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太皇太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说不定自己就合了她的眼缘呢？
即便看自己不顺眼，顾念着秦明她也不会当场杀了自己吧！
想到这里，王小豆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颗小脑袋呀，今天一定要保住！
秦明看出王小豆的忐忑，大手轻轻将她冰凉的小手包裹住。
手心上的温暖传来，王小豆的心顿时踏实了些。
“劳烦公公带路，本王这就带小豆过去。”
太皇太后有了吩咐，即便秦明在朝堂上如何威风也不能不遵从。
涂凤国以孝治天下，孝道凌驾于一切之上，说到底王小豆跟秦明之间是家事，秦明没有父母，太皇太后就有绝对的话语权。
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担心起来，王小豆求助的看向王康德，王康德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先不说其他的，王爷的婚事跟朝堂密切相关，这个时候即便太皇太后想要从中作梗，也得估量估量国公府在朝堂上的地位。
二人这才跟着那传话的太监一路往慈宁宫去，从御书房到慈宁宫有一天长长的甬道，王小豆心不在焉的走着，只盼着这条路能再长一些。
然而再长能有多长？总归是要到的。
秦明见惯了王小豆的大大咧咧，还从没见过她如此紧张的模样。
“放心，皇祖母是个顶慈善的人儿，又许久不管事了，她只是想见一见自己的孙媳。”
头顶温润的声音传来，王小豆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
“我……我不担心……”
秦明只笑笑，并不反驳，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一直到进了慈宁宫都没有撒开。
慈宁宫大门什么样，在什么方位，有几个太监宫女向秦明行礼，这些王小豆一概没有留心。
只等见到了正主，她被秦明轻轻捏了捏手心，一颗飘远了的心才算归了位。
“臣女王小豆见过太皇太后。”
按着先前嬷嬷教的规矩，王小豆一丝不苟的给太皇太后行了一礼。
“孙儿见过皇祖母。”
秦明自然也要跟着见礼，王小豆五体投地的扎在地上，心里虽然好奇太皇太后究竟什么模样，却是不敢抬头去看。
在这宫里，正经皇家人面前，若是谁敢拿眼珠子乱看，准保丢了小命。
王小豆虽不至于丢了小命，却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免礼平身。”
上首传来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太皇太后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听起来倒是中气十足。
王小豆得了吩咐，规规矩矩的站着，含胸驼背，眼观鼻鼻观心，无比恭顺。
开玩笑，这个时候还不装乖，给自己找麻烦不成？
“皇祖母身子近来可好？”
秦明见王小豆难得如此乖巧，眉眼也不由笑开来。
太皇太后正无声打量着王小豆，上位者的威压施展开来，对方竟没有丝毫慌张，心里不由高看了一眼。
慌张？不存在的。
王小豆心里都慌死了！
可是面上却如老僧坐定一般，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咳咳……老了，近来身子总有些乏累……”
太皇太后轻咳了几声，声音里透出几许疲惫。
秦明不由有些担心：
“太子可请过脉了？您老身子向来康健，断不能因此就大意了。”
孙儿如此关心自己，太皇太后心里无比受用：
“请了，没什么用，这人老了总有些头疼脑热的，免不了。”
太皇太后倒是看的开，王小豆却是皱起了眉，有些欲言又止。
秦明见她这样，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王小豆的医术他是清楚的，莫非小豆这就看出皇祖母身子有什么不妥当了？
正待开口，便听太皇太后继续道：
“早就听说国公府的大小姐秀外慧中，今日一见果然是个难得的妙人儿。”
太皇太后嘴上虽然夸着，一双眼睛却犀利的打量着王小豆，仿佛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王小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太皇太后是怎么脾气她还没摸透呢，总不好一见面就说人家身体有毛病，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太皇太后过誉了，臣女不敢当。”
依旧低垂着眉眼，坦坦荡荡任由打量。
太皇太后眉眼又舒展了一些，脸上的笑意也更真诚。
“咱们秦家命途多舛，子孙遭了难，只有我一个老的觍着脸活着，余下就盼着爷们儿能开枝散叶，这样我哪怕就这么去了，也能给列祖列宗一个交待。”
王小豆被她这番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怎么就诉起苦来了？
秦明却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先前厉王谋逆，除了归附于他的安王和福王二人，其余皇室中人一律被他想着法子处置了。
如今煦儿初登大宝，厉王的那些妃嫔自然也一同被关进了宗人府。
生育了安王的敦敬皇太妃和福王的慧德皇太妃如今也都随着儿子们开府别住。
那两位如今明面上夹紧尾巴做人，暗地里却不知道同朝中多少大臣联了姻。
朝中关系错踪复杂，唯有姻亲最牢固。
太皇太后无端提起这事，里面必有缘故。
果然，就听太皇太后继续道：
“煦儿还小，我怕是等不到给他操这份心了。明儿你将他护下来，日后有你在我也能放心。”
“只是如今我最放心不下的，咳咳……”
太皇太后似是有些着急，不免又咳嗽了几声。
“这事原也轮不到我，只是你母亲先头去了，这么些年可不就把你耽搁了？”
秦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忍不住打断太皇太后：
“祖母，孙儿先前已同小豆结为夫妻，等朝贺的事一完，就该行了六礼了，孙儿本该早些带小豆来见您，只是政务繁忙，这就耽搁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确：祖母，我有媳妇了，不劳您操心。
这时王小豆也算是听出来太皇太后的目的了，只不过有秦明在，轮不着她操心。
且看看这太皇太后究竟要干嘛。
“说什么混话？！”
哪知太皇太后竟突然冷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