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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出走

    挼求的百姓不会同意齐建民对挼送用兵。

    这一点是个很奇怪的地方。

    挼求的百姓哪座城池都不在乎,只在乎“一母同胎”的挼送,虽然两座城池分属于两个国度,甚至中间还间隔着一条地震带。

    但这分毫不曾影响挼求挼送两城人民的友好睦邻关系。

    甚至因为自然使他们分隔两地,反而让关系更加紧密。

    经济文化的交流,让这两座边境的城市迅速发展。

    短短的几年和平,竟然就衍生出了如此完备的生产,营销,售卖,和谋利机能。

    两边的商人互相通商交流,交换意见,共同努力,一起进步;而没有那么庞大资金的农民手工业者们则是依赖自己的技能在两边混开。

    常来常往的人都能在彼此的摊头找到对方,家住何方,有几口人,家庭境况都是耳熟能详,算不得是什么隐私的东西。

    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还能离开挼求挼送,自己单干去?

    那多年的人脉积攒可不就等于是报废了重来嘛,谁会愿意呢!

    所以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齐建民的计划,首先要解决的挡箭牌就是面前那一众堵在城门口的男女老少。

    他为了解决这个患口,前前后后派了好几拨人去宣传贴榜,但收效甚微。

    贴上的红榜没多久就会被撕下来,宣传的士兵亲卫们还没有走进,就挨了百姓们的白眼,然后吃了闭门羹。

    这种事情又不能上报坤帝,坤帝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管。

    最多腹诽,兵都给你了,结果打不了仗,那就不是朕的问题,而是卿你的问题了。

    最后还得自己解决。

    齐建民很苦恼这件事,他毕竟只是个武将,带兵打仗可以,去跟城里的百姓解释这种比毛线团还复杂的事情——

    怕是百姓们还没懂,他自己就已经倒下了。

    累倒的。

    于是齐建民便想着要去求助坤允其,毕竟也是个皇子,不至于窝囊到这种计策都想不出来吧。

    这样想着,齐建民就大步往坤允其的房间走去。

    是的,因为坤艮将要起战,坤允其便没有回去坤都,而是直接留在了挼求,也许是打算观看这场仗是怎么打的。

    但是齐建民大概是运气不大好,坤允其并没有在房间里。

    问过下人后,他才知道,早两天坤允其就已经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离开挼求了。

    至于去向,没人知道。

    齐建民气的狠砸了几下门泄气,而后又召集了手底下的副将,商讨对策。

    毕竟他只是个将军,哪有什么资格管到皇子头上。

    *

    至于离开了挼求的坤允其去了哪里呢?

    他直接去了对家,挼送城。

    与戒备森严,巡逻众多的挼求城不一样,挼送多年来守卫还是那样,看起来松松散散的,没什么人,实际上大多都是乔装在城门附近,摆摊来往。

    与这几日人气减少的挼求城对比,挼送的经济情况并没有退步,只是少了不少的挼送商人而已。

    由此可见,艮帝并不甚在乎坤艮会因为国丈坤允其二人的事情而发动战争。

    也不知道是她心大还是自信挼送的防御力量足够充足。

    才能使他不将综合国力排行第三的坤国放在眼里。

    说是说的综合国力,但各国,尤其是军事力量的差距其实明朗。

    坤国作为曾经的女权国,如今的男女平等国度,只是军事力量略差于乾兑才屈居于第三,其他政治经济方面都算得上是各国前列。

    而昇艮亦然,同样是因为是女权国家,女子的力量较之男子要差,才在综合国力的排行里处于六七两个位置。

    坤艮的经济实力是足够强大的,居于十国前列。

    尤其两国的挼求挼送两城,经济互相发展,几乎填平了因为临近地震带所造成的经济损失。

    而坤国与西南部的巽国,西偏北部的峙国,更是联合发展经济,互相拉动经济经济增长。

    至于艮国,东临海域有渔业发展,北部更是有姜醒亲自安排,艮北的泛竹墨清香的纸墨有文人雅士附庸风雅,自成风流写意之感。

    比起坤国,坤允其其实更喜艮国。

    许是二十年都在坤国长大的原因,他对坤国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树,都已经倦了。

    再加上前段时间坤帝的所作所为,坤允其对坤国就是大失所望,甚至起了永不再回坤国的心思。

    反正就算是在坤国,也无人关心,无人在意。

    总归还是天地间的山水草木不会辜负他的半生情怀。

    在挼送的西城门前抬头,看着新上了墨色的“挼送”二字,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一个月前进入挼送城时,感觉还不是这样的。

    也许,是心境不一样了。

    一个月前,坤允其是满怀希冀来的,他就一直期待着坤帝应允他的,退出朝堂,游山玩水。

    而现在,他是怀抱愧疚与歉意,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

    他就想着,找一个地方,让他自己平复心境,或是远离这些纷争。

    曾经,大概是有过那么一瞬,他是想剃度出家的。

    只是……罢了。

    坤允其拽了拽马缰绳,进了挼送城。

    随意寻了间靠近城门的客栈,包了两个晚上。

    晚间,他靠在街边的窗户旁,感受着大街上吹来的热风和街市上的繁华。

    半眯着眼,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一手拿着酒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面色微醺,颇有些可爱。

    便是半醉的缘故,坤允其在城门边的二楼客栈,微探出头,随意四望。

    城楼上的巡逻站岗士兵,还是那副姿态,身子笔挺;人数也没什么变化,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但他看到了大街上的贩夫走卒们,端的是一股子洒脱豪气,竟不像是个南方人,倒是与那北边的汉子有些异曲同工。

    却又有些不一样,偶尔会抬头张望,那不是看客人的眼神,倒像是,像是乔装打扮的巡城护卫,或者说,他们更像是他国的刺客,密探!

    恍神间,坤允其的酒突然就醒了。

    挼送很危险!

    这是他的第一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