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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救我

    面对陆巡装傻充愣的样子,乾欢只得说:“我收到了姜醒的传信,你还去昇东南军营走了一遭。姜醒觉得,你很闲,太闲了。”

    乾欢的眉眼半敛着笑意,看起来竟有几分宠溺。

    陆巡猛地抬起头,看向乾欢的目光难掩震惊。“你认识姜醒?是那种交谈过的认识?”

    “怎么?”乾欢挑了挑眉,“很难以置信吗?”

    “是啊,倒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有的交集。毕竟没听说过她除去年那一次有离开过艮国,而你也一直都在乾都的不是吗?”陆巡的脸色有些不善起来。

    乾欢坐到一侧的软榻上,曲起腿,手搭在上面,侧过脸来看陆巡。

    “消息再灵通的人都有被蒙蔽的时候,更何况你一个巽国人,打探北地的消息,罗生门都不一定有这能耐。”乾欢淡淡嗤了一声。

    陆巡不由一噎,竟是不知如何反驳。

    又听见乾欢说:“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据我所知,姜醒来乾国是走的罗生门的路子。消息捂得不可谓不严实。”

    “罗生门封锁的消息?”陆巡又是一副震惊的样子,随即自言自语,“我竟然不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驸马,你在说什么?”乾欢忽然叫他。

    陆巡没听清乾欢如何称呼的他,就随口而出:“没什么。”

    连乾欢称他驸马都不曾反应过来,定然有鬼!

    乾欢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直到陆巡发现,还有些心虚,只是面上不显。

    “怎么了,公主?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陆巡摸摸自己的脸,看起来很是茫然。

    “没什么。”她嘴上这样说着,脸上的嘲弄分明更深了,“只是觉得你甚是有趣,倒是有别于一般人。”

    陆巡不由一怔,显然不敢相信这是乾欢能说出来的话。

    正当他准备说什么时,乾欢却突然下了逐客令,要他出去。

    陆巡不明白乾欢怎么变脸这么快。

    但乾欢哪能容得他弄明白这个,弄明白那个,当即就是一顿鞭子强行送他出了门去。

    房门“啪”的一声就关了上去。

    陆巡站在门外,背后是银装素裹的寥寥雪景和侍女女官等人。

    他一转过头就看见了刚才想赶他出门的女官,脸上挂着的洋洋得意的笑容。

    看起来是对陆巡被乾欢赶出来一事,极为满意。

    陆巡看见这个女官就没好脸色,面无表情就在乾欢房间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看样子是要守着乾欢出门。

    见此,女官的脸色又不好了,整张脸直接垮了下来,双目射出不满且怨怼的光芒。

    而陆巡则是直接阖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才懒得看这老女人!

    至于独自待在屋内的乾欢,则是从暗格里取出一个盒子。

    将她刚拿到不久的一卷字条放了进去,里面还有一封几年前的旧信。

    这两者都是姜醒的笔迹,只是可惜,现在上面只有残墨,分好看不出原本的字样了。

    她没有说谎,她与姜醒确实认识,姑且还能算得上过命的交情。

    ——

    那时她正是年少轻狂,自觉无人可比,于是带着一队侍卫和暗卫,驾着马就离了乾都,一路东去。

    她没有见过海。

    她想去看海。

    乾国两面邻海,北海虽距乾都更近,但有阿明山阻挡,更逢夏日,数种聚居在此的猛兽出现觅食,极为危险。

    而往东海虽路途更遥,一路却都是城镇,倒是安全不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乾欢毅然决然踏上了东行的旅途。

    在经过七天的走走停停之后,她抵达了目的地,东海海岸。

    原本怀抱着的欢欣雀跃在看到大海的那一刻瞬间消失。

    传闻中广阔无垠,碧色翻涌的海怎么会是她眼前这番模样?

    浮冰零落,深沉的泼墨的蓝像是要把人吞噬一般。

    很是苦恼的她晚上就没有回去客栈,满是幽怨的盯着夜幕下更显黑沉的海洋,直勾勾的看着,好似是要把海看出一个窟窿来。

    乾欢没有来过海边,自然不知道月引潮汐的说法。

    子时正,圆月高悬,柔和的光芒洒落,为海岸上的她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远方海水涌动,浮冰流转的速度明显加快,是潮汐要来了。

    可岸上半眯着眼的乾欢却浑然未觉危险即将靠近,还是一副惬意的姿态。

    两炷香后,海水剧烈的起伏终于引起了乾欢的注意。

    远处阴沉沉的,看起来极为唬人。

    乾欢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三更天,涨潮了。

    乾欢没太感觉到潮汐,只是当上涨的海潮没过坐在海滩上的她的臀部时方才惊觉。

    海水的波动极不稳定。

    乾欢方才一站起来,就被海浪冲击的力道给掀的一屁股坐在海滩上。

    彼时,海潮已然没过了她的后腰。

    乾欢怕了,但她不敢站起来,就怕又被海浪冲倒,这回可不一定保证海潮只没过腰际。

    她只能大声呼喊,祈求她的侍卫或是暗卫能听见她的呼救,将她救起。

    可是她注定要失望了。

    在她没发觉的时候,她的侍卫和暗卫皆已命丧黄泉。

    此时她无法等人来救,而她又已经冷沉的海水冻得发僵,身子几乎动弹不得,这下子只能听天由命了。

    也许明早阳光照下来,渔民发现她时,她已经是一具浮尸了。

    乾欢心有戚戚的想着,心里头一阵哀伤。

    终归是她太过自大,这才有了如今的结果。

    海潮没过了她的胸部,她的颈部,只余头部了,等到头部都被淹没,她大概就要死了。

    倏地,有刀刃的反照的月光映上她的眼睛。

    有人!

    等死的乾欢蓦地睁开了双眼,随即而来的是一道温热的,喷射出来的鲜血。

    她的脸上,有了半分温度。

    “扑通”一声响起,是人入水的声音。

    那是个死人,还是刚死的。

    乾欢清晰的看见那人入水处有别样的颜色在海面扩散开来,应当是血。

    下一刻,她又看到了一个人。

    顺着海潮自北漂来的人。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能看见来人笔挺的身姿和在海风中自在飞扬的一头白发,亮眼的令人心弦微颤。

    最吸引她的,是来人左手倒握的短匕,还在缓缓滴着血,坠入大海,消融。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朝着来人用尽最后气力大喊:“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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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更得挺少,挺忙的,头发都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