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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不值得

    乾欢的语气难得生冷,她的情绪似乎低的有些压抑了,这是从没有过的。

    以前的乾欢总是将情绪外放,她的喜怒哀惧明眼人总是看得透彻的。

    而如今,倒是看得不甚真切了。

    乾欢好像还是原来的乾欢,但她也不再是原来的乾欢了。

    朝臣们围在乾欢和陆巡的周边,面上的神情,最明显的无疑是胁迫。

    他们好像是在要挟乾欢,可是这种想法很可笑。

    他们能用什么要挟乾欢呢?

    没有人回答的上来乾欢的问题。

    或者说,没有人敢于回答,哪怕是乾丰和乾平。

    乾欢的鞭子,就像是抽在了他们的心上,给他们狠狠的鞭笞了几下,慑人心魂,在心的深处留下了片刻的阴影。

    “呵,”乾欢笑了,带着自嘲,隐喻讽刺,“诸位大人如果没有什么想问的话,本公主就先走了。至于这个罪臣的处置,各位大人商议便好,本公主就不插手了。”

    说着,乾欢拉着陆巡的手,抬脚就打算离开。

    “六公主。”

    老大臣拦住了她。

    乾欢把视线递到了老大臣,在等他的后续。

    老大臣被乾欢看着很是心虚,但他还是说出口了。

    “您可以解释一下,您与艮国姜醒的关系吗?”

    其实这是一个私人问题,就算乾欢不想回答,也没人能逼她,毕竟从当下的情况看来,乾欢是完全占据了主动地位的。

    这就从老大臣对乾欢敬称的变化也可以看出来。

    老大臣说完了,乾欢的视线没有转移,她回答了老大臣。

    只是答案简短。

    “她救过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话一说完,她就看向那个女官,笑意冷冽。

    “本公主倒是忘了,你早就跟着本公主了,知道这件事,也不足为奇。是不是当年我差点死了,也是有你的手笔在里面?”

    女官周身颤抖,不敢言语。

    而诸位大臣则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们。

    谋杀皇室子弟原是死罪,但他们并不想像现在一样受制于乾欢。

    是以尤为希望乾欢口中当年的杀人事件里,乾欢再也回不来。

    虽然这么想,思想确实污秽,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区区一个皇室公主的命,在他们眼里其实不值一提,哪怕这位公主为国为民做的事确实造福了百姓。

    一干人的心思藏得深,可并不妨碍乾欢的动作。

    只听见乾欢冷嗤了一声:“若是你也掺和其中的话,那本公主倒是得谢谢你,倒是让我有机会认识了姜醒。”

    听起来,她说这话,其实是悖论了,如果她的立场不明确的话。

    两个几乎没有交集的国家,两国的公主却存在私交关系,还不是简单的私交,是救与被救的恩怨关系。

    不对!

    外界盛传,姜醒在去岁乾帝寿辰前从不曾到艮北边境线和艮国之外的地方去,乾欢自然也是没有离开过乾国的,那她们是如何结识的,这是一个疑点。

    或者说,这就是一个突破口,可以借此要挟艮帝结盟的突破口。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但姜醒擅离艮北,无疑是造成了艮北的空心局面,如果当时兑昇对艮北发起进攻,艮北甚至不一定能抵挡住。

    姜醒这般行径,足以判罪。

    在这种事情上,姜醒确实有错,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乾欢亦是有错。

    她私自离开乾都,置自身安危于不顾,险些与生者天人永隔,这才导致了那场刺杀险些得手。

    诸臣神色变幻,也许陆巡不知,可乾欢确实能清楚的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

    无非就是那些龌龊思想。

    环视四周,乾欢突然对朝堂没了兴趣。

    她突然就明白了姜醒当时与她说过的话是什么意义。

    原来,真的不值得。

    在女权当道的国家里,姜醒都能觉得不值得,也无外乎在男权的国家里,乾欢会有此感悟了。

    乾欢还没有放开陆巡的手,所以陆巡能明显感觉到乾欢的手在用力,她的情绪在喷涌,不过只有他和她知道罢了。

    陆巡知道当前境地,他没法开解乾欢,于是他只能回握住乾欢的手,给她一点讯息,他还在陪着她。

    他在给他一点心理上的支持。

    被回握的乾欢,指尖下意识颤了颤,但她没有偏过头去看陆巡。

    反而是拉起陆巡就往外走,这一次,再没人去阻拦她了。

    这就是现实,跟姜醒挂上钩的人,不会被轻易审判。

    那个年少以狠辣手段成名于天地的白发少女,将跟她有关之人的命运悉数改变。

    *

    乾欢公主府

    ”陆巡,我要离开这里了。”乾欢站在陆巡面前,字字清晰。

    ”离开?你要去哪里?”

    陆巡感到不解,他直觉地认为乾欢告诉他这件事,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总觉得乾欢当下的语气不太对,但他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乾欢凑近了他,仰头笑着:“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啊。”

    陆巡心里的疑惑变得更深了,他几乎已经确定乾欢是在骗他,但他不知道乾欢为什么会这么做?

    明明乾帝还身陷囹圄,她怎么会安心的说要离开?

    有什么线索从他脑中划过,他没来的及抓住。

    他只记得他听见了一句“驸马”,就两眼一闭,昏了过去。