显得十分无谓,她只能告诉纪景年,不是每个人都是纪家二少爷。

    很多年后,洛离都会怀念大二那平静的一年,那是她最幸福的一年。只是平静,就足以让她感谢命运。父亲的病情稳定了下来,偶尔还需要住院观察,大多数的时候可以在家里休养。

    纪景年还是时不时的来他们会计专业班“蹭课”,通过纪景年,她和纪景年篮球队的“铁三角”——乔苏文、郑潇也成为了朋友。纪景年还是陪在她身边,偶尔两个人还是会水火不容,但她的世界也终于不在是冰天雪地的一片孤寂了。

    而孟思彤在学校里见到洛离的时候,也是怒瞪她一眼擦身而过,不会再刻意的刁难她了。

    反常的是,孟思彤很少再找纪景年了,只是偶尔,她还是会叫纪景年一起出去聚会,纪景年总是会以要约会为理由推脱了。

    而纪景年和洛离的约会,也不过是洛离在37度咖啡厅打工的时候,他去自己的阁楼里,经常按铃“骚扰”洛离而已。不工作的时候,洛离也会和纪景年两个人坐在阁楼里,聊天或是不说话,都让洛离感到安心。

    那一年,是洛离最怀念也是最温暖的一年,那一年,她终于了解到了幸福到底是什么。

    可是越幸福的梦,醒来的时候就越是绝望。如果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该有多好。

    就连回忆,对洛离也是残忍的。它揭开了幸福的面纱,露出里面腐烂的阴暗。当洛离回忆幸福的时候,就有接踵而至的巨大伤疤抽打她的脸颊,告诉她,她不配拥有幸福。那些全部是虚妄的幻象,是伪装的谎言。

    所以她不敢想、不敢回忆,甚至不敢触碰内心唯一的温暖。她只有拼命告诉自己,自己已经忘了那些丑陋,才得以继续存活,才能够勉强度日。

    可是,过去的某一个点上,那些伤害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它会永远在那里,嘲笑着已经远去的她,告诉她,无论如何,它都在那里,它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它在她的身后,吞噬着她每走过的路、每获得的温暖、每重新拾起的信心。

    原来,和过去的伤害握手言和,是根本不存在的妄想。

    ……

    洛离最近总是有一种错觉,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跟踪她,尤其是在酒吧打工结束后回家的路上,更是如此。可是观察了很多次,都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洛离也就不以为意了。

    早些时候她就已经跟纪景年说清楚了,自己下班的时候,不要麻烦谢叔来接了,纪景年本来是不同意,洛离好说歹说,说人不要那么自私,谢叔那个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而且他也有家人孩子。洛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才说通纪景年,但是纪景年要求把洛离的定位绑定在自己的手机上,否则他是不会答应洛离的。

    洛离觉得纪景年实在是幼稚至极,但是心里也知道他只是担心自己,就答应了。

    所以每天到家之后,洛离都会立刻接到纪景年的电话,她嘴上硬撑着说他打扰她休息了,可是心里却感到一种强烈的温暖。

    洛离白天在37度咖啡厅打工,晚上再去酒吧唱歌,一天下来倒也觉得充实,并没有太累。

    倒是纪景年想要约洛离在大二的暑假出去旅行,美其名曰是让洛离放松心情。

    洛离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她没有多余的钱能让她出去旅行,她全部的工资都用在了父亲的医药费和家里的开销上面了,而纪景年承诺会负责洛离全部的旅行费用,洛离的自尊心在金钱方面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固执。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吵了一架,一连几天,纪景年都没有出现在洛离面前。

    最后还是纪景年妥协,怏怏的打电话给洛离说:“明天我就和乔苏文、郑潇去海边了啊。”

    洛离也没有多说,只是祝他玩的开心。

    纪景年有些恼洛离对自己不咸不淡的态度,他甚至到现在都因为弄不明白洛离的心思而不敢再有任何亲密的行为,这件事他说给好友乔苏文和郑潇二人的时候,只得到了两人的嘲笑。

    洛离似乎已经习惯了纪景年在身边的日子,突然几天不见他,心里像是空了一道口,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流出去。可是这种心情没有持续几天,洛离父亲的病情就突然加重,不得不紧急送去了医院。

    知道这个消息的纪景川及时出现在了医院,帮洛离安排了一切,并安慰她,他已经加紧寻找肝源了。

    无形的压力在远走一年后,再次降临在洛离身上。就连和纪景年的通话也是敷衍了事,更多的时候,她是在酒吧唱歌,尽可能多的赚钱。

    这天,洛离在下场的时候,收到了没有署名的花束,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被池野看到,他也是笑着鼓励她:“看来洛离同学有了第一个歌迷。”

    洛离也没在意,只是把花放在后台休息室就走了。一连几天洛离都收到了花,她也问了纪景年,纪景年说不是他,并顺便警告洛离可别忘了她有名义上的“男朋友”,不许接受其他人的示好,洛离只道他幼稚。

    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唱完歌,洛离总会感觉口干舌燥,她只能拼命喝水来解渴。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喝完水就准备下班离开,忽然感觉一阵不适袭来,她感到头晕恶心,以为自己是中了暑,怕自己吐在休息室,赶忙从酒吧后门离开了,刚一出门,迎面而来的热风就让她一个不稳,踉跄着扶住了身边的墙,才不至于摔倒。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诧自己的反应,下意识的就想回去找池野,可是手碰到铁门,却无论如何都使不出力气。晕眩的感觉更加强烈了,眼皮像是千斤重,脚步也走不稳,像是喝醉酒一般,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想吐。

    身侧有脚步声渐渐走近,一个人,两个人……她听到不止一人的脚步声,眼睛却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情况。

    洛离的心里暗暗恐慌了起来,她这是被下了什么药了吗?是什么时候?

    有人过来拉住了洛离,洛离本想求助,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意识越来越远,只感觉身体被人强行搀扶到一辆陌生的车里,她在心里拼命抗拒,可是她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

    一种巨大的恐惧占据了洛离的脑海,这种恐惧还未持续多久,她就失去了全部意识,逐渐沉入到一片无声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