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哼！那就去外面好好跪着！直到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为止！”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夫人送去祠堂！”
程嬷嬷眼里露出一抹狠毒，这一次她保管给小姐出一口恶气！
李嬷嬷却是皱紧了眉头，这程嬷嬷真是越来越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但看老夫人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也不好多说。
两旁的丫鬟婆子见老夫人并未阻止，也都装着胆子走上前。
“夫人得罪了。”
“慢着！”
李三娘突然出声，直直看着上首的老夫人，心里也越发寒凉。
看到程嬷嬷，她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这一声，原本就有些心虚的丫鬟婆子纷纷住了手。
毕竟是当家夫人，又受老爷宠爱，她们如何也不敢贸然冲撞了去。
“你还有何话说？”
老夫人看她竟然还敢反抗，眼睛瞪的越发大了。
“老夫人，儿媳自打进国公府以来，晨昏定省样样不落，府中事物虽不说处理的井井有条，自认也是让人挑不出错来的。”
“只一点，儿媳觉得家和才能要事兴，不管什么由头，您要罚儿媳，儿媳无话可说。”
“只是儿媳还请老夫人仔细斟酌，一府的气运只有府内上下和气，才不至于被外人钻了空子。”
这一个“外人”让程嬷嬷脸色青了又青，她是文家的家仆，虽说如今伺候着小姐，可卖身契握在文家手里，可不就是外人？
“如此，老爷在外面做事也能安心不是？”
李三娘腰背挺直，眼睛直视老夫人，句句诚恳，让老夫人的心没来由的一跳。
那双眼睛太过干净，干净的似能看透老夫人所有的私心。
老夫人，很不喜欢。
“挑不出错处？哼！李氏，既然你还是认为自己没错，那就去外面好好反省吧！”
李三娘见老夫人如此不听劝，心里微微叹息一声，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不必你们动手，我自己走。”
一股哀凉打心底里生起，她即便贵为国公夫人，掌着国公府内务又如何？
孝之一字大于天，只要拿捏了老夫人，就仍然可以将她们母子打压的喘不过气来。
自己受些委屈也就罢了，只是孩子们怕是又要跟着闹心了。
还有老爷，怕是也要跟着忧心。
被拦在外面的白芷白芍二人显然已经将老夫人的话尽数听了去，此刻见李三娘出来皆愁眉不展：
“夫人，不能跪！”
这一跪，夫人必定颜面尽失，日后还如何打理国公府？
李三娘给了她们一个放心的眼神，径直走到中庭，转身朝着堂屋的方向就要跪下去。
一双手稳稳扶住了李三娘的手臂，李三娘愕然回头，入眼便是那张另她安心的笑脸。
一抹愧疚袭上心头，她似乎总是要靠着小豆。
做为娘亲，非但不能帮他们撑腰，反而事事要靠着小豆。
王小豆自是将她的愧疚看在了眼里，神色越发温和：
“娘亲，有些话您的身份不方便说，有些事您也不方便做，那就让小豆来。”
说完，便搀扶着李三娘一起，坚定的迈进堂屋。
上首，老夫人一见到王小豆的到来眼皮子便跳了跳，脸色越发黑沉。
“孙女给老夫人请安。”
松开搀扶李三娘的手，王小豆恭恭敬敬给老夫人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老夫人一怔，神情像是见了鬼一般。
这个心高气傲的丫头，见她几时跪过？
老夫人一时拿不准她这是要做什么了。
但，既然跪了，又哪有让她轻易起身的道理。
老夫人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你还知道回来？”
“回禀老夫人，母亲教导小豆，为人子女以孝为先，若无要紧事，到点了就该来祖母院子里来请安的。”
“呵！老身可受不起！”
老夫人心头冷笑连连，却仍是没让王小豆起身。
“哎……小豆也是这样认为的。”
老夫人：……
你认为什么？
“人常说母慈子孝，为人母都是为了子孙后代着想的，这样的长辈才值得晚辈尊着敬着。”
“可……有些人偏偏就不想让这家宅安宁，如今三国来朝，京城里但凡有点脸面的人家都被人盯着呢。”
“母亲今日若真是在老夫人院子里跪了，怕是等不了明日便会传遍京城。”
“后果会是什么？别人决不会嘲笑母亲无能，被老夫人拿捏，只会觉得母亲尊敬长辈。”
“而老夫人您呢？都知道您为了让儿子抛妻弃子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这会儿父亲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了，您又这么搓磨着，啧啧……”
“也不知究竟是谁给您出的这么个主意，究竟是为了您好？还是为了泻私愤呢？”
“啧啧……简单几句话就把咱们国公府推上了风口浪尖，当真是其心可诛啊……”
王小豆的一席话说完，老夫人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她在京城活了这么多年，不是个傻的，王小豆只需要简单一提她便能明白其中关窍。
看向程嬷嬷的眼神便也狠厉起来。
程嬷嬷原还为王小豆的“识趣”而沾沾自喜，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冷风刮过，凉嗖嗖的。
这么回头一看，便撞上了老夫人阴冷的目光。
心里这么咯噔一跳：完了完了，又被这小蹄子耍弄了。
“大小姐，老夫人行事自然有老夫人的道理。难道儿媳有错身为母亲的还不能罚了？母亲教导儿媳，谁还能说出半分不是来？”
“白芍，掌嘴。”
王小豆连眼睛都没抬，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来，耳边便响起啪啪两声响亮的巴掌声。
程嬷嬷顿时被打懵圈了，她过来这么几十年，在文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别说是巴掌，连句重话都没得过。
一时悲愤交加，竟说不出话来。
这几巴掌白芍早就想打了，是以王小豆一开口她便上前给了那人几下。
老虔婆，日日生事，想害我家主子，门都没有！
老夫人也是愣了，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丫头就能这么猖狂！
“大胆！”
“是呀，好大的胆子。也不知这文家的规矩是怎么教的，主子说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