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历史军事 > 重生之沈大姑娘 > 第12章 祭水神

第12章 祭水神

    去往洛水岸边的时候,沈问心没有跟甄玉盈他们挤在一起,而是得了老太太的恩,在她的宽敞马车里落了座。

    沈问心低眉顺目,老老实实地给老太太捏肩捶背,伺候得比秋月还要贴心。

    高门大户里,少有这样的天伦之乐。

    纲常法纪时时约束着,天地君亲师,讲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沈问心这样孝顺,看在一些人眼里,只觉得她生性谄媚,没有风骨。

    风骨是个好东西,沈问心上辈子就是太守着这个了。

    上辈子她虽贵为林家嫡女,可因为太过克己守礼的缘故,除开祖母之外,跟家人们都不太亲。

    林依春嘴甜如蜜,哄得她娘亲又怜又爱,完全将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

    若非如此,以林依春的出身,哪有机会接近李承。

    从小到大,林依春都是捡她挑剩下的东西。便是男人,也是她先抛下不要的。

    她如此有风骨,最后却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人生能重来几次?

    司空明英时时在耳旁告诫:莫要分神,莫要动心。

    一开始,沈问心做不到她师父那样的心无旁骛。后来荣凤将她拎着登上了飞云山的雾顶,那地方险峻非常,一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她在雾顶之上看了三日的朝霞,直到她的小师兄重新想起她,这才将她从雾顶上拎了下来。

    沈问心怕得要死,可在面对询问的时候,却不敢说出“怕“这个字。

    没有极大的决心,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复仇成功。司空明英虽然疼她,却从不惯着她。

    在这方面,老太太其实是一样的。

    她表面上关心沈问心,可却任由她住在破屋败瓦的文晖院。没有她的许可,甄玉盈怎敢如此欺她。

    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可笑甄玉盈还自以为在老太太跟前得脸。

    沈问心的目光放在老太太耳垂上的碧玉耳坠上,看着剔透的玉石微微晃动,她的心思早已飘远。

    有些事虽然不急,但是必须先处理了才行。

    温伽遇害后,其随身携带的令牌也不见了踪影。

    令牌为什么在除名之初没有被收回,司空明英没有给出解释。她只是告诉沈问心,令牌现如今在沈府。

    沈问心入医谷五载,至今仍没有属于自己的令牌。这是司空明英为她设置的一道考验,若是沈问心能成功取回温伽的令牌,那么沈问心才算正式被医谷所接纳。

    苏月医谷内,真正拥有此令牌的不到十人,皆是司空明英的弟子。令牌的作用,有如虎符。

    天下之大,受医谷之惠的人不在少数。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凡是受过医谷恩惠的,皆有记录。

    虎符能号令千军,苏月医谷的令牌同样也能。

    当初司空明英不收回令牌,或许是早已预见日后的悲剧。然而这块有意留下的令牌,最终也没能救下温伽的命。

    人情这东西虽然好用,但关键时刻不一定能救得了命。

    不管怎么说,苏月令牌,沈问心势在必得。

    ……

    沈府的五辆马车一经开出,便引来无数路人的围观。

    西州虽然没有临近的凉州那么破败贫穷,但整体的民生条件也不怎么好。当初太祖皇帝分封天下,凡有功者,皆有犒赏。结果沈家先祖因为醉酒而误了时辰,以至于过去的时候,到他头上只剩下个西州。

    若是旁人,定要耍赖卖痴一番。结果这位先祖是个心眼实诚的人,很痛快就领了圣旨。

    沈家在西州传承不说百年,五十年是有的。妥善经营下,也算是当地的望族。

    天宣十五年,永州、丰州、临州三地大旱,正值国局动荡之际,凉州外的鞑子趁虚而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凉州的几处商贸重镇烧得片甲不留。

    老侯爷当时四十出头,自请出战。

    陛下允了。

    次年,鞑子被击退后,沈老侯爷加封威武将军,正一品。

    鞑子被击退后,贼心不死,后续又趁乱来犯了几次。西凉两州民不聊生。

    陛下听从万阁老的建议,命各州之间互相帮扶,从而达到自救的目的。当时跟西州接触的正是丰饶富庶的眉州。

    这也是为什么李承作为眉州太守,却在西州城内置了产业的原因。

    为了做出点政绩,他一年中几乎有半年的时间都在西州城里待着。人人都说他爱民如子,却不知他爱的从来都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权势。

    在如此帮扶下,西州城内逐渐恢复了生机。

    正德六年初秋,李承因功受赏,成了天子脚下的京官。不过短短五年,就坐到了文官之首的位置。

    跟他相比,沈东词简直就是官宦中的耻辱。

    老太太亲自派人三请五请,到最后都没能把人给请来。

    一直到祭祀完了,老太太才在布幛后摔碎了钧窑的一只茶碗。

    沈问心坐在另一处,虽然不在现场,但能听到老太太气急了的声音。

    显然沈东词这次确实玩过头了,不仅不参与祭祀,甚至一大早就去寻花问柳。

    为人父亲的做出这种丑事,怎能不让长辈生气痛心。沈问心听到一众媳妇婆婆们安慰着,直劝了半晌方才把这事揭过去了。

    老太太的心中有隐痛,她自己亲生的儿子病死没多久,他的丈夫就给他认了个野种回来碍眼。

    她心中冷笑,想到当初嫁给沈问军的时候,还被他的甜言蜜语哄着。这么些年,他害惨了她。

    偏巧她的娘家与沈家休戚与共,她不仅要替沈家养着这个野种,甚至还要替他养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种。

    老太太闭上双眼,无声拨弄起了手中的佛珠手串。她已老迈了,这么一点事,就弄得她胸闷气短,险些背过气去。

    她忽然想到隔壁坐着的沈问心。

    想到这样一个孩子,在这深宅大院里,是否拎得清谁才是她唯一的靠山。

    慢慢喘匀了气,老太太站起身,看了一眼坐在末端的甄玉盈,

    她吩咐道:“既然出来了,便打发几个靠谱的丫鬟婆子,领着哥儿姐儿们的在周边消遣一番。”

    ”是。”虽然对沈问心姐弟有不满,但甄玉盈还是喜滋滋的应了。

    老太太把这事儿交给她,可不就是信得过她么。

    “把人看住了,可别跑远了。”老太太又吩咐了句,流露出疲态来。

    秋月心细,忙伺候她小憩。

    底下媳妇跟婆子们都自觉闭嘴,安静的退了出去。

    安排好打扇捶腿的小丫鬟后,秋月也从布幛后头退了出来。

    送冰的婆子从身旁经过,秋月随意看着,突然听到沈问心的一声轻唤。

    “秋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